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等奴婢都在外面的走廊上候著。
當她被帶至太極殿的時候,面對皇兄李治,她沒有任何辯解,只是提出這樣一個合情合理的希望。
「駙馬爺,我知道你此時的想法。如果我是你,我也會有這樣的心理反應。」
雲初也把高陽公主領出來,房遺愛看見梳妝一新的高陽公主,心裏一動,忙彎腰作揖。
「駙馬爺,別客氣了。」
李治聞言,面色微微一變。
本來雪白的肌膚,開始變黃,漸漸地變成暗灰色。
接著,眼睛緊緊閉上幾秒,在王德的攙扶下,站起來,走兩步,然後,低聲啜泣。
李治回宮了。
「唉,駙馬爺和公主今夜恐怕沒戲了。明日就要行刑,錯過今日,就是錯過一生一世。」
李恪一雙明澈的大眼,不甘心這樣離開人世,直到最後一刻,他的眼睛還是怒目圓睜著。
大紅的窗紗和紅燭相映生輝。幾株蘭花發出沁人心脾的幽香。
接著,嘴上的黃麻紙往裡一窪,就再也沒有任何聲息了和圖書。
他的心情也同樣不輕鬆。那個歸去的人,必定是自己的老哥。
「是,太尉。」
她主動抱住他的粗腰。
兩側腮幫子也開始往裡面下陷。
二人說著一些體己的話,又說了一些富貴無常的感悟,高陽公主竟然「嗚嗚」哭了起來。
她希望在上路前,能與自己的老公房遺愛團聚一下。
然後,圍著李恪老哥的遺體轉了一圈,看見長孫無忌毫無表情的臉,李治心裏依然恐懼地要命,他不由自主地哆嗦一下,給長孫無忌施禮后,這才默默地離開刑部。
從六三十九年正月和房遺愛結婚,至今小兩口還沒有真正意義的上小聚過。
房遺愛感到恥辱。
新婚之夜,她那麼一句冷言,令他十四年不敢靠近她。
世上,不會有哪一個被綠了的男人,對自己的老婆還會有那樣的慾望。
半個時辰后,房遺愛在兩個奴婢的攙扶下,來到二樓公主的房間里。
臨死時,她忽然想起來什麼,總hetubook•com•com覺得心裏有塊石頭,沒有落下來。
「駙馬,時候不早了。咱們睡吧。」
走的並不輕鬆。
處死李恪,高陽公主也在公主府里,被十幾個太監逼著,懸樑自盡。
壁爐里木炭燒得正旺。
對於房遺愛,她是虧心的。
「雲初,記著,任何人都不要進來。明日天亮后,再叫醒我們。」
當天晚上,房遺愛和高陽公主雙雙被禁衛軍押回公主府。
這窩囊的男人,實在是既好笑,又好氣。
「陛下,陛下,節哀吧。吳王的今日,是他自作的。人嗎,不作死,就不會死。走,老奴送你回宮。」
一刻鐘時間過去了,那根銀針沒有絲毫晃動的跡象。
「哎哎喲——」
房遺愛「噌噌」幾下脫去外衣。
「好吧,幫我脫衣服。」
男人嘛,都是愛面子的。
邵啟海低聲應道,然後,把銀針收起來,邁著小步子,走到牆角的一處,「撲通」一聲跪地道,「稟陛下,吳王已經西去。陛下,你可以和*圖*書
回宮了。」
房遺愛在自己的房間里,已經熱身過,要不是那兩個奴婢跪在床上求饒,他才不會這麼早就下樓。
門外的雲初仔細聽著半天,見房間里始終沒有什麼動靜,心裏拔涼拔涼的。
「公主殿下,新來的兩個奴婢都去了三樓。剛才,我聽見裏面有動靜,我沒推門,想必是駙馬爺要做一下運動啥的。新來的奴婢身子骨都很嫩,水靈靈的那種風格,很適合駙馬爺的審美情趣。」
其實他的心理上,對待高陽公主是十分排斥的。
虧心歸虧心,鑒於自己的秉性,她就是從骨子裡,無法接受他。
倒出一粒,讓房遺愛含著。
邵啟海的話音剛落,「唉!」長孫無忌居然長嘆一聲,他低沉著嗓音吩咐道,「老邵啊,去,給皇上稟報一下。」
「呼!」
高陽公主伸出蘭花指,慢條斯理的解開緊身裙上的紐扣,漸漸地就像剝著一個粽子那般細緻,一刻鐘后,才把自己的衣服脫掉。
半個時辰后,他的手腳不再掙扎,和圖書
只是微微舒展著。
唉。
高陽說著,從床頭的柜子里拿出一瓶丹藥。
三個呼吸之後,房遺愛覺得渾身發燙,毛孔突然綻開。
雲初說的風輕雲淡,而此時,高陽公主的心裏卻就像打翻了五味瓶。
高陽公主坐在那張熟悉的楠木椅上發獃,雲初過來低聲提醒道,「公主,該沐浴了。熱水我都備好。還有,高麗人蔘泡茶,我也備了一大壺。」
李恪突然發出一個長長的吹氣聲,把厚厚的黃麻紙吹起來,形成一個鼓面。
小姑娘正在為著主人的命運擔憂著,忽然,聽見房間里傳來女主的一聲驚呼。
妹妹的心愿,特別是一個小小的心愿,李治很快就批准了。
房遺愛起身扶住她,安慰道,「公主,現在傷心,也沒啥用處。我想啊,只要我們能在一起,就是明日上路,我也心甘情願。」
高陽公主似乎猜透了房遺愛的心思。
……
裏面重新換了被褥、床單和綾羅帳。
雲初見高陽公主遲遲不動身子,催促道,「公主殿下,等會和_圖_書
駙馬爺就下來了。你還是洗洗吧,等會來不及了。」
從刑部出來時,他硬是要求看看李恪最後一眼。
高陽說著,對著雲初等人使個眼色,她們知趣地退了出去。
高陽公主身著薄如蟬翼的輕紗裙,仰卧在大床上。等著久違的那一刻到來。此時,她有點小激動。
王德無奈,只好扶著步履蹣跚的李治,來到李恪的遺體前,深深三鞠躬。
就在三天前,高陽公主當著李治的面,提出來一個小小的請求。
二人把房門關上。
仵作邵啟海,看著鐵青著臉的長孫無忌,低聲稟報道,「太尉,吳王已經歸西了。」
二樓那個大房間,已被雲初姑娘打掃得乾乾淨淨。
「雲初啊,駙馬爺換衣服嗎?」
刑部仵作邵啟海,輕輕將一根粗大的銀針從李恪的胸部幽門穴插|進去,再插|進去。
等雲初等人走後,她拿出兩個酒杯,親自給房遺愛倒滿酒。
「記著了,公主殿下。」
紅燭搖曳。
高陽公主看著房遺愛滿是褶皺的臉,一陣心酸。
李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