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會江陵
第四百七十六章 真相與禍心

在皇帝小白把他其他更小的兒女都叫出來吃我的大戶念頭,產生之前,我趕緊以天氣太熱,有點不適為由告辭出來,躲在這裏散散心,告慰一下因為大出血而受傷的心靈。我家雖然有錢,可也經不起這麼折騰,皇帝家的孩子就是多,每個都要過生日,還有七七八八的年節慶典,要是都來這麼一回……老子這個侯爵家也沒有餘糧啊。
「范陽盧已經完了,榮陽鄭這些年搖擺不定,隴西李已經和皇家妥協,兩崔都有人在朝入相,自有打算……」
……
片刻之後,他把掉落東西撿起來。
而小丫頭那邊,是因為獨孤貴妃生了女兒,賜封華陽公主,召諸命婦往觀禮,洗兒儀式,有禮物也有賞賜,作為我家代表的自然是小東西和阿蠻兩位正室。
「何出此言……」
想到這裏,我突然夷了一聲。
皇帝小白那邊,我是來參加冊典的,今天皇帝改封皇長子奉節王李適為魯王,又冊封皇子益昌王李邈為鄭王,李延為慶王,李迥為韓王。按照慣例,這些稍大點的皇子受冊后都將搬出十王宅百孫院,獨自開府別居宮外。照例會賜給相應的內官和宮人為聽喚服侍,另分給儀衛為出入前驅、蔽翼,從文學館和臣子中挑選學問資重的飽學之士,為師傅和左右侍從……
「好像多了很多新面孔啊……」
「這裡有什麼生育有關的方子么……」
今天是黃道吉日,諸事皆宜,因此我全家都在宮裡參加活動。
卻不由驚訝了一下,皇宮裡也要避孕,聽起來有點匪夷所思。
有人用阿拉比亞的語言,大聲的反斥道
「老姚,麻煩你給我找下三年內,內眷召見的起居注,還有太醫院關於麝香的出入葯案……」
唐玄宗「天寶元年(742年)改北都為北京。」太原稱為北京、與西安長安,東京洛陽並稱「三京」,府治晉陽(太原市西南汾水東岸),下轄14縣:太原、晉陽、榆次、陽曲、盂縣、壽陽、樂平、太谷、祁縣、文水、交城、清源、蘆川、廣陽(原名石艾。)
他恭聲回答道
一個偏僻的院落里。站滿了皂色罩衣下穿著鋼絲背甲的公人,只是這些公人的武裝精良,除了漆鞘橫刀和叉頭哨棒之外,人人都有一具看起來短小精悍的手弩,還有些人背著沉重的軍用連發弩機,另一些人身上纏繞著勾索和鏈網,還有個別人腰上綁著整排的飛標和手斧。所有的武器都用染料塗色過,看起來灰撲撲的很不起眼。
這句話頓時在魏思唐的心中,掀起偌大的風潮。
「該死的叛徒……」
哪怕為了彌補這位大人的怒火,付出足夠大的代價,也在所不惜。至少這次來的不是那位大人的金吾軍,也不是大名鼎鼎的巡城營,而是武裝城管,事情或許還有所轉機。
若屈里是個正宗波悉林人,阿蒲羅跋的後裔,(唐人稱阿巴斯人為波悉林、皇族為阿蒲羅跋。)他的母親,就是殉道者阿里家族的成員,從血統上比那位曼蘇爾大君,更接近先知穆罕默德流傳下來的直系血脈。
姚恩現在已經從掌握後宮簿籍的掖庭局丞,轉任內宮局令,掌宮內會計,倉庫及出納。卻是個清閑且優厚的職位。
「薛大人,可以借一步說話么……」
好些宗王家都想討了去,但這位忠堅的很,一直念念不忘舊主,屢屢藉機向皇帝陳情,終於打動了皇帝……
另外,住在端雲殿崔昭媛也生了一個女兒,賜封昇平公主,如果不出意料的話,她將來會下嫁郭子儀家的老幺——郭曖,上演一幕醉打金枝的傳奇大戲。不過這位規格就低的多,由小丫頭的尚儀張雲容,帶著孺人身份的蕭雪姿、林素昔、蘇夙、雨棠兒她們前往探視,
如果不是東方邊境諸行省,出現了危險的動向,那些逃亡境外的反對的勢力,重新集結起來,與隱藏在境內的同類呼應,試圖動搖王朝的統治。他也不會追隨老師何羯達地道路,踏上這片古老而陌生的土地。
「新朝初立,大赦天下,宮裡也開釋了一批宮人回家嫁人,這不,液庭局有選了一批補上來了……」
我忽然明白哪裡不對了,宮廷秘方、避孕,命婦,我突然有些全身發冷,手腳汗出。
幾個渾身是血人體,被拖進來丟在地上,那些教職人員中,頓然象油鍋里澆進的冰水,嘩然起來。
布哈拉是中亞最古老的https://m.hetubook.com.com城市之一,伊斯蘭教傳入中亞前,薩滿教、拜火教、佛教、摩尼教、景教、基督教都曾在布哈拉流行過,據說,布哈拉就是源於梵語「維哈拉」,是「佛教寺院」的意思。布哈拉自誕生之初就和宗教有著緊密聯繫。
新任的城管總長兼凈街巡使薛萍,一身嶄新八葉紋的淺青袍,正背著手站在那些目光驚疑的教長、經師、執火郎身前,冷冷看著他們不說話。
由於閹黨之亂后,宮中大小公公奇缺,這位就被提舉了起來,本朝素來不乏外族出身的公公,因為這位的一場相貌,卻與玉真大長公主府上的瑞恩斯坦瑞公公,並稱一雙異類的人物。
「你以為我們什麼都不做,就脫得了干係么……」
但最讓他在意的,是新進隨商隊來到長安,首席大臣伯克麥爾家的次子海迪爾,已經很久沒有消息了,地方上的另一位關鍵人物赫爾曼,也不知所蹤。雖然他已經對巴格達發出求援的消息,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心中的不安,就象陰雲一般越積越重。
「還不是怕龍種流於卑賤,徒生事端而已……」
「作為外來的夷教,總府大人給予你們予寬容和優待,你們卻辜負了大人的信任……」
不過無嗣,還是她們心中的一個結,想到這裏,可惜我一手建立的軍醫系統里,主要都是創傷和疫病科,並沒有像樣的婦科,從外面早未必妥當,卻又是一場風波,想象還是宮廷之中保險一些,皇帝家素來是最能生育的,看能不能找出點有利生育的藥方子來。
他小聲回答道。
「梁大人救我一命」
不過這次他見到我,似乎像見了鬼一般,手忙腳亂的想往懷裡藏什麼的,結果卻是越忙越亂,抓個不穩打散了一地。
四方院,大食國使團駐地,
「我們是阿拉比亞的使團,請給予身份對等的尊重……」
瞬間權衡過各種利弊,他心中已經下了決定。無論西北聖火壇是怎麼想的,也不管西北的教團上層如何權利鬥爭。
自從我被小丫頭套牢后,我就與政治婚姻這種東西無緣,也不必屈從利益的需要,而違背自己的意願和感情,這一點,我很感謝小丫頭。通過由她設置的門檻,輕易就推拒過濾掉大多數處心積慮,試圖塞到我身邊來的不和諧因素。
景教本代的大教長伊斯,不但以襄助朝廷定難之功,身在朝中任官,還發展了這個國家最有權勢的郭子儀為信徒,在官方擁有了強大的後盾,隱然已經打破了外來教門,只能在其聚居地活動的限制。不要說其他的,就是在信徒們日常發生的衝突和爭議中,光是來自官方的優勢,就足以讓本教派落了下風。
當時何羯達,已經是后突厥突騎師的大首領,阿悉吉.闕俟斤最親近的心腹,藉助這個身份,他向當時北庭都護府,告發突騎師攻打庭州的密謀,並由此成功促成了大食和唐聯手攻滅突騎師的歷史事件,隨著河中緩衝突騎師的覆滅,大唐和大食也變成直接接壤和對抗的國家。
相比那些三天兩頭上演宮斗緋聞的豪門大戶,如今我家的後院,能夠相對風平浪靜,主要也得益於我收納那些女人們,基本沒有過於強勢的背景,也沒有多少來自娘家的牽累,也基本杜絕了別有用心的勢力,挑撥興風作浪的可能性。
開元二十二年(734),伍麥葉王朝的哈里發朱奈德卒,新哈里發希沙木,委任阿西木為呼羅珊總督,並擴大丁稅徵收範圍,及於過去享有豁免特權的穆斯林,呼羅珊軍將哈巴斯率眾抵制,遭到鎮壓后,逃到突騎施汗國,為蘇祿可汗收容,力圖捲土重來。
這位紅髮褐眼的巴公公,本名西斯。巴納扎爾,乃是新拔起來的物造公公之一,原本是卡薩突厥進貢時,陪嫁給露才人的閹奴,出於某些考慮直接被配發到其他地方去,所以反而逃過了宮變之亂。
他走上前去,也認出來,這幾位都是教派中的年輕人,也是為護教的需要,作為私家武裝培養起來的新一代好手。
「這位是韋婕妤,戶部尚書韋涉之女……」
人群中,頓時爆發出幾聲怒喝,不管哪裡,似乎都有這種衝動,或者看不清形勢的愚昧者。
聽到這句話,河馬瞬間臉色大變,噗通一把跪下來抱住我大腿,涕淚橫流道。我啞m.hetubook.com.com然,用的著這麼大的反應么。
「有內線密報,梁剝皮五史之一的崔光遠,那個剝皮地下京兆,已經來河北了……」
我轉頭問道。走近看,那為首的女子生得芙面凝膚嬌美可人,年紀不大,自有一種青春的氣息撲面而來,頭上插的是象徵嬪妃的四葉寶鈿。
奚官局內葯坊儲材庫,又分為生、熟材庫、其中有按照片、膏、飲劑等進行分類,我也不是第一次來這裏,自從幾年把這兒搬空,去籌建長安軍醫院后,這裏很快又被來自天南地北的藥材給重新填滿。散發出一種沉沉豐厚的葯香味。
「老姚,麻煩你帶我去趟內庫吧……」
因為作為比景教更晚出現的摩尼教,則更要靈活變通的多,與走上層路線的景教不同,為了方便在中土傳道,摩尼教不但在翻譯聖典《兩宗三際經》時按照中土的哲學進行重新解釋,還吸收了東土本地的神話理論,以便吸納那些市井下層,通過簡單而更加徹底本土化的軌儀和期許,吸收的信徒雖然不免良莠不齊,但是卻迅速擴大了影響。
長安,光宅坊,最大的沃祠,聖壇中烈火熊熊,往日熱鬧非凡,信眾祈唱喧天的壇下空空如也,只有一群穿皂袍平摺帽的公人,一水黑色皮背甲,堵在各處出口。
擺脫純安息人宗教的桎梏,還有通過撒珊王朝的後裔,復興國教的野望和經營,與公與私,他不能失去這個潛在的靠山和助力。
「月初才入得宮中……剛剛受了婕妤……」
薛萍一擺手
伍麥葉王朝覆滅后,掌握新王朝的阿巴斯人並沒有實現他們許諾的諸多條件,於是布哈拉也變成反抗阿巴斯人的大本營。作為哈里發宮廷最得力的耳目,他用黃金、土地為誘惑,用暗殺和鎮壓為手段,成功的在那些不同信仰的族群中挑起仇恨和分裂,以至於布哈拉歷次反抗,對安底里的總督來說,如果沒有穿衣服的舞娘一般一目了然。
按照慣例內眷探視會被女主人留下賜茶的,也就是規模不等的茶話會,所以我樂的在這個偷閑一下。
人群分開,走出一個人來,一身火焰金邊的紅袍,作為長安教壇僅有的兩位葉若羌(教區經師長)之一的魏思唐,驚異不定的開口道
不過,聲音隨即戛然而止,
「不要妄動」
「怕什麼,在我們的地頭上,敢來就叫他死無葬身之地……」
示意左右散開,我走上前去。
原來,這次江東採訪使韋涉,是奉旨回京轉任戶部尚書的,為表彰其為朝廷經營東南輸供有功(識相的交出東南財賦重地),特納其女,初封芳儀,又進婕妤,這樣自前代太子妃韋氏之後,韋姓再次成為宰相、后妃雙料世系之族。
那些緬懷在昔日身為安息國教高高在上的榮耀與輝煌,而不肯放下身段也不肯面對現實的老傢伙,給教門在東土的發展,造成了多少的麻煩,在西域,他們或許是叱吒那些城邦小國,讓那些君王大臣們們都無法忽略和震撼的存在,但是在中土大唐,要面對的是一個何等龐大而強力到恐怖的世俗皇權。
「這是我們勾稽司挂名刑部后第一次與外圍的聯合行動……」
但他畢竟是個前朝的投降者,因此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知識和經驗,都逐漸被轉移給了若屈里這樣,純正阿巴斯人出身的年青一代身上。
姚恩滿臉苦笑的解釋道,估計也只有我敢這麼明目張胆的品評皇帝的嬪妃。
皇城大內,咸池邊上的望雲亭,我居高臨下的納涼,一邊拿著咫尺鏡四下觀望,雖然已經是入秋,但秋老虎還是囂張的嚇人,因此宮裡的女人們都穿的很清涼,高腰的薄紗籠裙,低胸的短襦透杉,行走起來可以輕易看見底下窈窕有致的身段。
既然有這麼一位現成的婦科,我自然要好好使用一下。
魏思唐心中一沉,他突然被從內壇的修行中,被驚慌失措的執火郎給叫出來,卻是這種局面。
象魯王以下每人一棵三尺高的珊瑚,一盤拇指大的珍珠,幾件翡翠雕琢的小玩意,都是南海邑司的特產。此外還有一個隨即抽取的紅包,裡面包括諸如一座宅院,某片特產的田地,乃至一套南平府特產的浪刀、南蠻甲什麼的奇奇怪怪的東西。
我這才想起前段日子,出席了好幾次北軍將官集體結婚的儀式,給他們祝福什麼的,卻是這個近水樓台的緣故。
m.hetubook.com.com雖然他不是純血閃米特出身的阿拉比亞人,但是卻是伍麥葉王朝對外征戰最有力的秘密武器之一。
皇后獨孤伽羅是個極為強勢獨佔心搶的女人,對隋朝的後宮看管極嚴,以至於隋文帝空有偌大的後宮群雌弼弼,卻只能做「堅守」一個一夫一妻制的模範皇帝,連偷吃都幾乎不可能,偶然臨幸了個宮人尉遲氏,結果後腳就被皇后趕來活活打死。
「唔……」
在傳教之初,加上與本土宗教,以及同為三夷教景教之流的競爭,相互搗毀寺廟,威脅信徒的事情,也不是沒有發生過,因此雖然不能公開擁有武裝,但是卻不是沒有變通的辦法,在教眾中選擇身強力壯又沒有家室牽累的青壯,西北的沙漠里進行艱苦卓絕的訓練和武裝,然後以商隊護衛的名義,向官府報備掛在一些富有的信徒名下。
薛萍眯起眼睛注意觀察他們的反應,冷聲道
聞季解釋道
臉色蒼白的侍從喘著氣說道。
很快太原城內的街市上發生騷亂的消息,傳到了某處。
剛按照教規,用凈水清洗手面,做完一天五功第三功的書記官屈波里,望著外面突然增加的全副武裝的軍人,有些很不好的預感和擔心,雖然派人出去交涉,卻被「保護」為名重新勸回來。
眾人都離開的差不多后,角落裡動了動,站著十幾名罩著斗篷的人,身上斑斕的塗裝,直接與陰影和建築融為一體,如果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來,他們也是這次行事的支援力量和監督者。他們扯下外面的遮掩,露出裡頭護院的打扮,把特大號的伸臂弓拆解,和披風一起團成一個包裹,直接躍牆而出……
「生得不錯嚒……」
聽到這個消息,巨大的打擊和挫敗感,饒是若屈里心智堅定無比,也不免覺得一陣天昏地暗,
冊典之後就是會宴上演《慶善樂》,由太宗所創。太宗生於武功之慶善宮,既為天子,宴于慶善宮,賦詩譜曲,以成《慶善樂》。舞者六十四人,穿紫色寬袖裙襦,黑髮皮履,舞蹈安徐,以象徵文德和洽,天下安樂。
「已經開始動了……」
「樞府大人,請留步……」
這時,剛剛結束唱誦沒有多久,其他的使團成員,驚慌失措聲音也在樓道中響了起來
「冰片、樟腦、麝香、紅花、末藥、草無頭……」
「他們竟然敢於窺探朝廷的機要,勾結外族試圖闖入軍隊的工場……」
聽到這個消息,我既有些感觸又有一點點的慶幸,哪怕身為皇帝,也有不得不妥協的東西。
「拉上來……」
但他更擔心的是另一個教派,
「他們在喊,所有使團有關人等就地聽候處置,敢妄動這格殺勿論……」
「不知城總大人興師動眾,有何指教……」
而作為使團名義上的首領閣之,正在唐人的宮廷中參加外事活動,還沒回來。作為大食使團首領的酋長閣之,其實是個吐火羅人,因此整個使團的底線心,是由身為首席書記官的若屈里所掌握。
他外出採買為名,打聽消息的侍從,失魂落魄在樓下的高喊出來。
而從作為歷史最悠久,擁有相當基礎的西域大聖火壇,也常常會派來一些人手,支援在中土的事業。這些人正好是其中之一。其中個別與西域教壇的上層,關係密切。
有人喊出聲來。
「這是什麼方子……」
本朝歷代天子無論英武還是中庸,都以風流種馬著稱,象太宗皇帝就喜歡搞人|妻,特別是一些女性長輩親屬,高宗好玩姐妹花兼母女,中宗則有綠帽情節,他的后妃與大臣私通成風,至於玄宗老皇帝,乾脆直接搞上了兒媳婦。
……
由於與唐人的商業之路繁盛,沿這條黃金大陸公路東來的穆斯林商人歷年不斷增多……頻繁往來大食貢使與穆斯林商人在長安經商僑居,叫做「住唐」,成為了長安最早的穆斯林,他們也是使團的消息來源,但這些來源,在近些時間,幾乎被斷絕了。
而那些當地教眾聽了這些話,反而向後退了幾步,露出一小撮義憤填膺的人來。一個人抽搐著倒在地上,對他下手的人,卻是那位護教高手瑪格,正與那些人對峙。
但是這位皇后還不怎麼放心,又暗中使人配了一方特別的方劑,讓可能出現在皇帝視野內的一切女性服用,以防範未然。後來這方子也流傳下來,幾經演變和添減,變成某些妃子顧寵和打擊競爭對www•hetubook.com.com手的手段。
作為何羯達的弟子中,最色的一位,若屈里也有值得自豪的過去,作為宮廷直屬的密探首領之一,從分化瓦解栗末人的抗稅活動,到平定辛巴德派、波斯拉萬派、什葉派、哈瓦立及派等的反抗,都有他參与的痕迹,但讓他最得意的成果,還是在布哈拉信仰之亂。
「那不是欲蓋彌彰,惹火燒身啊……」
「那是自然……總府大人有好些日子沒來大內了吧……」
話音未落,駐地所在的大門被轟然砸開,湧入衣甲錚亮的士兵,淹沒了偌大的院落,又象洶湧的潮水一般向使團高層所在的樓群,蔓延過來。一路不停的闖入各種毛毯和飾物裝扮起來的房間,象風暴一樣將各種精美的器物和用具丟出來,隨意的踐踏在腳下,
他本名阿安維斯塔,為了方便在中土生活和活動,特地取了這個名字,作為長安聖火壇的引導者,他未必是教團中本事最厲害的人,卻是處事經驗最豐富的人,才能領導者眾多的教眾,在這個大帝國的核心和靠近權利中樞的地方,能夠獨善其身,順風順水的經營好教團的事業。
「權勢也要有實力來保障的,手裡有兵,心裏才不慌……不然我們早年把家裡的子弟,送到李胡帥的帳下去打拚,又是為了那般……」
薛萍一板一眼的宣讀道。
「這宮裡還要怎麼避孕啊……」
原來這個方子,還是前朝隋開皇年間的發明,作為隋朝開國之主,隋文帝的一生,很好的闡釋了什麼叫做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必然有一個兇悍的女人地道理,他前半生,因為皇后獨孤氏的強硬和善妒,無法親近女色,而不得不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對國家的勵精圖治上,以至於創造了一代大治。
但自從五十年前,阿拉比亞的軍隊攻佔布哈拉,把許多教堂、寺廟變成清真寺,強迫當地居民信奉伊斯蘭教。布哈拉人為反抗阿拉比亞的統治進行了長期鬥爭,在擁有大量財力物力的栗末人和希伯來人的支持下,一次次發起暴動和起義,他們甚至從草原雇傭來遊牧人組成軍隊以對抗大馬士革的政令。
「小巴……」
「打草驚蛇計劃開始,動手……」
「對朝廷來說,這是千載難逢的時機,你以為他們會輕易放過么……」
「不瞞大人,這是宮裡人避孕的方子……」
行進在長街上的馬車突然頓了一下,卻是前方被擁擠的人潮堵住了,左右跨馬擎槍上前清道,就象一陣風刮過,車底盤下傳來一個聲音,卻是許久不見的老貓。
「雖然軍中和公門都有人接應,但依舊不可掉以輕心……凡事還得靠自己,這畢竟是對方的地頭……說不準有怎樣的反撲和意外……」
「大事不好了……他們要搜查使團駐地」
阿巴斯人的政權崛起后,同樣也借鑒了他的經驗和力量,從追殺逃到埃及的伍麥葉王朝末代哈里發末換二世;到在眾多信徒的掩護和保護中,對穆罕默德的直系「殉道者」阿里的玄孫易卜拉欣和穆罕默德,暗中抓捕和處死;乃至對功高震主的王朝締造者,曼蘇爾的叔父,親王阿布杜拉的秘密處刑,名將和功臣阿布穆斯林之死,都有他的影子。
「上頭已經在幫我們爭取時間……吸引他們的注意……但不會太久,速戰速決才是,就算弄不出來,也要毀掉……」
他的老師更是阿拉比亞世界的一代傳奇人物何羯達,這位從伍麥葉王朝到阿巴斯王朝的高級密探,也是兩代王朝眾多歷史事件的見證者參与者,早在唐人的開元二十一年十二月,他就曾經作為嚮導和通譯,隨伍麥葉王朝的使者摩思覽達乾等七人來朝,並授果毅都尉誥身,各賜絹二十匹放還。
「他們與北邊教團來的那些人走的很近……」
「宮裡又納新人了么……」
沉寂了半響,還是有人打破沉默。
「包藏禍心的敵對者,是不需要尊重的……」
我心裏一動,好像抓住了什麼關鍵,卻又想不起來。
他小心翼翼看著我的臉色解釋道。
「該死的官府,殘害我們的同胞……」
「我們家已經是出頭鳥了,家主那些人還在做重新入閣的夢……」
「他們在喊什麼……」
「什麼……」
他拍拍掌,身後走出一個卻是胡人長相的宦人,紅髮褐眼不由我多看了幾眼。
作為數百年前拜火教一度的競爭對手,這些被安息人、羅馬人還有後來的大食人先m.hetubook•com•com後鎮壓,並驅逐出西方的喪家犬,由此也在東方土地上泛發出強大的生機,這些年不但在草原上混的風生水起,隱然滲透進那些信奉拜火教草原部族的傳統地盤中,甚至在回紇內九族中,已經出現供奉大明尊的祭壇。
畢竟作為一個外來宗教,從安息到西域再到長安,傳教的事業並不是一帆風順的。沿途的各種勢力錯綜複雜,各色盜匪多如牛毛,若是沒有相應的本事和手段,很難獨善其身的。
就見不遠處一行宮中女眷魚貫而行至,走在最前面的身穿紅色花鳥錦繡大衫,什錦繡披帛,衫長拖地,內穿牡丹花訶子;後面跟著幾個品級比較低的大衫女官,頭僅戴平凡的翠釵,短大衫,內穿藍綠色高腰抹胸裙子,再後面跟著一群穿高腰花間裙的普通宮人,有掌燈的有捧香爐的有拿團扇的.一路走來,迴廊里三三倆倆的宮人皆左右分讓開,低首避禮於一旁。
他絕不會放棄好不容易經營這條線,這些教眾多在本地落戶,有些已經是數代的淵源,繁衍出相當規模的一個家族,不能說放棄,就能放棄的。放棄了他們,也等於放棄了東方教團,在中土大地的將來。
滿腹心思被送出來的時候突然被一個聲音叫住,我看見小白東宮出身的親信,白髮蒼蒼的內侍少監聞季,正在興仁門邊向我招手。
「這是陛下交代,他今後就到府上聽命了……」
瑪格看了他一眼,才低聲道
「唐人剛剛發布了教門禁……以我們國家的高層人員,在唐人的土地上組織不法行為,妄圖刺探國家機要……宣布我們的信仰為不受歡迎的存在,查禁一切在中土行事,凡舉告者有賞……」
因為我還有個宗伯(宗正寺左丞)的身份,皇帝小白讓他家一群傳黃裳的小P孩,在李適帶頭下齊刷刷向我姑父請教什麼的,少不得又要掏見面禮,大大的出血一回。
不由我皺了皺眉頭,太醫從大內葯庫偷偷直接捎點好處,這不算什麼新聞。只是正好讓我撞上了,又是一個事情可大可小的把柄而已。
而我不在家的時候,小東西的手腕和地位,發揮了不可忽視的作用,成為一道關鍵的防火牆。
河東道,太原府,
從過往的經驗看,甚至可以說,如果大唐的皇帝願意付出足夠的努力和代價,那些西域國家,未必有膽量抗拒將教門連根拔起的力量。
在隨後的歲月里,利用唐人在西域所犯的錯誤,在他不斷的奔走挑撥和活動下,大量不滿唐人的勢力被他集中起來,最後在恆羅斯之戰中達到高潮,反戈的葛羅祿部,導致了唐人遠征軍的功敗垂成,他也和名將麥立白一樣,成為迴光返照的末代哈里發,功高震主的對象,而不得不失去一切亡命呼羅珊。
……
我對著一旁拱手待命的內官姚恩,如此感嘆道
人群頓時騷動起來,
「皇嗣不是越多越好么……」
「還不是為了他手中的東西,當年他在朝中的位置,為大家的聯絡……」
「避孕……」
聽到這裏,我嘿然一聲,頓時想起那位獨孤雯的傳聞,難道這就是獨孤家的遺傳特色。又示意他說下去。
「混賬,誰叫你私下收留的……他不是死了么?」
值守的太醫正河馬,是個圓頭圓腦的胖子,據說他因為精通婦科,在宮人中很有人緣。據說小丫頭經常來這裏打秋風,把這裏當成自家的菜園子隨便拿,也不算陌生。
「李叔明不見了……」
這位河太醫在宮人中很有些紅顏知己,所以為了避免麻煩,冒著偌大的風險,偷看了前朝密封的葯案,按照方子偷偷配了一些。畢竟萬一後宮有女人懷孕,連皇帝都沒看見過,那樂子可大了。
「也是京兆府一直追查的人……」
因此為了避免一些因為皇帝管不住下半身,而導致皇室血脈流落在外的醜聞,這個秘方,也成為一些善後的手段。比如武則天為皇后時,就給一些經常入宮的命婦用過,以避免那位花心的高宗皇帝,再象武則天的姐姐魏國夫人一般,搞出什麼不必要的是非來。
「是羅穆羅……」
「什麼……」
三夷教之中,作為基督誕生之前中東最有影響的拜火教,也是最早傳來中土的,但是本朝以來的發展勢頭,卻隱約有被景教後來者居上的模樣。
整理好心情走出來后,我對著等候一旁的姚恩,重新開口道
又有精通唐話的通譯喊了出來,卻傳來被打倒的慘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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