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馬上就要到雨季了，這腰腿啊，老是時不時地痛，尤其是這些關節，真是難受。」陳衛國唉聲嘆氣地說。
不知不覺中，三人已經到了屯裡。
而並排走著的張韶峰默默地聽著，聽到呂律這蜂療奇招，突然蹲下系鞋帶。
呂律深知陳衛國老奸巨猾，輕易不會當著人面落人口實，尤其是當著張韶峰的面，陳衛國不提波棱蓋，呂律更不想提。
雖說是貓冬，但不可能在家裡貓過一整個漫長的冬天，物資緊缺的年代，也根本就貓不住，所以，時有聽聞凍死的。
「黃大仙你也打？」
獵人們在打獵的時候，有不少人很是忌諱，不打這些所謂的靈物，認為冒犯了會帶來災厄。
兩人一起走著，大約五分鐘后，張韶峰也到了岔往自家的路口：「爺們，到家裡坐坐。」
呂律熱心無比。
前世被占的便宜還少？
「那我就沒轍了。」
事實上，黃皮子，狐狸皮國營店都有收購，價格還不錯，有些人還非常擅長下夾子或是下套抓捕。
呂律的隨口一說，沒想到陳衛國會有這樣的一問，他微微愣了下，和-圖-書正想反問他是不是信這個，張韶峰卻先開口了：「什麼仙不仙的，盡扯犢子，會跑來禍害家養的雞，到家裡偷東西的玩意，那就該打。叔啊，你要是信這些東西，那思想工作可得好好建設建設，提高些覺悟。」
猛？
可呂律一副熱心樣，又不像是裝的。
有的人，一年單憑放夾子得來的黃皮子、狐狸皮，就能賣上一兩千塊，收入不菲。
能達到零下四五十度的嚴寒，那威力非同一般。
陳衛國一聽這話，立馬笑了起來，露出一口常年抽煙袋鍋被熏得黑黃的牙齒：「啥法子啊？」
很多獵人忌諱不打這些，也正好便宜了沒這些忌諱的人。
尤其是狐狸皮，神州大地上，越往北邊，狐狸皮質地越好，東北出產的狐狸皮可想而知。
呂律自然是不信的。
呂律回頭瞟了一眼，發現他正捂著嘴巴偷笑。
東北冷啊，沒點好的保暖物，外出那是真遭罪。
呂律在一旁看得心裏暗笑。
聽著像是夸人，說人厲害，但有的時候也是粗魯、莽撞、傻的意思，未必是好話。
先提殺熊的事兒和_圖_書，現在又來說什麼腰腿痛。
呂律可沒忘記陳衛國所使的哪些絆子。
接下來的路，陳衛國就不怎麼說話了，從袋子里取了煙袋鍋出來，從煙桿上面掛著的荷包中取了煙面裝煙鍋中點上，腳步一下子快了很多，可沒絲毫腰腿疼的樣。
只是想要趁機弄副波棱蓋來泡酒而找的借口，他剛還以為呂律挺懂事來著，沒想到，一句不提波棱蓋不說，還出了個這麼磨人的法子。
一句話堵得陳衛國臉色都變了變。
「屯長，改天我再次拜訪！」呂律可沒忘記招呼一句。
「疼歸疼，但是效果好啊。我敢保證這是真的，王德民王大爺應該也知道，不信你問問他我說的有沒有假。」呂律信誓旦旦：「其實也不用問，試一下你就知道，那效果杠杠的。」
他以為呂律會很懂事地送上波棱蓋。
都知道走在前面的陳衛國，現在的臉色肯定不好看。
這可是我從外邊學來的法子，叫蜂療，老有用了，你到時候來，告訴我哪裡痛，我抓蜂子幫你多蟄上幾下，過後就舒坦了。」
會問這種問題，陳衛國明顯就是和圖書其中一個，最起碼也是一種將信將疑的心態。
「我今天剛從山裡收來一群蜂子，這蜂子可是好東西，關節上哪裡疼，抓上幾隻蜂子去蟄一下，那蜂子屁股上的毒針一紮入肉里，蜂毒也就跟著注射進去了，要不了多長時間，疼痛的地方就會變得火熱火熱的，對治風濕很有效果。
呂律長長嘆了口氣。
送東西，那也得分人。
這些東西屬於民俗，呂律好歹也在這邊生活過不少日子，還是多少有些了解的。
不只是陳衛國是個人精，呂律上輩子也是活了幾十年的人，比起常年窩在秀山，最遠地方就是到過伊春的陳衛國來說，說是見多識廣，一點都不為過。
張韶峰點點頭，看著呂律朝屯東走遠的身影，咧嘴一笑：「這人，有意思啊！」
「蜂子叮人那麼疼，能治風濕？」陳衛國一臉不信地問。
那波棱蓋也是能值些錢的，呂律有求於人，送給他也無妨。
呂律怎會聽不出，他這分明是想要有小虎骨之稱的波棱蓋泡酒。
東北有四大仙，俗稱紅黃白柳，是民間傳說中與人類長期伴生，亦妖亦仙的hetubook.com.com靈異。
但架不住有人信啊。
還有老鼠，也被稱之灰仙，或是倉神。
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為民眾所供奉和廣為傳說。
只是往前沒走幾步，陳衛國又開口了：「爺們，聽說你上次斧劈熊霸，可真猛啊！」
呂律和張韶峰跟在後面，相互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出了一絲笑意。
狐狸皮、黃皮子也是上了些檔次的，尤其是狐狸皮，鞣製出的皮草可是殷實家庭裡邊大姑娘、小媳婦的最愛，至於普通人，也就只能考慮考慮狗皮、羊皮、狍子皮之類的。
分別是狐狸、黃鼠狼、刺蝟和蛇。
呂律笑著搖搖頭：「還要去借木板夾子，這天都黑了，事情辦完，還得馬上往回趕，我就不去了，改天再來登門拜訪。」
陳衛國不說話，但張韶峰說，一直在問呂律在農場的那些事，兩人倒也聊得有聲有色。
聽到呂律提及黃皮子，陳衛國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我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兒，不得不拼。」呂律可不想被人當成個二愣子。
這老東西，就是這麼會來事。不直接說要，還想別人主動給他送來。
挺會借hetubook.com.com坡卸驢。
陳衛國甩甩腦袋：「還是算了，我這把骨頭，怕是經不起折騰。」
「腰腿疼，關節疼，這是風濕啊，天氣一變，確實遭罪，屯長，要不改天你得空到我地窨子來一趟，我正好有東西和法子能防治。」呂律一臉關切。
一聽這話，陳衛國麵皮忍不住抖動了幾下。
可惜，呂律太清楚他的為人了，這就不是個能填得滿的窟窿，關鍵是，填就填吧，他還可能隨時不認賬，打著公道的旗號干翻臉不認人的事他是極為擅長的。
找蜂子蟄，那不是要命嗎？
有法子你不用，那能怪誰？
陳衛國很懷疑呂律是真沒聽出來還是故意裝糊塗。
身為過來人，他很清楚，前些年清除牛鬼蛇神之類的事，有的話可不能亂說，他乾笑兩聲：「對對對，該打！」
所謂黃皮子，是人們對黃鼠狼的俗稱，也有不少人尊稱它為黃大仙。
有的東西動到他手裡，那也是白搭。
「你掛靠在屯裡的事兒，我會酌情考慮，我家到了，就先回去了。」陳衛國說完，轉身背著手直接走人。
「那行，你忙！」
張韶峰家在秀山屯中段，還有一段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