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定自若，氣可吞虎。
「清朧算盡心思，把我攬入源之塔，是想讓我繼承『酒之火種』，好接替狄玖的位置，成為下一任『酒之主』。」
宋慈神情茫然。
他緩緩道：「布置這場屠殺計劃的就是【深海】，一直以來都有人懷疑【深海】覺醒了自主意識，只是更多的人把這當做笑話……但現實情況卻一點也不好笑，因為【深海】已經徹底接管了超凡者世界，並且試圖將凡俗和超凡融為一體。桑洲窟的覺醒實驗，只是一個開端。」
「在很久之前，AI的棋力就已經超過了人類，如果是在棋枰之上對弈，人類沒有勝算。」
所以在背後布局，謀略的那個人。
「何為真正的神靈？」
也正是因此她才一直留在源之塔——當年被紅龍接走之時她心中有諸多不情願，可真正與這位傳言中冷酷無情的第一神使親密接觸之後，她才發現，紅龍與那些在桑洲窟濫殺無辜的「源之塔執法者」是不一樣的。
風暴教會的這個舉動，讓顧小滿十分不滿……對於極端信仰，她早就想要動手清除了，無論是光明還是風暴，在她眼中都是一樣的！
顧慎冷靜分析著局勢：「所以你們決定換人，真正的目標是誰，天空，光明？」
白朮先生眼中有明顯的讚許之意，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內陵短暫的安靜了數秒。
若殺一人可救千萬人，紅龍不會猶豫，他願以一己之身，擔此罪責，哪怕後世罵名滔天，無人知曉真相。
宋慈單純的心靈再次感受到了巨大的震撼。
顧小滿眯起雙眼，壓低聲音：
https://m.hetubook.com.com「反正我若是能夠成就『酒之主』，絕對不會放過『風暴』。」
白朮笑道：「繼續。」
現在又莫名其妙多了一個計劃……
她說這番話的時候，氣勢完全不像是一個十歲出頭的孩子。
「東洲的上一任斗戰神座顧長志，曾在三十年前，去往【舊世界】執行過一次絕密任務……他返回五洲之後就陷入沉睡，恰逢古文會被屠殺殆盡，這是一個安排巧妙，銜接縝密的周密計劃。」
「覺醒實驗……」
對她而言都無所謂，她身而為刀，只需要明確心中本意，在最終時刻決定斬落方向即可。
「是。」
宋慈揉著眉心，低聲道：「光明和天空這兩位，就算再怎麼政見不合，也是人類之軀，他們熔煉了火種，可也不能算是真正的『神靈』……如果真相真如您所說，他們為什麼會站在【深海】這一方？」
白朮問道：「如果他們決意對公民公開『覺醒法案』，中央城和長野還有選擇么？至於『平衡化』……就更是一個笑話。」
白朮先生剛剛的意思是，有人比女皇和他的「地位」更高？
「最終的目標就是【深海】。」
顧小滿緩緩道：「天水先生也希望我成為『酒之主』，但他和清朧的目的不一樣，這位捧冠者是想要借『酒之主』的火種力量，來掀翻清朧的王座，重新對上城，乃至整座中洲進行一場改革，就如當年輔佐清朧上位那樣。」
在那個時候，白朮盯上的目標就是風暴！
白朮先生感嘆道：「這麼小的和_圖_書年紀，已經能看到這麼多事情了……天水先生對你的栽培一定下了不少心血吧。」
對於天水，她心中並無感激。
他決定讓眼前幾位年輕人多猜一會，再公布謎底。
「是【深海】。」
很多年前，他對顧慎說過，他和女皇準備聯手先幹掉一位神座……因為五洲之間的局勢已經固定，未來神戰必定爆發，與其讓光明城和源之塔聯手風暴教會施展壓制，不如率先出擊，搶佔上風！
她怎麼也想不到，兩位神座真正的計劃目標是【深海】！
「為什麼要殺死【深海】？」
這些話顧小滿都記在心底。
他不善謀略布局，更是知道自己腦袋瓜子比較簡單，顧慎先前說的初始號，古前文明，已經快把他CPU燒了。
顧小滿很清楚，她現在是一枚棋子，又或者說是一把屠刀。
一旁的宋慈投來驚嘆艷羡的目光。
想要推翻清朧。
或許每一個人，都會變成野獸。
「但冰海的混亂源質也的確消散了。」白朮道：「覺醒法案是為消除『混亂』而服務的，議會只看數據。」
白朮對這個年齡尚淺的小姑娘很有耐心。
顧慎立即道：「但最高席有否決權。」
白朮笑著望向這位未來酒之主。
她永遠不會忘記。
白朮點頭，又搖頭：「也不完全是。」
顧小滿臉上寫滿了震驚。
那麼中央城和長野別無選擇。
三個字一出，就連大大咧咧的宋慈，背後都滲出一身冷汗。
顧慎低聲道：「桑洲窟已經沉淪了。」
顧小滿搖了搖頭，道：「如果真要說栽培，這幾年來在源之塔鍛煉我的人一m.ｈeｔuｂｏoｋ•cｏｍ.ｃoｍ直是紅龍。」
顧慎最先反應過來，他望向白朮先生，喃喃道：「你們真正想要拔除的不是某一位神座，而是鏈接五洲的『深海網路』……」
顧小滿道：「恐怕您才是殺死天空的『主力軍』吧。」
清冢陵園的黃金神霞，在天邊流淌。
白朮緩緩道：「按照世界議會的程序步驟，在桑洲窟的覺醒實驗結束之後，『覺醒法案』便可以正式進入申請階段……」
「想要殺死清朧，依靠一位虛無縹緲，八字沒一撇的『酒之主』是不夠的。我猜天水先生一定已經和你們聯繫過了。」
她永遠都會記得桑洲窟的血腥一夜，不僅僅是人類，大量的野獸也在【深海】刺|激之下進行了覺醒。
讓獻命者作為引線，點燃五洲艦隊。
「有些事情，現在還不能說。如果你們足夠聰明，應該能猜到真相。」
平衡化這種程序，能夠處理的信息差是有上限的。
「神戰很可怕，但比神戰更可怕的……就是『全民覺醒』。」白朮冷聲道：「我可以接受五洲徹底進入『超凡時代』，但是我不能接受每一位超凡者的精神海都由【深海】來掌管……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只要【深海】一個念頭，所有人都會灰飛煙滅。」
「說得很好。」
握刀的人，一邊是清朧，一邊是天水。
顧慎問道：「你覺得這些形容詞加在一起，像是什麼？」
直到顧小滿的聲音響起。
白朮先生笑而不語。
清朧視眾生為棋子，布下棋局，玩弄人心，樂在其中。
內陵石壁倒映著幾人的影子。
但眾生不該將自己視為棋子，若和-圖-書她這位酒之主，有朝一日能登頂高位，需讓人人知曉，薪火雖少，亦可燃燒，只要積少成多，棋子也可成為棋手。
「我有一個問題。」
宋慈腦袋已經不怎麼運轉了，他望了望顧慎又望了望褚靈，安安靜靜等待答案。
「……阿巴阿巴。」
顧小滿分析地頭頭是道。
一直緘默的褚靈，在此刻報出了答案。
顧小滿同樣沉默，只不過她已經猜到了所謂的計劃是什麼。
「這也是兩大聯盟形成的原因。」
顧小滿怔住。
紅龍對自己說，源之塔其實是一座白骨之塔，越往上走，越無血肉。
已經呼之欲出。
「不老，不死，無病，無痛，肉身不朽，精神永恆。」
如果兩座大洲都開啟覺醒法案，讓全體公民成為超凡者……
紅龍也奉令殺人，但更多的原因是，他要留在源之塔，要坐在最接近神的位置之下，來騙取神的信任。
顧慎深吸一口氣。
「可是，如果最終的對手是【深海】。」顧小滿喃喃道：「那該怎麼贏？」
除了白朮，其他人神色均有變化。
褚靈聲音古井無波，彷彿她早就知曉了這所謂的最終計劃：「這一場，如果人類想贏……就不能按照棋道對弈的規則。」
白朮緩緩說道：「真正的『計劃』……要更大。」
桑洲窟正是因為被信仰荼毒，才變得滿目瘡痍。
「等等，真相是什麼，您所說的……計劃，又是什麼？」
顧慎低聲開口：「您所說的計劃……是殺神座。」
顧慎記得桑洲窟無數獸靈被梟操縱魂靈的畫面。
如果覺醒法案在五洲推廣……
「想贏……」
紅龍說了很多，很和-圖-書
多。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年的目標是風暴神座，而現在風暴教會已經宣布加入中央城長野聯盟……」
「所以我猜，你們的真正計劃，是殺死天空和光明，至於那個兩頭搖擺的『風暴神座』，在事成之後，也不會有好下場。」
「覺醒法案並不成功。」
她忽然想到了這幾年紅龍常常對自己說的一些話。
「深海……」
「就只能掀翻棋盤。」
「天空神座隕落，光明城不會同意……所以想要殺死天空，就一定會把光明牽扯進來。」
她平靜開口：「我猜，你們的目標不是哪一位神座，而是全部。」
「答案已經被你說出來了。」
白朮先生賣了一個關子，他緩緩道：「今天之所以會有這場會面，便是因為在座的每一位，都是計劃之中無比重要的一員。」
「沒錯……所以覺醒法案不會在東洲推行，可西洲和中洲呢？」
顧慎替白朮答道：「因為他們不是真正的『神靈』，所以他們想成為真正的『神靈』。」
白朮平靜道：「如果你們要理解成殺死『光明』和『天空』，其實也沒什麼問題。因為【深海】只是一段網路，它不具備實體，也沒有辦法殺死……我們只能殺死有生命的東西，世上最強大的，就是這兩位了。」
那些話絕不可在中洲地界說出，一旦說出，便會驚起滔天波瀾。
這些形容詞，放在一起……幾乎就是【深海】。
「事實上，我還沒見過『天水先生』。」
顧慎，褚靈，宋慈，顧小滿神情均是無比凝重。
就必須要做出這種「犧牲」。
難道還要對試圖掌控自己的人心存感激么？
殺神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