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時隔這麼多年，老爺面臨類似的場景，心裏又會是怎麼想的？
像這樣設計，無疑是放棄了警棍絕大部分的便攜性。
「但爺爺，這是在之雪什麼都記不起了的前提。」
天海宗一郎的表情基本沒有變化，只是在注視榊原樂的臉許久許久之後，緩慢開口道：
夕陽紅滿了整片天空，斜在醫院走廊之中。
「我說，離開，別忘記了你的身份，小子。」
在榊原樂回擊的頃刻，光頭保鏢手裡的警棍像是受到了一股難以阻擋的力量一般，不可抗拒地從手中脫離，隨後又在空中以肉眼難以觀察到的速度自體旋轉一千一百一十八度，直愣愣地倒插上頭頂的天花板，嵌入水泥。
唉……
榊原樂表情認真。
只不過稍有改動，榊原樂大概看了一眼，加上護手長度在一米二左右，比一般一米長的伸縮式警棍還要長上一截。
老爺子保鏢所配備的警棍是標準二段式警用伸縮警棍。
「……對不起……樂……我又給樂添麻煩了……雖然想不太起來了……但好像、好像我一直……一直都是這樣一直都像這樣收著樂給的禮物……還讓樂因為我為難，因為跟爸爸吵架……我……我覺得我還是走更遠一點更好……這樣……這樣的話，也不會讓樂為難，也不會讓爸爸生氣……樂……我、我一個獃著……也很開心的，不用擔心我……」
「樂把它送給我的時候……說我可以拿它當做是自己的朋友，也可以拿它當做樂……一個人的時候……不舒服的時候，就可以拿它出來多看一眼。
即便是身上穿著修身的西裝，也完全不能掩蓋他們身上長久以來所鍛鍊出來的肌肉。
「爺爺可以想想伯父的離家出走，可以想想伯父為什麼不惜一切也要遠離你，為什麼他要拋棄所有人都看重的家主身份。
「……」
天海宗一郎再次皺眉。
榊原樂指向病房，「爺爺這麼著急從國外坐私人飛機回家，無外乎是想要趕緊來看看做完手術后的之雪……本質上就是你在關心之雪。但你有真正在關心？爺爺好好地想想，這件事從一開始直到現在，是什麼情況導致了之雪現在要做手術？難道不是爺爺你一心想要把之雪接回天海家，才導致如今的現狀？
「老爺、老爺……」
咆哮的衝刺只是怒火下的迴光返照，那光頭保鏢始終還是正常人，身體機能使他在難以承受的劇烈疼痛下昏厥了過去。
「爺爺你總喜歡把任何事情安排的妥妥噹噹，讓它跟著你所安排的道路前進……可是，爺爺！人，以及家人，並非要全部聽從你的安排！」
唉……
天海之雪視線在父親與榊原樂的身上遊走，本就精神與記憶很是不穩定的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低下頭來：
「我說——夠了——！」
「他不願接受我的身份，說我不懂得關愛家人……然而多年以後，他還是走上了同我一樣道路。身心全部投于工作，進而缺少和自己兩個女兒的交流與情感，即便是在離婚後，依然如此，難www.hetubook.com.com以察覺。」
……
但即便是這樣，他也依舊爆發出了怒吼，向榊原樂逼近，用出另外一隻手想配合隊友對他進行鉗制。
甚至比小少爺還要過分，年輕氣盛的時候直接對老爺說「你不是我父親」。
這還是頭一次。
認真到天海宗一郎不得不再次審視眼前的混蛋小子。
一想到家裡很愛自己的妻子。
緘默一段時間，天海宗一郎抬頭看向了榊原樂，詢問道：
安靜了一陣后。
頭上綁了彈力帶，綁了繃帶，身上還穿著病服的天海之雪……此時正用雙手扒著病房的門框，探出半個腦袋，滿目躲閃地看向這邊來。
照片里的人他認識，自己小孫子以及自家老四。
「是。」
「最近一直都一個人待在房間里……所以樂可以來探望我……真的很開心……樂還沒有忘記我……
「怎麼？你小子認為我就拿你沒辦法？別忘了這裡是天海家的地盤，三個人趕不走你，八個十個……總能把你趕走。」
可作為相伴老爺這麼多年的人，他當然清楚，老爺心中有著怒氣也有也著懊惱。
「這樣的話，我就會有朋友了。」
天海之雪只是搖頭，迷茫地說：「……不記得了。」
「爸爸不是很喜歡樂么？也對答應過我，可以和樂結婚……」
天海宗一郎看了一眼右側天花板上插著的合金警棍，也同樣說不出話來。
至於那些昏在原地的保鏢。
「想。」
因為少爺是老爺的兒子……也是老爺和夫人誕生下來的第一個孩子……
相比之下，榊原樂要比他們矮上一些。身體雖有鍛煉，但也沒有到渾身肌肉那種誇張的地步，遜色許多。
榊原樂沒有感到意外，「雖然這麼對爺爺說話很冒昧，但我還是要問出來，難道爺爺還不明白自己錯的地方在哪裡？爺爺……我並不是在徵求你的同意，我只是在向你告知，我會把之雪帶回家。」
雖然小少爺和老爺沒有直接的血緣關係，但無論是從他與少爺的關係，亦或是老爺自己給他安排的身份來說。
假話。
……？
榊原樂沒有停止：「沒人喜歡被人左右意見，正如爺爺你也不喜歡有人忤逆你的話一樣！」
「……」
小少爺都是老爺的半個後輩……
這時候，櫻伯把手裡的照片遞給了老爺子。
那混蛋小子還真是說的不錯，是自己女兒在遷就自己。
直接將他渾實的手骨抽斷。
只知道……考慮自己的安排……
榊原樂單手握持，將警棍的圓形尖端對準走廊前方嚴陣以待的兩位保鏢。
往這狹窄的走廊一站，就是倆過不去的鐵塔。
……
——現在，這種似曾相識的畫面再度重現。
無論如何，老爺都對少爺是有著些許愛的。
……
他知道女兒是做了手術。
「放心好了，不是吵架。」
而且不僅長度增加了些許，材質也從全鋁更換成了合金。
可現實……直接讓後面跟過來的保鏢直接看呆住了。
……
但他腳下堆的三個人，便在無形中和*圖*書
將他的身份拔高。
「離開。」
「你從一開始，就只知道考慮自己的安排。」
光頭保鏢靠著多年以來的經驗才能勉強反應，他連忙抬起胳膊進行防禦，然而這根警棍的力道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大得多得多。
榊原樂將手裡的警棍丟向一旁，對著站在前面的老爺子說道：
大家都沉默了……
剩下的兩位一個光頭、一個大背頭，體寬腰粗的，身高至少都有個一米八七。
「禮儀的安排、生活的安排、學習的安排……乃至事業、婚姻，整個人生！伯父正是因為受不了爺爺你的掌控！所以才逃離了你。
「我不想再聽你多說任何一句話。現在，立刻給我離開這個地方。」
一個高中生的腳下倒了兩個虎背熊腰，還是從警校歷練過的成年人。
再一想到每次回家都會喊自己「爸爸」的女兒。
天海宗一郎右手一揮，抬高聲調，表情明顯有了怒氣，「我活這麼大歲數！還輪不到你一個小輩來教訓！」
「你……和茂典還真是相似。這麼多年了，讓我還能回憶起茂典每次被我命令后不服氣的表情。只不過相較於他大多時候隱忍的不服氣，你是直接在我面前表現。
難怪……難怪做夢都會喊那小子的名字。
天海宗一郎默然。
榊原樂看著剛剛還很生氣的老爺子，這時候徹底沒了聲音，覺得連之雪手術都沒能陪在身邊的他，怕是心裏也明白，他從行為上，完全擔不上「關心」二字吧。
「不願聽從安排、不願繼承天海家、也不願接受我給他安排的婚姻。
天海宗一郎沉默了。
天海宗一郎明顯是有著極深城府的人，他喝止榊原樂后，閉上了眼，指向身後的走廊，平淡而道：
老爺無論是從身份、亦或是親屬關係上，毫無疑問都是上位者。
「你安排伯父是，安排我是，安排之雪是，安排梓姑姑來監管我們也是，哪次不是爺爺你在後面安排所有的事情？我明白，作為天海家的家主，爺爺需要看的東西太多太多，需要安排的事情太多太多。
難以預料的疼痛令他咬緊牙關，身體顫抖……這是種在他整個職業生涯中都沒有體驗過的感受。
「你這話什麼意思？」天海宗一郎表情不滿。
雖然這混蛋小子明顯沒有要對自己這個糟老頭子動手的意思。
榊原樂其實不太想為難他們。
要不是親眼看到這一幕，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樣一幅畫面。
「你的安排是失敗的！正因為你只會左右他人想法，所以才會被一次次忤逆，一一次讓他人面臨痛苦。」
櫻貴忠在一旁突然喊道，示意心中明顯已經怒火中天的天海宗一郎朝病房門口看去。
緊接著，令人難以置信的一幕出現了
一想到自己150萬日元的月薪。
但回頭一看面色嚴肅的天海宗一郎。
「只知道考慮自己的安排……」
「……對、對不起，好像我……又讓大家為難……」
自從出生在天海家開始，他就從來沒面臨過這樣的體會。
「正如一開始就選擇無視之雪一樣，和圖書爺爺你一開始就對天生有著缺陷的之雪毫不關心！後來明白了，又想要對之雪的生活關心，可爺爺你是怎麼做的，讓他人來代替你的關心，對之雪的人生進行左右安排，正是因為你的安排，才導致事情走到了如今地步。
「是，爺爺你說的是沒有錯，之雪儘早遠離我會是好事。也是對之雪這一輩子有益的選擇……可你的關心，永遠都僅僅只浮於表面，從不關心人本身的想法，你在讓之雪回家的時候，有考慮過之雪的想法么？
——合金警棍向內曲折，並飛了出去。
櫻貴忠可記得這樣的畫面。
老爺當時自然是勃然大怒，把少爺關了禁閉三個月。
櫻貴忠認為自己也猜不出此時老爺的想法來。
唉……
天海之雪微微抬起頭，看了一眼父親后，又把臉低了下去，盯著手裡有著可愛模樣的趴趴貓，「禮物……很可愛……也很好看，摸起來也軟乎乎的。好像只要看到它……心情都會好上很多。
「……」
那光頭保鏢看見自己兩手空空、手掌發紅的樣子一臉茫然。
少爺出來之後，就找了個機會跑去英國，並在不久後傳出來要結婚的消息……
天海之雪一直都低著頭，她緩慢地走出病房，來到榊原樂的面前，將手裡剛剛收下的趴趴貓捏了捏，然後……依依不捨地遞還到他的面前。
唉……
雖然明白小少爺天天鍛煉，力量肯定比同齡人大得多多得多，但這已經超過限度了吧？
——榊原樂才不想說些什麼沒用廢話。
天海之雪立刻說：「喜歡。」
榊原樂沒有離開的任何動作，「爺爺，我記得我剛才說過，我來這裏，是為了帶走之雪，並不是徵求您的意見，您的安排已經夠多了。」
「是，不錯，爺爺你是可以用權利來壓人。但爺爺需要明白的是，你命令的人，是自己擁有著血緣關係的親屬，而不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下屬或普通人。
「我明白你不記得，我是在問你想不想過去住。」
「……」榊原樂不為所動。
「樂很好很好的——」
他還是堅決了自己的態度，回過神，狠咬牙，對準前面的榊原樂，決定執行剛才老闆布置下來的命令
三秒后，榊原樂的腳前又多疊了一個人。
是決定放棄他家族繼承人的身份？
「這從本質上而言，難道不是之雪在遷就爺爺你的想法？！
「老爺……」
與之相對，堅固程度和威力也有著大幅提升。
「你想要之雪回家，想要安排她到她四姐家去居住，難道不也是對她的一種禁錮，一種安排？！
天海宗一郎又是一口嘆氣，他不斷搖頭，轉身，夕陽下的背影滿是蒼老。
「為什麼，又憑什麼？」
他們都是拿錢辦公的打工人而已。
榊原樂對天海之雪笑了笑，把她遞來的趴趴貓遞還到她的懷裡，然後又摸了摸她的頭，跟上已經快要走遠的老爺子。
原本還滿是怒火的天海宗一郎，忽然看到小女兒腦袋後面因為手術而缺失掉一大半的頭髮，忽然看到她柔弱的表情，怒氣瞬間沉寂和圖書……
「……」天海宗一郎沒有回應，只是看到天海之雪攥著手裡他沒有講過的一個玩偶……想來，是那小子送的。
他壓低著聲音，示意榊原樂跟自己過來。
卻沒想到現在虛弱成這個樣子。
看她腦袋後面缺失的頭髮。
還來不及細想，一根金屬棍棒呼嘯著空氣，迎面而來。
「……說實話就好。」
這比平時在影視劇里看的日本武士刀打刀還要長上一丟丟。
老爺知道的時候，雖然表情沒什麼變化。
「……」
……
……
單就從護手上握持，榊原樂能感覺到手中這根金屬棒子沉甸甸的份量。
少女伸出來的細嫩手背上，滿是明顯的針眼……榊原樂沒有去接過天海之雪朝自己遞過來趴趴貓，而是將目光轉向了另一頭沉默寡言的天海宗一郎。
——見到這一離奇到像是有妖怪的畫面，剩下的那個大背頭有點不敢上前。
兩爺孫就這麼互相注視著。
天海宗一郎感知著側臉被夕陽照射的微微暖意，眼神顫動，他居然從眼前這小子嘴裏……聽到了這句在自己人生中重複過不知道多少遍的話。
「都到這種地步了，還有什麼可說？」
居然……記這麼多，還記這麼清晰……
……
氣氛尷尬到了極限。
「難道不是因為你和我以及七月她們爭辯，導致之雪看到了這件事，然後她內心產生不安，主動選擇的回家？
「你想把之雪接回去？」
榊原樂往後輕輕一退，拉開距離，用雙手緊握手柄——他的後撤，同時也讓身體有了時間將架勢擺開，在攥實了手柄的一瞬，他前踏的腳一扭，手腕一轉，手臂，自下而上，以一個逆袈裟斬的角度，擊中了光頭保鏢抽來的警棍。
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嬌慣。」
天海宗一郎閉眼許久，終於在平靜中，開口了，「之雪。」
「有話對你這混蛋小子說……」
天海宗一郎接過看了一眼。
他原以為眼前這老爺子雇傭的保鏢會因為年齡小就對自己掉以輕心，但從現在這標準的預備姿勢來說，剩下的兩人明顯是不會放水了。
想法是正確的。
眼下，就連這小子，也把這句話說出了口……
「就像是經常在窗邊看到的……會一塊兒回家的家人一樣。
榊原樂的另一隻手鉗住了那光頭保鏢的喉嚨，雖說沒有單手拎起一個成年人那麼誇張的影視劇表現……可也是紋絲不動。
隨手把光頭往旁邊一丟，疊在了早前就暈了的保鏢身上。
「爺爺，現在可以聽我說說話了吧？」
「……」天海之雪又看榊原樂一眼，然後趕緊搖頭，「不喜歡。」
「是有幾分道理，但我不打算同意。」
「是伯父真的害怕責任？還是伯父不喜歡自己大少爺的身份？錯！伯父完全不在乎這些，完全不在意這些，他可以承擔，他也可以承受，可他不能接受的是也有你自始至終，一輩子對他的安排。
而導致之雪這麼缺愛的罪魁禍首，正就是一開始沒拿她當女兒的自己。
小少爺這算是傳說中天生神力么？
以和-圖-書前少爺也是這麼對待老爺的。
「嗯。」天海之雪朝父親看去。
天海宗一郎不為所動，套著黑色和服袖口的手向後一背，「負責？呵呵……的確也需要你這小子負責，雖然我人老了，但我也記得我之前說過，你現在離開，就是對她最大的負責。」
在榊原樂捏起警棍觀察著兩人狀態的同時，光頭保鏢率先出手，他高舉手臂，向前一踏，奮力將手中棍子向著榊原樂抽去。
「平時他怎麼對你的。」
「……爸爸……是不想要樂過來探望我嗎？」
「這個……是樂送的禮物，是樂剛才來探望我時候送的……」
「老爺，這個你看一下……或許，讓之雪小姐去四小姐那裡，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對不起……」天海之雪莫名對父親道了一句歉。
天海宗一郎哪兒還看不出這一點來。
天海之雪又為難的去看榊原樂，然後回答，「……想。」
父子關係也冷到了極點。
櫻貴忠知道，即便小少爺只是想要對老爺說幾句話，但也完完全全忤逆了老爺的意思……
「難道爺爺你忘了，忘了以前之雪的姐姐們是怎麼嫌棄她的？
還是說，在以後，在心裏，降低對小少爺的評價？
天海之雪列舉了很多兩人之間的生活。
——武力的脅迫。
「大家的經歷不同，想法不同，大家尊重你的身份，尊重你給予大家的事物，可這並不代表大家要像是你的工具一樣前進。
櫻貴忠在一旁已經完全說不出話。
碎石落下、金屬發出的共鳴在頭頂迴響……
「你喜歡榊原樂？」
「爺爺，理由很簡單，正如爺爺之前對我說過的話一樣。之雪變成現狀是因為我，既然是我促使她有了現在的情況，自然也要為她所負責。」
「夠了……」
「想和他結婚？」
「爺爺你打著關心的幌子，愛的幌子，做的卻是一直讓人在遷就你的事實？！
永和說過、茂典說過、梓也說過……
「……」榊原樂沒有動靜。
這從社會層面和文化層面就註定了小少爺不能違背老爺，老爺也會因為後輩的不聽話而感到不悅。
「爺爺，我只是想和你說幾句話罷了。」
不好說……
「樂……」
這會讓兩人之間的關係，矛盾到極點，也尷尬到極限……
「你甚至都沒有多考慮之雪去到那邊去后，她四姐會怎麼對待她，她四姐的家庭又會怎麼對待她……
天海之雪站了出來，她雙手緊緊攥著門口，完全不敢去看自己的父親。
——上！
老爺子一直在看天海之雪做完手術之後的頭。
怕是扎進了靈魂里。
榊原樂知道是交涉失敗了，還以為爺爺能講道理。
現在看來，這隻是在觸怒他。
「很多時候我都會去思考，為什麼唯獨茂典會走到那種地步。相較於他缺少才能的妹妹們，更加的叛逆。
「你想不想去你四姐那裡？」
「我承認我需要承擔責任……但這件事的根本，是爺爺你只考慮自己的想法，是爺爺你只考慮自己的安排，這……才是導致她如今需要在病房裡度日的真正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