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深山裡的木刻楞
第七十一章 獵人,獵心

呂律聽著這話,微微愣了下。
張韶峰擺擺手:「有不少事兒要忙,改日吧。」
他呢,他幹了啥,拿我當槍使……這是在給我招災,他才是那個最可惡的人,叫我如何放過他?」
他也養獵狗,也是上山打獵的人,難道不知道,獵人,更應該知道,在這山裡,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什麼事情該怎麼做。
呂律搖搖頭,苦笑:「我也沒法讓你這治保主任為難啊。以後,還望主任關照,讓我少受些欺負。」
「好不容易來一趟,怎麼說也得在我這裏吃頓飯再走啊!」呂律叫道。
此時聽呂律說起,再加上今天看到的事情,才知道,這些規矩的重要。
呂律說這話的時候,看向陰沉著臉扭頭看向一旁的陳衛國。
「記好你們所保證的事兒。」呂律隨手將自己的基本資料交給李建民:「你們走吧。」
而且,他也知道,事情總有個度。
面對這種情況,他還能把人殺了不成?打一頓又有何意義?
真是便宜了那老東西!
我們得罪不起啊,只能巴結。
呂律清楚張韶峰的為人,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
「爺們,我知道這種事情,換成是我,那也是一樣和_圖_書,不過,我看他們也確實很有誠意了,爺們做事,一碼歸一碼,也體諒一下他們身為父母的難,又做出了這樣的保證,這件事情,就原諒他們吧。這樣,他們以後再因為這件事情有任何刁難,你對他們做任何事情,我都站你這邊,給你作證。」
因為,別說手中的槍、帶著的獵狗,甚至在山上布下的陷阱,對別人而言,都有可能是致命的!
張韶峰知道他的意思,淡淡笑了笑:「這爺們落戶秀山屯,我沒意見。」
他清楚陳衛國的為人,也清楚他以後肯定會在這方面刁難,更何況,今天更是得罪得死死的,以其花大把時間來跟他在這方面周旋,還不如直接繞過。
不管怎麼樣,錯了就是錯了,我任打任罰,絕無怨言。只要你能消氣。」
鄭三現在,也確實有了點爺們樣,人沒有不犯錯的,這認錯態度,也算是極為誠懇。
「爺們,我是真知道錯了,回去后,我爸沒有打我,只告訴我,爺們就該有爺們的樣。我想了一晚上,明白自己做的錯事,就該自己擔著!」
李建民兩口子的態度已經放低到這種程度,自己再不鬆口,那就是將和*圖*書人往徹底的對立面逼了。
「你走吧,看在你那死去的三條狗的份上!」呂律長長嘆了口氣,說道:「記住你今天的話。」
如果他不在一旁攛掇,該出聲勸阻幾句,又哪會有這麼一堆子破事兒。
一番話,聽得陳秀清、陳秀玉和張韶峰三人暗暗點頭。
「她是瞞著我媽從地里偷跑出來的!」陳秀清搖頭笑道:「這回去,怕是少不了被念叨收拾。」
「我是個盲流,只是想在這地方安靜地生活,不是什麼為非作歹之輩,我需要一個在這裏正常生活的身份。我相信,這對你來說,不是難事。」
呂律不用想也知道,李建民剛剛跟出去,肯定是「使勁」去了。
李建民見狀,連忙跟著走了出去,進了林子沒一會兒,又快速返回:「爺們,事情辦妥了,到時候,證明我會親自送來給你。」
「謝謝!」鄭三很誠懇地道了聲謝,臉上終於輕鬆了一些。
他相信,以李建民的能耐,會有辦法解決。
獵人,該有顆獵人的心。
可現在,能做到這些的,越來越少了。
呂律所說這些,讓他們想到了很多老輩人留下的規矩。
呂律打開紅布包看了下,裏面是五百塊https://m•hetubook.com•com錢,至於那桿雙管獵槍,他連問都沒問。
呂律這次沒有鬆口:「在一旁攛掇的人,最是用心險惡,跟誰有怨,他就該去找誰,明知道那二杆子是什麼樣的人,一個勁地在旁邊誇元寶和三條狗崽有多好,還故意往地窨子里放著的熊膽和東西去引導,他有想過我會因此沒命嗎?
現如今,上山打獵,要直面獵物,還得提防各種狀況,尤其是各種陷阱,往往很多時候,沒被獵物傷到,反因那些陷阱致殘喪命的,大有人在。
一直在一旁的張韶峰上前兩步,看著呂律:「我只能說,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不過,不管怎樣,這事兒,應該沒問題了。
我平時沒少受李慶翔的窩囊氣,他更是當著我的面殺了我的狗,還非要吃了狗肉……我也是沒辦法了,才幹了這種糊塗事兒,爺們你也是愛狗的人,哪怕我那三條狗不好,但也是自己的心頭肉啊。
畢竟,這對於一個屯子的管事人來說,並不是多大的事兒。
「哎喲,我也得趕緊走!」
一個林場場長能做到這份上,是真的有些出乎呂律的意料。
在地上跪了老長時間,此時面色都早已經變得蒼白,身https://www.hetubook•com.com體止不住顫抖的鄭三,低著頭,哆嗦著嘴皮子說道:「我只是個山裡人,老爸是個把頭,領著二三十號人在人手底下下混飯吃,做什麼都得看人眼色,就指望人家能稍稍鬆鬆口,漏漏指縫,能讓跟著自己的人多那麼點收入。
陳秀玉這時候也突然想起自己是偷跑出來的事兒了,轉身就跑。
說完,他甩袖走人。
只要上了戶,拿到戶籍證明,想要消除,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連林場場長都低頭認錯了,經過這件事情,這威是立下了,這秀山屯周邊,我相信,不會有人敢這麼不識好歹來找你麻煩……以後就是一個屯的人了,得空到家裡來坐,我請你喝酒。」
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一點點地朝著來時的路走去。
「那他怎麼辦?」張韶峰指著依舊跪在地上的鄭三問呂律:「要不,也繞過他吧?他是有不少攛掇,但也算情有可原,而且,都在這跪了那麼長時間了……」
張韶峰一聽這話,頓時笑了起來。這些事情,還真歸他管,說理是一回事兒,動手殺人,在任何地方,再有理也是罪,畢竟是事後的事兒了。
他身為林場場長,在這山裡,還是很有些分量。
在孔淑芬跪下的時和-圖-書候,呂律側步讓到了一旁。
他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這樣的過場。
他搖了搖腦袋,呼了口濁氣,伸手接過李建民遞來的保證書,細細看了一遍:「別讓他再出現在我面前,不然,我無法保證自己不動手!另外,我有個條件……」
李建民將資料接過看了一眼,裝在上衣口袋中,轉身拉起孔淑芬,跟呂律和張韶峰道了聲謝,然後給呂律手中塞了個紅布小包,匆匆離開。
「爺們好胸懷!」看著鄭三走遠,張韶峰衝著呂律豎起了大拇指。
聽到呂律口氣終於鬆了,李建民長長舒了口氣,連忙說道:「我一定好好管教,決不讓他再靠近秀山屯半分。還有,你有什麼條件,你提!」
陳衛國就沒那麼好相與了,冷哼一聲:「這外鄉人脾氣那麼沖,我可不敢替屯子做這種主,這萬一以後出了事,我擔不起。」
張韶峰說完,起身返回。
呂律很清楚自己是來幹啥的,不是到處樹敵的。
他也是愛狗的人,深知獵狗對獵人的重要,那種心理,在李慶翔準備對著元寶動槍的時候,他是最有感觸的。
看著陳秀玉找急忙慌的樣子,呂律不由問道:「這……咋的了?」
李建民一聽,目光就落到張韶峰和陳衛國兩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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