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鎮薯片，看書，鯊魚，做一個富有自信、學識的人……
「要稍微改變一下了，榊原樂。」
距離自己想起來小時候的事情，時間已經過了一周。
榊原樂心底有了一絲苦悶，但他努力笑道：「我也挺想我是那種徹頭徹尾的渣男，那種可以拋下一切感情，從不畏首畏尾的渣男。可七明月你明白的吧，我這個人從來就不是這樣。如果我是，我不可能和阿鈴現如今的關係有這麼好，也不可能和九琉璃複合。」
一些場景卻恍如昨日。
可就在這時，閃爍著波光粼粼的海浪在田園的另一側猛地拍打著海岸，波濤中濺射出的白色殘光刺使得她眯起了眼。
她與一般人不同，她是一個在自己百般拒絕過後也依舊會永遠向上的人。
……
老媽又和外婆圍繞著去不去東京拉扯了好一陣子，最終老媽還是敗給了外婆。
「……怎麼天天睡懶覺，你晚上幹什麼去了？」
在引擎聲中，道路的景緻閃爍著，原本眼睛沒有任何色彩的天海七明月忽然像是感知到了什麼一邊，她抬起了頭，伸長脖子，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一個前方越來越接近的鄉村站台。
上半身僅有一件弔帶洋裙的少女背對窗口，雪白的肌膚被照出了亮色。
按外婆的說法，這地方她住了一輩子，感情和根都在這兒了，與老頭子也是在這片地上認識的，走不了了，也不想去打擾女兒的生活。
榊原樂雙手撐在打開的窗戶邊緣，視線跟隨公路，看向了遠處道路邊那僅剩有一個黑點的巴士站台。
［笨蛋］
天海七明月將頭髮扎了一個下馬尾，她放下雙手，看向榊原樂說道：
絕無僅有的。
榊原樂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一下子泄了口氣。
「這能有什麼過程？」
少女位於車窗邊的美麗的側臉沐浴著光，亞麻色的髮絲也被陽光照射得瑩瑩出亮。
結果自然就是只有七明月和阿鈴在客廳等著了。
車輛徹底駛出鄉村，行駛在海邊道路上。
「奶奶是想問結果怎麼樣吧？」榊原樂微笑。
天海七明月安靜了相當長一段時間，期間連續看了榊原樂好幾眼，表情複雜得難以形容。
「你想摸就摸？你得明白，你永遠就只能聽我的話，這是你虧欠我的。」
「那和諧共處呢？」
……
天海七明月想了想然後拉過他的手腕放在自己的臉上說道：
她一次又一次地放下自尊，一次又一次地向自己表達感情。
前面的榊原樂在看了她一會兒后，收回了視線，不久，手機收到了一條剛剛彈出的消息。
……
在鄉村站台下，一位穿著藍色連衣裙小女孩正安安靜靜地低頭坐在那裡。
榊原樂感覺現在的自己，真的想做渣男了。
大概……是心疼。
外婆在餐桌上https://m.hetubook.com.com
顯得相當熱情，總是給七明月夾菜，還給她說好些事情。
「你認為？」
七明月……
「知道你們這些小年輕喜歡玩偷偷摸摸的。好，外婆幫你保密。」
家家戶戶門口都鏟開了積雪，晾衣桿上掛著衣物，燒柴一直堆到了門檐，橘貓在趴在上方睡著午覺，黑色屋脊后的煙囪向上飄出淡淡煙氣。
後面丫頭還拿了一大把錢過來，幾十萬円的現金。外婆一問，她說是要給哥哥的，外婆哪裡敢收啊，就還給了她媽媽。
「弱者，」天海七明月眼眸上抬，輕蔑的表情，「你這隻是在轉移矛盾。」
「你大可以試一試。」
她也在看著自己，臉頰沐浴著光，髮絲在微風中盈盈翻飛著。
「七明月就那麼想我當渣男？」
對，向曾經懦弱且猶豫的自己告別。
外婆看他一臉傻笑，語氣古怪：「傻孫子是開竅了？快給外婆說說。」
咔嚓。
「琉，璃？」
「……」
今天是外婆出院的時間。
「還是老哥對我好啦～回去我唱歌給你聽哦。」
這弄得阿鈴醋味滿滿的同時，還讓老媽跟著疑惑了。
「我說這是意外，你信嗎？」榊原樂尷尬地收回了手。這手還有點不聽使喚，在離開后還不自覺地去向里收一收。
「對了，老哥，外公怎麼沒有回來？」榊原鈴在榊原樂身後，悄悄地問了聲。
反而是不停念叨著你們快走你們的，不用挂念我。
「你說的不錯，可以你同樣還是渣男，程度沒那麼深罷了。」
老是作對來著的。
「哦，這樣嘛。」
太多太多要素了。
腦海重複念叨這個名字，伴隨而來的，是那張幾乎沒有任何平靜色彩的臉。
「好好好，隨便你怎麼說，」榊原樂主動投降認輸，然後眼神認真了起來，「不過七明月你說的對，我就是個渣男。每一個人我都想用心去對待，我還看不得人傷心，也看不得人落寞……這樣的結果，自然就是我對不起所有人。」
「這哪裡有趣了？真這樣，琉璃得捅我八百刀才夠，前後貫穿的那種。」
不要臉到自己都想抽自己一巴掌。
第一，如何委婉地告知九琉璃自己的想法，並盡量讓她不要受到更多的傷害。
可渣男不就是這樣？
「話雖如此，但我覺得你應該有個接受過程。」
榊原樂感覺自己彷彿再次置身進了那個真實的夢境之中，看見那個在雨天向自己伸出雙手，要求自己拐賣她的可憐小女孩。
「外婆，再見了。」
兩人的視線透過狹窄的縫隙。
「媽，茂典可不喜歡這個說法。」
等等……貌似她們倆以前也不咋對付。
「前幾天大雪，我們坐車都得看時間出門，你說外公他在國外旅遊回不回得來？hｔｔps://ｗww•ｈeｔuｂoｏk•cｏｍ.ｃｏｍ」
天海七明月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是濃濃的帶著暖意的光芒。大巴車沿著鄉村公路出發向市區行駛而去，村子黑色的屋脊漸漸消失，天空漸漸晴朗，雪色田園與白色山脈閃入眼帘，光線從山脊線的東側透過車窗，照射至車內很遠的地面。
「是不是很有趣？」
「不準備。」
自己和七明月之間的關係並不是沒有改變。
到那個站台，到那個地方……天海七明月心中久違地生出了一股衝動，她想要努力看清什麼一般，下意識地，不由自主地用手貼住窗戶朝後看去。
「好吧，那也行，記得讓爸帶你出去走走，心情好。還有，媽你少吃點鹽啊，別又高血壓了。」
「她答應了沒有？」
不過她很快就嘆了口氣，說道：
這些，都是。
兩人就這樣在被窩裡互相對視著。
她——
巴士越來越靠近了。
天海七明月不由自主地看向前方遠處的那個小女孩。
「我絕不會這麼做。」榊原樂相當堅定。
他聽得相當驚訝。
「我還男孩子的秘密呢，行吧行吧，你睡吧。」
「她同意了的？」
她在line上和自己說過這件事。
先不說能不能成功、結果如何，伯父和老媽的反應……但總要去嘗試嘗試。
「你多洗兩件裙子我就謝天謝地了。」
「不是我想。而是你本來就是。」
「哥，我困～」
天海七明月。
「你這麼看我做什麼？」天海七明月目光如冰，「晚上偷偷又用我來意淫了？」
「那好啊，那好啊那好啊。」
她雖說向自己表達了喜歡的意思，可她同九琉璃的想法一樣，不會因為姐妹的關係而互相退讓。
就像是以前那個男孩向自己的搭話一般，微笑著。
「這個嘛，還沒有。不過外婆你可要給我保密啊。」
「事實上這就是意外。」
［後面是不是應該還接一句，『我喜歡你』？］
明明，明明剛才還想對她道個歉。
也就是在那個下午，有個奇怪的男孩提著柴刀，拿著膠布，在雨中第一次向她搭了話。
她是特殊的。
趁著老媽帶著兩人在醫院辦理出院手續，康復后顯得很有精神氣的外婆單獨拽著外孫問：「上次，你不是和七月丫頭一起去看電影？」
七明月這直接一句話把他醞釀了半天的情緒一本冷水給熄了個乾淨。
「女孩子的秘密啦。」
第二天一早，收拾收拾行李，穿好衣服的四人站在了外婆家的門口。
亞麻色長發、金絲眼鏡、百褶裙下的黑絲長腿，喜歡抱著一本書的同時，少女對身邊的人和事物都毫不關心。
如果說自己上輩子是個什麼關心的都沒有可憐傢伙。
老太太說小丫頭是怎麼這麼的來找他，在後面怎麼怎麼的偷偷看你m.hetubook.com.com，在你面前如何一副想要卻又不敢說的樣子。
「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的渣男程度，沒想到這麼快就接受了。說說吧，為什麼突然就變成了這樣。」
她知道女兒現在過得好就行。
剛剛從夢境掙脫，此刻再迎向天海七明月那天藍色的眼睛時，榊原樂心底竟生出了淡淡懷念。
……
「東京？那地方不行不行，」老太太聽得直搖頭，「空氣不好，也種不了菜，住著哪有鄉下舒坦。我再養養病，等老頭子回來，聽他的，出去旅遊一轉。」
自己是自己在勸自己了，但的心中還有那麼一點點的不適應。
那個梅雨中的小女孩是那麼崇拜、敬佩、喜愛自己。
如果不是大雪天，天海九琉璃其實也會過來一趟。
不過她想老太太大概是很喜歡這個名義上的外孫女，也沒有多問太多。
他這樣想著。
天海七明月感覺自己像是在看白痴：「看來是我昨天說的還不夠明白，你沒理解透我的意思。」
少女向他看去之時，他也恰到好處地回過了頭。
他這句話的意思，不言而喻了。
曾經的她很想要見到自己，很渴望見自己一面。
「……這多正常。」
「姑奶奶，不要把你想那麼完美好不好！天天有被意淫妄想症。」
九琉璃他萬萬放心不下。
好吧，榊原樂自己都覺得自己太不要臉了。
天海七明月努力收了收胸口的氣，連忙別過臉，在腦海一陣陣翻湧的久遠記憶中，最終，閉上了眼。
此次回到松山市，接外婆出院后，幾人也就要從老家回東京了。
果然是笨蛋妹妹。
「停停停，等等，快剎車剎車。」
她性格複雜，冰冷、傲嬌、小惡魔、毒舌……
那麼這輩子，自己其實早就收穫了自己最想要的事物。
究其原因，她現在對自己所做之事，都是自己種下的果。
「你要起床了？」
臨走時，她更是將自己送給她的禮物視若珍寶。
少女白皙的脖頸顯露了出來。
四目交匯著。
「你面對我的感情卻又不想背叛姐姐，可是又實在是按捺不住你渣男的本性，在越來越深層次的接觸后，你開始對我肆意妄為，不假思索地肆意妄為……然後，在某一天，姐姐一不小心發現了我們的關係，你就光著身子站了起來，慌張地指著我跟姐姐解釋，『不對，九琉璃，不對，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我還以為那是——』」
「那你是準備徹底背叛姐姐？」
天海七明月突然沒了興趣，坐起身，往後掀了掀頭髮。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天海七明月答非所問，她一邊用橡筋扎著頭髮，一邊說道，「雖說不明白你為什麼會突然轉變這麼多，你也不想解釋，可事實就是，你明顯不想放棄我，對吧。」
在這條路上收穫的hｔtｐs://ｍ.heｔｕbｏｏk.ｃｏｍ.coｍ不僅僅只生活上的價值，還有信心的升華。
接下來，榊原樂認為得給自己找尋一個目標，找尋一個可以成長的目標。
「剛才我是在做夢，是無意識的行為。」
老太太有些念舊，又說起了之前榊原樂和天海七明月小時候相遇的成年舊事，榊原樂知道老太太是想找個人說說話，都一一聽著。
「你看你，又向著外面，就感覺你從小到大都一個樣。」
榊原樂這句話，直接讓天海七明月居高臨下地打了一個十分冷淡的眼神過來。盯得人脊背發涼。
「就是這樣。」
榊原樂將手機對準了車座與車窗間的縫隙。
明明那是夢。
被喜愛、被關心、被尊重……
渣男……
「外婆再見。」
好吧，她還是啥都沒改變。
「那你再讓我摸一下，我保證負起責任。」
自己對她的每一件約定她都記得。
天海七明月……也同樣。
七明月。
「你的意思是你在夢遊狀態強|暴了我就不用負責任了？」
「那要看你有沒有這份能耐。」
咋這話聽起來這麼中二？
以至於自己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鼓勵，都讓她深受影響，併為之付出不懈堅持。
「唉，走吧走吧。」
——此刻，再次迎向天海七明月的注視。
「知道，知道了。」
可她這幅樣子，實在是讓想去堵住她的嘴。
「我就這個樂趣，有啥差錢不差錢的。還生活上的物質，文縐縐的，可不就是錢么？」
［笨蛋］
老太太是個很樂觀的人，聽到幾人要回東京了，也沒有任何的傷感之色。
他仍舊微笑著。
……
「？」
天海七明月心頭久違地顫動起來，她再次去看向榊原樂，又一次看到了他的微笑，她趕忙迴避視線，卻又忍不住想要再去看那處縫隙一眼。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的？
「過程很多，很長，去看了電影然後又去逛了街，還去遊樂園玩了個遍……最後，我親了她。」
天海七明月收回目光，明顯不高興了，連語氣也冷了起來：「那你還有相當長的一段路要走，經歷了之前的事情，無論是我，還是姐姐，都不會向對方服軟。」
車站越來越近，卻又在移動中，越來越模糊。
「七月？」榊原樂再次呼喚。
「不，昨天我是明白，但我沒想通，現在我想通了。」
大家與站在雪上的外婆揮揮手，提上行李，重新坐上了開往市區的大巴。
「我真下手了，七明月你怕不是會害怕吧。」
她也將自己小時候隨口一句鼓勵的話，記了一輩子，當了一輩子的目標。
她們現在有些不對付。
七明月。
自己開始理解並學著在心中接納她的感情。
接外婆回了家，榊原樂和老媽一塊兒給大家做了頓團圓飯，外婆也要摻和。
榊原樂看著消息也笑了，讓阿鈴躺在自己腿上睡覺hetubook.com.com的同時，手指敲打屏幕回了一句：
他都不想放棄，那也就只有做渣男這一條路。
等再度適應之時，她才忽然發現，在座位的前方，那車窗與座位背靠的縫隙之前，榊原樂同樣貼著窗戶，像是在看什麼遠去的東西一般，與他保持著同樣的姿勢。
這一聲呼喚讓記憶從深處驟然湧現，恍惚片刻，她竟感覺彷彿回到了那個被梅雨淋濕的下午。
「沒辦法啦，誰叫你把我養廢了。」
第二，如何委婉地處理兩人之間的關係，讓兩人達到……默認的程度。
「外婆再見！」
「……」
「如果你不來我房間根本不會發生這種事？」
七明月。
「這不是你期望的狀態？」
「所以，你打算怎麼做？果斷斬了我對你的感情？」
自己小時候對她做的每一件事她都記得。
——因為這是榊原樂所不知道的事情。
「媽，你多保重啊，身體最重要，別老為了幾顆白菜累壞了身體。現在我們不差生活上的物質。」
天海七明月像是心頭忽然丟了什麼東西一樣，微垂了眼帘，想要收回目光。
可就是這樣的人，小時候卻天天跟在自己屁股身後，一直「哥哥、哥哥、哥哥……」這樣喊著。
居高臨下，看不起人，還喜歡捉弄人。
也好，榊原樂也不想把氣氛弄得那麼沉重。
「媽，走了哈。」
只不過沒有意識到罷了。
可那個小女孩只是在巴士行至時一閃而過，漸行漸遠。只片刻間，便再也難以看見。
「好嘞！再見哦，以後有空再回來玩，我再讓老頭子給你們做些海鮮吃。」
老媽反而開始有些捨不得自己的母親：
「欸，美和你現在變化還是大了，身上都有氣質多了，怪不得那什麼大少爺能看得上你。」
讓自己變得足夠有資格，也足夠擔得上那種地位。
「……你，沒事吧？」榊原樂與她對視半晌，像是忽然想起來什麼一般，微笑說道。
［笨蛋］
在醫院內。
天海七明月心緒一顫。
「是不是意外都無所謂，重要的是你現在又多背叛了姐姐一次。」天海七明月將被子拉到蓋過自己的脖子，「要不要再來一次？」
「要不媽你跟著我們一起到東京去住吧。」
外婆聽到后，欣慰地連連點頭，自家外孫確實開竅了。
他笑著答道：
「呵，不知道剛才某人的手放在了什麼地方。」天海七明月更加不屑。
前幾日的大風雪停了，天空也跟著放了晴，陽光刺破浮雲，斜射而下，門口蓋了薄膜的菜地被照得一片雪亮。
［果然，我還是覺得你坐車的樣子很漂亮，忍不住想拍個照。］
榊原樂現在需要考慮兩點。
榊原樂回過頭，再通過座位縫隙朝身後的少女看去。
……
榊原樂因為就躺在她的床邊，看到她這樣起床，莫名有著老夫老妻的既視感。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