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需要種地。那麼多田地,一天到晚都不能離人。阿姑,自從你走後,身子骨也就一天不如一天。吃不下去。睡眠也不好。一弄深更半夜的出去溜達。我長大后,就跟著她後面,生怕她出什麼事。」
「你的意思呢。」
「你阿娘,你阿姑呢。」
當年不過是按照林山嶽夫婦要求,從側面安慰一下她,這我怎麼就成了負心漢子。
「可是,你可別讓我等得太久。祁縣的屎大賴又派媒婆上門了,我哥哥嫂子都說那個屎大賴是祁縣的富豪,只是兒子傻,丑俊的無所謂,有錢就行。」
「王小亮,跟著,別磨蹭的。看看老朋友去。」李績喊了一聲,打馬疾行。
也許他的一個眼神,一個手勢,讓她入戲太深。李績腹誹半晌,又不好說的太直白。
「她也才二十多歲的年紀,多夢的季節,你也得體諒她。你從小,就是她把你帶大的。你長大了,有本事了,不能忘本。當個負心漢。」
「啊,王小亮,跟著林少爺去林府。」
林山嶽裹緊身上的常服,「平日里,渾身無力。走路像踩棉花。」
這時,林山嶽吩咐道,「七斤,看看你阿娘把飯做好嗎。回頭,到你姑姑房間去,就說,靖王爺來了。」
「什麼,那個方面是不是先天性無能。要是這樣的話,你可就慘了。他會每夜折磨你,直到你骨瘦如柴,慢慢死去。這小子有獸|性。卧槽,這樣的男人不要也罷,要是嫁過去,弄不好,他把你吃了。」
三天後,林珊紅堅強地從床上起來,身子骨明顯孱弱。人好像瘦了一圈。
後來,又一次在京城遇見林山嶽,談起林珊紅的情況,他告訴李績,專家組走後,他妹妹一個人,把自己蓋在厚厚的被褥里偷偷哭泣。朱幺妹再三追問,她什麼也沒說。
「那打仗能有什麼准成。薛延陀部兵強將廣,又善於馬上作戰。我大唐遠https://www.hetubook.com.com征軍,萬里奔襲,長途跋涉,孤軍深入。加上漠北草原天寒地凍,水如不服,要是能在半年內結束戰役,那就算幸運的了。」
「很快的。短則三個月,長則一年半載的。最長,不超過三年。」
李績有點懵懂,大唐女子真是火辣辣的,令人難以抗拒。
「女大當嫁。這樣的話,你哥哥心裏會不安的。」
兩人說著情話,一夜無眠。
「王爺,阿爺在家裡等你,酒都溫好了。」
看著林七斤稚氣的面龐,李績從沉思中回到眼前,「林少爺,你都長這麼大了。乖乖,這人攆人,真快,一晃十年過去了。」
不一會,林七斤進來,笑道,「靖王爺,你看誰來了。」
等李績回到峽石縣林家莊的林家,第一眼看見林山嶽面色如菜,忙問道,「林縣令,你身體咋了。面黃肌瘦的,生活不如意,還是心理有病。」
林珊紅嚇得一哆嗦,一頭趴進李績的懷裡。
和圖書
唐女多情。
「我答應了什麼?娶她。沒有啊。我說回來看她。這不是回來啦。」
「積勞成疾唄。」林七斤沒等林山嶽說下去,嘟囔著,「還不是累得。連續十幾年,夙興夜寐,枕戈達旦的,一心撲在振興鄉村上,如今村民日子好過了,你卻現在累倒了。」
「不安又如何?我不想嫁入豪門。再說了,那個男孩子長得不像人樣子,聽說,還會夜裡咬人。」
「可不說呢。」林七斤笑道,「我今年十二歲,個子偏大。當年我見到你的時候,我還在吃奶。阿爺說,峽石縣的百姓多虧王爺當年鼎力相助,如今日子越來越好。隔三差五的能吃上豬肉。你看,王爺,我這裏還有一個鹵熟的豬頭,這豬頭,我專門從縣城漢家滷肉店買來的,阿爺特別交代,讓我在峽石縣的御道口等你。遇到你,就把你請進家裡,好好喝幾杯。」
「少爺,少一點抱怨哦。你阿爺做得對。他是基層官員的榜樣,上次我在明德宮,還看見和圖書過陝州府刺史王德義上報的奏摺,給你阿爺的考核評定是一等。特別點評說,林縣令數十年如一日,紮根基層,踔厲奮發,勇毅前行,帶領縣衙官員下沉一線,問計於民,問需於民。積極主動為民辦實事,把基層百姓的事當做自己的事來辦。解決基層農戶急難愁盼的大事。」
小少爺的一聲叫喚,李績從沉沉的回憶中醒來,眼睛居然濕潤了。
林山嶽與李績嘮嗑,說一些家長里短,峽石縣經濟發展,鄉村建設,居民收入,縣衙隊伍建設,基礎教育等情況。
「靖王爺,我也說不清楚。」
「你擔心我。」
「什麼,沒有準確的期限嗎。」
「好嘞,王爺。」
據李績回憶,當天,她沒能出來送專家組。
李績從涼亭上回來,一身濕漉漉的。林珊紅從另一條小道,進入林家的後門。
李績「呼啦」一下愣住了。
李績騎馬和少爺走在前面,王小亮跟在後面。
「對啊。怎麼啦。我就擔心你。想你,愛你。誰也管不著。」https://m•hetubook•com•com
林七斤忽然翻臉,「王爺你別說。我姑說了,你才是真正的負心漢子。她為啥每逢圓月之夜就去村頭的荷塘,那裡有她的印記。這印記已經刻骨銘心。印記的主人,就是你。」
「那需要多久啊?」
「我說過了,我不會嫁到祁縣去,我就在峽石縣守著哥哥、嫂子和侄子。」
他無奈地又一次握住那一雙柔弱無骨的小手,慢慢摩擦著,「我會的。等我從漠北戰場上回來,我就來看你。」
等林七斤走後,李績看著林山嶽面相,大吃一驚,此人命不久矣。
多日的午後,林家莊的村民都會看見一個女子坐在荷塘的涼亭里,手裡捧著一本發黃的古籍,目光獃滯,凝望著荷葉搖曳的水面。
也許他忙於戰事,把這件事忽略了。
「王爺,我也不是抱怨。可是,阿爺無大兒,七斤無長兄。我才多大,又能做什麼大事。阿爺要是累倒了,林家還能指望誰。」
林山嶽不好細問,朱幺妹也問不出來娘爺。
林珊紅又一次「嗚嗚」哭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