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約有感覺到。」
比起「甜乃居然是鉛球運動員」這事，天海七明月更在意姐姐的最近會消失這件事。
天海九琉璃抬頭一望，才發現夕陽早已遠去，取代的是幽藍的夜空、隱藏在陰雲中的彎月。
滿頭是汗的天海九琉璃跑了過來，榊原鈴、天海之雪、堺千甜乃其餘喘著氣的三人視線隨之跟了過去。
……好吧，原來是完全不把樂君當回事了。
「……」
「唉……」
「更難聽了好不好！」
「信服」二字，很值得多加思考。
「就是這個意思。」
她盯著熒幕上的時間戳，很是驚訝：
「yuki我也不討厭，甚至她那麼去做，我也不覺得很過分。她那是個人原因，她本性是好的，及時改正就行。」
「何止有點晚，整個操場就只剩我們幾人，再不走保安就該過來趕我們回家。」
「誰和你說這個啦！老哥，來，快來幫幫忙嘛……」
他繼續磕著瓜子看電視，廁所方向不停傳來沖水的聲音，大概過了十五分鐘后，某人還是失魂落魄地走了過來。
榊原鈴在一旁探頭探腦的，同時還觀察著榊原樂那沒有表情的臉，「老哥你這不是一下就能弄通么，幹嘛還要我一個人忙那麼久。」
「反正那人再如何如何，都與我沒有關係。」
果然，這麼短的時間，還是無法放下的，對吧？
「這就是明顯的進步啊！七月！自從我們連續敗給籃球社的那些男生兩次后，進步是真的神速。」
……這是，咋了？
天海七明月又往姐姐那邊看了去，「不過我更好奇的是現在姐姐對待之雪的態度，姐姐能接受之雪一直在？」
「不幫就不幫！好好說話還不行嗎？我自己通去！」
無論是備戰期末考的同學，亦或是重心放在考試后體育祭的同學，都在埋頭苦幹。
兩人同時張口，又同時停下，互相望了彼此一眼后。
「不同在哪？」
「哥！馬桶堵了！」
「七月——」
「自己處理？我……我我我不會啊！」
這可把她給摔疼了，起來的時候臉都氣鼓鼓的。榊原鈴盯著自家老哥的httｐs://ｗｗw•ｈetuｂｏok.cｏm.com側臉，特別不開心。
信服……
「為什麼能接受？」天海七明月平淡反問。
「什麼啊，老哥你不是在家裡，怎麼不回話？」
天海九琉璃微笑說道：「七月先說吧。」
榊原樂轉過頭，看向上半身只圍了條白色浴巾，雪肩裸|露在外的榊原鈴。
看見妹妹那先行一步走在前的背影。
榊原樂直接抽回手，力氣大到榊原鈴甚至撞到了沙發上。
「怎麼了？」
不可否認，和那群有經驗的人對抗練習后，這個小隊的實力是在呈幾何倍的在提升。
噠噠、咚、咚、咚。
「那七月怎麼還和樂君那麼……」
「也是啊……我想瞞什麼事情，基本都瞞不過七月你的。不過七月你不生氣么？」
「七月！」
「七月……」
天海七明月並非沒有半點思考，「姐姐想說的是，在我們的感情完全成型之前，之雪就已經介入到我們的生活了？」
滿身疲憊的天海七明月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你們也不看看現在什麼時間了？」
……
天海九琉璃始終在心中感覺到妹妹在隱忍著什麼，完全沒能像表面那樣淡然。
「嗯，」她點點頭，先是認可孿生妹妹的話，「我同意這一點，但與七月你所想的不同，我認為這種狀態是可以及時改變的。」
「不去。」
天海七明月搖頭，沒什麼表情，「這是姐姐的選擇，姐姐想怎麼做就做什麼，我只能給建議，而不是做決定。」
榊原鈴帶著堺千甜乃走了過來。
沒辦法，她只能拉緊身上的浴巾，趿著洞洞鞋走出來。
要說在練習籃球時她最討厭的事情，除了忘記塗防晒霜，手被曬禿嚕皮了外，就是每隔兩日就會見到某張她這一輩子都不想再看到的臉。
天海七明月閉上眼。
香汗淋漓的天海九琉璃走到籃球框下，拿起和大家放在一塊兒的手機，看了眼時間。
「鉛球？看不出來嘛，第幾名。」
這也是事實。
像是放久了的花，焉了。
榊原鈴：「……」
說到這兒，天海九琉璃便明白m.ｈｅｔuｂｏｏk.ｃｏｍ•ｃom這次對話是交流失敗了，但她還不願就這麼放棄和七月好好交流的機會：
「奇了怪，不是和琉璃姐姐偷偷和好了么？怎麼回家后還是一臉不開心的樣子……在學校都很正常啊。」
「老哥！老哥！」
「嗯？」天海九琉璃很是驚異，「七月你都不多一點什麼表情？」
看到后選擇無視就好。
經驗、技巧、配合……了解隊友的優點與缺點並將其運用在比賽中。
榊原鈴走出廁所，再往客廳一望，又看到榊原樂躺回沙發……跟個發福的中年大叔一樣。
「之雪早在很早之前就插入了我們的生活，是特例。如果之後樂君再有什麼越規矩的舉動，自然，我也會離開他。」
「從小到大都是我幫你通的廁所，也教過你不下十次，該試著自己幹活了。並且，要是以後我不在了怎麼辦？」
「……那……行，我先說。」
「你想讓全世界都知道你個大偶像在家拉屎把廁所都拉堵了？」
對於他，天海七明月已經不想再浪費什麼口舌。
某種程度上說，這種狀況反而更加糟糕。
天海七明月伸手攔住姐姐從中場傳來的籃球，站立在原地。
榊原鈴直接被他這句話給說沉默了。
「……沒通。」
腦袋上頂著浴巾的榊原鈴探出頭，朝客廳喊了好幾聲都沒有回應。
榊原樂側頭瞥她一眼，然後撐起膝蓋起身，「跟我來。」
幾人閑聊幾句，便拿上籃球開始朝體育館旁的更衣室走去。
天海九琉璃認真說道：「不同在之雪介入的時間不同。七月可以仔細想想，之雪是什麼時候來這個家的？」
……
更令天海七明月在意的，是姐姐九琉璃下午有時候會消失片刻……就是突然消失。
「體能好啊！小學的時候是不是在學校里參与過什麼體育項目啊。」
說句自滿的話，天海七明月認為下次再和籃球社的那堆男生較量，比分最多最多落後個二十。
自從要抵達期末以後，整個學校都特別活絡了起來。
榊原樂的腦袋被妹妹拖拽得一搖一搖，視線卻一直放在電視節目上和_圖_書，「自己上的廁所，自己處理。」
榊原樂沒有半點回應。
「無法認同，姐姐這麼想的根基在於姐姐認為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不變。但他答應之雪之後，代表著承諾鬆動，有一就有二，無法再令人信服。」
「不過，這些也不重要了，都過去了。他很知趣的不來繼續煩我，也算還有點良心。近期專註好打籃球吧，我先去換衣服，晚上我們去吃碗面，就當晚飯了。」
「憑什麼相信？又拿什麼相信？」
「姐姐居然會這麼說，當初可是姐姐在床上抓到的之雪。」
……
她手裡拿著剛喝完的空水瓶，也是滿頭汗水，一副精疲力盡的模樣。
她不喜歡運動，奈何答應了姐姐要一起參加籃球比賽，就必須繼續下去。
「因為即便我同意這一些條件，也無法再承擔愛被真正意義上的分走……」
榊原鈴見客廳只有個電視在播放狀態，便又想朝卧室看去，卻在這一回頭的瞬間，瞥到了躺在沙發上的榊原樂。
「什麼你不在啊，你怎麼會不在……就算是到死我也得跟在你屁股後面。再……再說了，我不會找人來通廁所么？」
「就如七月你所說的那樣，我在乎的是我自己在樂君心中的位置。只要位置不變，我也不會多說什麼……但也並非那麼絕對，我也不喜歡樂君去接觸其他女人。
「而在此條件之上，我們回到剛才的話題……我為什麼說這是可及時改變的。」
「什麼意思。」
畢竟是憧憬了十幾年的人……
「我相信他。」
校區外的路燈已然亮起，整個操場只剩田徑部的兩名學生還在跑道上努力堅持。
怎麼可能，就那麼簡單放下。
「為什麼不能接受？」天海九琉璃微笑問。
「……」天海七明月沒有否認，「這倒是事實。」
榊原樂探出手，按下馬桶的沖水鍵，全程沒有說話。
榊原鈴不喜歡他這話，繼續拉拽他的手臂，一邊使勁，一邊說道：
「七月……其實之雪和大家待在一塊真沒有什麼的，你看之前，大家不是都很開心的待在一塊兒么？樂君接之雪回來之後，也從來沒對和-圖-書她做過什麼，距離反而比之前拉得更遠……這顯然是之雪也知道要約束住自己的感情，保持住距離了啊。」
「你是我哥啊。」
榊原樂把馬桶搋子放好后，拋下這一句話，便走回客廳。
天海九琉璃很認真地在解析七明月的話。
「又在洗澡的時候拉屎了？」
刷拉一聲，通了。
「不然？」天海七明月很不喜姐姐運動的狀態，因為她一旦運動起來，很容易忘記時間，進而把自己累得完全招架不住。
榊原樂盯著電視，懶散地抓了顆瓜子放進嘴裏「咔嚓」一聲，「又在洗澡的時候拉大便了？」
天海七明月只覺得有些好笑，「姐姐是不是對自己過於自信了點？覺得自己能管住渣男？」
「剛才說了，有些事你要自己做。別老指望我。」
天海九琉璃點頭，「我們吵架吵得最厲害的時候，樂君就一直在照顧之雪……之雪是什麼情況七月你也明白吧，很可愛的孩子……這麼久以來大家相處的情感，就是樂君不願放棄之雪的原因，也是我們願意照顧之雪，想對她好點的因由。
「姐姐先說。」
「……就不能……說得委婉點么？」
「……」天海九琉璃停頓片刻，「那是之雪不懂事……大家都拿『遊戲』來搪塞之雪，這才有了後續的事情。而且，她是誠心道歉。」
「就憑他不計前嫌救過我，七月。」
「是，鈴醬的生日。這時候我們兩人是什麼狀況？吵架、冷戰、彼此不接受彼此，樂君每天都在我和你之間輾轉反側的照顧情感……在這時候，之雪來了這個家。」
換做以前，自己求他幾下他就會來幫忙啊……這下怎麼等到自己沒辦法解決才來幫自己？
天海七明月沒有動搖：
「貌似是有點晚了啊。」
「姐——」
「那這就是我們之間產生分歧了……關於之雪嘛，讓我想想，」天海九琉璃思量片刻，然後再開口，「和我接受七月你時的狀況差不多，既然我本身與之雪也有關係，我也挺喜歡她，又看不慣她可憐兮兮被拋棄的樣子，所以……就接受咯。」
「我不相信。」
天海九琉璃醞釀了wｗｗ.ｈeｔubook.ｃｏm•coｍ片刻，然後抱著籃球，抬頭望向有著點點星光的夜空，「我是不太想隱瞞七月你的……這幾天沒對你說，是因為我需要先明白你們彼此之間的態度……現在可以對七月你說了……我在前幾天，和樂君和好了。」
榊原鈴拽住他的胳膊，就想把他往廁所里拽，「老哥你快去看看，馬桶堵住了，水都沖不下去。」
「有……有嗎？」堺千甜乃軟乎乎的回應著，「我覺得我實力一般般……」
「我認為，之雪的地位是不同的。」
——天海七明月是這麼感受到的。
「我突然覺得我答應我哥來參加這個籃球賽，就是我這輩子做的最錯誤的決定，天天都這麼累，唉……」
「縣大賽第一。」
天海九琉璃頓了頓，天海七明月繼續安靜聽著。
七月在這一點上的開明，還是令天海九琉璃特別驚訝的。
「沒……沒什麼的……也就是……也就是練過鉛球。因為這個，練習過不少體能……」
找准位置，往裡一戳，慢慢回拉，再用力往裡一捅。
「……」
「因為我沒和你站在同一戰線啊，反而和現在你最討厭的人走一塊兒。」
「老——」
「這倒是……對了！甜乃你打籃球看起來一點都不弱啊，為什麼？平時看你都弱弱氣氣的樣子。」
語氣和表情也沒過去那種精氣神。
「都九點半了？，已經打了六個小時？！」
「鈴的生日。」
來到廁所，榊原樂瞥了一眼馬桶的情況，抓起擱置在上面的馬桶搋子。
挺沮喪的。
堺千甜乃攙扶著她，「鈴醬不用這麼說的……鈴醬的進步就特別大啊，至少現在比絕大部分的女生體能要好得多的多了！」
「你哥也陪不了你一輩子，阿鈴你要學會照顧好自己的生活，別到時候遇到麻煩了慌裡慌張的沒點主意。」
「……」
「為什麼要生氣？」天海七明月反問。
榊原鈴只覺得回家后的老哥特別古怪。
在日本，縣=省。
「哦。」
天海九琉璃抬起手臂拉伸，微笑道：「那的確是打得有點久了，不過效果也特別明顯不是么？七月你已經能和我們堅持打六個小時的籃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