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似曾相識的一幕

話題突然沉重了許多,天海七明月看見他不怎麼想回復,像是故意緩和氣氛一般:「別想多了,只是對你的一個回禮而已。」
「七明月……只是一次生日禮物而已。」
「啊?我可沒說我要看。」
「還有,你是不是覺得我身材很好。」
天海七明月目送他悄悄離開卧室,一個人靜靜坐在床邊待了一會兒后,將小提琴推向一旁,伸手去抓起了放在床裡邊的等身鯊魚玩偶。
「只是,看了一眼而已,沒看到點的。」
「脫、脫衣服?」
「好了,說回正事。」天海七明月主動打破沉寂。
後面曲子輕快了很多,天海七明月的小提琴節奏也跟著快了許多。
步入天海七明月的房間。
假天然!
天海七明月將鯊魚玩偶抱在了懷中,看著它白白的肚子,看著它可愛又幸福的卡通眼睛。
她說的每一個字都沒有情緒,可又隱隱夾雜了點調皮的意味在其中。
沒事的,榊原樂。
可單從[可不可以做]來說,這根本是無法完成的任務!
不過,在上衣脫到肚臍的時候,榊原樂眼角的餘光好像瞥到天海七明月主動轉過了臉。
「非必要的時候我不會拉。」
「就好了?」榊原樂問。
「不看了?」榊原樂雙手趕緊放下。
「還以為你會選什麼古典音樂,結果還是更喜歡流行樂曲。」
「輕浮的男人。」
難道真要在七明月的注視下把衣服全脫了?
「這麼厲害?」榊原樂練過鋼琴,所以知道聽一遍就能拉奏的天賦是有多麼的恐怖,那得多麼高的音準才能做到這一點?
是很公平。
「哦,這樣啊。」
眼下先把小七月糊弄過去,即便她特別記仇,可時間一過,過去的事情再追究起來就沒那麼容易了。
「湊巧你也看了不是嗎?」
對七明月而言,拉小提琴並不能使她獲得快樂。
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
但。
雖然不是那麼正式,雖然兩人不是待在什麼很美好的場景,可她就穿著她喜歡的鯊魚睡衣坐于面前,在她自己的卧室里……
「你看光了我。」天海七明月表情無辜。
榊原樂迎著天海七明月那雙眸,只見那雙宛若冰洋的天藍色眼眸里仿若沒有任何雜質。他忽然明白了為什麼七明月不怎麼喜歡拉小提琴。
「是真的很好啊。」
「那……現在算是必要?」
「這咋就輕浮了?」榊原樂更加不解。
夜也是靜的,唯有窗口的琉璃風鈴被晚風帶動,玲瓏流轉。
榊原樂原以為天海七明月此刻會在書桌前寫作業或者看書什麼的,沒想到她卻是坐在床上。赤著纖細的腕足,背靠牆https://www.hetubook•com.com面,手上捧著的書放在立起來的右膝蓋上。
天海七明月將書擱置在一旁,在床邊放下了白凈纖長的雙腳,雙手撐在兩旁目視榊原樂:「說得你好像很了解我一樣。」
寧靜也同樣被自己打破了。
「真的?」
「聲樂老師總有吧?」
「當然沒有。」
「真的。」
「鋼琴我知道你肯定會,小提琴可以么?」
「你就打算一直站在那邊?」
榊原樂有點不懂天海七明月為什麼說現在是必要。
說話間,榊原樂特意瞅了一眼她在看什麼。
「……」
即便如此,他在天海七明月的眼神下站起身,雙手交叉拉住T恤衣擺的動作還是未免太過於羞恥!
「對你而言只是一個生日禮物而已。」
「幫我做份夜宵就行了。」
榊原樂也跟著鬆了口氣,「是正事就好,我還以為你在因為剛才的那件事找我麻煩,所以,你所謂的正事,究竟是什麼事情?」
絕對,絕對,絕對不可能!
天海七明月沒有開玩笑,她捏著小提琴,坐在自己的面前,左手持琴,右手握弓,將小提琴放在了她那本就纖瘦的肩膀之上。緊接著,她拉動琴弦,空靈且婉轉音樂悠揚而來,一瞬間,便讓榊原樂聽得心靈闔動。
「剛才不是說了,全脫。」
「姑奶奶,這又不是什麼擋不擋住關鍵地方的問題,是我根本就做不到在你面前脫衣服這件事。」
榊原樂被一幕吸引住了目光,他感覺自己沉浸在了眼前的少女靜靜的視線之中,周遭的景色逐漸消失,她的模樣,她亞麻色的美麗長發好像將周圍的一切都渲染上了一層單純的顏色。
……好想死。
無與倫比的技巧,無與倫比的天賦,在加上少女那份處於專註演奏中的神態,讓坐在對面的榊原樂不由自主開始沉浸其中。
「茶會那次。」
「……伯父呢?」
一層一層,一件一件地在天海七明月的注視下解開扣子,拉開拉鏈——
你知道小七月是小惡魔,就喜歡捉弄人,不要和她一般計較。
天海七明月突兀的眼神和突兀的話語,讓榊原樂一愣。
畫面又像是少女在辛勤的芭蕾房裡跳著舞,滿臉艱辛,粉汗盈盈,可即便如此,她依舊目光如炬,眼裡、內心都在堅信著自己在向太陽前進。
她寧靜到好像世界全然僅有她一人存在一般。
「你……你都知道啊。」
「都行。」
她穿著鯊魚睡衣,帶有連衣帽的那種。
「嗯,你想要什麼補償?聽了你給我拉的曲子,現在的心情其實特別棒。」
「是的。」
「次和圖書數多了想不知道都不行。一份夜宵就夠了,什麼都可以,只要是現在。」
她貌似變得和剛才不一樣了。
她搬出這一套說辭,榊原樂就有些頂不住了。
……這話說得,好像我以後會在你七月面前脫褲子一樣。
榊原樂:「這很奇怪吧,誰會把隨口說的一句話放在心上?」
「你看了是吧,說好的補償你也沒有達成。」
「對,高興。」
榊原樂聽到這話,卻沒一點生氣的意思,他聽出了七明月不是真的在罵自己笨。
好像……世界上的景象全然消失,就只剩下了少女與少女面前對視的玩偶一般。榊原樂逐漸連呼吸都遏制了,大腦好像躲進了深邃的深空,一片恍惚。
「我是第一次單獨拉給一個男人聽。」
「幫我做份夜宵就行了,」天海七明月說道,抬起的眼眸倒映出他的樣子,「不行么?你以前經常在晚上做給姐姐吃。」
「你可以擋住關鍵的地方,這樣我們就對等了。」
「……」
畢竟你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姐姐身上……天海七明月看著他努力回想的樣子,在心中想到。
信息差,天海七明月經常以這招來迴避她不想說的話,或者故意讓人往錯誤的方向去聯想。
天海七明月很安靜,以至於榊原樂在看到她的時候,心中都會產生平靜的想法。
脖子到鎖骨,再到肩膀的一般都露了一些肌膚在外面,白皙到讓視線內好像只剩下了她皮膚的白|嫩。
「聲樂老師是媽媽,並且意義也完全不同。」
「讓你掀衣服你還真掀衣服,」天海七明月自然地嘆氣,聲音聽起來怡人悅耳,「就沒見過你這麼笨的人。」
榊原樂記住了。
「好了,確定就是這首了是吧?」天海七明月再次拿起了小提琴和琴弓,眼眸偏轉到琴弦上,在她美麗的側目注視下,這種質地精美的樂器好像是為她量身定做的一番。
——要是有英梨梨那種雙馬尾就更可愛了。
「不過啊……七明月你這麼一提醒,我就想起來了,你好像說過你只會給你自己還有九琉璃拉小提琴來著的……反正我就沒看見你拉過。」榊原樂瞥一眼書桌旁的小提琴盒。
榊原樂平心靜氣,打算理智對待七明月:「可你覺得這可能嗎?讓我脫衣服這樣的事情。」
「不可能。」榊原樂果決搖頭。
這樣的動作一直持續到了榊原樂做好夜宵,端著碗和筷子來到房間。
一個漂亮的長音,天海七明月結束了這段演奏。
「這也叫記憶力?只是你根本就沒有把我說過的話放在心上,也沒有把你自己隨口說過的話放在心上。」
「難道我脫和圖書衣服就是你稱之為高興的事情?!」榊原樂聲調越說越高,以至於每一個字都夾雜著詫異到極點的疑惑。
「還有正事?剛才不是正事?七明月你說謊了哦。」
「是。」
「算是吧,你不這麼覺得?」榊原樂眼睛跟著她的動作,看著她將樂器取出,坐回了床邊、自己的面前。
「脫衣服而已。」
「別說得那麼輕巧!……先再次確認一下……你要我脫幾件?不是我要答應你啊!」
「數學公式,國語答題技巧,就從來不會忘。」
鯊魚玩偶……
湛藍如洗的天空,漫櫻飄揚,美麗的少女站在一棵櫻桃樹,向著遙遠海邊看去,花瓣隨風而落,她秀長的頭髮也隨之飛舞……
「啊?有嗎?」
不行,無論如何自己也不會答應。
「全脫。」
榊原樂聽到她的這句話,不知道為什麼,對她這句話感到心疼。
「流行樂曲也挺好的不是么,至少很多人都喜歡,聽著也很讓人心情放鬆。」
「你要不要聽?」天海七明月開口清淡,惜字如金。
天海七明月前後晃起了白凈的腳丫,竟還有些可愛。
榊原樂腹誹,喃喃道:「那只是湊巧。」
「你覺得呢?」天海七明月略微傾斜腦袋,眼神平靜到讓人猶如置身冰原的空曠,「你說好我要補償我,作為補償,自然必須是讓我感到高興的事情。」
榊原樂答應著,在書桌前隨手拉了一張凳子,又在天海七明月的床邊坐下。
「啊?」
「行吧,你說啥就是啥,另外你說的正事是什麼?如果沒什麼的話,我就回去睡了,明天一天的課,我還要跟著你一塊兒練琴呢。」
就和阿鈴一直喜歡「笨蛋老哥,笨蛋老哥」這樣喊的性質相同。
用文字來描寫音樂是一件難以做到的事情,可榊原樂還是在她拉動的琴音里感受到了許許多多的感情。
再次回神時,這一幕,突兀地讓榊原樂皺起了眉。
「兩件同樣都是正事。我不會說謊。」
屬於……更加親密的稱呼?
理所當然,這得到了她毫不猶豫且平淡的回復。
「再怎麼說也相處了快半年,最基本的認識還是懂的。」
天海七明月天真詢問:「那你是不打算補償了?」
「……」
「你想聽什麼曲子?」
但沒辦法,他只能硬頂著頭皮回復:「當然不是,補償……我肯定會給你補償,但補償不應該是這種離譜的事情啊!」
「補償只補一半?不過也好,看在你接受度還不行的份上,下半身留著以後再脫。」
「特例而已,我沒說過不可以有特例,僅次一次。」
天海七明月面對榊原樂的稱讚沒有回話,而和*圖*書是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插上耳機,閉上眼睛,一個人將鋼琴版的花之舞聽了一遍。
鼻子當即就聞到了一股在女孩子房間才有的清香。
這讓榊原樂更加真實的感受到了她的存在,她放下琴弦的動作帶動的香氣,都好像在鼻間隱隱浮現。
一想到這個惡魔表面平靜地看自己,內心又在歡快的愉悅,那評價一般的眼神、堵在胸口的難堪之情讓榊原樂表情都快綳不住了。
「我現在就可以給你拉。」
「聽一遍就夠了。」
「這首曲子讓你聽起來很放鬆?」天海七明月穿上拖鞋走下床,拿起了擱在角落的小提琴與琴弓。
榊原樂再次搖頭:「不可能的事情,你換個補償方法。」
她取下了耳機。
轉念一想,如果只是脫上衣的話,還是可以接受……
「你,之前不是說過想聽我拉小提琴么?」
小七月也未必不會心軟。
她閉著眼,手中拉動的小提琴跟隨著她的節奏,羊腸線刮動琴弦泛出的顫音讓人渾身寒毛豎起,胸口通透暢快。
……
「那我也只看你一眼而已,不看點,很公平對吧?」
一想到她那種儘管平靜,但眼眸深處帶有幾許評價意味的眼神,榊原樂恨不得拿個薯片來割腕自殺!
到時候自己再買點薯片塞她懷裡,說兩句好話。
「我沒這麼說……」
「好。」
「所有樂曲對我而言只有考級和體現專業水準這兩個作用。」
「行吧,這次算你猜對了,」天海七明月淡淡的語氣彷彿隱含著幾許無奈,「我的確有正事找你。」
榊原樂也不知道自己和天海七明月之間算不算得上親密就是了。
「那麼你是打算違背你之前向我說過話?所謂的補償只是你用來哄妹妹的工具?」
「沒原因就不能找你過來?」天海七明月單手一夾,將書本合上。
天海七明月的感情,他現在並非不懂……只是,現在的自己真沒有辦法做到可以回應她的地步。
「把衣服脫了。」
「我記得某人說過自己的記憶力很好。」
看得久了,她不禁用纖細的手臂將它挽入懷中,臉貼上光滑且舒適的絨毛,閉上眼,靜靜地坐在原位……
「曲子?嗯,讓我想想……熟悉點的,夢中的婚禮?不行,這玩意兒我彈鋼琴都快彈吐了……啊,就花之舞怎麼樣,我最近喜歡聽這首。」
她這是……害羞了?
「對我而言就是輕浮。」
緊隨著行雲流水的悠揚曲子,腦袋會不由自主地泛出一幅畫面。
再加上她此刻雙手撐在兩旁的動作、在床邊垂下的修長雙腿,如此這般的姿態,讓榊原樂感覺她也有著普通女生的那種可愛。
和-圖-書想到天海七明月完全不吃他這一套,只是說:
為什麼,他覺得眼前的這一幕,有些似曾相識?
「行了,誰要看你半吊子的身材。」
榊原樂心中嘆氣了的同時,再次抬起了頭。
——榊原樂終於體會到了想找個地洞鑽下去是種什麼感覺。
「幹嘛要給我開特例,還特意拉我過來聽。」
榊原樂其實早就看見了自己送的那個等身玩偶被她放在了床最靠裡面的位置,心裏大概知道了天海七明月給自己拉奏這段音樂的意思。
「所以,你晚上找我過來的原因是什麼?」
他停下了腳步,在門外久久看著天海七明月的那個動作。
透過門縫,榊原樂恰巧看到了天海七明月抱著自己送給她那個鯊魚玩偶的動作,那將臉貼在鯊魚肚子上,彷彿依賴一般的擁抱。
「當然可以,」榊原樂回答,「不過我覺得七明月你不會是這種性格,主動喊我,絕對還有事情想對我說。」
「就是這首了,我洗耳恭聽。」
天海七明月聽到他推開門的動靜,放下書,抬起眼來看向他。
「那我,給你做點關東煮吧,家裡還有點丸子和佐料。」
「口說無憑罷了。」
「為什麼不可能,你都看到我全脫后的樣子。」天海七明月疑惑,且天然。
「我有個提議,只脫上面的衣服行吧……?」
「那你……今天還要給我拉?」
好像是《透明的螺旋》,東野圭吾的最新作。
這時候,天海七明月已經將鯊魚玩偶放開,雙手將其抱在了面前,與它平靜地對視著。
小七月還喜歡推理么?
凡事都要有個先來後到,不是么?
她的書架上除了一些列的文學作品外,推理小說好像佔據很大一部分。
榊原樂惱得想抓腦袋,可面對有些天真又可愛的七明月,即便知道她百分百是偽裝出的模樣,他還是生不了氣。
鯊魚玩偶……
「好了,脫吧,我看著。」
……
榊原樂想著這些,心裏忽然好受了許多。
兩人之間的氣氛在剛才那句話過後,一直久僵不下。
但在榊原樂看來,這都是小惡魔魅惑自己的招數,她知道自己就喜歡這一套:
七明月拉小提琴啊……榊原樂的好奇心莫名其妙重了起來,他迎著少女的目光,語氣態度誠懇地道:「那我不多問了,我也挺願意聽你拉小提琴,那天在你的卧室看到你那個一直放著的琴盒就挺想,可惜你一直不願意。」
好聽,目前只這一個想法。
「還全脫?!」榊原樂愕然,緊接著,眼神變得特別奇怪。
「爸爸也沒有。」
「嗯——」榊原樂捏著下巴腦袋往上抬,冥思苦想,「抱歉,好像,想不起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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