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奔現的終點,或許就是起點

如同晴天霹靂一般正中腦門。
電車到站,他下了車。
蘆屋鈴樂,聽起來應該是個相當漂亮的女孩子。
天命眷顧,爆冷了。
「你好。」
她會在早上向你問好,晚上聊完天會向自己說出晚安……她身上就彷彿籠罩著心中遙不可及的夢幻。
等會兒見面了,要不要拉著她去看一場電影?
消失得無影無蹤。
榊原鈴!
1000円沒有了,章魚燒也沒有了。
榊原樂心想,至少,也應該與她見上一面吧。
可柏青哥不會和他講道理。
聲音里有著少女的青澀,微微的矜持,百靈鳥的動聽。
只要能買一套可以住的,不需要聞霉臭味的大房子就好。
「是約會嗎?要不要寫一個卡片?」老闆娘相當熱情,臉上堆滿了笑。
可不可愛?
看不出來,老闆娘還是個情場老手。
現在的他,有著自己目標,有著想讓一家人都幸福,住上大房子的新目標。
如果看見一個戴著貝雷帽,灰色百褶裙,還捧著一杯奶茶的女孩子,那就是她了。
一想到就要見她了,走在人山人海大街上的榊原樂就不禁有些……躊躇?
抱著玫瑰花的榊原樂突然停下了腳步,因為他在世嘉一號館的對面,透過川流不息的人群、擦肩而過的路人,看見了與訊息里描述完全一致的女孩子。
「玫瑰花里不都夾著一個小卡片嗎?那上面寫著一些心裏想說的寄語。」站在花店叢中的老闆娘向他遞去了玫瑰花。
收起以前的回憶。
榊原樂側頭瞧了一眼用中文向戴著大金鏈子中國遊客搭話的店員,繼續前進。
許多電器免稅店裡不斷用還算標準的中國普通話播報https://m•hetubook•com•com著:「內有台式電腦、筆記本電腦、電腦配件、數碼相機……」
將手中天海九琉璃的學生證合攏揣進褲兜,他抬起頭,眺望電車窗外一幕幕漸漸遠去的城市景色。
她拉了拉臉上的貓咪口罩,故意沒有轉過身,而是背著手,清了清嗓子,用可愛的聲音向後面詢問:
同事都笑話他,居然得靠連幼兒園都沒有上過的的女兒過活。
「什麼?」
見面的地方,在東京最為著名的商業街,秋葉原。
蘆屋鈴樂。
榊原樂注視著少女抬起一隻手,像是在偷笑一般的背影,忽然覺得她給自己的感覺,越來越熟悉。
他繃緊了眉頭。
榊原樂點頭,盡量讓自己聲音變得不那麼緊張,「是的。」
那天是七月中旬,他剛發薪水。
為了掙脫這樣的日子,他保留了信念,即便是在國中家境好了不少以後,他也考上了東京都最好的第一高中。
十八歲那年死亡的自己重生在日本鄉村的一個小家庭。
就是父親喝酒的癖好一直改不掉,總喜歡在晚上喝得伶仃大醉,回家弄得家裡人晚上總是睡不好覺。
他不知道應不應該這麼形容,但他甚至開始聯想起她的樣子。
不過,這都是過去的事了。
可對方剛發過來兩張照片,還沒來得及欣賞,手機就飛了。
……
街市喧嘩。
「……逛街?」榊原樂試著問。
愛好是喝酒、柏青哥、賭馬。
終於,他的腳步在距離少女一米遠的位置停下。
這時候才搞個初戀……也是個奇葩。
「逛街啊,那倒也是,約會肯定是要逛街的,不過……這可不是全m.hetubook.com.com部哦~在告訴你最終答案之前,榊原君是否記得一件事情呢?」
少女倩麗的背影在人群|交錯之間隱約閃爍,以榊原樂站在對街,在他注意到少女的一瞬間,路人掠過的影子像是瞬間變得模糊不清。
「卡片?」
足足一百五十倍的暴利。
面對這個目標,沒日沒夜學習,沒日沒夜的向老師請教問題。
他認真在腦海中回想,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臉上的笑容瞬間垮了下來。
就連老闆娘都誇自己帥氣,雖然是事實,但這多多少少增加了他的一些信心。
而自己,怎麼就沒想到呢?
鈴。
老媽,阿鈴,一家人和和氣氣地在晚上吃一頓晚餐,笑著交流一天內的所發生的事情。
【將一個月的薪水全壓那匹最沒有人看好的賽馬。】
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父親倒霉了一輩子,誰又能意料就在兩個月後,他遇見了一件普通人一輩子都遇不到的事情。
榊原樂到附近的便利店買了兩個紫菜飯糰當做午餐,然後又去花店買了一束玫瑰,算作是與蘆屋第一次見面的見面禮。
少女輕笑一聲,用可愛的聲音婉轉地繼續說道:「在兩天前,也就是剛放學的下午,你答應的一個承諾,一個願賭服輸的協議。」
唉……
他的眼裡,彷彿只有對面那個女孩的背影。
對於愛情,榊原樂其實是無所謂的,一個人不也過得挺好?
之前通過黑色告白信上的聯繫方式,兩人互發過一個月的line,目前還只知道對方的名字。
他拿了個大滿貫!
「蘆屋鈴樂。」
就算褲兜里只剩下500円,他也要掏光跑去買罐啤酒喝。和-圖-書
也算是倒霉。
農村嘛,因為總想著來大都市奮鬥,所以父母在十年前就帶著他和妹妹來了東京務工。
對於沒見過面的女網友,總是會忍不住幻想她的樣子。
他這輩子的目標就是從高中畢業,然後考入東大金融系,當銀行職員或者攢足資本以後開公司什麼的都無所謂。
交錯涌動的人群之間,斑馬線上,榊原樂與少女的背影,慢慢接近。
和聊天記錄里的語音一樣。
榊原樂看著少女的背影,看著她在風中輕盈曳搖的髮絲。
鈴樂。
其中最愛的是喝酒。
「要來了。」
花店老闆娘一副我懂,我完全懂的表情。
四千萬円吶!
堂堂一個大人,居然連小孩子的500円也騙。
那個女孩子背對著他,面朝世嘉一號館巨大的《如龍7》廣告。
路過賭馬場的時候,聽到裏面熱情澎湃的賽馬解說,他一發狠,做出了十年賭馬都沒敢做出來的事:
每每想起,都令人深受感慨。
他相信愛情,但不相信愛情會降臨在自己的身上。
為了這個兩輩子的第一次奔現……
他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一個月都等過來了,怎麼會再在意這一天?
好看不好看?
隨後到前台拿起了筆。
榊原樂感覺自己的心變緊張了一些,他輕舒了口氣,平穩了心態,等到對面的紅綠燈變綠,他抱著花,慢慢地走了過去。
少女雙手後背,掂了掂腳尖:
一個店內全是來這裏的遊客,各種橫幅廣告、分期商品券、免稅促銷……加之那些花花綠綠的招牌和商品售價的標籤,看得人眼花繚亂。
當時父親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對倆兄妹說:明天給你們1000円買章https://www.hetubook.com.com魚燒!
即便沒有見過面,從背影來看,她給榊原樂的感覺,也完全不輸給剛才遇見的那兩個氣質獨特的雙胞胎美少女。
「還要再等一天。」
不過雖然手機沒了,但榊原樂清楚記得,蘆屋鈴樂說自己在秋葉原紅色的世嘉一號館下面等自己。
榊原樂還記得父親欠自己與妹妹的500円。
她喜歡什麼,愛好是什麼?
一家四人在東京雖然沒錢、沒地位,但也還算過得去。
人生的終點莫過於此。
父親是個不老實的鄉下人,母親倒是村裡有名的漂亮姑娘。
「對方叫什麼名字?」
自從老爹跑路以後,在老媽擔任現在的工作以前,一家人實在是受過太多的苦了。
他這個人,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
到現在一個音訊都沒有。
思緒在一顆顆茂盛的櫻花樹之間,飄向了遠方。
甚至還用「小孩子不需要零花錢」的借口把媽媽給兄妹倆人的500円零花錢給順勢借走了。
想想還真是唏噓,自己都兩個輩子的人了。
以前是賣電器的地方,現在成了acg文化的聚集地。一走進這條時代尖端的電器大街,各具特色的廣告海報,立馬就能吸引遊客的注意力。
第二天上班,還得從五歲女兒的手裡扣出幾百円吃午飯。
母親成了餐廳服務員,父親繼續做他的維修電工。
……
啊,那時候風扇應該換成空調才對。
可這傢伙,不僅沒有與共患難的家裡人分享這筆錢,反而帶著巨款遠走高飛。
……
老天爺居然讓他拿著剛發的薪水,賭馬賭贏了!
即便是榊原樂自詡心平氣和,平易近人,也受不了這股子氣。
行人的身影愈發魔符,喧鬧www.hetubook.com.com的十字路口也驟然沉寂。
貝雷帽,灰色百褶裙,戴著貓咪口罩,還捧著一杯奶茶……
「是,榊原樂吧……?」
「那麼……榊原君,知道約會應該怎麼做嗎?」
不過,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一個個關鍵詞在大腦中串聯起來。
但如果真有一個知心朋友一般的女孩子出現在生活中……
有家電,有網路,有不需要時常維修的吱呀吱呀轉的風扇。
兩天前,下午,一個承諾,一個願賭服輸的協議……?
母親出去找他的那一天晚上,連晚餐的飯糰他都是從自動售貨機下用木棍扒出來的硬幣買的。
即便聊過才不到一個月。
前方的貝雷帽少女聽到這個聲音,停下了喝奶茶打發無聊時間的動作,抬頭望向那刷滿了可樂顏色的世嘉一號館,臉上綻出燦爛的笑。
發現她就是那個女孩子,第一個讓自己感到有趣的女孩子……
「那……行……?」榊原樂盡量微笑,「不過不要寫得太親密了,第一次見面。」
看著眼前漸漸重新黯淡下去的透明字體,榊原樂試著重新喚起界面,卻又如同一個月前那樣,石沉大海,沒了動靜。
啥啊那是?
他這一生從不認為自己是什麼主角,因為當吃一塊兒豆腐都還要和妹妹分均誰吃得更多的時候,什麼狗屁主角,還不如500円現金來得靠譜。
「是情話啊……」
這熟悉的感覺,究竟是什麼?
就是騙中國遊客的,能來這的可都是有錢人。
「經常有年輕人來我這兒買玫瑰,他們也大都不會寫,都是我幫著寫的,要不要我也幫你寫個?」
福爾摩斯就對華生說過:「當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況,剩下的,不管多難以置信,那都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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