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
「嗯嗯，在呢在呢，阿鈴不哭，哥哥在這裏。」
「以後我們的關係……」
可從結果來看，這個帳篷五個人擠一塊兒還是小了點……特別是在五人都還圍繞著露營燈的情況下。
幾人幾乎縮在了一團，阿鈴最右側，然後依次是榊原樂、九琉璃、七明月、之雪。
「嗯嗯，阿鈴乖乖，再喊一下怎麼樣。」
榊原樂很認真地聽完了妹妹的話，看著她在黑暗中說話時的神情，倒是明白了她此時的焦慮。
「很簡單。」
「才沒有！」榊原鈴臉瞬間紅了。
阿鈴說話的聲音很平順很微笑，也沒了平時那般的嘻嘻笑笑。
榊原鈴連忙說：「可是，三十歲就不同了啊！都能被小朋友喊阿姨了，還老哥老哥地喊你？」
「好啦好啦，鈴乖乖脫掉睡覺了，樂君又不會看你。你看yuki都脫了進睡袋了。」
……
「好還是不好？」
「……」
榊原鈴還沒當著大家的面脫過衣服睡覺，滿臉的羞赧，「哪有當眾脫衣服的啊……」
「……」
「所以才說你是笨蛋丫頭。誰規定的三十歲就不能喊了？四十歲，五十歲，你都可以笑著喊我老哥，沒事的話再調侃我一聲樂樂。人老心又不老，做什麼都像是個孩子，那才過得開心。六十多歲的老阿姨都能喊十七八歲的男生小寶貝。」
「都這麼大了，還要哥哥抱著睡啊？」
「這叫守護家人。既然阿鈴你打算以後都和我們待在一起了，那就是永遠的一家人了，我也還是會同樣守護你。」
「老哥你這麼看我是啥意思？」
夜逐漸深了，大概是下午在新潟縣喝了杯熱咖啡的緣故，榊原樂到現在都沒怎麼睡著，一直在聽帳篷外的風雪呼嘯。
「哥～～」
yuki永遠是睡的最快的那一位，幾乎是剛剛熄燈，她就平穩地睡了過去，左側的被角她也壓得最實。
「那個時候老哥你肯定都舉行了婚禮吧，然後還有了孩子……到時候生活的重心肯定要傾向於別的地方。我……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三十多歲了，還能不能有現在這樣的感情……每天『老哥！老哥！』、和_圖_書『樂樂！樂樂！』地喊你……」
「介意什麼？這有什麼好介意的，快過來睡覺。」
「那怎麼不想一想，一起結的話，婚禮只有我和yuki來參加哦。」
榊原樂無聊翻身的時候，發現老妹側著身體，整個腦袋正包裹在睡袋裡面看自己，像是條綠毛蟲。
「突然覺得這樣撒嬌好奇怪。」
「……」
忽然沉默了一段時間。
「……」
「開個玩笑，開個玩笑，不要放心上。我記得我跟阿鈴你說過的吧，我這輩子，正是有阿鈴你，才有家的感覺……你這小丫頭每天都黏著我，一聽哥哥不見了，或者說有同學開哥哥不要你的玩笑了，你就一直哭……我啊，可從來沒有體會過這麼有被需要的感覺。」
「誰、誰要你抱著睡啊！就是……靠近點，外邊太冷了，讓我取取暖什麼的。」
「小瞧我！」
榊原鈴的小噘嘴很快收了起來，她稍微低了低眼帘，「我不喜歡長大……要說當了聲優以後我學到最多的是什麼，那就是我每天都得在同事面前表現出來另外一個自己……這個自己可以幫我獲得外界好的評價，同事的稱讚……我挺不喜歡別人說我幼稚，但我同時也不喜歡長大就是了。」
額頭對額頭，小時候經常和阿鈴在被窩裡玩的遊戲。
「這可不是累贅，阿鈴你能給我相當大的力量和責任心，讓我想守護好你。」
「老哥～」
「……這哪裡簡單了，這是很重要的問題好不好。」
「我看妹妹醬是想不睡睡袋，挨著兄長一塊兒睡吧。」
「怎麼，睡不著？」
榊原鈴都有點想不起來，像這樣相處，是多少年以前有過的事了。
「嗯。我……我嘛，倒是挺羡慕她們的。」
由於目前的氣溫實在是太冷了，幾乎是剛拉下拉鏈，刺骨的冷氣就直往背脊鑽。
沒想到是在冬季的帳篷裏面……
「還不睡覺？你嚇我一跳。」
榊原樂挪了挪在被窩裡的位置，頭稍微往她那邊靠了一些，「說話就說完整，阿鈴你跟我說話還遮遮掩掩做什麼。」
「……」
「……什麼嘛，老哥你也不是？」
ｈeｔubｏoｋ•ｃoｍ•com不知道琉璃和七月的想法，但就榊原樂自己的想法而言……結婚能夠得到人的祝福，始終是要好過於沒有的。
「主要還是在外面睡不習慣……」
「咦惹～聽起來就很奇怪。」
「……問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問題。」
「我……我這是……」
榊原鈴脫掉厚外套進了睡袋后也還是覺得冷，索性就把外套什麼的，全搭在她的上方，然後再讓她來壓被角。
「下輩子你也當我哥好不好。」
「打你！」
「這不是累贅么？」
「……是妹妹又不是小孩子啦！」
「怎麼？妹妹醬還靦腆起來了？」
「這擔心什麼。」
「要是我們二十八九歲，三十多歲了，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
「哥……」
榊原鈴猶豫片刻，稍微醞釀了一下。
「想撒嬌了就直說嘛，這世界上對哥哥撒嬌的妹妹還少么？」
她對自己的情感更是蘊含在對話中的字裡行間。
「覺不覺得還是哥哥抱一下會暖和點？」
「……喊的『哥哥』。」
天海七明月十分無奈嘆口氣道：「又不是讓你脫|光，平時你在家裡不就穿條超短褲外加T恤就躺沙發上看電視？那時候大家都在，也沒見妹妹醬你有什麼特殊反應。」
「哥……」
「那我不抱了。」
身邊倒是挺暖和的……九琉璃已經睡著了，榊原樂伸伸手就能隔著一件單薄內衣，摸到她暖和的肚子肉。
「不信才怪嘞！就算你有一天你把我往火坑裡推呀什麼的，我都會覺得你是為我好……別說我傻不傻，我這個人就是這樣！」
榊原鈴嘟嘟囔，「……幹嘛要這麼說自己……老哥你本來就被夾在兩邊那麼難受的……反正從我視角來看，老哥你才是受傷最重的那個。」
「你怎麼不睡琉璃姐姐和七月姐姐中間啊，這樣你晚上不就可以抱兩個了？」
「阿鈴，我們的關係好不好？」
「……」
榊原樂完全能體會到阿鈴對於自己的珍重。
「……不信。」
榊原樂笑著伸手去安慰她，「這不就對了，以後阿鈴你三十歲了，也一樣喊我老哥。沒事就來我房間hetubook.com.com，推開門就進來，嚷嚷一聲『老哥！我今天想吃咖喱牛肉』、『老哥！今天要一起出門兜風么！』，我也不是一樣會回應阿鈴你？
時間向著深夜推進，榊原樂能很明顯感受到外面的夜風大了不少，帳篷在晃動，頭頂的松樹葉也在簌簌作響。
「老哥想好以後先和誰結婚的問題了嗎？」
長大沒睡一塊兒了，也就沒有再嘗試過。
阿鈴的臉距離榊原樂很近，除了能嗅到她身上沐浴露的淡淡香氣外，她每一次呼吸的熱量他都能感受到。
榊原樂愣了一下。
榊原樂果斷閉上眼，「我不看。」
這應該算作是五人第一次待一塊兒睡覺吧？
……
榊原鈴小呆了下，「……你不介意？」
「還是『老哥』『樂樂』。」
「從旁人的角度是挺奇怪，但對於當事人而言又無所謂，喊得開心就行。條條框框束縛自己那麼多做什麼。」
「我還說你以後掙不了錢，我好來守護老哥你呢！」
「又幹嘛。」
「羡慕什麼。」
「十五歲呢？」
「誰、誰允許的！不、不行！」
「……擔心以後啊。」
這榊原樂感覺到，她像是一瞬間長大了不少……
阿鈴說的這些話，明顯有更深層的含義在裏面。
「遇到什麼麻煩事了？」
「這就是阿鈴你胡說了，你這高中生的年齡，喜歡撒嬌的妹妹多了去了，雖說兄妹在這個年齡互相看不順眼才是常態……過來吧。」
「這可就是一件美談了啊。」
「這怎麼了。」
「衣服，快脫了。」
「哪有。」
「怎麼了？」
小時候一直都待在一塊兒，有什麼好看的漫畫書，好看的小說，都是蓋在一張被子里欣賞……看不懂的小說，哥哥還在身邊念給自己聽。
冷風呼嘯，帳篷內漆黑一片，擠在一起的被窩也顯得擁擠狹小。
「……阿鈴你是想折磨你哥兩輩子？」
「沒有。」
……
「肯定好，反正比我見過任何兄妹都還要好！」榊原鈴不假思索地回答。
「以後？」
帳篷內黑漆漆的，榊原鈴的臉也在黑暗中模糊不清，只有一些輪廓，「我在想……老哥你抱著兩個姐姐睡覺的話m.heｔｕbook.com.ｃｏｍ，是不是很爽啊？」
「怎麼，還不睡？」
「老哥，睡袋裡有點冷……」
……
「有時候老哥，有時候樂樂。」
榊原樂再次挪了挪身體，朝榊原鈴靠近，看著她繽紫色的眼睛，「那我問阿鈴你，你五歲的時候，是怎麼喊。」
「那你喊我喊軟一點才行」
「阿鈴你要不放心的話，那我可以再和你像小時候那樣拉一下勾，做一個承諾……雖說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你老哥看起來已經壞透了，可是在這種事上，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騙你的。」
「哥……」
「可是……」
「鈴不就是妹妹么？」
「我們吶，最重要的是十多年累積下來的感情，而不是彼此之間的年齡。
「那好到五十歲，六十歲，七八十歲呢？」
「這不就對了？既然阿鈴你從小喊到了現在，並且一直都生活在一起，未來也一定還會生活在一起，所以為什麼不能就像這樣喊下去？我不還是你哥？你也不還是我妹妹？」
「老哥……」
「嗯……很少在外面睡，特別是把自己塞進睡袋裡。」
「能和喜歡的人結婚啊……雖然現在結婚都快變成一種形式了，可這對真心喜歡的兩人來說，婚禮是個很重要的見證與人生路程……這意味著人長大了，以後要走的路，也和過往大相徑庭。」
「……你知道我意思的……」
「你哥我倒是想，但你七月姐姐要抱著琉璃姐姐睡。再說了，露營睡覺，又不是出來享受的，怎麼睡都行，只要晚上不著涼。」
「沒有小瞧，只是覺得你一直都是個笨蛋妹妹。啊，前不久在武道館開演唱會的時候，倒像是個漂亮的大丫頭了。」
「十歲呢？」
榊原鈴問的聲音很小，看起來也是認真詢問的樣子。
「老哥想過要給琉璃姐姐和七月姐姐好的婚禮么？」
害，這丫頭……
「……這！這哪能一樣啊！我那時候是脫好的，現在是要當面脫。而且……你們看也就算了，老哥還在這裏呢。」
同阿鈴在被窩裡說說笑笑，聊一些有的沒的話題。
沒想到阿鈴也是。
「我傷害了兩人也是事實啊……這也是過去的事了，就不提了，阿ｈｔｔｐs://ｗww.hｅtｕbｏｏk.ｃom•ｃｏm鈴你現在還願意相信我么？」
「怎麼突然問這個……」
睡袋很冷就是說笑了，那個厚度，反正比被窩裡暖和。
吃的他會給自己分享，被欺負他會替自己出頭。
榊原樂笑了起來，「沒準她會覺得我們倆感情一直都很好呢。」
「幹嘛？」
「……」
「遇到什麼煩心事就和我說，你哥幫你解決。」
被抱住的感覺，是挺暖和的……
「那……我可就要向你撒嬌了哦……」
「那也不能——欸欸，琉璃姐姐別拉我衣服！冷。」
……
以前偶然撞見同學被欺負，孤單地沒什麼人幫她的時候……她就覺得有個哥哥是件異常幸福的事情。
「真乖真乖，好了，快睡覺了，哥哥哄著小阿鈴睡覺。」
「沒差，阿鈴你平時也差不多。」
「怎麼？」
外面飄起了雪，冷風吹得帳篷輕搖，夜間的溫度低得有些出乎意料。
……
榊原樂在大家面前脫衣服完全無所謂，他洗澡出來都是光著上半身出的浴室，幾分鐘就解決。
「咋的，還想包養你哥？」
「我要是三十歲了，還要你抱，被媽看到了，會不會挨打？」
榊原樂知道這是她老毛病，「愛踢被子的習慣還沒改？」
「那當然！做飯這麼好吃的男人可沒有幾個，錯過了就遇不到了。」
「……怎麼像是在哄小孩子？」
「……有是有，但很少有像我這麼大的……」
「……差不多。」
這個問題倒是給榊原樂問沉默了。
榊原樂釋然，把額頭朝她對過去，「對嘛，這才是阿鈴你的性格。」
「怎麼突然不說話了？」
榊原樂想了想后，回答道：「……肯定想過，特別是七月還很喜歡婚紗的情況下……」
「我覺得這不是阿鈴你能說出來的話。」
「……還說你不是妹控。」
榊原樂知道阿鈴是另外一種意思。
「七歲呢？」
「撒嬌哪裡還有預告的，來吧來吧。」
「老哥。」
聽到這句話，榊原鈴抬起眼帘，多去看了他一下。
五人出行，為了節省空間，索性就只買了一個偏大些的帳篷。
「沒有麻煩事啦……只是我有些擔心……」榊原鈴欲言又止。
阿鈴脫衣服折騰了一番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