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嗎？

「……樂君，還好意思說，」天海九琉璃在他懷裡抬起了眼，眼中滿是抱怨和不滿，「回來之後好多時間都陪七月，說好的二四六的時間歸我呢？」

「我也認同。」

「樂君……是不是喜歡主動一點的？要我先脫|光嗎？」

聽到懷裡琉璃發出的，如同耳語般模糊不清的聲音后，榊原樂沒有多想，只認為她是很久沒這樣和自己待一塊兒。

「誰說的？」榊原樂拍著她的背，輕輕地反駁著她，「琉璃雖然在外面的確對大家偽裝出那副對誰都很好的樣子，可實際上的琉璃，不也的確是個很溫柔，很會替他人著想的女孩子？」

「突然說謝謝做什麼？」

「樂君不用這麼說，我也知道……要是樂君你一開始就對我說那些東西的話，我反而會更難接受現實……也更加無法原諒七月……」

「真話就是一半一半，我既會把你看出七月，也會把七月看成你……要問為什麼，因為你們兩人真的太像了，去看你們的這張臉，我都會在上面投影你們兩人。」

怎麼聽起來這麼草率……

自己能夠相信她，信賴她，與她一起在這個世界上度過每一天……一定是無比無比幸福的。

天海九琉璃淡紅色的嘴唇發出微弱卻很清晰的聲線，她的臉，她的雙臂，都幾乎是湊在了榊原樂的上方，展現嬌艷的色澤。

在這個角度下，榊原樂能藉著月光見到琉璃睡衣領口的花邊，能見到她白皙脖頸下的鎖骨與溝壑。

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榊原樂也難免跟著越來越緊張。

榊原樂這話說得一本正經。

天海九琉璃的眉頭已經鎖緊：

「那……喜歡我還是喜歡七月？」

誰不想？

天海九琉璃：「那我明天要去找七月要個說法。」

「是這樣……」

「……」

感受到懷裡的溫暖，像是肩膀有了依靠，心也在被窩中變暖了起來。

「我睡不太著，就來找你。沒有打擾到樂君你休息吧？」

於是，榊原樂趕緊對她解釋，強烈地否定她剛才的那番話：

「七月說的沒錯，樂君是個笨蛋。」

剛才還是小女生來著，現在像是個捉姦的女友……

榊原樂能說啥？

榊原樂親了一下她的額頭，這讓本就在他懷裡的天海九琉璃，臉上多出了一些羞澀與甜蜜。

「樂君對我說了那麼多話，也給了我那麼多的支持……我現在也想要回報給樂君一些東西，我沒有什麼的東西……只有這個……大概是樂君喜歡的，好像男孩子都會喜歡……所以，可以留我……過夜嗎？」

榊原樂很尷尬，尷尬到想要用咳嗽來掩蓋現在尷尬的和-圖-書事實。

「這怎麼說呢，過程肯定是麻煩的，但一想到你吃的做的東西變得開心，我也開心了。」

與阿鈴頑皮似的「笨蛋」不同，天海九琉璃的「笨蛋」是輕輕的，包含羞澀與喜歡的。

「七月……要樂君的第一次？」

天海九琉璃抿緊了嘴唇。

琉璃在這件事也有退讓了，是不是也該給琉璃一個同樣的約定。

「琉璃，我能說，這是我們幾人以後早晚都要面對的事實嗎？」

「但是琉璃突然睡不著覺，來找我，是有事情想和我說吧？」

天海九琉璃都愣了，明白不是自己沒有魅力的原因，臉蛋泛紅，一隻手抓住了自己的睡衣領口：

榊原樂伸手便把她摟向了自己，少女的身體十分柔軟、溫暖。

「但……但什麼？」

琉璃，都說到這份上了。

「和七月相處的還不錯，七月也會很高興能重新抱著我的手，喊我姐姐……可是好奇怪。」

榊原樂連忙拉住她，又對她說：「今天就這樣吧，我陪你睡覺。」

琉璃也是一個把第一次看得特別重要的那個人，她既然選擇那麼說了，也就是，她完全有將她這一生都託付給自己的決定。

……

「嗯？琉璃你也認同？」

「現在去？」榊原樂見她就要起床，連忙拉住她的手腕。

「嗯？好奇怪什麼？」

之前才說好的互不欺騙呢？

「越是這麼想，我就越是會去想一個特別特別愛我，並且只愛我的樂君，他抱住我……給我很多很多很多的滿足和喜歡……這個滿足和喜歡越來越多，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她答應了？」

他強撐著困意，眯著眼縫看了眼昏暗的室內，轉過頭……

榊原樂真心想說琉璃一句傻女孩。

天海九琉璃眯著眼睛靠近榊原樂。

「同時還在心裏肯定，樂君他，一定是很愛我的吧？一定會很愛我的吧？也一定會很需要我的吧？

「明天下午？」

這種事情被拒絕，琉璃作為女孩子會怎麼想？

她需要的這份愛，甚至讓榊原樂感覺她像是一個病嬌了。

「那樂君……」

「樂君為了忙那麼久做東西，不會累嗎？」

榊原樂連忙對位於上方位的天海九琉璃笑著解釋，「七月又不會讓我隨便親，按照她那套說法，就是男人都喜新厭舊，親多了也就不愛了。甚至七月平時手都不怎麼給我牽，我要去牽她，她還把我手給打走。」

天海九琉璃坐他肚子上，大概猜到了這個條件是什麼：

榊原樂忽然感覺……無話可說。

一談起這個，天海九琉璃又羞澀了一些，也冷靜了一點：

「樂君那是……那是知m.hetubook.com.com道不能立刻對我說，在找到機會後，樂君不還是主動對我說了這件事？」

「另外，樂君和七月約定的是什麼時候？」

無言。

「……」

深夜十二點，處於半睡半醒狀態的榊原樂，耳邊縈繞著輕盈的呼喊。

「我知道，但是七月還是太過分……不行，我得去找七月要個說法去。」

有這樣一個女孩兒，願意將自己的一生託付給自己。

「不是我要多問啊，這件事……是真的？」

天海九琉璃面露不忍：「可是……可是，這樣一來，我怎麼辦？」

「這個，行吧，我本來也不打算瞞你，因為和七月的約定。」

榊原樂只能說她太傻。

「是不是什麼？」榊原樂追問。

榊原樂想到了與七月的約定，還有明天與七月相約要去的地方。

除開精神世界，肉體上想不想呢？

天海九琉璃將半張臉埋在他的胸口，往上看了去。

榊原樂轉身，發現自己被窩裡……躺著一隻天海七明月……不對，這的表情應該是琉璃才對。

「樂君，我是說真的……樂君……我也想一直被你照顧，想一直被你支持，我想，今天晚上，在你這裏留夜……」

「樂君……」

「怎麼了？」

「這真沒有！」

「……」

「嗯……七月說帶我去個地方。」

託付一生啊……

但轉念一想，要是什麼都不告訴琉璃，這是不是又欺騙她了？

「在平日里，我也會去偷偷想樂君，因為樂君不僅對人真的很好，也特別帥氣……」

他只能祈禱明天七九別再吵起來……

唉……

於是，榊原樂在天海九琉璃伸手要去脫睡裙的時候，捏住了她的手腕。

是啊，琉璃……怎麼辦？

「那現在呢？我們回來也有一股星期了吧，你和七月相處的怎麼樣。」

「意思是，有自己自信的自己，和沒自信的自己……可以一起存在……？」

「……」

「那樂君……為什麼不同意？」

「嗯？」

「抱歉……」

榊原樂能感受到她青春少女的甜蜜氣息，看得到她睡衣領口處平時完全見不到的雪白肌膚。

之前那陣雖然說的確是考慮到必須讓琉璃情緒穩定下來后再告訴她事實，但隱瞞就是隱瞞，無可爭辯的事實。

「你所說的偷偷去想我，是我想的那個偷偷想我嗎？」

「當然是真話。」

琉璃……又會傷心的吧？

「那還不是因為看到琉璃你害羞臉紅了，平時那麼大氣陽光的女孩子在我面前會害羞，我也會覺得高興啊。」

「……」

「琉璃看來是誤會了，」榊原樂繼續在她耳邊輕輕地說著，「自我wwｗ.hetubｏoｋ.ｃoｍ.ｃｏｍ這東西啊，又不一定是要平時那個有能力、有自信的琉璃，沒必要時時刻刻都和那樣的琉璃一致，琉璃本質是個很需要人愛的女孩，與這一點並不衝突……相反，琉璃你需要我，喜歡我對你的行動，對我來說，反而有一種反差的可愛。」

榊原樂見到她這樣子，很是心疼。

「不可以喜歡我更多一些么？」

那是比日常里更加明潤的瞳孔，像是包含著對榊原樂，對妹妹的無限情感。

榊原樂當然很想回應，他自認為擁有很強的理性，但耐不住還是青春期的身體，面對琉璃這樣一個女孩兒的接近，她又坐在自己肚子上對自己說出這番話……沒有感覺是不可能的。

「和七月的約定？」

天海九琉璃雙手撐在他的胸口，離開了他的懷抱，帶有一點質問的意思：「是不是樂君背著我偷偷和七月親嘴去了？好多時候都在樂君你的身上聞到七月的味道。」

「但八成是明天下午……」

「樂君為什麼要答應這個？」

「……是不是……」天海九琉璃聲音輕如游蚊。

「因為我的確對七月虧欠太多了啊，這又是她的願望……我自然就答應了。」

「琉璃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

琉璃身上的這份小自卑，讓榊原樂更加心疼她。

被窩中，天海九琉璃將臉埋在他的胸口更深了一些，臉頰貼著他胸膛的溫度。

「不行嗎？」

「現在大家都睡覺了，而且老媽和伯父也在……本來琉璃今天來找我要求這個，我就擔心會被伯父聽到什麼的……」

不，就是很草率。

現如今琉璃還要為自己那時候的行為找開脫的借口……

「不知道為什麼，從認識樂君開始，就越來越覺得樂君帥氣了……我還記得樂君你當時聽到我想吃東西，半夜端了好多東西來給我的樣子……那個樂君看著我吃東西，還會笑的樣子……為什麼要笑呢？明明是樂君你給我做的東西。」

「當然沒有，有個人陪我睡覺我反倒很樂意。」

連續三聲，榊原樂才反應過來不是在做夢，而是真的有人在喊自己。

榊原樂幾乎是被她按倒在自己的床上，被她自上而下地注視，還莫名的有點不好意思。

「現在當然可以喜歡琉璃你更多一些。」

天海九琉璃大概是看出了他的意思，手從睡裙的領口方放下，語氣有些落寞，「樂君覺得不合適嗎？……這，這也沒什麼，畢竟這件事情……要在比較正式的場合會更好一些……抱歉……樂君，是我唐突了……」

「沒有具體約定時間，」榊原樂沉默了一會兒，偷偷去看琉璃的眼睛m.hetubook.com.com，「但……」

「喜歡，肯定喜歡……琉璃可是平時那個會幫我洗碗，幫我整理衣服，幫我系領帶，幫我整理衣服的那個人……我還記得之前飛回老家的時候，你送我坐上飛機的眼神呢……那是一種期待，不想要我離開的期待。」

「誰叫樂君總是不來找我，有時候做夢都會夢到樂君來找我一起玩了，主動來找我打遊戲，主動抱我，甚至能體會到我很喜歡樂君的時候，主動來親我……很多次我一個人從睡夢中醒來是幸福的，可是一發現那是夢之後，又總覺得心裏空蕩蕩……然後，然後我就會在這時候閉上眼，在心裏想著樂君……樂君……樂君……

天海九琉璃的聲氣在他懷裡又低了些：

「沒有！絕不是不情願的意思！」

「好了好了，」榊原樂閉上眼睛，把她摟在懷中，繼續安慰著她，「誰都會犯錯，琉璃本心的確是不壞的，那陣我的確生氣，但隨之換來的，不也是琉璃你對我的真心么？而且我也有過隱瞞你的事實。」

「明明我一直想要勸解自己和七月達成和解，可是每次這麼和樂君你待在一起的時候，就不想和七月分享……」

這又讓榊原樂沉默了。

「這很正常啊，」榊原樂說，「因為無論是對七月，還是對你而言，喜歡的人……怎麼能夠分享呢？」

不過，他好歹是知道了琉璃每天早上起床會很需要愛的事實。

天海九琉璃見他沒立刻答應自己，知道大概是自己唐突了，於是又問到：

手臂像是被輕輕推了推。

「樂君……」

「也……不算是吧，就是今天……想和樂君你一起睡覺……」

卻……被妹妹早就給截胡了。

琉璃在說這話的時候滿是羞澀，抿了好幾次唇，像是做出了她這一生最為重大的決定。

但……

「對，就是這樣。」

當然，沒有立刻答應也有琉璃的需求太過於直白，他突然不知道應該怎麼回應。

「我當然很開心琉璃會這麼對我說，也高興你對我說這些話，以前我可從來不敢想有什麼女孩願意為我……為我這個人託付一生什麼的……這對我來說是奢求。而且……我也不是不想和琉璃你那啥那啥，再怎麼說我也是個男生。」

「我明天就去找七月問說法去。」

「過分。」

想。

琉璃，大概會覺得她身上沒有什麼值得自己喜歡的事物吧？

天海九琉璃聲音又低了一些，「明明今天晚上樂君才對我說，要找到自我，結果我又這樣了……」

「樂君……」

「那個……琉璃……」

「那個……琉璃啊。」

「樂君？」

「我期望在世界的舞台上看到那個富有魅力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琉璃，但同樣的，我也期望在我懷裡，看到一個害羞的，想要得到我喜歡的琉璃……這並不衝突。」

「到現在，媽媽對我的影響在心中越來越小了……如果不是樂君一次次不厭其煩的對我說那麼多的話，我想我也不會這樣……我好喜歡那個可以抱著我，讓我隨便哭的樂君……同時也有點羡慕鈴醬，她從小就可以躲在你的懷裡，享受你對她的照顧……

「我……我想的是，我可以壓住聲音什麼的……」

「……這個隨便你。」

「謝謝樂君。」

這琉璃怎麼一下子氣勢就變了？

琉璃看出來被拒絕後，甚至沒有責怪別人，而是把問題歸咎於自己的身上。

見到琉璃那依靠著月色，顯得很是朦朧美麗的臉蛋，榊原樂靠著枕頭，對她笑了笑，詢問道：

「笨蛋。」

「琉璃你這麼依靠我，我反而要對你說對不起了，那一陣不該隱瞞琉璃你的。」

「樂君喜歡我嗎？」

榊原樂還真不知道應該怎麼對她說這事兒。

她懷著如此大的決心對自己說出這話，要給出她自己這輩子最為重要的事物。

「可我的溫柔，不都是假象么？」

「這琉璃你可就別聽七月的話了，她啥都不懂。」

「她喊我去的，應該是答應了。」

「是……」天海九琉璃看都不敢去看他了，只是臉變得特別特別的紅。

也正是這份一本正經，反而顯得有些搞笑了。

榊原樂解釋：「從一開始，我就對七月說過，我只能對她有一半的愛。七月同意了，但也對我開出了一個條件。」

天海九琉璃很熟悉他的動作，主動貼合他的行動，把腦袋輕輕枕在他的懷中。

榊原樂對她喜歡鑽被窩這件事，已經習以為常。

傻。

榊原樂迎著她美不可言的臉，從肩膀上垂落的亞麻色髮絲，仔細想了想。

她坐在榊原樂的肚子上，雙手撐在榊原樂兩邊的耳旁，隨著她垂落的不僅僅是髮絲，還有近在咫尺，散發著芳香的，領口下的溝壑。

自己沒有魅力？自己讓他不感興趣？還是說自己對他就沒有多少喜歡？

這句話可不好回答。

關於她所說的「過夜」，榊原樂已經知道是什麼了。

「樂君越是說這些，我就越是對之前自己對你做過的事情過意不去……」

「咳咳，」榊原樂清咳了兩聲，「因為留你有時候要去忙學生會的事情啊，我去找你你也說自己在忙事情……我不只能去文學部找七月了么？」

「……男人的確是喜新厭舊，要不然你也不會喜歡七月……雖然七月和我長相一模一樣……現在樂君在這張臉上，看到的是七月更多一些，還是琉璃更多一些？」

「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