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裁決
第一百八十三章 父之愛

聲音漸漸消弭。
那條走丟的狗。
「這是……周馭,還有周也新?」
有些事情即便重來第二遍,第三遍……也無法改變結局。
但實際上……根本沒有其他路可以走。
「爸爸……我看見朵拉了!」
顧慎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一件無力的事情。
不可思議的神跡發生了……
「……年輕人,總覺得有些眼熟,在哪見過你。」周馭笑了笑,道:「但我最近記性越來越差了……總覺得好像過去了很久,但實際上只是隔了一天。這一切的感覺,就像是……一場夢。」
說完。
只有跟隨……周馭父女的引導。
男人聲音很輕地開口,「小新,站在這別動,爸爸幫你把朵拉帶回家……」
「小……小姑娘……」
這首樂曲是在提醒自己……現實中的時限么?
柏油馬路掠過一道道車影,耳旁席捲著驟然遠去的轟鳴和嘈雜。
他徑直穿過了女孩的身軀,像是抱了一團空氣,重重砸落在地。
顧慎連忙回頭望去,只見女https://m•hetubook.com•com孩怔怔站在原地,在無數席捲的火舌之中,她沒有哭泣,臉上只剩下了獃滯……一個男人在火焰中扭曲著緩緩接近,他站在火焰中,伸出一隻手。
一隻雪白的大狗,踩著火海,從男人的身後,飛快奔跑出來。
一隻溫順乖巧的雪白薩摩耶,被拴在別墅的圍欄內,它在泥濘中趴伏著身子,聾拉著舌頭……
「按照這種屬性來推測,被【湮夢】鎖定的人……會出現在這場夢境中。」
周馭怔了怔。
無形的空氣牆壁,阻擋了顧慎橫向探索的途徑,他在行進的過程中,沒有看到任何一道身影……他要尋找的,被【湮夢】鎖定的受難者,並沒有任何一位在夢境的前半段出現。
看到這一幕,顧慎深吸一口氣。
或許……只要讓周馭不要繼續前行就好。
顧慎由衷地感受到了猛烈的衝擊……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身抱住女孩,向著遠離爆炸的方向飛奔,聲和*圖*書浪在背後如潮水如海嘯,滾滾熱氣幾乎要將精神和靈魂一同撕裂,而這僅僅只是見證這場「爆炸」的代價,真正承受爆炸的男人正站在火光之中。
他牽著小女孩……如果不出意料,他們正在尋找「朵拉」。
葬禮進行曲。
顧慎蹲下身子,輕聲道:「你乖乖在這裏等著,我幫你把朵拉帶回來吧……怎麼樣?」
這場「夢」看起來很大。
「周先生……」
抬起又放下。
「……我姓顧。」
陽光刺眼。
顧慎緩緩跟了上去,那對父女在夢境中顯得如此真實,在知曉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的情況下,他忽然覺得有些心酸。
疾馳而過的車輛,如果用精神力捕捉,也只能看到模糊的虛影……很顯然這不是有效線索。
這裏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顧慎皺起眉頭。
鉛雲席捲,頃刻之間,頭頂上方被一層濃厚的烏雲籠罩。
他知道,很快就要抵達終點站了……而接下來會有一場無比猛烈的大爆炸。
顧慎伸出手,透過手m.hetubook.com.com掌的縫隙,端詳著這場真實的幻夢……這是他第二次來到這場夢境中,上一次,他是以「周也新」的身份入夢的。
不過這一次……周馭的頭部,不再是模糊的一團亂碼。
顧慎陡然意識到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夢……而締造夢境的不是別人,是「梟」。
他快步走上前去,攔在了男人的面前。
顧慎知道這一切都是夢,但就最後一秒,鬼使神差的念頭浮現了,他想要阻止悲劇的上演,熾火牽引著他邁開腳步。
一道劇烈的爆炸轟鳴,在眼前炸開,衝天的血色火焰,瞬間從那棟小樓屋內炸開,玻璃破碎,火光吞沒一切,那隻被拴在門口的狗,以及走向別墅的男人,都在一瞬間被淹沒——
因為這隻是一場夢。
與先前那場夢一模一樣,但不一樣的是……這一次「朵拉」不再以兔子玩偶的形式出現。
他向著別墅區走去。
他望向別墅,輕聲道:「如果是要取回那條狗的話……不值得。」
「小新……以後要乖乖的和_圖_書……」
飄蕩在這場夢境中的葬禮進行曲,聲音變得清晰。
這場夢境,換了一個視角,重新再次放映。
「它有名字的……它叫朵拉……」女孩躲在父親的背後,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顧慎,聲音越來越小:「它是我們的家人……」
女孩靦腆地縮了回去,從鼻腔里極輕地嗯了一聲。
伴隨著一道雷鳴!
「你恐怕不太明白『朵拉』對她的意義。」周馭寵溺地望向自己背後的孩子,輕聲笑道:「作為一個父親,該是有多幸運,才能擁有這樣一個可愛善良的閨女?我希望她永遠幸福,就算是她想要天上的月亮,我也要為她摘下來……」
「周先生。讓我來吧。」顧慎認真開口。
一隻手卻按住了他。
顧慎誠懇道:「不要靠近那棟別墅……那裡,不安全。」
如果將現實中的物事拉入夢境中摧毀,那麼該物在現實中也將破碎。
正當顧慎沉吟之際,忽然瞥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而這一次,這場夢境中的主人公是自己。
穿過馬路,再穿過草坪和_圖_書
他緩緩伸出一隻手,將受驚的女孩攬在背後,然後輕聲笑了笑,「孩子在這呢……有些話不方便說的,您貴姓?」
這似乎與自己預想中的不同,梟借用周馭的身體發動了【湮夢】,按照檔案上的記載,【湮夢】像是一面鏡子……在夢境之中映照現實。
女孩果然驚喜地叫了一聲。
顧慎撲了一個空。
這對父女走得很慢,於是顧慎也走得很慢……空中飄蕩著的葬禮進行曲出奇的綿長,而且有種預兆提醒的死亡之意逐漸降臨,這場夢境一點一點變了顏色。
於是顧慎別無選擇。
他似乎是有些訝異,眼前少年的出現……
一大一小,正在過馬路。
「我們找到朵拉了呢。」
顧慎現在只覺得這場夢太真實,不像是夢。
車輛飛馳。
十年前的周馭並不高大,但僅僅是背影,就給人一種安全可靠的踏實感。
與之前相比,有一點不同……空中飄蕩著淡淡的哀樂。
這的確是一場夢。
男人眯起雙眼。
周馭虛拍了一下顧慎肩膀,沒有接觸,算是友好的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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