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演算法也算不出的巧合，也是代碼永遠也構搭不出來的浪漫。
褚靈緩緩收回了遮擋在顧慎面前的手臂。
天空神座沒有再回復。
這聲音看似普通尋常。
海水包裹著那件大袍。
天空神座望向秦夜的目光很是失望，他聲音很輕地開口，道：「秦夜……這不是一個【使徒】應該問出的話。」
竟然能捕捉到【源代碼】的異樣……但很可惜，一個人如何在大海里，找到自己想要的那枚水滴？如果真正窺伺的不是褚靈，而是另外一位超凡者，哪怕是神座，剛剛也已經被逼出來了。
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情值得害怕的？
秦夜忽然覺得，眼前的神座很陌生。
顧慎笑了，確實感慨道：「確實有點，不過還蠻登對的不是么？」
天空神座猛地拂袖。
說到這裏。
四周的精神海域開始了暴動……每一顆水珠都在翻滾，一圈無形的浪潮，向著遠方濺盪而去。
說出話后，秦夜本能地想和*圖*書要低下頭去，可腦海里比神語縈繞更加頻繁的……是陸承臨死前平靜至極的遺言，一股力量驅動著他抬起頭來，直視著神座大人的雙眼。
連一秒的猶豫，都是一種對「神座」的褻瀆！
他第一反應就是那個在清冢長眠已久的男人……然而在這一拂袖后，只有一圈暴怒的精神漣漪濺盪，再無其他聲響，精神海域從沸騰逐漸變得寂靜。
「轟隆隆——」
而膽敢窺伺神座的……自然只有神座。
【鑰匙】有四季曠野。
「……夠刺|激。」顧慎深深吐出一口氣，他認真凝視著遠方的那襲虛幻身影，問道：「可以把這裏的畫面，聲音，同步上傳么？」
「這是……被發現了么？」顧慎神情有些蒼白，他不敢開口，直到看到褚靈對自己的笑意，才敢試探發問，生怕自己一丁點多餘的動作，也會引起神座的注意。
褚靈怔了怔。
【源代碼】有自己的海。
「這裏的【和*圖*書畫面】……我想要讓一個重要的人看到。」顧慎看著褚靈那已經隱約參悟的眼神，肯定地笑道：「沒錯……你應該已經猜到了，就是酒神座的使徒，鐵五。」
最終這些記憶全都破碎，定格凝滯在腦海里的最後畫面，是十年前獅子巷的那一夜，暴雨停歇，黎明曙光將至未至，那個坦然迎接死亡的男人對自己說。
「說來話長……」
「是，也不是。」褚靈眯起雙眼，淡淡笑道：「任何人都有產生錯覺的時候……只要他找不到證據，那麼真的，也是假的。」
神座在深水區最底層的隨意一拂。
褚靈先是惘然反應了一秒，很快她意識到顧慎所說的地方是哪兒了，那張略微有些嬰兒肥的面頰上，浮現一抹羞赧紅暈。
「大人……」
是錯覺么？
用天造地設來形容，非常恰當。
天空神座那張數據流淌包裹的面頰，無悲也無喜，滿是悲憫的凝視著自己的【使徒】。
他一和-圖-書直都堅信……放眼整座中洲，自己都是意志力和決心都最為堅定的那位虔誠之人，也是最願意將一切都奉獻給人類未來的赤忱之徒。
【「如果【使徒】的目的真的是造福全人類，為了重建完美秩序的新世界，那麼希望你在未來的某個時刻意識到，人類走向了一條完全錯誤的道路。」】
他恍惚地抬起頭來，望向神座，聲音艱澀道：「神座大人……我有一個問題……」
他冷冷望向秦夜，道：「你想要什麼真相？」
「我所行的道路……都是正確的么？」
滾滾海水，每一顆水珠，都飽含著神座如大海一般無量的精神力……在即將抵達顧慎面門之時，被無數【源代碼】所阻攔，水流消散，顧慎安然無恙。
秦夜低下頭來，沙啞道：「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顱內的神語讓他放棄思考……正當意識沉淪之際，他腦海里忽然浮現了過往生命中的零碎記憶。
秦夜不知道自己為和-圖-書什麼會問出這個問題……這個荒誕的，可笑的問題，他可是神座下的【使徒】啊！
天空神座的直覺的確敏銳。
天空神座的心頭，那股縈繞著被窺伺的怪異感，仍然沒有消除。
無數海水圍繞著他。
一幕又一幕。
他與天空神座對視，聽到自己嗓子里那不受控制的聲音從艱難，一點一點變得堅定：「您……可以給我一個答案嗎？」
「可以。」褚靈皺了皺眉，有些不解，道：「你想要做什麼？」
秦夜則是怔怔看著暴怒的天空神座，不敢言語，以為是自己觸怒了神靈。
【源代碼】將他裹挾，於是他也成為了【源代碼】的一部分。
是顧長志么？
但實際上落在顧慎的耳中，便猶如雷鳴一般，他下墜到最底層后，精神體便被無數水泡所包裹，這是一種奇異的感覺……自己好像成為了這座海底世界的一部分。
顧慎笑道：「首先……要向你傳遞一位大人物的問候，顧長志先生向你問好。和*圖*書」
「接下來，為了報答你帶我看我們的海……我也要帶你去一個地方，你去過的。」顧慎想了想，緩緩道：「按照你的說法，那個地方應該叫做……我們的草原？」
……
或許是巧合，又或許是命中注定。
在這一刻，秦夜猛地想到了陸承對自己的留言。
……
而是大海撈水。
她低聲嗔道：「真肉麻啊……」
兩個本來孤獨的靈魂，在精神世界相遇之後……不再孤獨。
這可不是大海撈針。
他已經決定獻身。
走馬觀花，七零八碎，但紛紛倒流。
他死死盯著秦夜，準確地說，是盯著秦夜背後的無限深海，那張由數據打造凝塑的神性面容里，緩緩浮現了一縷陰沉。
我去過的……
這樣的人，怎會對自己的選擇懷疑？
不知為何……他忽然生出一種自己被【窺視】的異樣感，這片精神海域可是由【源代碼】鑄造的深海最底層，理論上來說，擁有許可權進入同層深度的人物，不超過雙手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