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這是光明神座的『火種掌控力量』出現了問題。」褚靈語氣沒有波動地說道：「光明城連續九十三年白晝，這位『偉大』的光明神座已經活了一個多世紀，就比清朧歲數稍小一些，算算日子，也該到了去死的時候了。」
一線光明如潮水般落在沙灘之上。
他把洪溪所說的那些情報，簡單告知。
「第三裁決官，烏托？」
光明城要殺顧慎。
如果讓洪溪和陳林活著回到原先崗位，或者被隱藏在其他地方的暗子發現。
那是一副與此刻截然相反的日落夜晚圖。
「如何？審出什麼了嗎？」沈離關切開口。
真到了那時候，光明教會需要大量信仰之力。
顧慎道：「而這一次的『日落』，就是光明神座對自身神力進行的割捨，他決定放棄讓光明城永晝這種神跡，來換取更長時間的壽命。」
……
「有些東西是攔不住的，譬如光，再譬如這個消息。」
「有些可惜了。」
褚靈點了點頭，道：「光明城『日落』的消息，要不了多久，可能就會傳遍五洲……如果按你所說，光明神座其實還沒到『瀕死』的階段，那麼這次的『日落』消息，也是他故意放出來的？」
「光明神座沒大家想象中那麼虛弱。」
但剛剛那番話，卻沒有太多的主觀色彩，只是客觀陳述一個事實。
小鐵人聽完之後神情凝重，望向木屋裡還在叩拜的那兩人：「這兩個怎麼處置？」
「光明教會的手段倒是厲害。」
「【源代碼】在深水區網路最基層，攔截到了一個很重和_圖_書要的消息。」
「很有可能，是在吸引冥王。」
這場連續數日的大雨終於結束。
褚靈正色道：「神殿採取的手法沒有多高明，『日落』的那一刻，他們切斷了整座光明城和【深海】的網路連接……只不過沒有人能離開【深海】，所以重鏈的那一刻，就註定『西洲日落』會傳遍五洲。」
顧慎緩緩道：「你把消息傳給顧南風，告訴他光明城有『託夢』和『索夢』的手段……這些暗子需派人嚴加盯防，一旦有風吹草動，立刻控制，千萬不要打草驚蛇。」
顧慎道：「按照當年的恩怨，仇恨程度，如果光明神座真的要死了……前任冥王一定會去看一眼，或者去補一刀。如果沒去，不現身，那麼冥王基本可以確定已經隕落。」
褚靈困惑道：「你似乎並不吃驚？」
褚靈難得露出了憧憬的表情。
褚靈很享受作為凡俗的時光，所以此刻她並沒有動用自己的資料庫去計算。
「換位思考，如果沒有『旅者』火種，女皇陛下會一直托舉中央城保持飛升狀態嗎？」
顧慎平靜道：「神座到底有多強，這個答案，可能連最高席的那幾位，都沒辦法回答……普通的凡俗逼到絕境，都能燃燒精神和生命。至於那幾位完成了生命層次最終進化的『火種熔煉者』，更不必說。」
「雖然我的確很希望光明去死，但有句老話不得不承認，很有道理。」
她總覺得不像。
烏托在長野口碑相當不錯，也有實力。
他停頓一下，又道：「但也有可能，這一切都是和_圖_書假的。」
她當然討厭光明神座。
「我明白了。」
自始至終，顧慎的神情都很淡定。
顧慎搖了搖頭，道：「光明城會自行把他們從『核心成員』中剔除，今晚的試探也不會再騙到真正的大魚。」
從諫口群島的事件就能看出來，【神殿】在很多年前就開始謀划今日……他們想要竭盡全力拯救這位神座，動用大量的信仰之力，來讓神座續命，為此展開了漫長的信仰滲透計劃。
「如果這一切是假的……那麼『日落』的消息又是為了什麼？」
「不必，這種事情，交給顧家來做就好。」
她有些詫異：「假的？」
褚靈看著日出的海岸，伸手召出精神海接收到的影像。
這一幕很美。
東瀨正藏的【蛇神教眾】，哪怕數量稀少，他們也不會放過！
「神座級別的大人物，應該沒那麼容易『死』。」
褚靈最後的降世時間還剩兩天。
直接放出就好了，只要西洲日落真實發生了，那麼這消息就無懈可擊。
顧慎笑了笑，道：「距離酒神座死去，已經過去了接近十年……整整十年，冥王都沒有露面。光明神座當年就很篤定『冥王』已死，因為如今的格局之故，他沒辦法質問白朮，更不可能來長野查人。」
她計算出了答案，然後神色複雜地望向顧慎。
此人就在長野。
褚靈也陷入了思考。
她一字一句認真說道：「我希望光明神座早點去死。」
顧慎笑了笑，伸手比劃了一下：「這世上沒有什麼消息，是比一覺睡醒，光明神座身死道消，更讓https://www.hetubook.com.com人感到開心和愉悅的了。如果他真就這麼自然老死，我先前答應顧長志先生要親自去送的第三封信，也不必去送了。西洲的暗子布局無法提拎，冥王身份隨意公布，那麼多那麼多麻煩，全都消失不見了，你說，這是不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光明城的滲透計劃之中，這種水準的超凡者不會接觸到太多秘密。
沈離嘆息一聲，遺憾道：「神殿行事竟然如此謹慎……」
顧慎和褚靈躺在遮陽傘下，看著日出海面，潮汐起伏，風吹動褚靈的紅白裙擺，發出沙沙聲音。
顧慎把這份名單交給沈離，輕聲道：「按照中央城的處理方式，不要急著打草驚蛇……這些人還可以扯出更大的『諜網』。」
見顧慎還是不為所動。
天光破曉。
沈離看了眼名單，大部分都是他未曾聽過名字的小人物，不過有一道人名極其顯眼。
……
「光明與冥王勢不兩立，換過來也一樣。」
……
她沉聲道：「換位思考，如果我是北洲女皇，那麼在生命的最後階段，我會放下中央城，來保全力量，儘可能多庇護『北洲』一段時間。」
褚靈短暫的惘然了一秒，再次自問自答：「……冥王。」
就算神殿沒往【聖書】這方面去想，他們也會懷疑，東洲高層掌握著清除光明信仰的秘密手段。
顧慎神態悠閑，慵懶躺著，掃視著來來回回起起伏伏的潮汐浪潮，輕笑道：「我想現在的光明，應該還留有一絲力量，如果他真到了『瀕死』的那一刻，諫口群島應該不會那hｅｔubｏｏk•ｃoｍ•coｍ麼平靜。」
「或許……他真的很老了，老到無暇去照耀這座信仰之城。」
褚靈有些詫異於顧慎的反應，不過她向來沒有賣關子的習慣，於是自顧自說道：「就在兩天前，光明城的太陽下山了，這裏迎來了一次短暫的『黑夜』。日落時間並不長，但這背後的意義卻令人尋味。神殿第一時間封鎖了所有消息渠道，但是『天黑了』這種事情……怎麼可能瞞得住？」
顧慎看著這副景象，只是笑了笑，並沒有開口說什麼。
顧慎雙手枕在腦後，呢喃說道：「光明神座如果真要死了，他無論如何也要除掉的存在……就是冥王。」
顧慎思索片刻，道：「至於這兩位暗探，他們再也回不去了……今夜之後，他們死在諫口群島，才是最好的解釋。」
沈離眼神頓時陰冷下來，他望向顧慎，問道：「需要我回去一趟么？」
洪溪和陳林，兩人歸根結底，就只是中層。
故意放消息，有必要切斷【深海】鏈接么？
不等顧慎開口，下一刻她自己就想明白了。
顧慎喃喃：「斷開鏈接，是為了內部商議對策么？」
「把消息傳出去吧，就說東瀨正藏禍亂人心，諫口群島藏污納垢，已經肅清完畢。」
如今裁決所百廢待興，許多超凡者披上裁決法袍，想要一展身手。
光明神座，的確到了「該死」的時候了，他已經活了足夠久，足夠長。
「嗯。這個道理放在光明神座身上，也是一樣的。他可能是預感到了自己的『死亡』。」
顧慎垂眸不冷不熱地說道：「……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和*圖*書
年。」
那麼光明神座也會找到「冥王」的繼承者，將其拔除。
從洪溪和陳林口中得知「日落」消息后，顧慎便開始了長考。
「光明城的一部分諜網名單審出來了。」
「是啊。」
不過這一次也算是小有收穫。
顧慎眯起雙眼，也在思索這個問題。
褚靈嗔怒道：「這麼重要的消息，你竟然沒跟我說？」
如果冥王死了。
【源代碼】知道，和全世界知道，是兩碼事。
「如果我沒猜錯，『日落』只是一個開始。」
「這裡是西洲，光明城。」
烏托！
「他們已經暴露了。」
小鐵人點了點頭，道：「此事交給我來處理。」
「有理。」
片刻之後，顧慎神情凝重從小屋之中走出。
褚靈聲音複雜：「所以……這場『日落』是專門給你看的？」
……
天頂如華蓋，星辰如棋子。
但有些事情開了個口子，傳播速度就會越來越快。
要不了多久。
整個五洲的超凡世界，都會得知這個消息。
很有可能會暴露【聖書】。
「洪溪和陳林已經得知了這個消息……他們告訴你了。」
「抱歉，我是故意這麼做的。」顧慎歉意地笑了笑，「正如你所說，『日落』這種事情是瞞不住的……之所以沒告訴你，是因為我想知道神殿的能耐有多大，這種事情能瞞多久。」
「我倒希望是我想多了。」
至少「烏托」這條大魚浮出水面，能揪出這種級別的高級暗子，對長野來說很重要。
顧慎在諫口群島的海邊找了一座很有古典氣息的小屋，出門不遠就是大海。
「此人竟是光明城的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