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可以給我做？」
［她居然還敢來，不是……嗯，我知道了，肯定是九琉璃她們舅舅放她進來的，柏莎這人肯定用什麼來為難她們舅舅了。］
看她對待伯母究竟是——
她好像是擔心著什麼一般，心裏好像懷揣著不安。
或許真正的她並不像是那個完美且的人，而是因為母親的緣故，有著一點兒不自信。
榊原樂回過了身，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低埋著頭的少女。
就只是伸手撫上她柔弱無助的後背，抱上她細軟嬌小的身體，在後面輕輕拍著她。
緊貼著對方的胸口，能感受到體溫和呼吸。
「可那不是真正的我……」
他也是那種不會表達父愛的人，不知道怎麼去九琉璃和七明月表示關心。
榊原樂看著她現如今的樣子，很難不受影響，看著她難受卻還要逞強的樣子，榊原樂向她伸出了手，捏著了天海九琉璃柔弱的手。
「你對我說過的話我也還記得，這次哭，真的是最後一次了。」
這份感覺，很讓人安心。
作為親生母親，柏莎甚至能毫無負擔地說出那樣話，甚至把教導九琉璃學的鋼琴完全歸咎於她的無私付出。
這的確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東西。
天海九琉璃似乎很喜歡這種感覺，她沒有拒絕，而是主動順著他攬住自己肩膀的手，埋入他向自己敞開的懷抱。
「嗯……」天海九琉璃輕輕答應著。
榊原樂的視線一直都放在她臉上的紅印上，那處地方，越看得久了，心情也跟著越發糟糕起來。
榊原樂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擁抱撞得下意識抬起了頭，並非是難以接受，而是她這次將自己抱得很緊，緊到榊原樂甚至可以體會她此刻心中的無助。
「真假？」
以前母女沒有完全撕破臉皮，柏莎也一直在裝作好母親的形象，這尚且能給九琉璃一個自我欺騙的希望，用欺騙安慰一下自己。
「臉，還疼不疼？」榊原樂伸手去摸了摸她有些像是發燒的臉頰。
榊原樂也沒有再多說什麼，拿出手機，找到伯父的電話，向他打了過去。
在不到五分鐘的等待時間里，端坐在天台椅子上的天海九琉璃聽到了他回來的腳步。
親眼目送柏莎離開天台，榊原樂仍感和圖書覺胸口一頓煩悶。
榊原樂聽到她的聲音還有點兒微弱，臉也是低埋著的狀態，於是又伸出手，將她攬入了懷裡。
那閃爍出潤光的寶藍色眼眸，光是看著就令人心頭有些悸動。
「老是說謝謝做什麼？」
這麼說著，天海九琉璃也就放開了他。
「電話，掛了。」
聽著戛然而止被掛斷的電話，榊原樂視線來到了天海九琉璃的身上。
埋在他胸口的校服上，從眼角沁出的點點淚水浸染了他的衣襟……
仔細端詳兩眼。
能讓她有個稍微安心點的地方休息。
「還……有一些。」
天海九琉璃手還挽著耳後的頭髮，看著他幫自己戴上口罩后的樣子，細細地問：
是她要求雙胞胎學習的事物，而不是雙胞胎請求她教導的東西。
「那就是真正的九琉璃，只不過真正的九琉璃也有傷心和需要人的時候罷了，就像是再要強的人都需要有一定的休息時間。」
「那你會喜歡這樣的我么……」
可現在，她連欺騙自己的資格都沒有。
「九琉璃。」
電話連續響了許多個忙音，直到女播報員開始說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先留言，稍後再撥打……
「啊，」榊原樂點頭，很有力地答應道，「你想吃什麼都可以給你做，這次不用你幫忙了，我幫你做。」
她這時候像是傷心過後想要找人撒嬌的小女孩，眼角還帶著晶瑩的淚花，卻止不住地想要找人靠近，想要一個長久擁抱。
還沒等他多看那麼一秒。
被他所注視，天海九琉璃收回了一直看著他目光。
電話里傳來了伯父答應的聲音。
「你放心，我馬上回來。」
［情況我知道了，不過這會兒我必須馬上準備開庭的工作，九琉璃……事後開庭后我會處理這件事，柏莎那麼好對付。］
「沒打通。」
「好些了嗎？」
(掛斷音）
貌似，阿鈴也是這樣。
等待了五分鐘，榊原樂再次撥通了伯父的電話。
「不、不可以嗎？」
大概是這個向她伸出手的動作，天海九琉璃在緩衝了一會兒情緒過後，徹底忍不住了，主動抱了下榊原樂。
「可我之前還對你做了那種事情……」
「不是都說了，都過去了么？和_圖_書
」榊原樂又對她淺淺一笑，只想讓她盡量開心一點，「不說這些讓人不開心的事情了，九琉璃晚上想吃什麼？我給你做，這可是阿鈴說的話，如果她如果不開心，我給她做一點兒她想吃的東西，她很快就會好！」
天海九琉璃這次沒有回答，而只在沉默中，捏著衣角搖了搖頭。
……
可榊原樂明白，也清楚，媽媽在她心中佔據著怎樣的一個位置。
「九琉璃想變堅強了？」
「……這……是在安慰我嗎？」
「臉，是不是還有點兒紅？」
但歸根結底，鋼琴不正是她想要九琉璃和七明月學的東西嗎？
天海九琉璃便主動閉上眼睛，把頭湊了過來。
小時候她雖說忙，可對家裡人的關心還是有……最近，大概是認為自己和阿鈴上了高中吧，能獨立了，回家的次數也就越來越少。
這令他有些高興。
「其實我也是啊，平庸，沒什麼用，沒什麼特色，除了會做點飯以外……還猶猶豫豫。」
希望藉此讓她更多地舒緩一些難受的心情。
他感受得到自己在說話時天海九琉璃在身後緊緊拉住了自己的衣擺，也同樣感受得到自己在與柏莎海克雅說話時，她想要儘力躲藏在自己後背的無助感。
天海九琉璃並沒有哭太久。
……
「……被稱讚可愛后，心裏會很高興，也會變得很暖……我是這樣覺得的……」
「……」天海九琉璃臉貼著他的胸膛輕輕搖頭，「是我自己提出來的要求……」
「我這樣，尼桑不會不喜歡吧？」
「還要抱？」榊原樂一眼看出了她不好意思提出來的要求。
就像是上次自己抱住了她，讓她埋在自己懷裡啜泣一般。
這番認同的話，讓本來就對榊原樂有依賴感的天海九琉璃更忍不住啜泣的聲音。
「伯母總是這麼來不是一回事，要不要我把這件事告訴伯父？」
「口罩嗎？」
「當然沒有，這很好啊。」
「抱歉，我沒想到伯母會做這麼過分。」
看來九琉璃變坦率了一點，至少願意在自己懷裡說實話了。
平時就隨手抽一大堆錢給她們，讓她自己拿去買想買的東西。
……
她，又憑什麼將這個說成是付出？
榊原樂好想幫她解決一ｈｔｔps://ｍ.ｈetｕbｏｏk.ｃｏm.cｏｍ下麻煩，又對她說道：
「是指什麼？」
［喂。］
「嗯……嗯……想要你，多抱我一會兒……」天海九琉璃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最後，細若游蚊。
榊原樂認為她是想讓自己看看她臉上現在的狀況，不自覺地就把頭湊了過去。
榊原樂不知道自己這時候應該說些什麼安慰她的話，老實說，也不知道從哪裡開始說些安慰她的意思。
她在努力忍耐自己的情緒，告訴自己，不能再向之前那樣哭出來了。
戴著口罩的天海九琉璃看了眼手腕上的生日禮物，伸手去護住它，而後，有羞怯地抬眼看向他，帶有幾分難以確定的聲音詢問道：
因為他看到了天海九琉璃帶著瑩色水潤的眼睛看向自己的樣子。
誇她可愛，她也會很開心。
可他湊過去后，便神情一怔。
［嗯嗯，小樂，情況我已經知道了，等下再說吧。］
她努力笑了笑說道：
「這麼普通？不用太過在意我。」
看得讓人萬分心疼。
「……因為，我其實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好……」
只是在感情得到正常的宣洩后，她努力收住了情緒。
天海九琉璃輕輕回應了一聲，榊原樂能看得出來她很想笑一笑，可是臉上的表情無論怎麼去努力變換，卻仍是那副僵硬扭曲的樣子。
「那……那個……」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九琉璃相較就軟了很多，讓人止不住想要抱住她，愛惜她的可愛。
「九琉璃，這個樣子看來是很久都消不下去了……這麼下樓也不合適，我想想，你稍微等一下。」
「嗯……」
榊原樂放開了她的手。天海九琉璃在感知到他要離開后，下意識地想要抓住他。
「……好多了。」天海九琉璃是這麼說著，可也沒有絲毫離開他懷抱的意思，只是將臉埋在裏面。
「番茄炒蛋……？」天海九琉璃看起來還有些拘束。
榊原樂看了天海九琉璃一眼：「或許伯父在忙，沒空，我稍後再打一個過去。」
她身上還是平日里那身周正的校服，頭髮也梳得和往日一般順滑，可一看到她側臉上那個鮮紅的掌印。
「很明顯，不是嗎？」
榊原樂輕拍著天海九琉璃，對著在自己懷和圖書裡哭泣的她說道：
難怪，難怪天海叔要說自己愧對兩個女兒，沒有盡到應有的責任。
「謝謝你……」
「沒關係，能理解的，爸爸一直都是這麼忙。」
榊原樂雙手拉著口罩，說話的同時，等待她挽開耳畔的髮絲，幫她戴了上去。
這次連續響了四個盲音后，電話接通了。
榊原樂甚至有點後悔沒主動上去向柏莎回一巴掌，然後再告訴她這是為了讓你清醒清醒。
她將手腕上的手鏈捏得更緊了一些。
可是對於自己的女兒來說……
抱了一會兒，榊原樂偷偷觀察了她幾眼，發現了她臉上的紅印，說道：
「但這也是我的疏忽，不應該在外面站著聽那麼久。」
「我發現，尼桑其實很會安慰人。」
「這個拿去戴著吧。」
天海九琉璃心頭有些小開心地順勢靠了上去，不好意思的同時，又將臉小心翼翼地貼上，聽著心跳，聞著他衣服上的味道。
想到昔日九琉璃溫柔又甜美的微笑，想到她站在開幕式演講台上從容應對的樣子，想到她在文化祭上忙碌，被大家所需要的樣子，想到她平日里在自己做菜的時候都會努力過來幫忙的模樣。
［九琉璃沒有跟她離開。］
只不過她的開心，大多都是尾巴翹到了天上去。
天海叔……
「抱歉，我應該早點出來的。」
「我喜歡你啊。」
［九琉璃怎麼說？］
榊原樂想要幫她走出這時候的情緒，微笑著說道：
［柏莎又找九琉璃了？］
「很疼嗎……？」他盡量放輕聲音詢問。
伯父便匆匆忙忙掛斷了電話。
「愛哭，愛撒嬌，膽小，害怕面對很多事情……」
「撒嬌很可愛啊，至少我很喜歡有人願意這麼抱著我。咳咳……你別用那副眼神看我啊，我，是真喜歡。」
「……沒事，是我自己做出的決定……」
她趴在懷裡哭了。
「嗯，能遮遮你臉上的印子……再怎麼說你也不能那樣走出去啊，原因，就向大家解釋是花粉過敏就好，大家能理解的。」
「嗯，確實是看不到了。」
而後，少女慢慢摘下了一邊口罩：
一位母親將自己與女兒之間的感情看作是純粹的利益交換，用關係去換她想要努力回應母親的感情，這不論讓誰來都難以ｍ•ｈｅtuｂoｏｋ.ｃｏｍ•ｃom接受……
天海叔忙也的確能理解，從剛才的電話就能聽出來。
他說的話，他幫自己戴上口罩后說話所產生的熱氣，讓天海九琉璃心頭暖了不少。
她的聲音很平淡，平淡到好像彷彿剛才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般。
天海九琉璃說這話時低垂著眉眼，聲音也伴隨她說話的進度，越來越小，直至完全消失不見。
榊原樂倒是想直接給伯父打電話，可這件事最終還是要看九琉璃的意見。
「我看看。」
「沒關係，九琉璃，不是你的錯，你已經足夠努力了，你已經努力做到最好了，大家都很喜歡你，伯母那麼對你不是你的錯，是她自己不懂得珍惜。」
兩人都沒有說話，而是就這麼在無言的沉默中，感受著彼此。
天海九琉璃此時帶著幾分羞意，幾分躲閃，加之她抿唇的細微動作。
天海茂典好像在聽到柏莎來學校見九琉璃后，表現出不悅的情緒。
……
被母親所看輕的同時，父親又忙於事業……
天海九琉璃在長久的緘默后，點點頭答應了。
榊原樂在聽到伯父詢問「什麼事情后」，連忙說明柏莎今天來學校的事情。
［那就好。］
柏莎根本就沒有正視過她女兒的身份，一點兒都沒有。
其實不知不覺間，連老媽也變成了這種大忙人。
（電話內其他人催促的聲音，天海茂典離開了一會兒回答同行的人。）
再怎麼說，柏莎這次是真過分了。
［對。］
榊原樂抱著她的同時，也能聞到她的發香，感受到她髮絲貼近肌膚的感觸。
［那伯父——］
榊原樂想起來了，這不是之前，那天晚上……她撐在自己面前看自己的樣子？
不過他的聲音顯得很是匆忙，有許多雙皮鞋踩響地板的動靜，還有迴音，像是在跟人趕路。
唉。
［伯父不和九琉璃說說——］
榊原樂才剛說完柏莎來找九琉璃的目的，甚至還沒說出柏莎打九琉璃的經過。
可對九琉璃和七明月這樣從小就身處這種環境的人來說，愛明顯比錢更加重要。
天海叔貌似是真的忙，榊原樂在和他打電話說事情的這個時間段內，已經有好幾個人在催促他上去救場。
這時候，榊原樂自然不會拒絕她的請求，再次伸手攬住她細小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