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李四新的講述，徐安將地堂上工作的人們以及各式農作物都看了個遍。
……
兩小時的大巴吐了一小時，哭了一個半小時，嚷嚷了半小時不去撿蘑菇了，要回家……
在海市那邊，若是那位老人活過了百歲，當地可是會在村口給他建一座牌坊的啊！這榮譽也只有寥寥幾個村子才有！
嗯……
這四爺雖然身材有些消瘦，可臉色紅潤，聲音洪亮，腳步如飛的模樣，依舊不像是個九十歲的老人家啊！
「陳工，你們知道這是什麼味兒不？有沒有可能是機器什麼部分漏油了？」徐棟樑尚未站定便快速排查起問題來。
哎——
上山的這一路上還碰到不少人，有河子堡的村民，也有附近村子村民，一個個全都扛著一條條長長的竹竿，圍著幾棵樹賣力地砸著，樹上掛著的果子『撲簌簌』地往下掉。
幸好這趟車的乘客們對此早已見怪不怪，看到徐安沒有帶塑料袋，還送了他幾個……
徐棟樑雙腳猛蹬，車輪飛速滾動，比預想中還要早兩分鐘抵達灘涂地。
然後，兩小隻在坐上大巴十分鐘后便光榮地吐了……
不曾想，河子堡這邊一冒就冒出來了三個！
不過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徐安清晰地看到這三人眼睛下面都掛著大大的黑眼圈。
吃席用的大方桌全都搬了出來，七八張方桌拼成了一長條，方桌兩側擺著長板凳，一條板凳一個人，每人前面放著一個數字精準到克的小型電子秤。
第一個人負責拿起袋子分開遞給第二個人；第二個人將規定克數的蘑菇倒入其中，隨後遞給第三個人；第二個動作重複了八次，裝得滿滿當當的袋子被傳到了最後一人手中。
此話一出，眾人的視線齊齊從李四新身上轉移到徐安身上，臉上帶著一絲期待。
百歲老人啊！
河子堡這邊確實很讓人放心，不管是自家產的還是野生的農作物，全都是挑了好的出來賣，一圈下來沒看到半顆壞的。
徐安把徐康徐樂交到了徐和平手中，由他帶著和-圖-書兩個小傢伙去跟村裡孩子一塊玩，他自己則跟著李四新去視察村裡的工作。
李四新愣了兩秒之後反應了過來，臉上頓時綻放出了大大的笑容：「那我就提前謝謝徐老闆了，今年咱河子堡真的是可以過個好年了啊！哈哈哈哈！」
從徐家村到海市也有大巴車直達，兩個小傢伙坐過不少次，從沒有出現過暈車這種情況。於是乎，徐安便想當然地覺得兩個小傢伙不會暈車。
「老人家，你今年多大了？」看著他們這白髮飄飄的模樣，徐安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這人利索地將袋子口封好，拿出一個外包裝袋子將其裝進去，封好封條，一份河子堡出品的蘑菇湯料包便完成了。
「……目前對外銷售的農作物是板栗、核桃、土豆、葛根粉和糙米，一天下來也能發出去將近兩千份……那土豆，開售當天居然有個一百二十斤的單子，找了好久才找到麻袋大紙箱給打包好的……」
李四新絲毫不避諱地將這事告訴了大夥，從側面來說，也就相當於給徐安加壓了，生怕他出爾反爾。
「我今年八十二歲了！」老人驕傲地說出了自己的年齡。
「對，十八塊錢一斤，全數收購！」徐安點頭，將李四新的話給接了過來，順便將收購價格公布了出來。
……
「對咯，八十二歲這不算年紀大，這位是四爺，場上年紀最大的，已經九十一了！」李四新看出徐安的狐疑，當即招手給徐安介紹另一位年紀更大的老人。
「嗯……」徐安頓了一下回答道：「倒也不是不能放，就是我不太建議？」
不對！
「行，我就在附近，等我十分鐘。」徐棟樑最終選擇了再相信陳工一次，要是這次也沒發現的話，他接下來幾天打算都待在工地里，看看這是陳工他們鼻子出了問題，還是確有其事。
「不是。」陳工毫不猶豫搖頭：「昨兒聞到這味的時候，已經將所有機器排查了一遍，就連大夥帶過來的水、果汁、飲料什麼的，就連吃食都排查和*圖*書了，全都不是。」
八十二歲？
昨天徐棟樑接到陳工的電話后就連急連忙地出了門，趕到了灘涂地里。可等他趕到的時候，一點異常都沒有發現……
蘑菇撿了，果子打了，風景看了，也該干正事了。
「李書記，現在天氣不錯，大夥還能在這地堂里幹活。要是碰上颳風下雨天，或者後面天氣變冷了，這可幹不了活吧？」徐安走了一遍之後忍不住關心起這個問題來。
不過現在這個時間，氣味確實濃郁。站在馬路上的時候還沒感覺，可越往陳功所在的位置走去，這味道便越是明顯……
「嗯？」李四新疑惑地看向徐安。
「哎呀，謝謝徐老闆！徐老闆每次過來都有好消息啊！」離得近的幾人迅速靠攏了過來，一雙雙粗糙的大雙握著徐安的雙手搖晃。
抵達河子堡的時候已經晚上七點，草草吃個飯洗漱過後，徐安便帶著兩人一起休息去了；倒是徐和平和兩位族叔對河子堡感興趣的很，吃過飯三人就結伴摸黑到處遊盪。
「總量能有三噸。」說著，李四新眼神瞟了徐安一眼又快速收回，狀似隨口一問：「這個藤椒有沒有機會放到桃寶店裡銷售啊？」
豈料進山之後，兩小隻忽然就精神起來了，甚至還有力氣跑來跑去，撅著屁股在樹下、枯枝、樹叢中尋找蘑菇的身影，不時高聲大喊『哥哥快來，我找到蘑菇了！』
儘管如此，三人依舊精神抖擻，跟著徐安，由李四新帶著一塊進山采蘑菇去了。
徐安眼珠子快速跳動著，似乎在尋思著什麼，巡視河子堡的後半程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耗時一整個白天，徐安的雙腳終於再次踏在河子堡這片土地上。
但現在來都來了，罪也受了，那該玩的自然得玩了，不然這罪就白受了。
上半身探進房間裏面，環視了一周廠房后，定格在了窗戶的下方，這裏橫七豎八地擺放著幾個沒有落灰的啤酒瓶。伸手拎起一個啤酒瓶，看向瓶頸位置，生產日期——2012.06.2和-圖-書1
「真的有問題，今兒這味更濃了，今天還沒什麼風，你現在趕過來肯定能聞到！」陳工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說到。
「目前徐氏滷味店一個月能消耗三百五十斤藤椒，一年下來就是四千三百多斤，兩噸多的量，況且……」徐安笑著看向李四新：「徐氏滷味預計在你們這邊涮涮辣種成之後，今年過完年，在海市開設至少十二加分店。你們村這三噸的藤椒，不一定夠咱們店消耗啊！」
兩個小傢伙見狀更是興奮了，即便被果子砸得生疼也不願意離開，就那麼蹲在樹下撿著果子。只是他們就像那熊掰玉米一般，撿一個扔一個，撿了老半天手裡依舊只有一個……
除了交通不太便利之外，河子堡這邊果真是好山好水好地方啊！
「……目前負責蘑菇湯料包打包的一共有二十人，十人一條線，每條線平均一小時能打包兩到三百包蘑菇湯料包，一天下來總產量在三千五百份左右……」
「嘿嘿。」李四新看著徐安懵逼的模樣笑了一聲，出言解釋道：「遠一點不好說，但河子堡附近這一片村子，老人家們都是個頂個的長壽，上了九十歲的有快二十人，上了百歲的有三人，年齡最大的可是有一百零三歲了！」
徐棟樑點頭后，鼻子快速抽動了幾下，似乎找到了什麼線索，右腳從泥里拔起，朝著一個方向走去。施工人員看到徐棟樑行走，紛紛跟在後面看熱鬧的同時順便光明正大的摸個魚。
右手食指落在那顏色有些不對勁的地方隔壁，輕輕一劃拉，浮在表面的朽木掉落，露出了如同肉色般的內里，跟隔壁一模一樣！
「……前天開始便收到了谷主管的通知，部分農作物已經上架開始銷售並有了銷量，這邊十人就是負責打包農作物的……」
灘涂地並不好走，一百多米的距離得花上一分多鍾，看著徐棟樑那慢吞吞的動作，陳工心裏急呀，恨不得過去將其一把拽過來。
猶豫了一秒鐘，徐棟樑那滿是泥漿的雙腳踏在了雜草地上，htｔｐs://wｗｗ.ｈeｔuｂook.ｃｏm.com撿起一根棍子邊敲打邊往廠房的方向走去。
可這模樣看起來最多也就六十齣頭的樣子，剛剛他們揮舞鋤頭幹活的利索模樣徐安可是看了個清清楚楚的，比年輕人還要利索，怎麼看都不像是八十二歲的老人家啊！
「哈哈哈，徐老闆這次過來，打算將咱們採摘下來的藤椒全都收了！哈哈哈哈！」
行走的路線並不順直，有時候繞個彎，有時候兜個圈，有時候停一會，就這麼走走停停的，徐棟樑走到了位於工廠不遠處的那片山坡上，再往前走，就離開了灘涂的範圍，踏上堅實的地面了。
車子尚未停穩，徐棟樑遠遠地邊看到一群人聚在一起，齊齊向自己招手，嚷嚷著讓自己快點過去。
看著兩個小傢伙吐得黃膽水都出來了，哭得小臉通紅，頭髮完全被汗打濕，濕漉漉地粘在臉上的模樣，徐安也有些心疼，有點後悔，這一次出門是在是太過於倉促了啊。
此時此刻，徐安真的是一副震驚臉。
跟徐安第一次進山一般，找到的蘑菇有百分之九十八都是不能吃的毒蘑菇。
這個山坡徐安有印象，上一次上山的時候，李四新就是帶著他們從這邊走過的。
早上起床的時候兩個小傢伙還是有些蔫蔫的沒什麼精神，徐安都做好半道而反的心理準備了。
剛剛眾人都是背對著徐安，還戴著縫著布簾遮陽的草帽，看背影只當是五六十歲的老人家。現在他們走到了眼前，徐安才看到他們草帽之下的那一頭銀絲……
「是呀，采了兩天又摘了兩天，現在都曬得差不多了。」
為了方便監管與工作，工作的場地是安排在了河子堡的地堂上。
「陳工，你確定不是聞錯了或者什麼嘛？我昨兒過來除了泥巴味和腥味，其他味道可都沒聞到，連機油味都沒有。」
那時候這山坡上長滿了荒草，現在不僅這個山坡上的荒草全都清理乾淨了，就連山坡下方種植著藤椒的農田裡的荒草也都沒了，只剩下了一棵棵光禿禿的藤椒樹榦，長滿藤椒的枝椏全都被人m.hetubook.com.com剪掉了。
「……剛開始的時候要求他們在工作時帶上防飛沫口罩、頭套等防護用具的時候，大部分都是不太能接受，最後不得不使出發現沒戴就扣五塊一次，大夥才乖乖按程序幹活……」
走過雜草地，跨過垮掉的圍牆，迅速靠近廠房，透過沒有玻璃的窗戶看向廠房裡面，跟記憶中一般空空蕩蕩……
這一次路上不算是很順利，主要因為徐康徐樂兩個小傢伙。並不是他們鬧騰不聽話，而是他們居然暈車！
「一共採摘了多少？」
第一個看到便是負責分揀打包村民們。
視線餘光落在腐朽窗框上的時候，徐棟樑的視線變得銳利了起來。
他們遊盪到什麼時候才回來村支所這邊休息的，徐安並不清楚。
谷佳怡那邊也沒有顧客反饋貨不對板、以次充好，偶爾出現的問題也是快遞運輸途中壓壞了一些。
說罷，李四新便邀請徐安往河子堡規劃出來的，種植涮涮辣的片區走去，邊走邊給徐安彙報目前的進展。
後面坐拖拉車過去的時候，路面依舊顛簸，不過因為拖拉機是開放空間，兩個小傢伙恢復了一些精神，至少不再嚷嚷著要回家了。
「……扶貧辦那邊同意了，但差點就被上一級部門給打了回來，咱這一口氣申請了一百五十萬的貸款，金額太高……後面是魏教授出面說情擔保，這才給批了下來……諾，就是這裏……」
李四新嘆了一口氣，雙手使勁搓了搓，笑道：「我也擔心這問題呢，可這村子里實在是找不到可以一次性安置這麼多人的地方，要是讓他們自己在家裡弄這個，我又擔心沒人監管，搞出點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處理，只能這樣子湊合著，再慢慢想辦法了。」
可河子堡這邊的大部分道路都是黃泥路，雨一下，車子一壓，道路上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顛簸得很。
「那些藤椒是都採摘走了嘛？」徐安指著那些光禿禿的藤椒樹榦笑道。
這突如其來的豪爽笑聲吸引了在這大棚地上忙碌著的大夥，紛紛回頭看向兩人，眼神中充滿了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