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馭海
第八章 寧背一世之罵名

當年北洲的伐紅戰爭,歷經多年,千難萬阻,最後是紅皇崩殂,皇權傾塌,幾大軍團才順利打入中央城。
「南風兄。」
孟西洲冷靜問道:「怎麼打?」
「如果這場戰爭綿延多年,五洲會被中洲拖入極其尷尬的境地。第二張精神網路的研究,還需要很久很久,【深海】的誕生本身就是一場不可復刻的奇迹,想必大家應該心底都清楚,三洲聯盟已經無法製造出第二個【深海】了……」
只要戰火爆發,就一定會有許多人死去……如果站在至高點來看,那麼持續戰爭帶來的「損失」未必就比「天鞘打擊」要更少。
沒有之一!
即便是淡定如孟西洲,也忍不住擦了擦額首的汗水。
「上城淪為荒土。」
會議室人員已經到齊。
可……
由於西洲退出了和北洲的聯盟,加入中洲陣營,所以過往的這些年,中央城長野都對其隱瞞了情報……那幾年孟西洲也正好被關在秘牢之中,神殿掌權者高尛並不知曉苔原深處發生的那些事情。
會議室再次沉默。
再次重逢,顧南風和孟西洲並沒有過多寒暄。
比起如何奇襲,如何規劃戰鬥,如何布局。
「直接攻打中洲?」
這個方案帶來的副作用也很大。
沉默。
顧南風平靜道:「這一百零四枚天鞘導彈,可以摧毀上城十次,我知道【深海】建立了極其強大的防禦系統……但唯獨『天鞘打擊』這一點,是它所漏算的。」
一旦釋放「天鞘打擊」,方圓近百里,都不會有超凡生靈能夠存活,天鞘碎片會直接摧毀這一整片地界的「超凡力量」,只有極其強大的超凡者,可以苟延殘喘,但也只是苟延殘喘……被天鞘所傷,幾乎沒有解藥。
插入大地,然後將其斬得支離破碎。
「回來了。」
為的,就是今日!
什麼名門之後,什麼戰神傳人。
顧南風輕聲道:「很久之前,顧家,或者說長野,就在為未來註定發和-圖-書生的戰爭做著準備。天鞘武器,這就是顧家在這場戰爭中最大的底牌,也是我提議直接對中洲發起進攻的底氣。」
這是好消息。
「諸位。」
顧南風輕聲道:「【深海】掌控著五洲的數據網路,操縱著信息交互,在沒有第二張精神網路的情況下開戰,社會基層會很快積壓大量的不滿……」
「你想直接發動天鞘武器?」
總體名單之上,還要再加上一位計劃之外,臨時歸鄉的白袖。
那枚【肉山】,則是被顧家當做禮物,送給了中央城。
北洲有林綢林霖兩位皇室直系,有奧斯蒙德這位德高望重的多年老將,以及陸哲費舍爾這兩位年輕沉穩的新任領袖。
孟西洲帶著巴圖跨越內海,抵達東洲,在上次公開演講之後,整片西洲都凝聚同心,決定對褻瀆光明的中洲發起討伐之戰,神殿內部近百年來都沒有如此團結過,不止一位高層向神女請命,要率先出陣!
「西洲不會有這個顧慮。」
「但。」
有一,就未嘗不可能有二。
顧慎能夠解去天鞘之毒。
孟西洲怔了怔。
顧南風是發動戰爭的暴徒,是毀滅千萬無辜性命的罪魁禍首。
「在這種情況下,我們要將戰爭拖入『後期』,難度很大。」
「想必諸位早就知道……神戰不可避免。」
會議室內頓時響起風雪之音。
這是一個很難去推演結果的方案,單從目的性而言,這個方案絕對夠好。
直接使用天鞘進行全面打擊,是最簡單最直接最有效的策略——
老巢所在,必定重重防禦,固若金湯。
「這是……顧氏在苔原地區埋下的秘密基地?」
林綢神情凝重起來。
是因為東洲出現了顧慎這麼一個特殊的例子。
沉默。
「蟬翼城的事情,讓你受苦了。」
「你消滅的不僅僅是戰爭,還有數千萬或許更多的超凡生命……」
至於中央城,則是由鑄雪大公林綢和圖書作為代表。
顧南風道:「打擊點會徹底『湮滅』,天鞘碎片輻射籠罩的區域,將不會有『超凡者』的存在。在對弈之中,再強大的棋手,也需要棋子……天鞘打擊之後,【深海】所能掌控的那些棋子,將會被徹底消滅。」
北洲這邊顧慮也小,因為這些年都是林氏皇室掌控著邊陲和主城,各大軍團早就知道了「超凡力量」的存在,【深海】洗腦的影響會降得很低。
以小袖子的實力,當然有資格參与這場會議。
但也僅限於西洲。
這場戰爭,拖到後面,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
奧斯蒙德壓了壓帽檐,他聲音有些顫抖,「如果天鞘武器真有這麼強大的力量,【深海】沒有辦法將其攔截阻擋,那麼戰爭很快會迎來結束。」
之所以會有「幾乎」。
「足以摧毀上城十次……」
「如今各洲超凡者數量都在激增。」
這世上總有些人,不需要言語,也能明了心意。
「嘩啦啦……」
如今的西洲,正是整裝待發之勢。
羅鈺早就為少主列好了打擊圖紙,中洲,以及南洲,那些重要城市,區域,以及疑似「隱秘基地」的所在點,都被圈了起來,這些天鞘武器可以精準覆蓋,對這些地點進行全方面的壓制打擊,以如今東洲的投放技術,這些打擊在半天之內就可以完成。
一枚名為【稚童】,一枚名為【肉山】,【稚童】在凍湖被引爆,如今凍湖引爆點周圍還拉著「嚴禁踏入」的警戒線。
只是中洲乃是【深海】根據地。
「七年,顧家一共生產了一百零四枚天鞘導彈。」
「顧少主,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么?」
看白袖神色,就能知道,顧慎也是無恙。
顧南風對小袖子親切地打了個招呼,先前在【舊世界】會面,他一直很擔心白袖的安全,如今看到小袖子安然無恙出現在自己面前,他終於可以放心了。
孟西洲道:「如今西洲所有郡hetubook.com.com城,均已接受了『戰前動員』的鼓舞、光明教會的影響力紮根遍布整片大陸,超凡時代來臨之後,關於『神座』的存在,反而提高了西洲群眾對教會的信任,目前整座西洲都處於戰意高昂的亢奮階段。」
顧南風說道:「無論這場戰爭,是在南洲爆發,還是在其他地方進行……三洲聯盟投入到其中的力量,與【深海】對抗所需要付出的犧牲,都是不可避免的。天鞘打擊會帶來損失,持續戰爭一樣會帶來損失,諸位,你們難道想看到自己背後庇護的那些子民,因為戰火燃起而家破人亡嗎?」
林綢眯起雙眼,他對這樣的想法很感興趣,如果可以,誰願意大戰三百回合。
每一個進入基地的學者,守夜人,在「天鞘」這個大殺器正式暴露之前,都不允許離開雪原。
顧老爺子和周維會長其實也收到了邀請,但他們都給予了體面的拒絕,理由是人類世界的浪潮已經來了,他們這把年紀的老骨頭還是不要參与決策為好,願意服從一切安排和指揮。雪禁城那邊的情報說這兩位老爺子,這幾日已經不再垂釣,而是相約一同去往道場靜修,厲兵秣馬,看樣子是準備最後再踏上一次戰場。
顧南風微微抬袖,十幾幕精神投影,便在會議室前方浮現,這些都是他儲存在自己精神海中的畫面。
【深海】如今掌控著輿論大權,它會不遺餘力將戰爭對立面抹黑,塑造成「惡貫滿盈」的壞蛋。
三洲會盟的高層必須要在現實世界中完成會面,才能確保會議順利開展。
這卻是對三洲聯盟利益最大化的方案。
畫面上是一座座合金基地,坐落於苔原深處,被風雪籠罩。
顧南風道:「就是集合三洲之力,直接攻打中洲。」
只是……
顧老爺子正式將長野「話事人」的權力之位交付到新一任家族族長的手上,顧南風不負眾望接掌了顧家的全部權力,蟬翼城之戰返程之後,他統合和*圖*書其他四位家主,將JB區域的力量完成集中……
通過林霖,顧南風已經知曉了蟬翼城事件的前因後果,他沉聲道:「此次會議就是為了商議接下來的戰爭如何開展。」
在凍湖剿殺任務之中,被天鞘碎片傷害過的超凡者,都得到了救治。
這是絕對的戰場利器。
在聽完顧南風的想法之後,她便陷入了思考之中。
顧家基地使用的全部是封閉精神網路,而且苔原地區不在【天眼】監察範圍。
天鞘武器之名,正如那把六百年前從天外而來的巨劍。
「如果可以結束這場戰爭的話……我怎麼樣都無所謂。」
但東洲……卻要實實在在地承受這份「民意反彈」。
這一次的會面,三洲方的最高領袖分別是孟西洲,林綢,顧南風,以及陸南梔。
中洲有千萬人是無辜的,真正的「敵人」只是【深海】,一旦釋放天鞘打擊,【深海】便可以站在道德的至高點,利用億萬人的力量,將顧南風直接擊垮。
入會者紛紛屏息。
中央城和長野,情況也與之相似。
最早的時候,顧家曾研製出兩枚天鞘武器。
顧南風輕輕道:「寧背一世之罵名,也要解子孫萬代之憂。」
「這個方案……是可行的。」
由於早就對【深海】存有戒心。
一百零四枚天鞘武器,一旦釋放,必定不是只打擊上城……
在冢鬼的幫助下,風暴釋放方程式,已經被完整推導出來,並且天鞘碎片的利用率已經提高到了95%。
天鞘武器的生產,是超越S級的高度保密任務。
奧斯蒙德聲音沙啞道:「【深海】沒有生命,沒有實體,它不會就此湮滅。天鞘不可能真的將中洲從版圖中抹去,還有許許多多人會活下來,他們一開始會感到恐懼,後面便會感到憤怒……哪怕戰爭結束,作為這計劃主導者的你,往後一定會被刻在人類歷史的『恥辱柱』上。」
便是萬夫莫當之勢。
十一次升級,它已經製造出了驚世駭俗https://m.hetubook.com.com的「蟬翼城事變」。
用天鞘進行毀滅性的打擊。
超凡時代已經來臨,【深海】正在源源不斷地汲取算力。
整座會議室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請看。」
白袖坐在了顧南風身側。
這種武器,由於內部蘊含著「消除超凡」的強大力量,一度被認為,有機會對神座造成傷害……當然前提是天鞘武器可以打入神座領域之中。
環顧一圈。
孟西洲沒有開口。
「三所高負荷運轉,江北這邊的裁決官已經全部外派出去……相信不止是東洲如此,超凡時代的來臨實在太突兀了。沒有【深海】的輔佐,想要維持秩序穩定,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在這場情況下,想要接下這場戰爭,無論是中央城,還是長野,都顯得捉襟見肘。」
這些基地,極其偏僻。
因為天鞘的打擊實在太強大了。
林霖作為北部要塞的邊陲代表,也出席了此次會議,他帶著白袖風塵僕僕趕來,這場決定人類命運的現實會見,有資格入席者,不過十余。
這些年,天鞘打擊不斷升級。
顧南風提出的這個方案,很極端,很不人道。
只是……副作用很恐怖。
東洲這邊,江北地區出席者有五大家家長,江南地區則是陸南梔和陳叄。
西洲只有孟西洲和巴圖,後者只是作為旁聽。
這場會面決定了接下來的戰爭部署,也決定了未來人類的命運。
顧南風站起身子,緩緩道:
十二次升級,人類還有和它掰手腕的資格么?
「對於這場戰爭,我想提出一個方案。」
「……」
依稀可見,這風雪深處隱含著數十上百道寒意。
這一次會面的地點,仍然定在大都。
但……
一旦墜落。
這一百零四枚天鞘導彈齊射,中洲必定破碎……但與之一同破碎的,還有顧家的聲名。
她看著倒映出來的風雪畫面,忍不住問道:「摧毀之後……會怎麼樣?」
由於【深海】掌控了整座五洲的交互信息。
一道溫和的女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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