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裁決
第二百六十九章 姐妹(終)

經過了深思熟慮,陸南梔聲音平靜地分享了這個喜訊:「……這應該算個好消息吧?」
她跟在了姐姐身後……像是很多年前的那樣。
「屬於老陸的東西……我拿回來了。」
這是一份無比龐大,龐大到天文數字才能計算的產業。
「那位幕後之人呢……」南槿笑著問姐姐:「他可曾流血,可曾後悔,可曾付出代價?」
這次離開赴會,全是臨時起意,她既沒有通知南灣也沒有通知周濟人,還特意叮囑顧慎和顧南風保密……為的就是減少麻煩。
「你還想上去看一眼么?」
陸南槿低聲道:「之所以義無反顧地加入裁決所,是因為想要成為老師那樣的『大裁決官』,用自己的刀劍,為公正冠名……這樣的話,獅子巷的仇怨,也就能夠昭雪。」
但還不夠高,還可以更高,更高!
三把刀。
「放心……死不了。」南槿淡然道:「我去病房看他,他傷勢很重,但好在精神恢復地很快,看起來活蹦亂跳的……就是有些無聊。」
她沒有回和-圖-書頭。
這是在說冷笑話嗎……夫人在恍悟的同時,忽然覺得自己的妹妹有些陌生,這可不像是自己印象中那個不苟言笑的小女孩。
「我還要變得更強,這一次……不僅僅是為了復讎。」陸南槿抬起頭來,眼前滿是老城區所見到的那一幕震撼畫面。
「真的很幼稚。」
「幼稚。」
不過下一刻她又有種熟悉的感覺。
從結果來看。
夫人微微一怔,旋即意識到……這趟走得的確很匆忙,以至於忽略了病床里躺著不能動彈的那位。
「你們是不是忘了,病床里還有一個病號。」
夫人有些啞然。
小荒山上的每一縷風,都可以是她的眼睛。
而自己的妹妹……也並非如自己想象中的那般「魯莽」,在使徒之戰落幕後,南槿克制了第一次,在今夜克制了第二次,這兩次克制就足以說明,或許自己先前對妹妹的看法是有所偏頗的。
「姐姐,我本以為你很了解我的。」
「活蹦亂跳?」
秦夜現身之後,這把刀,就不會再https://www.hetubook.com.com對趙西來出鞘。
「現在……燈籠快熄了。」
她越往前走,就越清晰地看到當年的影子,被踩在腳底下。
嵐切是掌控風流動的能力。
「這個結果,已經很不錯了。」陸南梔只能安慰。
獅子巷的背後兇手,除了聯邦的調查組,還有源之塔的使徒,再往後是源之塔的神座……這根本就不是抱刀潛修十年就能解決的問題。
即便只有一把木刀,依舊可以迸發出無與倫比的宏偉之力。
從南槿先前的表現來看,在這種和平談判的場面中,她是有可能起到反作用的……既然決意赴會,夫人還是希望能夠和平解決爭端。
她所問的,可是那位高坐源之塔頂的天空神座啊!
「不……不用了。」陸南槿搖了搖頭,道:「很多事情,不是非要親眼去看,才能看到真相……真相我已經知道了,剩下的沒那麼重要。」
「不僅僅是屬於我的東西……」夫人蹙起眉頭,柔聲糾正道:「花幟的股份里,也有你的一份和*圖*書……」
未等她說完,陸南槿便笑著搖頭,道:「我是不會留在大都的。這個地方不適合我。」
神怎會流血?
在這個時候,帶刀前來……意欲何為,不必多說。
燈籠的火光在背後被拉得越來越遠。
月光灑落。
她輕聲喃喃道:「戰場……倒是恰當的比喻啊。」
她看到了希望。
快到山腳之時,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影子,站在灌木叢中。
陸南梔停住腳步。
「你是怎麼知道的?」陸南梔沿著山道,漫無邊際地走著,她現在還不想回去。
從她握住刀的那一刻,生命所追尋的意義就變得不一樣了。
「鸚集他沒事吧?」
有時候她倒是寧願,時間就停在十年前。
「……原來如此。」
神怎會後悔?
她看著妹妹,輕聲問道:「都看到了?」
無數狂風縈繞,嵐切纏成利刃。
陸南槿披著一件風衣,腰部的風衣輪廓被三把長短刀撐起了一個凸起,她不知何時來到了這裏,一直靜立,沒有上山。
而那雙牽著姐妹的大手,也看不到了。
和*圖*書在顧南風遞出那一刀后。
陸南槿從林中走出。
自己的妹妹,也算是一個麻煩。
這桿旗幟已經被舉得很高了。
走了很久之後。
當然。
「燈籠點燃之前,都看到了。」陸南槿平靜望著山頂,「在這之後,就看不到了。」
「不得不承認……很久以前的我自己,實在是個幼稚可笑的傢伙。」
兩人走在山林間,一步一步走得很慢,距離也不再那麼疏遠,彷彿要走回那個草長鶯飛的童年。
長長的山道里,回蕩著一個女孩對自己過往的嘲笑。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很多年前,你就不必為這些而擔憂了。比起金錢,你有更崇高的理想,更偉大的志向。」陸南槿認真開口,再次祝賀道:「恭喜你,接過了花幟的旗幟,站在了更大的戰場上。」
她已長成參天大樹,能夠為妹妹提供一份庇蔭。
聯想到病床上干挺著的那具木乃伊,夫人怎麼也無法將其與「活蹦亂跳」這四字聯繫到一起……
很久之前。
苦修十年,嵐切最終沒有出鞘。
陸南槿沉m.hetubook.com.com聲道:「我要……離開大都。」
陸南梔離開小荒山。
層層迷霧拆開。
夫人瞥了眼妹妹的風衣。
「當然算。」陸南槿微微低眉,「恭喜你,拿回了屬於你的東西。」
她和南槿也是這樣走在山道的夜風裡,一左一右,一前一後,漫無目的,追逐著散漫的螢火蟲……如今螢火流螢已看不到了。
或許是因為分別太久的緣故,她印象中的南槿,已經只剩下別離時,抱著長刀,滿臉倔強的模樣,那個外表看起來冷冰冰,實際上碰到一點委屈就會哭鼻子的小女孩,十年之後再歸鄉,看起來已經變得足夠成熟,足夠強大。
「你呢?」她轉頭望向妹妹:「如果你厭倦了裁決所的生活……不如就留在大都吧……」
「冠冕之上並非正義,刀劍之下,亦非裁決……」
也看到了……自己未來的前行方向。
大都的風波,結束地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太平。
而遠方,就是新的戰場……
「因為全身包紮的原因,能動的地方有限。」陸南槿不慌不忙地補充道:「所以是眉毛活蹦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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