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毅抵達衛青市后，簡單地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即來到城北，視察了西漢兵器總公司下屬的彈藥廠、炮彈廠、鋼殼廠、引信廠、步槍機槍廠、炮廠、火藥及爆炸品廠、雷管及底火廠、防毒面具廠、拖拉機廠、汽車廠、黃銅廠、鋼廠、輥鋼廠及其他附屬各廠、化鐵廠、煉焦廠等門類異常齊全的工廠和廠房。

三八年下半年，湘西、黔西和雲南，聯合向中亞地區派遣了三個軍，主要用於城市警備、清剿蘇軍殘餘和土匪，以及執行邊境戍守等任務。這幾年來，這三個軍一直採用輪換制度，不斷地從國內抽調軍官和士兵前往中亞和西伯利亞，不知不覺之間，西南三地悄悄地把安家軍的嫡系力量從軍中逐步排擠開。

自蘇德戰爭爆發后，遠東共和國領導人宣布整體併入蘇聯，又依照個人意願向南華遷移九百多萬人口后，整個烏拉爾及西西伯利亞地區迅速衰敗下來。

「由始至終，莫斯科方面得到的訊息都是這些機械設備連同九百多萬民眾一起，送給了柳申科夫主席的弟子安毅，作為安置那些移民的代價，從莫斯科到派駐西伯利亞地方的蘇維埃政府官員，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這些東西實際上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

進入三十年代后，多年持續的飢荒、幾乎把紅軍高中低層換了一茬的大肅反以及與遠東共和國之間的戰爭造成的人口損失，再加上三八年後中亞、西伯利亞、遠東等地的割讓，蘇聯目前的領土僅限於歐洲，實際控制區域僅僅為四百多萬平方公里，差不多有五百多萬平方公里和九千多萬人口落到了德軍的魔爪中。

定於一月二日在霍去病城舉行的兩國最高領袖會晤上，斯大林希望安毅能夠答應向蘇聯方面提供兩百萬噸糧食、五百萬套棉衣和武裝四十個師的武器裝備，付出的資金自然是出售荒蕪的西西伯利亞后存在南華國家銀行的儲金。

安毅沒有耽誤，會同戰區司令員顧長風、政委李金龍、副政委黃應武等高級將領一起，大步走進會議室，徑直來到主席台中央，向台下離開安家軍這個集體最多已經十四年的老部下，莊重地敬禮，頓時引來哭聲一片。

安毅點了點頭，接著念道：

邁列克斯教授連連搖頭：

蕭益民走完一圈，腦中的疑惑越來越大，最後實在忍不住，詢和-圖-書問軍管會派來陪同參觀的軍工專家文思睿博士：「文工，看這些工廠和生產車間的規模，絲毫也不弱於我們位於蒙古、中亞等地的那些大型兵工廠，為什麼現在武器裝備極為短缺的蘇聯政府，沒有接收過去立即組織生產呢？我想僅僅這一個工廠一月的產量，就可以滿足裝備十個師的需求吧！」

衛青城素有「湖泊王國」之稱，城市的東西南北都有大湖環繞，由於地質結構特殊，這些湖泊位於幽深的盆地之上，通常深度達到三十到四十米，淡水儲量極其豐富，是城市飲用水和工業用水的主要來源。

「弟兄們，你們想不到吧，三地現在大張旗鼓地聯繫江浙、山西和廣東財團，在我們派出的經濟專家監督下，經過一個月的產權剝離及產業出售，一共獲得價值五億美元的黃金白銀，我們的國庫都快裝不下了……他奶奶的，發財了啊！」

這其中，大多數生產車間已經開工，華人和俄羅斯裔的工人正在緊張生產，而少部分冷清的、打著封條的車間里，已經安裝完畢的生產線上，黃油還清晰可見。

至於安毅此番到中亞和西伯利亞，一方面是與斯大林展開會談，正式簽署兩國領土公約並劃界，在兩國邊界線上設立界碑並拉上鐵絲網，徹底解決這個極有可能會影響戰後兩國關係的老大難問題。另一方面，則是需要處理西南聯軍三個軍的善後事宜。

「現在咱們有了西西伯利亞，這個地方看起來荒蕪，但地下埋的都是寶貝，烏拉爾山到處都是優質的鐵礦和煤礦，西西伯利亞荒原下面都是石油，要不了多久，咱們通過購買回來的設備生產出來的東西的產值，就會超出咱們扔掉的一大截！」

城區北面是西漢兵器總公司的工廠區，也就是前遠東共和國車裡雅賓斯克兵工廠所在地，一片片連綿的廠房和工人居住區，被包圍在一片高高的圍牆中，幾乎佔了整個城市總面積的三分之一，可想而知這片廠區規模有多麼龐大了。

安毅此次來到西伯利亞，便是要與進駐烏拉爾山以東地區的三個軍將士當面談談，安撫軍心，振奮士氣，同時宣讀中央軍委的最新決定。

安毅也在笑，笑完接著道：

安毅眼睛也是通紅，哽咽著道：「弟兄們這些年來的無私付出，我安毅看在眼裡，記在心ｍ•hｅｔｕbｏｏｋ•ｃom.cｏｍ裏。以前湘西、黔西和雲南，都是我們的盟友，需要我們中的一些人做出犧牲，來作為我們之間溝通的橋樑。」

「那些自命為正統的官員，對我們這些遠東共和國遺留下來的人動輒打罵，完全當做牲畜來驅使，我們都很恨他們……好在在一切為了前線的口號下，分配到這裏的軍政官員不多，否則秘密絕對難以保住。」

全場將校聽到這裏，立即站了起來，全身站得筆直、目不轉睛地看向安毅。

「為表揚西南聯軍將士無私和卓越奉獻，在西南聯軍三個軍基礎上，軍委特編成近衛第四和第五集團軍。」

「柳申科夫主席的預感是正確的，他們果真受到不公正的對待，這兩年我們遠東共和國的高級將領，幾乎全都陣亡在戰場上，而斯大林的嫡系將領卻毫髮無損，世間哪裡有這麼巧的事情？之前恢復的車裡雅賓斯克蘇維埃政府，也曾派人來視察兵工廠的情況，他們看到長滿了蜘蛛網的廠房和生鏽的破舊生產線，就連再多看一眼的心情也沒有，揚長而去。聽說北面的斯維德洛夫斯克，哦，也就是什麼永曾市，也是類似的情況……下塔吉爾、基洛夫格勒等地的坦克、飛機和大型兵工廠全都這樣保存了下來。」

「實際上大家幹得相當不錯，這些年來西南地區一直牢牢地抱成團，別人潑水不進，經貿合作也開展得有聲有色，取得了超乎想象的效果。弟兄們，沒有當初的聯盟，就沒有現在我們安家軍的輝煌，沒有這個幅員遼闊、物產富饒、工業發達的新中國！從這一點講，你們的功勞很大，我安毅感激你們！」

隨著蘇聯在東歐戰場上節節敗退，國土迅速淪陷，蘇聯控制區的人口，由鼎盛時期的一億五千萬，驟然下降到六千多萬人，若非遠東共和國迴流了近三千萬人口，整個蘇聯將會出現可怕的人口荒。

邁列克斯教授顯然知道安毅與柳申科夫的關係，不卑不亢地點了點頭，指著正在組裝的一排機器設備，道：「前年共和國取消獨立，併入蘇聯，依照人民意願自動選擇自己以後要走的道路后，柳申科夫主席便下令封存了烏拉爾山以東所有工廠企業的機器設備，然後便率部加入到偉大的衛國戰爭中。」

在此次朱培德、張弘欒、石珍與安毅達成的協議中，和_圖_書這三個軍基本都是由安家軍嫡系軍官和死忠士兵組成的部隊，將完好無損地交還給安家軍，同時官兵的家屬，也會妥善安置，必要時出資協助遷移到南華境內。

安毅卻知道，蘇德之間的差距確實很大，這一回若不是希特勒患了紅眼病和失心瘋，得隴望蜀，絕對不會在佔據莫斯科大部的情況下，再次被蘇聯軍隊趕出去。不過，他自然不會向邁列克斯教授這位老布爾什維克解釋，連聲表揚邁列克斯教授的卓越貢獻，併當眾宣布，拿出五十萬元專款來獎勵所有「保護國有資產不流失」的人。

西西伯利亞，西漢省首府衛青市。

安毅在宣讀完師團級幹部任命后，接著補充道：「近衛集團軍是直屬於中央軍委的王牌部隊，寓意著熱血與忠誠，軍旗所向，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第四、第五集團軍均為五個師的裝甲兵編製，各裝甲師原則上下轄一個坦克團，兩個裝甲步兵團，一個裝甲炮兵團及師直屬偵查、工兵和高炮三個營，與德國國防軍裝甲師相同……」

「近衛第四集團軍，司令員曾長河，政委劉義方，副司令李芸楓，參謀長鍾智源，以上人員均授安家軍中將銜……近衛第五集團軍，司令員衛揚鑫，政委陸平，副司令黎定方，參謀長柳青榮，以上人員均授安家軍中將銜……」

還有，雖然現在的蘇聯實際控制區依然有基澤爾、羅索什和古巴哈等大中型煤礦產區，擁有魯德尼奇內依、烏留平斯克、立彼茨克、維克薩、卡西莫夫和奧穆特寧斯克等地的鐵礦，但年產六百萬噸的鋼鐵產量，並不足以支撐前線的巨大消耗，斯大林要求額外訂購四百萬噸鋼材，用於軍工生產。

在冰雪的覆蓋下，偌大的城市，鴉雀無聲。雖然在此之前已經成立了軍管會及政府各部門，同時進駐了兩支包含八個消防中隊的武警總隊、一個由B類部隊組建的警備師和兩個西南聯軍師的部隊，但相對於佔地面積五十多平方公里的西西伯利亞第二城市來說，依然顯得太過寂靜。

「邁列克斯教授，感謝你和你的同志們為我們所做出的卓越貢獻，你是我們軍工企業的英雄模範！」

文思睿笑容非常燦爛，他一把拉過一名五十多歲、身材瘦小，有著一頭金色捲髮的白種老人，介紹道：「這位是前車裡雅賓斯克兵工廠總和_圖_書工程師邁列克斯教授，我想他會比我更好地告訴主席這中間的前因後果。」

曾經是與遠東共和國爭奪焦點的喀山、薩拉托夫、烏里揚諾夫斯克、莫洛托夫、高爾基、巴特拉基等城市，已經成為了蘇聯新的工業中心，可以生產出幾乎所有蘇聯陸軍的制式武器，此外，古比雪夫悄無聲息中成為了坦克城，伊熱夫斯克則成為飛機城，別列茲尼基、索利卡姆斯克、捷爾任斯克成為石化工業中心，而基爾斯、奧穆特寧斯克、巴普洛夫、楚索沃依、契爾莫茲等城市則成為鋼鐵城。

「當然，時過境遷，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們不能勉強別人，大家好聚好散，該是別人的，我們不要，但屬於我們的，別人也休想佔便宜。這次分家，我只強調了一點，現在這些產業價值多少，培訓工人花費多少，還有其他隱形的價值，一分不少都要結算給我們……」

安毅連忙上前，與邁列克斯教授親切握手，嘴裏熱情地說道：「沒想到在這裏見到一位無私的軍工專家，安毅非常榮幸。現在春香市、唐城、耀庭市、安心市等地，有大約六七萬名俄羅斯裔科學家在為我們進行科研，他們和我的師母、師妹一樣，已經全部宣誓加入了南華國籍。」

「實在當不得如此讚譽！我也是見不得莫斯科那幫人亂整，若不是他們專門整人，以我們遠東紅軍的實力，哪裡會被德國人灰溜溜地趕出莫斯科？這都是斯大林在借德國人的手剷除異己啊！」

「柳申科夫主席離開前，告訴我們所有留守的同志，此去征戰，是盡一個布爾什維克戰士的本分和義務，如果他們能得到斯大林同志的認可，重新融入到蘇聯的核心領導層，他們會主動把真相說出來。如果他們遭到迫害陣亡，而偉大蘇聯的頹勢不可避免，那麼我們這些留守的人，就可以自行決定這些東西的歸屬。」

回到城區西南方、建築在湖濱的軍區大院，安毅剛下車，早已等候在停車場的沈鳳道上前輕聲通報，此前分駐在西伯利亞各地的西南聯軍將領曾長河、劉義方、李芸楓、鍾智源、夏惟寅、衛揚鑫、陸平、柳青榮、史丹萍、黎定方、吳弈疆等人，已經乘坐火車或者飛機緊急趕了回來，此刻已經在會議室里等候了。

在莫斯科以東至烏拉爾山一線的土地上，十四歲至四十五歲之間和-圖-書的男人，有二分之一拿起了槍，目前蘇聯的武裝力量雖然高達一千五百萬人，但素質著實不敢恭維，其餘的青壯年及婦女、兒童、老人，有小半進入農場從事農業生產，大部分進入工廠企業，在工程師和技術人員的指導下，生產各種戰略物資，支持前線作戰。

「說真的，那些產業扔了我一點兒都不可惜，美國人失去南美、加拿大和本國的西部國土后，資源嚴重不足，近半工廠企業處於半停工狀態，許多財團撐不住開始處理生產線和設備，我就用那價值五億美元的黃金白銀，換成等值的華元去購買，買回來的機床和生產線，足夠咱們產業升級換代的了！」

安毅目視眾將校一圈，突然站了起來，拿出一份文件，大聲讀道：「中央軍委一九四二年第二十八號令……」

安毅話音一落，會議室里先是沉寂一片，隨即響起熱烈的掌聲，所有與會將領都情緒激動，盼了多少年，終於等到了回歸的這一天，而且組織上還給予了高規格的對待，有什麼比這更讓人感到激動和幸福呢？

「弟兄們，不要氣餒，你們別以為這些年來其他弟兄都進步了，你們卻在原地瞎混……你們的貢獻不比別人差，不說別的，你們為我們創造了價值五億美元的財富，為我們安家軍在國際上擁有今天的崇高地位，奠定了堅實的基礎！所以，你們每一個都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

安毅大為動容：「柳申科夫老師對我這個學生真的沒話說，如果不是他當初大力幫助我們建設蒙古的鋼鐵和軍工體系，又出兵為我們掃清了中亞的障礙，使得我們有了鞏固的發展基地，哪裡有今天南華這一切？可惜的是，雖然明知道會有危險，但老師和他的戰友們依然選擇為國家民族流盡自己最後一滴血，讓我這個受益匪淺的學生無法償還他的恩情，讓人不得不感嘆造化弄人。」

由於本月莫斯科的意外光復，此前一度受到德軍嚴重威脅的謝爾巴科夫、雅羅斯拉夫爾、伊凡諾夫等工業城市轉危為安，如果這個時候再光復莫斯科周邊的斯大林諾高爾斯克、圖拉、卡盧加、波多爾斯克、加里寧等城市，那麼蘇德戰場形勢將獲得根本性的扭轉。

會議室里頓時傳來一陣鬨笑聲。

曾長河、劉義方等人臉上洋溢著自豪的笑容，原本委屈不甘等念頭，在這一刻都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