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書院桃花分外紅
第一百六十章 是福是禍

一行人意興闌珊,叫了路邊的車駕回南城而去。
浣娘道:「公子自去,不用擔心我們,見了晏大人,說話要小心些,若是有事著小柱子傳話回來,也免得我們心急。」
小穗兒母老虎一般的衝上前,掰著那衙役的手道:「你們幹什麼?我家公子犯了什麼事,你們便要鎖他。」
小穗兒放下筷子道:「公子爺想吃些什麼,不然咱們出去買些回來便是,不吃可不行。」
趙大姑從包廂內探出頭,看看忙碌穿梭的酒樓夥計,用手掩著口輕聲道:「不瞞小官人說,咱們應天府的大閘蟹做的最好的一家還屬《繞樑齋》;其他的都只能算是一般。」
蘇錦笑道:「那有什麼區別,無非清蒸紅燒兩種,還能燒出什麼花樣來么?」
蘇錦轉頭歉意的對浣娘小穗兒道:「下午玩不成了,你們要不就跟著趙大姑去玩耍,下回我告假補上。」
王朝馬漢等人放下筷箸道:「誰敢動公子爺一根汗毛,先問問爺的砂缽大的拳頭答不答應。」
浣娘道:「也好,咱們回吧,下次再出來遊玩便是。」
趙大姑道:「小官人有所不知,都是清蒸的,但是區別在於醬料,《繞樑齋》的醬料可是祖傳老方,無人可及,小官人且稍坐,奴家去幫你拎兩隻回來嘗嘗便知。」
浣娘也道:「是啊,早間吃的那點東西早就耗光了hetubook•com.com,無論如何要吃些。」
小穗兒跺了跺腳,道:「咱們回吧,公子爺不在,有什麼好玩的,熱都熱死了。」
蘇錦道:「知道了。」手掌一伸,做了個請的手勢,帶著小柱子跟著幾位衙役向前行去。
蘇錦不管不顧,連叫三聲,過了一會,只見前面拐角處數名衙役蜂擁而來,口中大喝道:「何人自稱蘇錦?」
趙大姑先福了一福道:「小官人莫怪,敢問小官人的名諱可是叫蘇錦么?」
趙大姑咕咚咕咚將涼茶灌下,神色古怪的道:「姑娘說笑了,光天化日哪有打劫的人。」
浣娘笑道:「公子爺面子不小,晏大人都巴巴的要請他說話呢。」
蘇錦恍然大悟,閘蟹的鮮美味道佐以上等的醬料那才叫相得益彰,在原料相同,清蒸手法大同小異的情況之下,醬料的好壞便是重點了,於是笑道:「有勞嫂嫂了,穗兒給些錢請嫂嫂跑個腿,在座八人便來個十六隻吧。」
那衙役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愕然道:「小娘子你幹什麼?誰說要鎖他了,我等兄弟奉了晏大人之命來尋你家公子,何曾說要鎖他了。」
小穗兒白了浣娘一眼道:「你說的倒輕鬆,萬一爺被衙役鎖了去,你去替爺挨板子啊。」
蘇錦四下里一掃,並無衙役的蹤跡,自打上午遇見晏碧雲的車和圖書駕之後,心中便瀰漫著一股鬱結之氣,此刻忽然勃發,只想發泄一番,當下叉腰站在大街上大聲呼道:「蘇錦在此,誰人尋我。」
小穗兒也道:「是啊,公子爺你且獃著,小婢去外邊打探消息,弄清楚了再說。」
說罷起身掀簾而出,出了酒樓來到大街上,只見陽光耀眼,大地便如著了火一般,街道上的行人匆匆而過,大部分人都在屋內或樹蔭下乘涼避暑。
那衙役揉著被掐的生疼的胳膊道:「小娘子好大的手勁,這塊皮肉怕是要青紫了。」
趙大姑察言觀色,見蘇錦暗暗嘆氣,便道:「吃飯嘆氣,菜不如意,小官人怕是對這菜式不太對胃吧。」
蘇錦擺手道:「不用,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自問並無觸犯大宋律法之處,身正不怕影子斜,難道一輩子縮在酒樓里不出去么?」
街上的鋪面中歇息之人紛紛探出頭來,側目觀看,指指點點的議論紛紛。
趙大姑道:「小官人,您不吃,下午怎麼玩?不是說要去木蘭祠去看看么?那可是在北城,遠的很。要不奴家出去給小官人弄些新上市的東城湖閘蟹來嘗嘗?」
浣娘道:「你沒見晏東家的車駕么?或許……」說罷沉吟不語。
蘇錦苦笑搖頭,輕輕將小穗兒撥到一邊,舉步迎上去;衙役中一名小頭目模樣的人沖的最前,一把抓和圖書住蘇錦的胳膊,臉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口中道:「可尋著你了。」
眾人看著蘇錦走遠,小穗兒吁了口氣道:「可嚇了我一跳,原來是虛驚一場。」
趙大姑笑盈盈的去了,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忽然臉色發白的飛快地趕了回來,兩手空空如也,連個蟹爪子也沒見到。
蘇錦斥道:「休得胡鬧,咱們可是正經良民,難道跟官府衙役打架么?」
浣娘也道:「公子爺說的對,是非曲直總要弄個明白,躲起來不是個辦法。」
蘇錦笑道:「你們真是擔心過分了,不會有事,隨我出去便是。」
蘇錦昂然上前道:「正是在下,在下便是廬州蘇錦。」
眾人驚呆了,衙役在找蘇錦,這事看來跟官府有關聯了,難道是廬州的事情沒有了解么?朱知府發了公文來應天府拿蘇錦不成?
蘇錦道:「碰到什麼了,慌成這樣,說說。」
「怎麼了大姑,喝口水慢慢說,這是碰見打劫了么?」小穗兒忙端著一杯涼茶遞上。
蘇錦笑道:「無妨,你們吃便罷,早間點心吃了不少,現在還飽著呢。」
趙大姑喜不自禁,說是會說,但是這《繞樑齋》的大閘蟹張大姑卻從未吃過,關鍵是太奢侈,一隻兩百文,這要吃掉普通人家五六天的伙食錢,老蔣夫婦如何捨得,這回託了小官人的福能嘗嘗這等美味,等下一定m.hetubook.com.com打包一隻帶回去給老蔣嘗嘗鮮。
小穗兒問道:「浣娘姐姐,你說晏大人請他去見面是福是禍呢?」
那伙衙役大叫著跑了過來,神態甚是急切,小穗兒見這樣子,忽然橫起雙臂攔在蘇錦身前,口中道:「死小柱子,王朝趙虎,你們還不攔著么?衙役們來鎖人了,就會吃,要你們何用。」
「可了不得了……」趙大姑將包房門的帘子放的嚴嚴實實,壓著聲音喘著粗氣道。
蘇錦知道這些都是跑腿的小吏,當官的動動嘴,這些人就要跑斷腿,難為他們這麼大熱的天滿大街的尋自己,當下連聲道謝,命小穗兒取出一貫錢來塞到那衙役頭目的手上道:「公差大哥拿去帶兄弟們喝些冰水解解渴,這可有勞了。」
趙大姑唬的趕緊拉住蘇錦道:「可不能出去,那些衙役兇惡的很,應天府可不是小官人的家鄉,衙門裡一進去連個說上話的都沒有。」
浣娘紅了臉輕聲道:「奴家倒是想,就怕沒那個福分。」
蘇錦擺手道:「你們莫管我,快吃快吃,下午還有很多地方要玩呢。」
眾人一時傻眼了,原來是晏大人要見蘇錦,遍尋不著,這才滿大街的打聽,小穗兒滿臉羞紅,放開手訕訕的退後。
蘇錦精神一振道:「大閘蟹么?這個不錯。酒樓里難道沒有這上市的美食么?」
幾人一路走、一路吃、一路玩,時間和圖書過得飛快,轉眼已是午時,幾人尋了個酒樓,找了個包間坐下點菜吃飯,酒樓排場倒是不小,但是菜式實在是不敢恭維,蘇錦吃叼了的嘴巴喝胃已經不能容忍這類粗製濫造的食物了,所以眾人舉箸大吃之時,蘇錦卻是一口也吃不下。
蘇錦哭笑不得,道:「能犯什麼事,讀書蹴鞠難道能獲罪不成?」當下站起身道:「我去看看,看找我什麼事。」
那衙役頭目假意推辭了一番,隨即將銅錢揣進懷裡,道:「如此便多謝公子看賞了人,車駕在前面的石橋頭候著呢,蘇公子這便請移步上車吧。」
蘇錦詫異地道:「是啊,怎麼了?」
小穗兒也著急道:「這是怎麼回事,爺你在書院犯了事么?」
蘇錦趕忙拱手道:「公差大哥辛苦了,不知晏大人尋在下有何事呢。」
趙大姑用微不可聞的聲音道:「奴家剛出了街角,滿大街的衙役都在找人,找的便是一位叫蘇錦的應天府書院學子,我一想,可不就是小官人么?急的閘蟹也不敢去買了,站在一邊偷聽那些衙役問街面上的行人,也沒聽出個理道明來,這不趕緊回來報個訊。」
「小官人可是犯了什麼事么?這可如何是好。」趙大姑急的直搓手。
那衙役拱手還禮道:「公子叫我等好找,晏大人要見公子,特命我等前來請蘇公子去書院一會。至於什麼事情,我等卻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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