「呼呼!」
桌面上,杯盤狼藉,空氣中,酒氣熏天。
「本來嘛,喝點酒也沒什麼。就是我一聽七爺說這話不好做,我就來氣。矯情什麼,怎麼不好做。這個大唐皇后功德圓滿,延長七年陽壽,已是冥府的特例了。再說了,人家可是渡劫升仙而已,阻力當然要比那變成厲鬼、打入十八層的魂魄好收。何況,她一個病入膏肓的女人,還能有啥能耐再去抵抗你的陰招,你的絕技我又不是不知道。」
兩個鬼差猛喝一氣,眼睛眯成一條線,醉成一灘泥。七爺謝必安面如紅棗,呼嚕嚕喝了一大杯祁門紅茶,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露出一絲陰笑。
轉眼間,城隍廟的大殿里寂然無聲,剛才的盤碗、酒水、剩菜等雜物被一陣清風吹得乾乾淨淨。
他心裏咯噔一下,靖王爺的現狀,比他想象的還差。
生死有命,既然已經無力回天,老夫也就不再大費周折。
他合上書本,無可奈何地說道,「晉王,您看看靖王爺的面色,僵硬無光、黑如木炭,從脈象上看,經脈鎖死,周
和_圖_書身不流,沒有生命跡象了……」
葉傾城放心不下靖王爺,徑直往長安皇城西側而來。
餘生說著,帶領晉王和太醫往裡走。眾人進了中軍大帳,看見大帳靠後面的一張虎皮被褥子上,躺著一個人。
長安縣西南角,有尼姑庵一座,名喚水月庵。
不一會,他也沉沉睡去。
「七爺,你可別得了便宜還賣乖。這幾年要不是我幫您,你的內力如何能增長這麼快。能吸干觀音婢的陰氣,您的功力又要晉陞一個等次。七年了,她的陰氣促進您的內家功法不斷晉級。我也奇怪了,觀音婢哪來那麼多豐盈的陰氣。」
「你的意思是,靖王爺的病無葯可治了?不就是昏厥嗎!」
「靖王爺現在狀況咋樣?」李治問道。
李績忙忙打圓場,笑道,「葉美人,黑白無常整日里忙的不可開交,難得放鬆一下。喝高了,就睡覺。下午,哪裡也別去。就在這城隍廟裡挺屍。」
眼珠子動也不動,就像固定的玻璃珠;鼻息全無,就像死去多時。
「和*圖*書事出反常必有妖,」謝必安沉思一息,繼續道,「論理,觀音婢多出來的陽壽就很出奇。一個單子,七年才完成,這在冥界也算是奇迹。」
不一會,來到右領軍衛,遠遠看見晉王李治帶著一位郎中下車。
他眯住眼睛,一刻鐘過後,長嘆一聲,「晉王,老夫看來,靖王爺狀況極差。還是回去稟報聖上,早做安排。」
孫心智放下典籍,嘟囔道,「靖王爺的病,屬於心力衰竭。晉王,你看看,他的瞳孔已經放大,一沒心跳,二沒呼吸。也摸不到脈象。這種情況,就是孫思邈過來,也難以起死回生。」
孫心智將手放在李績右手的內關穴上,把手診脈,幾息之後,心裏更加堅定了自己的診斷結果。「靖王爺凶多吉少,老夫也就省得下藥了。也好,回去直接稟報魏王,就說事情辦妥了。」
水月庵常年香火不斷,善男信女,成群結隊,絡繹不絕。
王德不敢怠慢,幫李二換了一身常服,兩位宮人跟在後面,一群人慢悠悠向立政殿走去。
……
「哎www.hetubook.com.com呦!」
地板上,亂七八糟堆放著酒罈子、豬骨頭、雞骨頭和鴨架子。
李治看見孫心智臨時抱佛腳,有點好笑,娘的,老子心裏就急死了,他還在查閱資料。
謝必安嚷道,「呦呦,看美人說的,老哥那也不叫絕技,是看家的本領。這年頭,干哪行,都得有幾把刷子。沒有贏人之處,哪能擔此重任,你說是不是。」
身邊傳來八爺范無咎高亢的鼾聲,謝必安一陣睡意襲來,嘟囔道,「美人,老哥要睡覺了。多謝您的提攜,改日,老哥單獨孝敬您一次。這裏也不是您休息的地方,您還是另外找個安樂窩睡一覺。」
李治上前一看,李績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
水月禪寺一側的城隍廟裡,此時,傳來吆五喝六的划拳聲,謝必安和范無咎喝得東倒西歪,還一個勁地喊道,「五五啊,六六啊;八匹馬啊,九魁首啊。」
「孫太醫,靖王爺的病能治嗎。」
「靖王爺請酒,我們不能不給面子。再說啦,今晚的活都幹完了,明天夜裡的活,這還早著呢。」
孫心和圖書智將藥箱放在一側的書案上,在營部的水盆里洗洗手,從一位女官手裡接過濕巾,將雙手擦洗乾淨。然後,伸手翻翻李績的眼皮,將左手中指放在他的鼻翼前,試試鼻息。
他又一次翻開典籍,找到剛才查閱的地方,對晉王道,「《靈樞》有言,面色青,與之相應的是弦脈;面色紅,與之相應的是鉤脈;面色黃,與之相應的是代脈;面色白,與之相應的是毛脈;面色黑,與之相應的是石脈。面色和脈象互為對應。病人面色發黃,脈象為鉤脈,說明病人的病情正在好轉;病人面色發黑,脈象為代脈,說明病人病情加重。」
葉傾城用腳使勁踹了兩腳,見七爺、八爺死豬一般躺屍,覺得無聊,便走出城隍廟。
他嚇得面如土色,本來已經準備好「麻沸散」讓靖王爺服下,好叫他再多睡一天,就這癥狀,喝不喝麻沸散,一個樣,就是神仙也難以救活他。
「知道知道。我這點內家功夫,在葉特使面前,就是小巫見大巫。」
葉傾城看著站不成腿七爺,嘴角上露出一絲冷笑,面色嚴肅道,「
https://m.hetubook•com•com七爺,今天要不是靖王爺在此,我可要扣罰您的工資了。你看看您,喝成什麼樣子了,這下午還能辦事嗎?你身為冥府胥吏,本應該遵守地府規矩,一喝,就沒完沒了的。都站不成腿了,像什麼樣子。」
那郎中手提藥箱,小步快走,緊隨李治身後。
「晉王,孫郎中,您們可來了。」餘生站在營部的門口,看見晉王和孫心智進來,忙忙打聲招呼。
「要是普通的勞累昏厥也就罷了。」孫心智伸手從藥箱的底部翻出一本脈象典籍,仔細翻了幾頁。眼睛盯著其中的幾段文字。
尼姑庵的東側,有水月禪寺一座,觀音菩薩像矗立在大殿的外頭,慈祥地遙看京城。
「回晉王,靖王爺一直昏睡,已經幾個時辰了。」
葉傾城待理不理的,紅著臉訓斥道,「好了好了。說你能,你還上天了。不就是吸食陽氣嗎,干鬼差,誰還不知道。」
他看著身材窈窕,峰巒起伏的葉傾城,嘴裏流出口水來,「葉美人,老哥要美美睡一覺,明日子時,要去捉拿觀音婢的魂魄,聽說宮城裡戒備森嚴,這個活不好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