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1章 最後的危機

小火輪上,十余個家丁模樣的人,分出一半人手,守在船尾,舉起手裡的長槍,與湖面上乘風破浪而來的木製帆船對射,其餘的則勇敢地跳下一米多高的甲板,伸出手準備接七八個婦孺下船,可是由於下面是湖水,又或者是高度問題,甲板上的女人孩子不敢跳,猶猶豫豫讓人看了揪心。
「我吊你爹個娘肺耶,真系水賊!」李稚鶴情不自禁地用廣東話罵了起來。
可惜,人到底跑不過子彈,在靠近樹林邊緣的時候,七個人被帆船上水賊密集的子彈一一擊中倒下。其中一個家丁看到了樹林中隱匿的沈鳳道等人,臉上剛剛顯露吃驚之色,隨即背心便中彈,不甘地撲倒在草叢中。
眾人聽了心中一陣凜然,沈鳳道細細琢磨一番,點點頭:「不錯,十有八九不是咱們的人,至於是不是水賊,我也不知道,但顯然這裡有這麼一股不明身份和勢力的武裝存在,對我們的安全是一個巨大威脅……」
和女人們一起的三個小孩子,衝上去扯起匪徒的褲腳,張嘴就咬,卻被一腳踢開,其中一個匪徒喪心病狂,搶過同伴手裡的刺刀,就勢一捅,刺刀穿過小孩的腹部,鮮血狂飆,匪徒炫耀似的把小孩子挑在槍尖,舉起歇斯底里地狂笑著,旁邊的匪徒竟然附和著大聲笑起來,似乎這是個很有趣的遊戲。
槍聲由遠而近,很快,幾艘船在蘆葦盪間的水道出現,只見前面逃跑的是一艘小火輪,煙囪突突地冒著煙,馬達轟鳴著,但奇怪的是速度並不快,後面窮追不捨的是八艘這個時代常見的木質小型帆船,高高的風帆鼓著風,每艘船的船頭都堆砌著一堆沙袋,不少人伏在上面,舉起槍不斷地向前面的小火輪射擊。
周紫微使勁地點了點頭,左後看了一眼,羞紅著臉,扶著安毅的肩膀躺了下去,然後眯上了眼睛。
聽了一會兒槍聲,李桃又驚又喜,問道:「會不會是咱們的人?」
一直折騰到東方破曉,葉青的燒才m.hetubook.com.com退下去,周紫微給葉青穿好衣服,整個人疲倦欲死,摟著葉青的腰,沉沉睡去。
李桃見沈鳳道態度無比堅決,不甘地甩了甩手,憤憤不平地蹲在地上,一聲不吭。
夜裡,周紫微又分別給安毅和葉青餵了一道沈鳳道煎煮的草藥。凌晨一點左右,葉青突然發起高燒,周身滾燙,冷汗淋漓。摟著葉青睡的周紫微被葉青滾燙的肌膚熾醒,驚慌之下,起身叫醒了沈鳳道。
鮮血夾雜著腦漿,「汩汩」而出,引來一陣驚怖的叫聲。
周紫微也被劇烈的爆炸聲和槍聲驚醒,一臉驚慌地坐在葉青身邊,看到沈鳳道等人走進棚子,連忙仰起頭問道:「沈大哥,我聽到槍炮聲了,是不是有危險?」
「服從命令,一切以司令的安危為重!」沈鳳道厲聲道。
李稚鶴順著槍聲傳來的方向,注目觀望,可惜遠近都被蘆葦盪和荷塘包圍,再加上縈繞小島周邊絲絲縷縷的煙霧,什麼也看不到。
「真他媽操蛋,有這麼好的槍,又有這麼多子彈,這些人竟然不戰而逃,也太遜了吧!」李桃罵罵咧咧地道。
沈鳳道沒有再理會李桃,繼續冷靜觀察局勢的變化。
沈鳳道恍若未見,用嚴厲的眼神喝止躍躍欲動的幾個手下,一把將李桃從地上拽了起來:「李桃,你小子給我聽好,你們七個每人負責一個,把靠近樹林倒斃的那些家丁手裡的長槍取回來,記住,一定要把他們肩膀和胸前扛著的子彈袋一併取回。我看他們手裡的長槍好像是江南軍工廠生產的中正一式,有了它,我們起碼可以堅守一段時間,聽明白了嗎?」
李桃怒目圓睜,就想衝出林子,被沈鳳道一把拉住,呵斥道:「不要衝動!這個時候你衝下去也解決不了問題,水賊持有的是漢陽造毛瑟步槍,比起咱們手裡的手槍射程可遠多了。我們的任務是保證司令的安全,你這樣衝出去,只會白白暴露我們的藏身地,不要m.hetubook.com.com因小失大。」
侍衛們也全都被驚醒過來,圍著火坑烤起了火。沈鳳道替葉青檢查完身體,立即向嗜酒如命的劉無忌要來裝滿烈酒的行軍水壺,讓周紫微先用烈酒把手帕浸濕,冷敷葉青的額頭,然後又叮囑周紫微,稍後解開葉青的衣衫,用沾滿酒的濕帕沿著葉青全身大血管的走向擦拭身體,如此反覆幾遍后即可退燒。
「啪啪……」
沈鳳道再也忍不住了,他目光冷峻,使勁地揮了揮手:「幹掉這些人渣!他媽的,這些人怎麼不用這股狠勁去對付日本人?這樣折磨我們的女人和孩子,真該死!」
就在這時,微山湖湖面上突然傳來了密集的汽輪馬達聲響,只見五六艘快艇,從蘆葦盪盡頭的水道上出現,高速地向小島沖了過來。
劉源、胡嘉龍、李稚鶴、劉無忌、閆培等人愛不釋手地擺弄著手中曾經普遍列裝安家軍的步槍,相對於漢陽造而言,中正一式步槍彈倉容量更大,射程更遠,射擊精度更為準確,並針對中國人的身材特點,將槍托略微縮短、刺刀加長,在射擊時感覺更為舒適。
沈鳳道轉過身,注目望去,只見數十個匪徒分成五堆,十餘人圍著一個,其中五個禽獸已經把女人按倒在地上,正在撕扯衣服,五個女人不斷掙扎,呼救聲、怒罵聲、哭鬧聲吵成一片。
躲在船頭的七八個婦孺,被匪徒裹挾下船,其中五個女人很快便被四面聚集而來的匪徒圍在中間,摸臉的摸臉,襲胸的襲胸,動手動腳,嘴裏說著下流的話語,女人尖細的絕望哭泣聲隨即傳來。
「大家準備好,生意上門了……」
七聲清脆的槍聲先後響起,七個正在大笑的匪徒均是頭部中彈,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一頭栽倒在地。
一陣密集的槍聲響起,站在水中的七八個家丁先後倒下,這下淺灘上連個接的人都沒有了,船上的七八個女人孩子,恐懼之下,尖叫、哭泣聲四起。
天色漸亮,www.hetubook.com.com煙霧飄渺的微山湖湖面上,突然傳來一聲劇烈的爆炸,隨即便是一陣清脆的槍響。
李桃、成世明等人一聽,忙不迭點頭,悄悄來到樹林邊緣,看了看山坡下色心勃發的一眾水匪,趴到地上,慢慢向各自分配的目標爬去。
有了中正一式步槍在手裡,連沈鳳道都覺得自己的腰桿變粗了不少,笑著說:「自北伐到現在,司令身邊的鐵衛不知道換了多少茬,他們中的許多人現在都已經是安家軍中的優秀中低層指揮員了,而你們都是我從各個部隊和士官學校精心挑選出來的,相對於你們的前輩,你們不僅身手好,槍法更是拿手好戲。現在了有了這七條槍,我想對付外面那些人,應該沒問題了吧?」
沈鳳道招呼一聲,然後對周紫微說:「周姑娘,等下打起來,你伏下身子,閉上眼睛,不要緊張不要害怕,等我叫你睜開眼睛,就沒事了。」
山坡上的荒草有一尺余高,加上侍衛們穿的又是安家軍的迷彩服,如果不是特別留意,很難被人發現。
沈子凌賣弄似的舉起手裡的槍:「沒問題,保管一槍報銷一個,若是需要補第二槍,以後咱們第一侍衛小組的臭襪子,我一個人全包來洗了。」
所有的匪徒都知道,自己遇到了神槍手的攻擊,一部分位置不佳身邊毫無遮掩的,趴在地上抱著頭,一動也不敢動,留在小火輪或者木製帆船上、以及沙灘上位置較好附近有條石、木箱等隱蔽物阻擋的,則開槍進行還擊,整個小島上槍聲響成一片。
李桃等人早就看得怒火滿腔,聽到沈鳳道鬆了口,紛紛衝到樹林邊,各自找了個地方趴下,伏在草叢中,對準匪徒進行射擊。
這下所有站著的匪徒慌了,亡魂大冒之下,全部趴到了地上。此刻正騎在女人身上,拚命撕扯身下人衣服的五個水匪頭目,驚懼之下,就想撲到身下的女人身上,準備翻過身體讓女人擋在身前,倚為保護,不過安毅的侍衛可不是等閑之輩,https://m.hetubook.com.com幾乎不用瞄準,五個水匪頭目便腦袋中斷,圓睜著眼睛,不甘地轟然倒下。
八條木製帆船上的人見沒有了抵抗,慢慢靠岸,分出一部分人手登上了小火輪,不久一個個箱子被搬到了岸邊的沙灘上,匪徒們打開箱子后露出珠光寶氣,船上船下的匪徒發出一陣興奮的歡呼。
「有可能!或許是想借鳴槍放炮,提醒咱們……」
沈子凌的話引來一陣輕笑,眾人被激起了好勝心,紛紛打賭,賭注五花八門,若不是外面傳來女人孩子的哭泣聲和凄厲的呼救,估計還不會停下來。
四五分鐘后,李桃等人有驚無險地回到了樹林,每個人手裡都拿著一柄中正一式步槍和裝得滿滿當當的子彈袋。
「可是,我們俠義中人,怎能眼睜睜看著婦孺遭難?師兄,你就讓我出去救人吧!」李桃哀求道。
周紫微見沈鳳道一臉自信,放下心來,先查探了下葉青的情況,感覺體溫和呼吸還算正常,又手腳並用爬到安毅身邊,查看安毅的情況。
成世明側耳仔細傾聽:「這槍聲剛開始有炫耀的味道,或者說是有威脅,威懾的意味,但後來就像是雙方你一槍、我一槍在交火了……會不會水賊在打劫?」
沈鳳道和聲安慰:「周姑娘,不用擔心,有我們在這兒,不管是誰都沒辦法傷害到司令和你們的安全。昨晚我們在這附近設了些陷阱,我們身上還有手槍,區區毛賊,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沈子凌卻斷然否決:「槍聲很凌亂,若是作提醒用,會放排槍或者乾脆打機槍,不會這樣零零散散地打槍,我們的船大多裝有高音喇叭,部隊上也有擴音器,真要找人,肯定比現在嘈雜許多。」
成世明白了他一眼:「你以為誰都像咱們一樣,經受過嚴格的訓練?尋常人幾槍能夠命中一個都算他祖上燒高香了,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看到前面是一座小島,左右都是蘆葦盪,小火輪顯然是發現自己走進了死胡同,慌忙之下就想轉向,後面槍聲大作和*圖*書,小火輪上幾個水手模樣的人栽下船來。小火輪橫到一半,失去控制,突然發瘋似的向小島衝來,「轟」的一聲撞到了淺灘上,又有幾個人被巨大的慣性拋到了沙灘和水面。
沈鳳道若彈簧一般,從地面上彈起,眺首遠望,李桃等侍衛也快速從周圍的樹上躍了下來,圍在沈鳳道身邊。
「別吵了,大家先熟悉一下自己手裡的槍……我知道大家都對中正一式很熟悉了,但每一柄槍都有各自的特點,我希望你們射擊的時候,別突然犯傻!」沈鳳道喝止了李桃和成世明之間有可能升級的吵嘴。
水賊們驚慌之下,開始分出部分人手,向快艇射擊,誰想竟惹來一排炮彈,整個沙灘上彈片紛飛,硝煙瀰漫,瞬間掛掉小半,其餘的水匪再也不管狙擊手的槍彈了,驚慌失措之下,爬起來四處奔逃,卻又被山坡上的李桃等人準確狙殺,場面極為混亂。
說完,沈鳳道轟走了一眾侍衛,讓大家各自找一棵樹休息,隨即自己也走出棚子,來到緩坡下面,背對棚子方向盤膝而坐。
只見與水賊對射的七個家丁眼看著同伴紛紛斃命,再也忍受不了心中的恐懼,突然放棄抵抗,從船尾跑到船頭,飛身躍下,然後沒命地向島中央的密林跑了過來。
其餘的匪徒還沒有反應過來,躬下身四處打望,又是七聲槍響傳來,再次有七人一槍斃命。
沈鳳道回過頭,仔細觀察了下樹林的情況,還好,林子還算稠密,若不是近距離觀察,很難發現林中的秘密。經過一夜的燃燒,火坑中已經沒有了明火,几絲青煙飄飄蕩蕩,在這煙波浩淼雲霧蒸騰的湖中,並不顯眼,當即下達命令:「大家先退到林子里去……好在昨夜擔心我們製作的木筏會被暴漲的湖水給沖走,被咱們用泥土掩埋了起來,短時間內倒是不用擔心會被人發現……我們先靜觀其變吧,既然昨天在這小島附近的蘆葦盪里發現一艘廢棄的客船,說不一定這個荒島真的是水賊的臨時落腳點,我們小心些總是沒有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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