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掙扎了，沒有用的。」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韓當微笑道：「這應該是你想說的話……但是偏偏話到嘴邊，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慘白的燈光，照出了兩人中間橫隔的那樣東西。
看到這一幕，韓當笑了笑。
再度蘇醒的時候，就來到了這裏。
下一刻他忽然出現在顧慎身側，抬起一隻手，似乎是觸碰到了什麼……黑暗中亮起了一盞慘白的燈，燈光照射在顧慎身上，讓他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囚犯。
「這裡是韓當的『夢境』。」
顧慎喉嚨里嗬嗬作響。
有種熟悉的感覺，有驚蟄夢境有些類似，但又不完全相同。
那是一張冰冷漆黑的長桌。
顧慎隱約記得有人喊了自己的名字。
在韓當的夢境中，自己是無法撒謊的。
「如果坐上去，會怎麼樣？」
一蓬冷水憑空出現，洶湧落下，把顧慎渾身澆了個遍。
兩人一貓，一動不動。
韓當的身形陡然散開了，西裝化為了飛沙，聲音也化成了風，飛沙與風席捲充斥在黑暗夢境內的每一個角落。
他居高臨下俯視著椅子上的可憐少年m.hetubook.com.com，打了個響指。
這種感覺，太糟糕了。
他肯定要問起火災案的細節，說不定已經懷疑自己的超凡能力並不存在了……如果自己不受控制地說出真相，一切就都完了。
「……」
「拉我入夢……」
所謂的白光，也並非是褚靈本人，而是她手中所拎著的一盞油紙燈籠，看起來很有古韻，像是漫畫書里的驅魔少女，燈盞的火光燃燒著照亮四面八方的黑暗，驅散霧氣。
……
僅僅是注視垂坐的另外一個自己，就能立刻感到強大的無力感湧來。
「施夢的夢境中……是有可能死人的，即便是淺層夢境，也不代表絕對安全。」褚靈低眉，「如果精神崩潰了，你可能會變成一個失控者，也可能直接死掉。這要看韓當的想法了。」
顧慎瞬間驚醒，一股徹入骨髓的寒冷洶湧包裹著自己，他抬起頭望著韓當，臉上寫滿了「驚慌失措」。
一團白光，幽幽凝聚，成為黑暗中的唯一一縷光。
審問！又是審問！
「沒錯，他無法察覺也無法斷開我的【精神鏈接】。」褚ｈeｔuｂｏｏｋ•ｃｏｍ•ｃｏm靈緩緩地說，「現在的情況不太妙，如果韓當只是對你審問的話，你的精神應該不會受到太大的損傷。」
「幸運的是，根據檔案來看，韓當不是那種喜歡動用暴力的人……而且可以推測，他目前還不想暴露自己。」褚靈道：「還記得那段殘缺的錄像么？韓當刻意抹除了火災現場那些安保人員的記憶。他這次來大藤市的調查，是地底下秘密進行的，不想被任何人知道。」
其實如果真是拷打，倒也還好。
顧慎錯愕地看著韓當。
韓當向後退去，像是意外踉蹌了一下，身子頓時灰飛煙滅，跌入無邊的黑暗。
她努了努嘴巴。
韓當捋了捋領帶，撣平西裝的褶皺。
精神鏈接在這一刻斷開——
「接下來……我將對你進行一場，靈魂拷問。」
褚靈抬起燈籠，照亮遠方陰翳的盡頭——
韓當蹲下身子，平視顧慎，淡淡道：「可是你的精神力太弱了啊……完全無法抵抗我的施夢，連一丁點的反抗意識都沒有。」
被韓當施夢之後，進入夢境，自己就是一條待宰的鹹魚。
這裏徹底地化為和_圖_書了一間審訊室，四周的牆壁慢慢凸顯而出。
「我們將以……最真實的面容相見。」
顧慎右眼皮狂跳了起來。
下一刻，飛沙凝聚在顧慎對面五步之外，男人正好跌坐在一張舒服的高座之上，沒有絲毫狼狽，只有優雅與從容。
「那如果，扛不住呢？」
不過顧慎更頭疼的，是如何應對接下來的「審問」……
「如果……不止是審問呢？」他心頭咯噔，「如果他要對我進行拷打呢？」
看著那把椅子，顧慎心頭一陣壓抑。
西裝男人攤開雙臂，聲音頓時如神靈一般威嚴！
「所以我只能寄希望于……待會他只進行審問，不進行拷打。」顧慎盯著西裝男人，咬牙切齒：「這個狗東西不會不講武德吧？」
「從天台的血跡來看，你覺醒的應該是精神系超凡之力吧？」
【「好黑……」】
他順勢雙手撐肘。
顧慎張了張嘴，想要開口說話，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上下左右是一片混沌的漆黑，什麼都看不見。
果然……跟自己預料中的一樣，與韓當的接觸，基本就等於入夢，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顧慎感和-圖-書覺自己已經無法握拳，體內的力量感逐漸消失，他就像是一團風吹即散的柳絮。
「在這裏，我所言即是真，無論入夢人是誰，在真言領域內，都無法說謊。」
這是哪？
猶如石雕。
「坐上去了，你會失去對自己精神的掌控。」褚靈低聲道：「在韓當的夢境中，你的魂體無法隱瞞也無法欺騙，他會得到一切想要知道的信息……因為羅洱和鍾帷的貼身保護，他本來沒有機會接近你。沒有想到這次離開大藤，反而是弄巧成拙了。」
顧慎若有所思：「也就是說……我現在還保留著精神上的最後一絲自主。」
樓道里最陰暗的角落裡，蹲著一隻更加安靜的橘貓。
完全沒有招架的餘力。
顧慎不相信韓當敢在這裏殺死自己。
……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卻只看到了幽浮的霧氣，意識還存在，但肉身已經沒有實體……
「無論什麼人，挨打就會疼。他如果對你進行拷打……那就要看你能不能扛得住了。」
「我的夢境領域……名為『真言』！」
「就在剛剛，韓當採用了最直接了當的方式，拉你入夢。」
……
顧慎敏銳捕和*圖*書捉到了一些不妙。
他無法開口，無法否認。
「真可惜啊，喜歡演戲的小子，你遇到了我。」韓當盯住顧慎的雙眼，面無表情：「A－009事件的審訊視頻我看過了，從那個時候你就開始裝瘋賣傻了，對吧？」
褚靈想了想，道：「就算扛得住……也應該會被打得半死，精神嚴重受損。」
顧慎看到另外一個自己，坐在一條狹窄的椅子上，被鐵鏈捆綁束縛，低垂腦袋，這裡是夢境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根據精神力創造出來的……很顯然，韓當是這個世界的主宰。
「顧慎，周濟人寄以厚望的『S』。」
「這種感覺如何？」
「你的精神力還不夠，無法抵禦韓當這種級別的強者施夢。」褚靈道：「不過我在最後時刻對你進行了【精神鏈接】，強行挽留了你的一縷精神。所以……你還沒有完全地坐在那把椅子上。」
……
然後自己不受控制地回頭，與那人對視了一眼。
韓當輕聲開口，「我一直很好奇，不惜動用特赦令，也要保護的天才，究竟天才到了何等程度……但今日一見，我很失望。」
幽暗的樓梯道內，兩個男人靜靜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