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深山裡的木刻楞
第三十六章 療傷

一下子,鑽心的疼痛讓呂律止不住地哆嗦了一下,倒吸涼氣。
「髒東西取出來就問題不大了!」王德民說著,用蘸了酒精的棉球對著傷口仔細擦拭清洗。
「兩位爺們,今天就在這吃中午飯,你們聊著,我去給你們做飯。」他快速地收拾好東西,給呂律開了消炎藥用報紙包好,笑著說道。
陳秀清被熊瞎子撓了一爪子,那麼重的傷,用的還是銀針穴位麻痹呢。
呂律的反應可是完全落到陳秀清眼中的,他自己也對此也有深刻感受,聽到王德民這麼一問,他連忙搖頭:「我身上的傷恢復得很快,也沒有發炎,就不用了。」
王德民直接就瞪了回來,呂律的拒絕,讓他有些不高興,回頭又看向陳秀清:「清子,我在呂律那裡吃過飯,也在你們家吃過飯,咋地,讓你們在我家吃頓飯就這麼難?這你還跟我爭?不是那個人,大爺還不留呢。」
陳秀清剛準備開口阻止,卻被呂律給攔了下來,小聲道:「呆會多給點醫藥費就行。」
幽藍的火焰在刀身上燃燒數秒熄滅后,王德民看向呂律:「爺們,你忍著點,這腳上不好扎針,只能硬來了,會有點疼。」
「你咋不早點來看,這釘子扎得可不淺,裏面膿都擴開了……越耽擱越麻煩,小傷也能釀成和圖書大事兒,這要得了破傷風,可是會要命的。來來來,跟我進屋……」
呂律心頭還真有些緊張,稍微做下心裏建設后,咬牙道:「來吧!」
「爺們,你咋能在這乾等著……要不是周方敬跟我說了,你得等到什麼時候啊!」
元寶和狗崽沒喂,這是個好借口,呂律用得順手。
這年頭,人們都習慣早上在將雞放出來的時候,用指頭從雞屁|眼裡探探有沒有蛋,有蛋的話,就將雞關雞窩裡,直到雞蛋下出來才會把母雞放掉。
「大爺,要不幹脆給我掛一針得了!」呂律商量道。
主要是不好麻煩、耽擱王德民。
不過,好歹是裝過來了。
不敢看啊!
呂律死不承認,一個大男人怕打針,這種事情說出去,怕是得被人笑話。
「你這說的什麼話,我是醫生,乾的就是這行當,那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
清洗乾淨后,王德民這才給呂律用上盤尼西林藥粉敷好,又用繃帶幫他纏上。
得,再一次成功加重屁股打針的心裏陰影。
王德民放下刀子,雙手齊上,對著傷口一陣擠壓。
「怎麼會……」
「刀子都忍了,還怕這些!」呂律再一次咬緊牙關硬挺。
「我回去跟妹妹和媽說一聲,省得她們回來看不到我人又急!」陳秀清想和-圖-書了想,說道。
他翻身坐起,幾下解除褲帶,將自己左半邊屁股露出來,看到王德民推動針管,將裏面的空氣排出,針水滋溜冒出一小股的時候,趕忙將腦向一旁。
「我針水都抽好了……防破傷風的。」王德民晃了晃手中針管,注意到呂律看著自己手中針管的神情,笑道:「你該不會是怕打針吧?」
源於小時候給屁股上打針的恐怖記憶。
「得割開個口子,把裏面的膿血和髒東西全給擠出來,再清洗消毒、上藥和打針,才能好。」
沒辦法,以現在的條件,怕是去區上的衛生院,也是直接這麼處理,麻醉劑什麼的,就別想了,這隻是小傷。
王德明先是開了院門,又折返回來攙著呂律進了屋子,讓呂律上炕后,他去洗了手,順便取來藥箱,從箱子里翻找出酒精、棉球,還有一把柳葉形小刀。
「喂狗,不急那一會兒。」
「有點!」呂律微微皺了下眉頭。
見狀,王德民這才放心地忙活。
王德民扛著鋤頭急匆匆地趕回來,老遠就先叫開了。
呂律長長地舒了口氣。
就剛才王德民戳那幾下,裏面像是被針扎了一樣。
而且,破傷風針,確實該打。
是周方敬說的……呂律沒想到,他還真幫忙去叫王德民了,倒是挺熱hetubook•com•com心的一個人。
在這些年頭,赤腳醫生絕對稱得上屠龍勇士,條件艱難,亦能憑藉簡單粗糙的工具對抗傷病,活人無數。
呂律點點頭:「好!」
這疼痛不比動刀子差,他一番硬挺,額頭上的汗珠子都沁了出來。
「腳上有傷,我走不快,回去得要些時間……」呂律笑道。
呂律和陳秀清對視一眼,兩人趕忙朝炕邊的窗戶看去,看到王德民提著把刀,正在追著院子中那隻最大的母雞。
看著棉球上粘著的幾小塊細碎鐵鏽,呂律也很無語。
「老是跑來麻煩你,這不是怕耽擱你嗎?」呂律笑道。
相比起往屁股上扎針,他更願意看著針頭從自己手背上的血管中扎入。
王德民也不去逗弄陳秀清,他將針頭從針管上拆卸下來放到鋁盒子里,玻璃注射器也拆開,這些東西可都是要用水煮消毒,重複使用的。
隨後,王德民取了鑷子,夾著棉球,將流出的膿水擦拭乾凈:「看看,就是這東西,讓你的腳潰膿!」
他先給兩人取了保溫瓶泡了茶水,出屋后,很快聽到了院子中傳來雞的驚叫聲。
這還沒完,他接著從鋁盒中取出一個玻璃針管,抽了半管針水:「把褲子脫了,給你打一針消炎針。」
王德民也手上用力,抓住呂律腳掌,然和*圖*書後刀子貼上去,動作極快地一刀在傷口部位割開一個差不多兩厘米的小口。
「那行吧!」呂律點頭應了下來。
呂律嘴角一陣抽搐。
「放心,我有辦法!」呂律笑道。
「呆會你大娘回來,我會讓她去說,你就別瞎折騰了!」王德民很不放心地看了陳秀清一眼,非常懷疑他這是不留下來吃飯的借口。
說實話,給腳上開刀擠膿水和消毒上藥,呂律都沒那麼怕,唯獨在屁股上打針,單是說到這個事兒,他屁股就忍不住一陣抽搐。
「行了,待會兒,我再給你開點消炎藥!」王德民笑笑,轉而看向在一旁憋著笑的陳秀清:「清子,你要不要也來一針?」
陳秀清只能笑笑,也跟著在炕上坐下。
王德民走到近前,將鋤頭往地上一放,蹲在呂律面前,將他的腳抬起來看了下,又用指頭在傷口周邊戳了戳:「疼不疼?」
王德民看著呂律笑了笑:「還得再忍忍,裏面的膿血比較多,得擠出來,還要用酒精消毒……」
主要就是為防止母雞跑到外面野地里或是別人家裡下蛋。
王德民拖了凳子在炕邊坐下,左手抓住呂律腳掌,又強調道:「可不敢亂動哈!」
就這麼點小東西,就能將自己折騰得夠嗆。
「吃完飯,我用架子車送你回去,多大點事兒啊!」王和-圖-書德民沉著臉:「都老實在屋裡獃著,不吃飯不準走。」
「吃飯肯定是上我那裡去更合適,我媽和妹妹都快回來了,她們做起來更快些,大爺,你就別忙活了,一起到我家裡去吃,呆會大娘回來了,叫上大娘一起。」陳秀清那會放過將呂律請到家中的機會,也緊跟著說道。
「大爺會要嗎?」陳秀清微微皺了下眉頭。
盛情難卻,再推辭就真矯情了。
「大爺,就別忙活了,我還得回地窨子,昨天晚上吃剩的飯菜都還有不少,還有元寶和狗崽沒喂……」呂律一邊說著,一邊將褲子掖上。
呂律又好好體驗了一把酒精的厲害。
刀子以黑鐵鍛制,談不上精巧,頂多能說是比較小而已,打磨得倒是很鋒利。
屁股上傳來酒精棉球擦拭的時候,他心裏就開始莫名地忐忑,連屁股上的肌肉都開始抽搐,在針頭猛地插入的時候,他臉色一下子發白,直到針頭拔掉,才慢慢緩和。
雞蛋可是好東西啊,平時都捨不得吃留著賣的,更別說殺母雞了。
呂律心裏暗暗記下這份好。
雞被捉習慣了,眼看跑不掉,乾脆蹲地上不動,很容易就被抓住。
王德民先用鉗子夾了棉球,蘸了酒精,將呂律腳底傷口及周圍擦拭消毒,隨後拿起小刀,也蘸了酒精,讓在一旁的陳秀清幫忙用火柴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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