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子的精神有點緊張,酒水灑在桌子上。老者低頭喝酒,忽然,對面的漢子用筷子輕輕敲了一下酒杯。
他心如刀絞,咬著牙關,沒敢靠近。
在帝國的歷史上,沒有這個先例。
難道是陛下開恩,把他放了。不對啊,不良人也沒有接到詔令。
老者把頭一低,脖子伸長,「叫什麼,是您過去的同事。」
「王御史,您很神秘,是嗎?狡猾的狐狸,您鬥不過我的。」
老者在五十米外的地方,看得真真切切,王響的脖子上閃出一道白刃,隨著骨頭斷裂的聲響傳來,他的頭顱已經滾落二十幾米遠。
「咔嚓!」
一旦死灰復燃,這些參与行刑的隊友們,可就沒啥好日子過了。
王凡青急匆匆跑到驢車跟前,一手掀開布幔,「嘶——」一桿長槍抵著他的胸口。
他清楚地記得,昨日在王家,他見過王凡青的脖子上就有一道血痕,且,特別令人反胃。
那他不是被監察侍郎趙穗交給陛下了嗎。怎麼能讓他戴著面具逍遙法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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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家的人,多是多,我有機會,見一個殺一個。」
他什麼東西也沒拿,急忙起身往外走。等老者出來時,山下的一幕讓他驚呆了。
秦雷把腰間的佩劍抽出來,放在凳子的一邊,抬頭看看門邊的那把長槍還在,低頭吩咐,「您小子不要冒冒失失的,這可是條大魚,逮住了,回去領賞。」
他從穀子地里,把兒子的頭顱找回來,用茅草把頭顱和脖子捆紮在一起。
老者惱怒異常,抬手對著自己的左右臉,狠狠扇了兩巴掌。
「讓他看看倉庫,發發農具、農資啥的。反正,您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這位就是我說的王良,他需要一份差事干。臟活重活,都行。」
「啪啪!」
「秦侍郎,我,我——」
王凡青跟在王響身後大約十來米,見四下無人注意,便加快腳步。
「靠大門邊那張桌子上的兩個官爺,我認識。」
「爹,我看這位老兄,身子有點弱啊。長工的活,雖說有閑有忙,可是需要力hetubook•com•com氣。沒力氣,干不來。」
兩人說著,一前一後走出旅館。
地上的那個殺他兒子的人,就是他的同夥,矮個子。
不知道什麼時候,兩個人已經走了。
「王御史,您有事嗎?」
「那我就放心了。我到了高老莊,一定會好好乾活。把自己的身體養好,將來尋找機會,對付仇家。」
這道疤,形狀像一條青蛇,如果漢子不仰脖子,一般人很難發現。
「同朝為官。那個高個子,叫秦雷,黃門侍郎,副監督長官,此人辦事作風霸道,陰險狡詐,除了耍嘴皮子,沒啥內功;那個矮個子,嘴上沒毛的,叫沙桐,是個衛隊都尉,功夫了得,有百步穿楊之功。三五個人,不敢靠近。」
正說著話,門外一陣腳步響,一個布衣青年,推門進來。
沙桐手起刀落,王響的脖子發出一聲脆響。
「刺!」
等二人走後,老者跑過來,跪在兒子的身旁,放聲痛哭。
「好好。爹,您推介的人,孬好我都收。我急等有事hetubook•com.com,就讓王哥隨我來。」
老者默默點頭,眼睛盯著漢子的嘴巴。
「王響是個長工的頭目,東家曹操很賞識他,大事小事,都讓我家兒子去張羅。」
「噹啷!」
老者賭氣沉下臉來。
沙桐第一反應,就是眼前這個人,難道是王御史。怪不得眼熟啊。
一高一矮,將長刀和長槍在布幔上擦乾淨,解開路邊柳樹上的馬匹,二人翻身上馬,往西南方向而行。
「我兒子來了。」
老者和漢子,就在靠窗戶的一張桌子前坐下,二人點上兩個菜,一壺酒,也在慢慢品嘗。
老者詫異的問道,漢子顯然神色慌張。
「兒啊,是我害了您。」
老者等兒子和御史走出門,抬頭向窗口那張桌子看去,嚇了一跳。
一把長刀橫在他的脖子上,一聲低喝,「老子送您去閻王殿里陪他。」
毛驢瞪著一雙大眼,居然沒事一樣。抬頭看了一眼主人,接著悠閑地啃著地上的青草。
王響起身,伸手握住王凡青的手,「我們一前一後出去,www.hetubook.com.com山下有一輛驢車,黑色的布幔,您直接上去,我的一個工友在裏面。」
上司可是下了死命令,對在被滅族的重犯,一般都是斬草除根,決不能讓罪臣活下來。
也許是金剛罩戴在頭上實在是不習慣,那漢子不時做一個動作,那就是猛地將脖子一揚。
連一聲驚叫也沒發出來。
老者聽見「仇家」二字,面色一沉,提醒道,「王良,冤冤相報何時了。您的仇家是誰,您都能記得住?如果不是一個人,您又能如何啊。力量對比懸殊太大,我勸您還是潛伏下來的好。別給我惹事。」
「王良,老夫就這麼叫了。您到了高老莊,要低調一些。啥事,也別問。一切聽我家兒子安排。」
沙桐,向秦雷使了一個眼色,暗示道,「頭,咱們先穩住,看看他要做什麼。」
萬凡青從頭罩的孔洞里向外張望,「暫時沒事。他們不會那麼快就懷疑到我。我戴上頭罩,又穿了一身布衣,暫時不會引起他們的注意。」
老者神色一變,低聲問道,「我們和-圖-書要不要出去暫時躲躲。等他們走後,再過來。」
王響緊跟著上前,伸手去扶他。
車裡的人跳出來,老漢清楚的記得,這個人就是那個高個子。
他忙用手蘸水,在桌子上寫到,「請叫我王良,過去的王御史已經不在了。我是風陵渡的流民,現在需要去打工賺錢。不過,有件事,我要提醒縣令。」
老者爬到王凡青身邊,伸手附在他的鼻翼上,似乎,還有一點鼻息……
沙桐心細如針,這也是職業素質的要求。他把酒杯放下,慢慢回憶在王家時的情景。
坐在不遠處的沙桐眼睛特別的毒辣,一眼就看見漢子的左側頸部,有一道血紅色的刀疤。
老者向進來的布衣招手,布衣會意,徑直走向裏面的座位。
老者一隻手伸到碟子里捏起幾粒花生米,往嘴裏撂上一顆,慢慢咀嚼,不時向外面看看,似乎在等著什麼人。
沒等王凡青把話說完整,秦雷雙手用力,槍頭沒入他的胸窩,一道血注噴出來,王凡青身子搖晃一下,倒在玉米地里。
那張桌子已經空空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