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九琉璃在第一排,天海七明月在第二排。
忙完的兩人坐在一張桌子前休息。
……這些,都是眼前這個笨蛋的表現。
「那當然。」
「畢竟是下學期的文化祭活動,我一個人,需要的資料自然就多。」
嗯,美少女無論何時何地都很可愛。
少女很美,可那張臉上、眼睛下,多多少少存在一些落寞。
「好,結束。」
也絕不會在一個人冷落自己時,還想著要對方開心。
「誰知道呢。」
「我給你講一件事情吧,一個人的事情。」
「等姐姐和妹妹醬。」
「兄長是覺得我這樣的人,碰髒水很奇怪?」
「想去看病,就得自己從住的地方步行五公里過去,一步,又一步,腳步灌了鉛塊一樣的沉重……
「……」
「不,只是單純想幫一幫妹妹。」
「是。」
「忙前忙后,兄長是為了什麼?因為我的一句話?」
「畢竟是大小姐。」
「總覺得你在調侃我。」
他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榊原樂在教室後座撐了臉,看向間隔一排,坐在斜前方天海姐妹。
「幹活的感受如何?」
即便是光著身子也一樣。
榊原樂特地快步到了她的身後,跟上她的步伐。
「沒有,還沒有掃地拖地,」天海七明月起身,將手上的拖把遞給了他,「你來拖,我掃。」
好歹是東京第一高校好不好。
「天海九琉璃同學。」
比起時常有人圍上去說話的九琉璃,七明月喜歡一個人坐在文學部,一個人靜靜看書……
「嗯嗯。」
幾十斤的重量不算什麼。
天海七明月沒有打斷他。
天海九琉璃好像還有事情需要處理,有她同班的女生在等她,她在和七明月說兩句話后,便被大家簇擁著離開了這一樓層。
……這學校為什麼那麼像天海家的後花園。
「兄長難道不知道姐姐在教室處理期末的善後工作?」
「委員會的會長,是學生會長?」
天海七明月則是朝反方向離開。
不過只要與她們說話后,通過語氣和神態,就能推斷誰是九琉璃,誰是七明月。
五分鐘后,天海七明月放下手中的書。
因為自己腳受傷了,不顧之前對他所做的事情幫忙包紮,還能在包紮的時候對自己開一些舒緩心情的玩笑。
「在我看https://www•hetubook.com•com來,你是一個笨蛋。」
「不回家嗎?」
支在教學樓窗外的樹葉泛著翠綠的光。一陣風的到來,在充滿考試氣息的一年四班教室中,吹進夏日的氣息。
「為什麼要在期末最後一天大掃除?反正都會落灰。」
監考老師一一收起本學期最後一門考試卷子,大家帶著對暑假生活的憧憬,走出了教室。
「那裡是郊區,基本沒有計程車,他也沒有什麼可以求助的人、認識的人。
藤野和西島兩人還叫他去遊戲廳玩玩,作為好學生的榊原樂義正言辭地拒絕了。
因為自己冷落他,反而幫自己帶了一個玩偶過來當做禮物送給自己;
……
講台旁,坐在一張小凳子上的監考老師看了一眼手錶,雙手拍在一起,面無表情地說道:
這偽裝還沒有一秒就被拆穿了。
「很大,雖然爸爸和爺爺現在的關係不好,但我和姐姐還是能過去看看。」
天海七明月在一下清脆的腳步后,驀然停了下來,她轉過身,看向了榊原樂:
包括榊原樂在內,所有同學都鬆了口氣。
「……」
她們在教室右側。
大家在私底下都愛慕她的外貌,愛慕她天海集團大小姐的身份,可真當她走近時,走廊上的學生會自覺避讓。
天海七明月扭過臉,嫌棄地擺了一下手:「兄長別以為這樣的話就能讓我對你心生好感,我不喜歡麻煩別人。」
因為自己的一句話而冒著大雨喊自己笨蛋;
「嗯,我是笨蛋……」榊原樂下意識點頭,然後驀然蹭了起來,「等等,突然說我笨蛋幹什麼。」
天海七明月合上手中的書,聲音平靜:「在家裡還說得過去,在學校里,即便是你作為兄長,也沒有必要做到這種地步。」
「書這麼多?」
「而且,兄長你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也是『少爺』。」
天海七明月保持沉默。
「你這麼肯定?」
「抱去圖書館?」
榊原樂敢保證,藤野這傢伙要是敢把這個中二詞彙在七明月的面前說出口,會消失得連渣都沒有。
在辛勤的大掃除結束后,大多同學都各自回了家。
榊原樂打斷了她的發言:「如果我不幫忙,你那麼多的工具書,資料書,你一個人絕hetubook.com.com
對搬不過去,更不用說打掃整個教室了,如果說我考慮了這個前提,是不是事情就合理多了?」
她略微低下眼睛。
榊原樂接過抹布,往下看一眼渾濁到發灰的水桶:「水很臟。」
天海七明月對他嘆了口氣:「兄長以後不要對人這麼好了,特別是外人。」
但仔細一回想,他所做的事情。
通常是天海七明月在下面擰抹布,他就站在桌子上,擦上面的窗戶。
好吧,你舅舅是校長,你厲害。
「打開電話,最近的通話是一個星期前的外賣員……
「……」
「嘴硬,不過這樣也好,文學部有很多我借來的書,需要搬回圖書館去。」天海七明月轉身,繼續朝前走去。
榊原樂好奇:「爺爺家……是不是很大?」
「什麼沒那麼嚴重,是特·別·嚴·重!道歉也沒有用,她會以能殺死人的視線蔑視你,自信全失,」藤野義行似乎是回憶到了什麼畫面,打了個冷戰,「就跟表白失敗了一樣,總之就是碰一鼻子灰。見過氪星人的熱視力么。」
……
「嗯……原來是七明月啊……嗯,抱歉,又認錯了。」
順理成章,榊原樂就開始了幫七明月的期末善後工作。
她沒有回答。
綠樹下,廊道上,穿過葉隙的粼粼金粉鋪滿地面。
笨,太笨了。
「你不覺得奇怪嗎?」
可是在今天,榊原樂卻覺得七明月這個笨拙的性格也……蠻可愛?
「你是問哪一個天海同學。」
會顯得很冷漠。
「喂喂,榊原,你說,哪個是姐姐?一模一樣欸!」當時,本班同學這樣好奇地問。
天海七明月:「所以,兄長是想當幫助那個人的人?」
「拿去。」
……
「錯了,是因為我了解沒有人照顧時的困難和孤獨,所以我清楚,一個人不值一提的幫助,對另一個人來說,或許是莫大的恩賜。」
不知道幹什麼,打算去找妹妹的榊原樂,正好碰到了獨自一人穿行在學生走廊的天海七明月。
至少坐在榊原樂前面的本班男同學,就讓他向天海姐妹看去。
「妹妹。」
「……」
自己要有不會的連招,妹妹還會手把手的教自己。
「到了醫院,高燒加中暑,一個人差點就完蛋。
榊原樂坐正了身體,「總而言之,七m.hetubook.com.com明月你是想問我為什麼要幫這麼多的忙,是嗎?」
7月最後一天的下午,夏蟬呱噪。
「她們之間很難辨認,又都是美少女,難免會有認錯人的情況。」
藤野義行知道是誰了,他回正了腦袋,面露苦惱:「天海部長的姐姐很好說話,只要是合理的詢問,她都會有回應,天海部長就不一樣了,一句話都不會和你說,上次我向她打招呼,她一個眼神都不回我……
當時她們兩個進來的時候,班級里的男生有著很大的反應。
「對啊,」藤野義行無奈攤手,「這簡直是給自己腦袋上插了一柄朗基努斯之槍,耶穌都救不了他。」
「很熱。」
「我靠!榊原你給點力啊。」——他在憤怒中,就只會這樣說。
榊原樂想了想說:「沒那麼嚴重吧。」
於是,榊原樂運用著從阿鈴那裡學來的三分變聲技巧,清了清嗓子,站直了沖她喊道:
「大家好像都很害怕天海同學?」榊原樂對身邊背靠護欄,腦袋後仰的藤野義行問道。
「放假了——」
分辨天海姐妹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因為她們的長相一致,身高一致,頭髮的長度也一致,關鍵還穿同一校服。
「對,」天海七明月將一小摞白紙放到他的紙箱上,「這是借書卡,你幫我還就是了,名字你也可以代簽,今天管理圖書館的是小林,她不會為難你。」
「超人的眼激光?」
一副金絲眼鏡,秀麗飄美的亞麻色長發,西式校服短裙的天海七明月在眼前走過,好像她渾身都在此間的夏日中閃閃發亮。
因為考試打亂了整個年級的座位排序,她們有幸來到了自己班級光臨。
恍然間,她忽然感覺他在自己面前樣子清晰了不少。
說實話啊,不是榊原樂嫌棄他們倆,而是他們作為男生,完全沒有和美少女的可比性……更不用說是自己喜歡的九琉璃。
「因為沒有被人照顧過,所以想要照顧別人?想讓別人感受溫暖?兄長的這個想法,真是不折不扣的笨蛋。」
「但是,被別人幫助,心裏會感到開心,對吧。」
「文學部的東西都整理完了吧。」
「欸欸,我可沒有到那種爛好人的地步好不好,我只對家裡人這樣。當然,要是讓我碰到什麼必須得幫的要命的事情,能順和-圖-書手幫幫也沒有問題。」
「啥。」
榊原樂實在是熱得不行了,趴在天海七明月對面休息。
在閑聊中,兩人把整個文學部教室的窗戶、瓷磚、地板、書架、紙箱子,全部清洗或整理了一遍。
「而七明月你,就是我的家人。」
拉開門,回到文學部,天海七明月正坐在那邊靜靜看書。
她又一次收回了視線。
榊原樂仔細打量她三無的臉蛋,好像……不生氣啊,果然,絕對是藤野那個中二的傢伙誇大了效果。
「沒錯!與之相對,我將其命名為——『冷視力』!」
榊原樂跟了上去:「我是無聊到沒事情做,一個人回家也不好。」
榊原樂莫名其妙地開心地笑了。
榊原樂雙手十指交叉,盯向自己面前的桌子,朝對面的少女說道:
沒錯。
他掂了掂重量,幾十斤了,很沉。
對於不想回答的問題,天海七明月通常會若無其事地轉過臉去,在那個她常常就坐的位置上,看向右手邊的窗檯。
「即便是小事情——」
榊原樂猜到了:「有人把天海七明月喊成了天海九琉璃?」
他左右探頭,開始在走廊各個教室的學生堆中找尋天海倆姐妹的影子。
在她的背後,望向她娟秀的背影,本想直接喊她名字,可又想起了剛才和藤野的談話。
榊原樂尷尬了幾秒,站直了身體:「那我問問,七明月你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嗯,這種地步在你口中說出來貌似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啊。」榊原樂沖她有著一兩顆汗水的小臉蛋笑道,「但正如我之前說的那樣,只是小事情罷了,而且一起打掃衛生也挺開心。」
……
今天也一樣。
作為兄長,在家裡因為只看見了背影而喊錯她們名字的事情,沒少發生。
「左邊的是姐姐,右邊的是妹妹。」
要是她,就絕對不會去做這些吃力不討好的蠢事情。
「文化祭是不是有執行委員會?」
一起花費半小時整理文學部教室,擦窗戶,洗牆角。
一幕幕回憶。
本來是想去找阿鈴的,沒想到碰到另一個妹妹了。
「那個人每天很累,訓練完后的疲憊、汗水、眩暈每天都能體現在他的身上,手臂酸痛自己捏,腦袋發脹了自己揉,雙腿疼了自己捶……除了訓練,沒有人會關心他在做什麼事情,沒有m.hetubook.com.com人聚餐會邀請他,沒有人會在他彎腰系鞋帶的時候停下來等他,家裡人也從不關心……
「哦,當然了,最後生病住院,也沒有一個人來看望他。」
「哦。」
榊原樂注意到,有很多人與她說話的九琉璃,七明月的身邊很少有人,不,應該說是沒有任何一個人。
天海七明月盯著他看了一陣。
榊原樂出了教室門,在同學們嘈雜的吵鬧聲中伸了伸懶腰,舒暢地緩解一下因考試繃緊的腦袋。
「想對我道歉?」
大掃除結束,學生也散得差不多了。
不過,頂著腦袋上勢不可擋的午後太陽,抱著箱子,走那麼半個學校,還是流了不少的汗水。
自己拿這個時間去和九琉璃玩玩遊戲,不好么。
「兄長。」
「七明月這是認為我對你很好?」
還有什麼特製薯片炒飯,用沙拉醬在蔬菜沙拉的便當盒裡畫一隻鯊魚的圖畫……
她想不通為什麼會有人能笨蛋到這種地步。
天海七明月對他嘆氣,金絲眼鏡也彷彿染上了一層無奈:「要是認錯了,兄長剛才會故意捏聲音?你只是想知道如果我在外面被喊錯名字,會有什麼反應。」
「因為小時候老爸離家出走的事情啊,我對這個故事感同身受,我就想著,如果當時有個人能幫幫他多好啊,在他住院的時候,打個電話問問情況,也好啊,如果有個人端著好吃的菜來探望他,那就更好了……」
幹活他是相當的利索,把七明月借的工具書全部放進一個紙箱里。
「而且啊,七明月,你在學校喊人幫忙也只能喊小林和姐姐吧,但小林需要管理圖書館,而九琉璃也在忙她自己的事情,都抽不出空來。」
至於藤野?
她的周圍除了少數幾人,空空蕩蕩。
「有一次的夏日周六,他發燒了,燒到連走路都會搖搖晃晃的地步。
榊原樂每次下午來文學部,推開門的時候,總能看見她坐在那張桌子前。
「大小姐並不是養尊處優,我和姐姐從小就會做家務活。」
榊原樂說到這兒,愈發察覺天海七明月這個清麗女孩子的身邊,很少有人在了。
「並不是,你要是去爺爺那邊,自然有人喊你少爺。」
「學生會長?」天海七明月清麗的臉蛋沒有表情,但語氣疑惑,「那是個什麼人。」
「嗯,請說~」慵懶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