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寒捏緊雙拳，發現就算從虛無中走上一遭，他的境界修為還是沒有變化，依舊是接近仙王的水平，並沒有被虛無清洗。

融入虛無是一個緩慢柔和的過程，同時也是一個不可逆的過程。

此刻的舒寒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虛無通透了天道法則，已經將快要將整個靈界吞併，靈界所有生靈都已經歸於虛空。他所在乎的親人，所在乎的朋友，全部都已經消失了。

在一片破碎的靈界，一道道微光憑空出現，在半空中組成舒寒的軀體。

從他們觀察的角度來看，虛無的入侵是從全面的。

「你們在哪？」

兩個不再交互的人，就算處於同一空間，面對面站立，也不知道對方的存在，也觸碰不到對方。

「倉顏！」

然而在虛無入侵下，死亡也是一種奢望。

就好像一縷微風，從暗夜中潛入，悄無聲息吹拂熟睡的人。

最終，就連跟舒寒最親的上官若琳和菜頭都難以抵擋虛無的悄然入侵，心中忘卻了對舒寒離去的傷痛，逐漸接受現實，接受虛無。

「我的內心和*圖*書，為什麼不會再為情緒泛起波瀾？」

「彤彤！」

舒寒無助吶喊。

舒寒按著胸口，體會到自己的變化。

至於靈氣，自然也逃不了虛無的入侵。

為舒寒戰敗離去而悲痛欲絕的上官若琳、上官若彤、菜頭、杜珊珊和虞秀雲等人。她們的心口那看似抹不平的傷口也在逐漸淡化。

「靈界怎麼會變成這樣子？」

舒寒掃視自己身處的世界，他看不見半個活物，有得只是正在快速崩潰的時空和大陸。他自己觀察整個靈界，發現虛無的吞併已經到達最後階段，所有法則所有物質，都在溶解消失。

一開始她們確實難以接受，甚至想要以死來追隨舒寒而去。可是逐漸地，她們的悲傷莫名其妙淡化了，這種淡化她們能意識到，上官若琳急切想要握住這種巨大的悲傷，因為這是她跟舒寒現在唯一的聯繫。

所有生靈都覺得靈界已經渡過破曉前的深層黑暗，迎來最為璀璨的破曉晨光。

「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虛無平等接納萬物，無論是高wwｗ•ｈeｔubｏoｋ•ｃoｍ•ｃoｍ階修士、低階修士還是凡人，甚至是天地草木。都平等張開懷抱，將其擁抱。

「為什麼只留我一人！」

萬事萬物正在被逐漸孤立分解。

按理說，舒寒覺得自己應該痛到無法呼吸，可是他卻覺得自己的心境異常平和，表現出的焦急彷彿也只是出於過往思考的慣性。

「琳琳！」

虛無是如何吞併萬物的？

整個靈界只剩他一人存在。

你越是想要去珍惜，便會快速遺忘和淡化。

一批又一批宛如行屍走肉的人默然消失在世界，空間猶如沙堆鬆散坍塌，時間猶如無源之水逐漸乾涸枯竭，萬物皆在緩慢融于虛無。

擊敗了昱暝族的入侵，振奮了靈界萬族。同時萬族合併組建起的靈界聯軍，也加強了萬族之間的交流聯繫，讓他們將彼此的隔閡仇恨都拋之腦後。萬族迸發出無與倫比的熱情，準備攜手打造一個全新的靈界。

靈界產生靈力的速度開始大幅度降低，等待虛無吞併的後期，靈界就再也不能產生靈氣，成為一個枯寂的和-圖-書世界。

從芥子境界來看，虛無會逐漸抹平不斷無規律跳動的芥子，讓雜亂無章的芥子跳動歸於平靜。然而就是這種芥子跳動，搭建出萬事萬物的基礎架構。芥子跳動被逐漸抹平，說明萬事萬物的基礎架構正在緩慢崩解。

整個天地寂寥無人，已然分不清上下左右，東南西北，若不是靈界的架構還沒有徹底消失，舒寒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現在身在何處。

因為在虛無入侵靈界的那一剎那，虛無就霸道地宣布所有一切，最終的結局，都只能是歸於虛無。

可是這種心態也是徒勞的，因為急切握緊悲傷的這種心，也會被虛無剝奪。虛無就好像一個無情的強盜，會不留情面地搶奪你所珍惜的東西。

這是渡劫期強者們餘生最後探索的課題，因為法則都在虛無入侵中崩壞，他們已經追尋不了更深層次的法則領悟，只能將精力投入到觀察虛無吞併世界的過程。

「靈界……」

這束光芒很快就要熄滅，取而代之的，將是永無止境的黑夜。

直至浮出虛無本體，重新返回早已支和*圖*書離破碎的靈界。

舒寒的意識還停留在虛無吞噬自己和倉顏的那一刻，然而他蘇醒過來，環顧周圍，倉顏早已不見蹤影，也不見虛無本體。有得只是支離破碎的大地和支離破碎的空間。

他們的慾望、感情、思想、記憶會在虛無的作用下逐漸剝離。所有人會逐漸變得麻木，變得行屍走肉，變得毫無慾望毫無思想，直至消失在世界，歸於虛無。

為末日即將到來恐懼的渡劫強者們，感受著現實正在慢慢剝離破碎，心裏的恐懼卻在一點點消失，前所未有的平和逐步降臨。

「我不應該跟倉顏一起融入虛無了嗎？為什麼會被虛無排出？」

就算上官若琳自斷經脈，她依舊存活於世。

「這裡是靈界？」

陰陽二力所匯聚成的時間長河也在逐漸乾涸，主時間線開始緩慢分流，讓所有人的命運獨立分解，不再交互。

舒寒從無意識長眠中驚醒。

靈界萬族歸回本族，繼續他們欣欣向榮的正常生活。

最終決戰以靈界聯軍的大獲全勝終結。

隨著虛無的蔓延，虛無逐漸爬上每個人的和*圖*書靈魂。

「不要！」

「怎麼會這樣！」

虛無甚至能影響人心。

空間架構也被虛無入侵，靈界堅固的位面逐漸趨於鬆散，越來越多的低階修士都能劃破靈界空間。然而劃破之後，空間不會再像以往那樣愈合。空間趨於鬆散崩塌，直至最後，輕微的活動都能崩碎空間。

可是他們卻不知道，他們現在所綻放的生之光芒，卻是夕陽永墜西山前留下的最後一瞥回眸。

上官若琳不願意就這樣淡忘悲傷淡忘一切地融入虛無，若是如此，她寧願去死。

正如倉顏所說，被虛無吞併的過程極其溫柔，就像溫柔地走入一個良夜。

反映到現實，則是物體不再產生交互。

在空無一人的靈界，舒寒獨自一人，發出迴響世界的質問。

世界就這樣，在無聲無息中崩壞。

所有渡劫修士都守口如瓶，沒有將真相告知眾生。

一個猛然深呼吸。

世界萬物都在溫柔地沉入虛無這座泥潭，然而唯獨一人，卻逆著萬物朝向，從虛無這座泥潭中逐漸上升浮起。

「菜頭！」

虛無剝離現實，也會慢慢剝離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