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這間專屬於【古文會】的會議室，就靠著倖存的殘黨超凡者們提供算力，來進行維繫。

這道底層邏輯……是最基礎的信任，古文會的成員能夠來到這間會議室，就是源自於信任，而設計會議室的圖靈先生，也選擇同樣他們。

顧慎有些不太適應。

沒來得及反應，那股強大的精神徵兆之力再次出現，只不過與先前是完全相反的，先前是強行建立鏈接，現在是強行斷開鏈接——

請是如此，送亦是如此。

「聯邦政府和執掌火種之人，正在對抗秩序崩塌……」

顧慎與老人對視，心頭一震。

顧慎沉默地坐在桌前，他望向褚靈，緩緩問道：「我想知道……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你似乎一直都知道鑰匙的身份。」

「以往的每一次會議談話，也都不可調取。與先前無法調查身份是同樣的道理，如果有一天會議室被攻破，不會造成過多的傷亡。在深水區中每秒都有千萬兆的信息誕生……即便是『深海』也不可能全面攔截，所以在這間會議室內的談話，屬於誕生即毀滅的垃圾。hｔtｐs://wｗw.hetuｂook.cｏm.cｏｍ」褚靈望向空空蕩蕩的會議室，她收回雙手，無數蔓延的數據鏈條重新收攏，回歸成正常的少女十指。

隨著會議室的燈光熄滅，一道道入會者離去，那張大網也隨之黯淡……如果說深水區是依靠著無數超凡者的鏈接來提供算力。

褚靈化散成了萬千數據，昏暗的會議室一剎那變得明亮，她再一次出現，就坐在了長桌的盡頭，纖纖玉指點落。

「散會？」

一位老者染血的憔悴面容，出現在這段影像之中……這是他一個人的獨白。

散會。

他們彼此對望，隔著一層精神黑霧，都能看出相鄰者臉上浮現的震驚，錯愕，困惑。

精神力越強，就能抵抗越久。

一段破碎的影像，斷斷續續，模糊又清晰。

顧慎壓下所有的心理活動，面色毫無波動，對老人報以回視，平靜回應道：「我打開了門。」

褚靈輕聲道：「深海升級之後，這間會議室處於高危風險的環境之中，我會完善底層代碼，維護期間，會議室無法公開。」

終端，則是https://ｍ.hｅｔuｂｏｏk•ｃｏm.com自己。

會議室中已經沒有剩下幾人，在剛剛064的試探之後，已經沒有人再有類似的試探念頭。

來到會議室的諸位神情俱是一怔。

【有熟悉的目光。】

「不要相信……聯邦政府。」

少年031狡黠一笑：「啊哈……我可沒說過，我知道鑰匙的身份。如果你想知道的話……可以親自去問他。」

那個少年已經離開。

梢端，是開枝散葉的古文會成員。

「黑點誕生，秩序崩塌，這些我已經知道了……」

褚靈站在顧慎身後，白裙散發著熒光，她的手指蔓延成飄散的數據，鏈接到了長桌的每一處角落。

他的身影消散在血色的會議室中。

能看穿么？

他記得很清楚，031很晚才鏈接上線，在所有人中，是最後一個抵達會議室的……如此說來此人的精神力極強，在現實世界的實力絕對不弱。

兩人中間，浮現出一段影像。

「嗖嗖嗖。」

顧慎點了點頭。

「這是源代碼在深海消減程序中保存的遺物……也是二十年前一段銷毀的影像中唯一倖存https://m.hetubook.com.com的片段。」褚靈低垂雙眼，輕聲開口：「我能給你的，就只有這麼多。」

看來這個年輕人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強大。

「精神鏈接的驅逐已經完成。」

古文會等待多年的「密鑰」終於現身了——

會議室的身影一道接一道變得模糊。

顧慎就認出了這老者的身份，這是五大洲都尊敬膜拜的偉人，締造出【深海】的智能之父。

周濟人放棄了抵抗精神鏈接的念頭。

只一眼。

艾倫圖靈。

顧慎雙手撐肘，下達「斷開精神鏈接」的指令之後，他就保持著這麼一個姿勢，目送著長桌遠方的身影一道道消散，忽然之間，他感應到了一道熟悉的目光……

代號064的老人，死死盯住顧慎所在的位置，他的雙眼綻放出銀燦的光芒，彷彿要透過精神迷霧，將長桌盡頭高座之人的面容看清。

「從能力和地位上來說……你的確是。」褚靈平靜道：「如果你決定放棄『會議室』，那麼最多三個月，這裏將會暴露在深海的自我搜檢中，然後被攻破。」

林霖抵抗著精神驅動，望向031，好奇問道：m.hetubook.com.com「透露一下，現實世界中他是什麼人？」

「並不能。至少……現在不能。」

不，他不相信有這樣的人。

強制性的精神鏈接對每一個人都生效，但進入會議室有先後順序……當然與是否抵抗這道精神鏈接有關，但更大關聯的是被鏈接者自身精神力的強弱。

老人深深盯著顧慎，他收回了目光，先前的逼視只是一種試探……比起驗證艾倫圖靈留下的鑰匙真偽，他更在意這個「年輕人」在現實世界中的實力強弱。

只要自身實力夠強，哪怕是強制性的鏈接，也可以進行強烈的「抗爭」。

顧慎坐在長桌盡頭，他能感應到，踏入這座會議室后，自己的大腦中似乎有一片區域被激活了……他好像能夠看到一條條遍布五洲的精神網路，一道道明晰的地底脈絡，從遠方蔓延而來，匯聚到這間小小的會議室中。

「能夠順著精神波動……查到會議室里那些人的真實身份嗎？」

「可為什麼會有【古文會】？」

而他就只說了一句話。

他理解圖靈先生這層設計的含義。

他望向代號031的少年。

顧慎默默感受著腦海中和*圖*書擴散的精神網路。

「源代碼也需要遵從基礎邏輯，深水區對每一個鏈接的超凡者都有底層的保護邏輯，加密會議室為了防止被攻破，用了單向的傳輸網路。」她柔聲道：「所以……哪怕是『鑰匙』，也不可以洞悉會議室內成員的真實身份，這是一種保護。」

老者起身微微揖禮，輕聲道：「……失禮了。」

「你對我說這些話……讓我覺得，我好像是這間會議室的主人似的。」

精神力不夠強大的弱者，哪怕因為機緣巧合，來到這間會議室，也絕對無法承受自己的目光注視……

說完。

而長桌邊緣，有幾道身影未曾消散，他們在「強制斷開鏈接」的驅動之下，仍然頂住了壓力，只不過這幾道身影也在逐漸變得黯淡。

精神世界，就是現實世界最好的映襯。

他身形消散之際，向著長桌盡頭撐肘沉思的「顧慎」投去隱晦的讚賞目光。

大部分人的意識被強行送出了深水區。

「你真的是艾倫圖靈留下的『鑰匙』么？」

這是一面鏡子。

「我……」

鏡頭搖晃，這位傳聞中「安詳病死」的老人，聲音嘶啞，傳遞出這麼一條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