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摺表述,夏明在任上正事沒幹多少,一不修路,二不架橋;三不興辦教育,四步改良土壤環境。但對上級經常派下來的督運貢品的任務必定親力親為,盡心儘力。
李治看完奏摺,氣不打一處來,對著王德和徐磊,吹鬍子瞪眼的嚷道,「收稅原本有定額,朕本來就要輕徭薄賦,這個主薄竟然還以多收來邀功。殊不知稅收上去了,百姓卻受苦了,這不是拆我的台嗎?」
王辯傑扶起王三輥,也斜著眼睛往裡瞅,也滲出一身汗,晚間的那個書生,竟然換了一身黃袍,那個老夫,一身紫袍打扮,顯然是個五品以上官員。
「陛下,老奴看來,馬晨翔善於征管,堵塞漏洞,難道您不喜歡這樣的胥吏。」
吏部侍郎徐磊頭上冒汗,口裡一直嘀咕,「臣,失察。失察啊。我回去就辦。」
「啊!」
「農桑乃衣食之本,學校是風化之源,放著分內的事不幹卻長於督運,不就是擅長送貢品投機取巧這點本事嗎?」
「有人冒充皇上。這可是滅族大罪。」
捕快們異口同聲,「記住了。」
他穿好衣服,提著一把朴刀,來到衙門前的一塊空地上,吹響口哨。
王德急忙接過包袱,放在房間的堂案上。吏部侍郎徐磊把當日批和*圖*書件從布包里拿出來,讓李二審批。
「王捕頭在不在?」
他們身上佩戴的飾物,極其貴重,市面上罕見,只有宮裡有,難道是匪徒、盜竊團伙,連皇宮裡的東西也敢偷。
這一個是河東道祁縣主薄馬晨翔的績效考評結論。
「我要見他。」
「加重老百姓的負擔,這樣的官員,能給個好評,就是亂彈琴。您們吏部,是如何把關的。」
李治氣呼呼的大筆一揮,「宜黜降之。」
王辯傑拉著王三輥,輕手輕腳的下樓,打開大門,「三輥,把大門鎖死,任何人不準出門。我去縣衙報告。」
王辯傑不住的鼓勁,王一策一骨碌爬起來,把一杯冷水喝下,頭腦清醒了許多。
「徐老弟辛苦了。」
「對官員的等級評定,雖然有360°考核辦法,地方巡察的這些評語是主要的參考依據。」
馬晨翔任期到后,州府對他的考核評價是「能恢辦商稅」,「恢辦」就是「徵收督辦」的意思。說白了就是收商稅在行,是個行家裡手,把過去沒收上來的稅也收了,增加了國庫的收入。
李治翻開一本文案,仔細一看,眉頭頓時擰成一小撮,疑惑地問道,「這樣的官員,也能獲得『優等』好評。」
……和_圖_書
李治猛地起身,不喜反怒,「王公公,您說呢。難道一個刺史平時就關注朝廷貢物督運,那些主流主責的事,不去過問?這不是不幹正事嗎。」
「好,王掌柜,您帶路。」
徐磊頷首微笑,端起窗台上一杯溫水吞下,「每年的京察和地考,對於官員的績效認定,需要您細察,當然了,您也可以委託三公代為審閱。往年先帝在,都是個個審察的。這樣,顯得客觀公正。」
王德顫巍巍地撿起狼毫筆,放在硯台的一端,抬手拿過奏摺,低頭審閱。
「徐侍郎,你說話。」
不一會,門開了,王一策手提著大褲衩,不好意思道,「晚上喝了酒睡得沉。」
吏部侍郎徐磊一見有外人闖入禁地,猛地從腰間拔出腰刀,聲嘶力竭地叫道,「退後,都給我退後……」
王辯傑和王三輥一頭霧水。
李府酒館的二樓,西側的一間房內,隱約傳出人聲。
「大災之年,老百姓食不果腹,哪來的穀物繳稅。回去,廣而告之,任何州縣,不得搞拉網式清查欠稅。更不得突擊檢查,要求農戶補稅。往年陳欠,既往不咎。」
三十多個捕快,一個個睡眼蓬鬆,站在他的面前。
「王捕頭,別緊張。這可是您立功的機會www.hetubook.com.com。要是能一網打盡的話,你這個捕快可就要升職了,最起碼能能弄個編製。一旦進入地方官宦序列,今後晉陞加爵,就能光宗耀祖。」
原來是河南道青州刺史夏明的個人績效考核結論。
不一會,他來到洛陽縣衙,門衛看見是王一策的老熟客,急忙開小門,讓王辯傑進來。
王三輥腦瓜子激靈,伸出舌頭將窗戶紙舔舐一小會,一束光從小洞口|射出來,他斜眼一瞅,「媽呀!」
「王捕頭,今晚酒店裡住進一窩賊人,來頭很大,他們竟敢盜竊宮廷之物,有黃袍、玉帶,好像還有玉璽。」
「回去好好把此類問題梳理一下,舉一反三,看看,誰在加重農戶的負擔。朕,剛剛上任,帝國百事待舉,可不要鬧出匪患來。」
李治正要下令吏部侍郎移文以訊,房門,呼啦一聲,被人推開。
王一策手一揮,三十五人,加上王辯傑,就像夜遊神一樣,手持長槍短刀,有三個人扛著枷鎖腳鐐,悄悄地向李府酒館走去。
王辯傑手拿菜刀,看見堂案上堆著文書,厲聲喊道,「這幾個賊人,還在演戲。演,接著演。」
房間內,那個黑衣人脫下夜行衣,露出一身紫袍來。
「呼愣!」
「輕徭薄賦。先帝不是一直這樣https://m.hetubook.com.com說嗎。」
將其作為這次京察重點推薦給吏部,吏部侍郎徐磊對這些「優等」的評語,又重點推薦給李治審批。
「起來,你看到什麼了?」
「我找縣令。我有要案舉報。」
一個胥吏一聽,馬上應道,「李縣令回宋州去了,家裡有事。府衙只有捕快在。」
胥吏把王辯傑引到捕快房,在一間房門前停住,輕輕拍射門環,「王捕頭,王捕頭,起來,起來,王掌柜的找您有事。」
他雙腿打軟,跌坐在廊道上。
也就是說,他善於督辦朝廷貢物,從來都是第一時間運到長安。這自然令上級十分滿意。於是給他寫評語時,在「無課農興學之績」後面加了一句,特彆強調他「長於督運」。
王一策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加上晚上在勾欄苑睡了一個花魁,雙腿酸麻,此時已經站不起來。
徐磊面色蠟黃,急忙將下一份批件,遞給李治。
李治放緩口氣,「眼下,中原多處受災,尤其是并州祁縣、文水、交城、太谷、秦城等地受災嚴重。」
「評語?瑪德,我看這兩個人像教書的先生。在酒店裡給學生批改作業,也忒敬業了。」
王德接過文案,開始在燈下審閱。
「什麼事,深夜造訪?」
王德看完,面色一沉,「陛下的疑
hetubook.com.com惑,是不是這個刺史抓工作,沒有抓住重點?」
「不管涉及到誰,給我查清楚,按律問罪。絕不姑息養奸。」
「在,剛剛從勾欄聽曲回來,好像腿瘸了。」
「好傢夥。立功的機會到了。」
徐磊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陛下,臣有過錯,以前也有這樣的案例,我沒有仔細甄別。」
「各位老弟,今晚洛陽有條大魚進網了。都給我打起精神來,現在跟著王掌柜,去李府酒館捉拿賊人。記住了,絕不能讓賊人跑了。就是打死人,也不能讓賊人溜掉。」
「地方官考察,不是交給地方巡察史了嗎,朕,還要再看?」
「陛下,這些都是今年地方官考察的評語,按慣例,這都得報陛下審閱再定等次。」
他把文案往王德面前一推,「王公公,您看看,這個評語,合適不合適。」
「吆喝,吆喝。你們還真會演戲。」
沒等王德坐下來,李治忽然狼毫一擲,罵道,「這樣的官員,怎麼能給予好評呢?朕實在弄不懂。」
「記住嗎?」
「起來!動不動就跪地叩頭,我這麼年輕,也不想讓你們整日的叩頭膜拜。」
李治看到評語后,當然疑惑。
來到李治的房門口,剛要一腳踹開房門,忽然,裏面傳來一聲輕嘆,「簡直是主次不分。這評語是誰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