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來自大荒的召喚
第二十六章 獵刀

平日里剝獸皮、砍骨、剔肉、吃東西;露營時,鑿冰取水,砍樹削枝,剝樺樹皮建仙人柱,加工各種所需物品,都離不開獵刀,是行走山裡的鄂倫春人不可缺少的東西。
「誰叫你小子,見人就跟人說我是你師傅?」
雖然常年在山裡生活,也不善言辭,但並不是說他們就完全不懂人情世故。趙團青沒少在大荒里走動,接觸的人不少,知道的東西也多,很顯然,打狍子送禮,是他的主意。
呂律翻身下馬,伸手揉了下兩個小傢伙的腦袋。
「好啊,好啊!」
周翠芬她們在分揀好蘑菇后,也來幫著洗菜做飯,呂律樂得清閑,出了屋子,去圍著柵欄巡視一遍,回來的時候,已經飯菜上桌,招呼著王大龍一干人吃過飯後,他騎了追風,前往趙團青他們落腳的草甸子。
「叔叔經常吃,你們留著自己吃就行,好吃嗎?」呂律笑問。
趙團青遞來的這獵刀,更是漂亮,呂律一下子就動心了。
倆孩子高興得不得了。
呂律笑著點頭:「行啊!你們趕緊做飯吃,我是吃過飯了才過來的,不用管我,吃好了我們就去秀山屯!」
其實呂律更想說的是,不用那麼大費周章,昨天從區上買了不少罐頭、爐果,帶上這些東西一家送點就行,這本就是區上政府答應的安排的事兒,不像他自己初來乍到求那樣一個名額,不需要那麼大的人情。
趙團青突然又將事情應下來,呂律一下子變得欣喜,很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會不會太麻煩?」
呂律隱約有個印象,這獵刀的製作技藝在後世還是非遺傳承,是鄂倫春民族文化三寶之一。
「這地方,好倒是好,就是野物少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點,為打這幾隻狍子,跑了我們爺倆不少路!」
「等過段時間,我回烏拉嘎公社一趟,給你定製一套,都是獵虎了,沒套好刀也不行。這刀我打不了,沒那條件,也不會打,不過,我在烏拉嘎有個幾十年交情的老傢伙,去年的時候,我在山裡撿到幾顆生鏽的炮彈頭,我還專門給他送了過去,那可是好鋼,我讓他給你好好打一套。」
「我也就是帶你們去見見秀山屯的屯長和治保主任,兩隻就夠了,哪用得了那麼多。」
「他們一早就進山裡去了!說是今天要到屯裡辦事兒,得打點東西,不能空著手去……嗯,他們回來了!」
可是這獵刀到了手裡,他卻有了新的念頭:「趙老爹,這獵刀,能不能送我一套?」
有豐富經驗的獵手常常佩戴三把獵刀。腿和腰間都插有應急的利刃。
陳秀玉心裏其實很矛盾,但怎麼選擇,早在她決定嫁給呂律的時候,就已經作出,這是個膽大的姑娘,過了不少苦日子,心裏也憋著一股子不輸男人,想要改變自己命運的闖勁。
早年間,小興安嶺也沒少被禍禍,在山裡撿到綉炮彈,也不是啥稀奇事兒。
呂律心裏早樂開了花,趕忙拔出獵刀,開始剝狍子皮。
都是呂律昨天在區上給他們買的東西,甜食向來是孩子們的心頭好,尤其是沒多少機會吃到這些玩意兒的孩子,嘗到一點甜頭,就恨不得一次吃個夠。
身為山裡人,抬棒槌一夜暴富的事情,陳秀玉聽過不少。
「啊……」
至於屯裡的其他人,就讓趙團青他們自己慢慢處得了。
呂律沒想到,還有這等重大和-圖-書意義。
呂律將罐頭瓶子遞給他們,兩個小傢伙迫不及待地輪著喝了些裏面的甜水,身為老大的趙逸更懂事些,將罐頭瓶子往呂律面前送。
她其實也清楚抬棒槌的艱辛和危險。
「這些東西送人夠不夠?」趙永柯更關心這問題。
「這當然比不了深山裡!」呂律笑道:「有馬的話,往深山跑上一趟,也不是啥難事兒。」
除了讓人措不及防的野獸毒蟲,還有不知道啥時候會下黑手的人,這才是最可怕的。
「喜歡吃的話,下次叔叔再給你們買!」
兩人都是熟手,事情很快做完,等著一家子吃過飯後,呂律叫上趙團青和趙永柯兩人,騎著馬將那隻白得的狍子送回家裡。
趙團青直接遞來一把獵刀:「幫忙剝皮!老了,多走點路,都覺得夠受。」
他將罐頭瓶倒轉,用手掌在瓶底用力拍了兩下,然後簡單將瓶蓋擰開,這簡單的操作,在倆孩子眼中就覺得很神奇了,都用驚訝無比的眼神看著呂律。
明明心裏擔心,卻只是這麼一句充滿溫情的話。
這一路下來,他們早都已經跟呂律混熟悉了,高興地衝著呂律叫叔。
屯子周邊,野物能多,那才真的叫奇怪。
陳秀玉在心裏,這麼勸慰自己的擔心。她選擇相信呂律,而不是展現小女子的各種柔弱。
呂律接過罐頭瓶子,看到瓶蓋上都有牙齒印了,也不知道為了吃裏面的東西,他們都用了什麼招。
他心裏也清楚,趙團青這是把他當自家孩子看了。
周翠芬和趙美玲已經去區上送蘑菇了,陳秀玉和王燕、蒲桂英則在忙著處理那些剩下的蘑菇。
只是現在,有了一個一心護著她,很有能很有闖勁的和圖書呂律。
獵刀,是鄂倫春人隨身攜帶必備的狩獵工具,攜一把獵刀,便多一番膽氣。
兩個用樺樹皮包裹著的仙人柱靜靜地扎在小草甸子中,烏娜堪正端著洗好的蘑菇和蔬菜往回走,看到呂律騎著追風過來,笑著打了招呼。
有好長一段時間沒到過地里看過了,種下去以後,就鋤草、壅土時到過,其它時間都是陳秀玉經管著,光聽陳秀玉說,自己都不知道具體情況。
生活方式的轉變,這一家子,還需要不少時間適應。
但,老話常說,富貴險中求。
趙團青忽然笑著說道。
兩人這趟出去,一人打了兩隻狍子帶回來。
他們的獵刀大都是自己製作,或是用獵物跟漢人換取好材質的普通刀具,然後根據自己喜好重新加工,再做出骨刀柄或是樺樹餾包刀柄和刀鞘,刀鞘外常設有插骨筷子的凹槽。精美的獵刀和精緻的骨頭筷子成為一體,十分漂亮。
呂律手中這獵刀,還有著用白樺樹木精雕細琢的刀鞘,乳白色的木質上,形象地雕刻繪製有飛禽走獸的團,加上歲月的沉澱,堪比一件出色的工藝品。
呂律肯定不會錯過這等機會,這些寶貴的經驗,可不是誰都有機會學到的。
在狩獵時,當猛獸的尖牙利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擊,來不及使用獵槍射擊,而危險又近在咫尺時,只有抽出獵刀與猛獸搏鬥。
聽到這話,呂律頓時笑了。
呂律環顧周圍,見草甸子上兩匹馬都沒在,不由問道:「嫂子,趙老爹和趙大哥呢?」
正好家裡沒啥肉食了,帶一隻回去倒也省事兒。
「甜絲絲的,好吃!」趙茹、趙逸高興地搶著說。
在這茂密的原始森林里生活的每一和-圖-書個鄂倫春獵人,時時刻刻都佩戴著獵刀。
以他的老辣,看人的眼光不比呂律差。
呂律回頭看了下,看到最先跑來的黑嘴,緊跟後面的是牽著馬從遠處林子里鑽出來的趙團青和趙永柯。
「這咋又弄只狍子回來了?」陳秀玉有些欣喜。
趙團青伸手指了指呂律:「我都當師傅了,不得給徒弟送點東西。我的徒弟是獵虎,我這臉上也有光啊!」
他們的獵刀,鋒利背沉,材質堅硬,跟他們堅毅沉穩的性格很像,平時更是精心呵護。
烏娜堪說著,伸手朝林子里指了下。
「師傅送的!」呂律笑笑,交代道:「得空處理一下,我領他們到屯裡走一趟,事情辦妥后,我順便看看咱們的莊稼。」
「那還打多了……剩下的兩隻,一下子也吃不了那麼多,也放不住,小呂,你拿一隻回去吃!」趙團青很快做出安排。
對於獵刀,可以說是他們千百年來狩獵的經驗結晶,比起侵刀方便實用。
想要求得富貴,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蔣澤偉那是在幾十年前就組建過參幫,有著前人傳承的人,顯得彌足珍貴,利用好了,那會是開啟富貴之門很好的一把鑰匙。
趙永柯則忙著幫呂律剝狍子皮。
趙茹將罐頭瓶子送到呂律面前,一雙大眼睛眼巴巴地看著呂律。
對她來說,讓呂律沒有後顧之憂,就是最好的支持。
「呂叔,幫我把罐頭打開,我打不開,額娘也打不開!」
長期在深山密林中與豺狼虎豹角逐,兇險異常,安危難料。
別說自己有用,就即使拿來當藏品,也是極好的東西。
趙逸和趙茹兩個小傢伙聽到聲音,也立刻從仙人柱裡邊跑了出來,趙逸手裡抓著爐果在吃,趙茹和_圖_書則抱著個罐頭。
想要有好的收穫,在那些不知道被人搜刮多少遍的山野,可不容易做到,除非撞了大運,只有深入人跡罕至的地方才有稍微大些的機會,而那樣的地方,又往往是最為危險的地方。
「也不看看我的男人是誰,那可是有能力獵虎的高明獵手!」
趙團青看著呂律,微微笑了笑,給自己卷了旱煙抽上,逗弄孫子孫女去了。
到了呂律旁邊,趙團青有些不滿地說。
不過,轉念一想,帶上狍子送人,總比罐頭爐果強,再說,那是送給王德民和張韶峰,又不是別人,他也就沒再多說什麼。
見呂律送來一隻狍子,陳秀玉迎了過來,只要陳秀玉在,就一直屁顛屁顛跟在身後的三隻猞猁崽子,立馬就湊了過來,衝著呂律放下的狍子團團轉,在元寶它們過來的時候,又嚇得往一邊縮。
「你小子,這是我父親送給我的獵刀,帶了一輩子了,可不能送你!」趙團青瞪了呂律一眼:「每個鄂倫春男孩在剛出生的時候,都會有父親親手做的一把獵刀,這是我們的習俗。」
他現在是一點不把呂律當外人。
而骨筷,也是用鹿的小腿骨截齊敲裂成兩半后成為骨條,精心刮制打磨而成,也是好東西,在野外用著也方便。
擁有一把好的獵刀,是鄂倫春人的驕傲。
這地種得,還真不稱職!
她向來不是一個畏縮不前甘於現狀的人。
「傻站著幹啥,趕緊剝皮啊,等著吃肉呢!」趙團青又瞪了呂律一眼,催促道。
他一下子反應過來,自己這張口就要,太過於唐突了,只能訕訕一笑:「我不太清楚這些,以前也沒聽你說過,沒想到這麼重要……」
呂律也不介意,接了獵刀就準備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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