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山高水遠臨長風
第二百六十五章 警告

浣娘道:「何以見得?這上面字七歪八扭,根本認不出字跡,如何能判斷的出?」
蘇錦暗暗叫苦,將浣娘護在身後,一邊想著脫身之策,一邊口中喝道:「光天化日之下,你們待怎地?這可是天子腳下。」
浣娘也起身來到門前,問道:「是誰呀?」
浣娘拿著針線在一旁綉著香囊,輕輕地拉線聲和手上的玉鐲碰撞的叮叮聲讓蘇錦覺得很舒服,他眯著眼慢慢嚼著點心,問道:「今兒個怎麼這麼靜?穗兒和馬漢他們呢?」
「你想的倒美,放她去叫人么?再說了,昨日就她笑的最開心,今兒個一個也別想走。」
蘇錦探頭四下看看,巷內空無一人,遠處街道上的喧囂傳入耳中,顯得既遙遠又真實。
柳賓華道:「這還像句人話,給爺拆了他的一條胳膊,這女的你別管了,小爺對付她。」
花老大罵道:「少拿他娘的你那舅舅出來擺譜兒,爺我混京城這麼多年可不是誰想拿就能拿的,不過看在你平日對老子還算孝敬,這次的價錢也算公道,咱不跟你扯這些沒用的,說吧,到什麼程度?只要不出人命,我老花定叫你滿意。」
素箋上一行小字七歪八扭,寫道:「天子腳下,也敢耍橫傷人,禍事即將到來,勸君早離此地,莫謂言之不預。」
蘇錦順著她手指的地方看去,只見一隻精美的小匕首插在門板上,匕首上插和*圖*書著一張素箋。
說罷伸手便來拿蘇錦的右胳膊,周圍幾個大漢也紛紛上前,防止蘇錦反抗;浣娘一看這陣仗,差點沒暈過去,此刻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公子爺這隻胳膊怕是保不住了。
蘇錦揚聲道:「門外何人?」
蘇錦拿起紙條聞了聞,又仔細端詳一番,慢慢道:「我估計這紙條是熟人寫的。」
「當武器啊,萬一真的有壞人來了,也好抵擋一陣,等王朝大哥他們回來就不怕了。」
蘇錦疑惑地道:「你說的是誰?」
浣娘道:「那怎麼辦?」
蘇錦一拍腦袋道:「是她,定然是她,他是夏竦的女兒啊,這位柳公子是夏竦的外甥,或許他在家裡謀划報復被夏思菱聽到了,所以派人來示警於我,沒錯就是她,她是怕我認出她的字來。」
蘇錦吸了口冷氣,將紙條快速看了一遍,低頭沉思;浣娘白了臉道:「公子爺,這是昨日那人送來的紙條吧,看來他們找到咱們這兒了。」
門外一絲聲音也無,蘇錦起身走到門前,伸手嘩啦一下將門打開,外邊空空蕩蕩,一隻小白狗受了驚嚇奶聲奶氣的吠了幾聲,逃出老遠。
蘇錦回頭一看,身後粗大的桑樹樹榦後面閃出數個身影,領頭的正是昨天自己用開水燙的像豬一樣的柳賓華,身後跟著七八名橫著膀子的大漢。
蘇錦拉著她的手道:「三十六計www.hetubook.com.com走為上策,咱們快些出去,到人多的大路上等王朝他們,我可不會傻等他們上門。」
蘇錦心頭有一股邪火慢慢升騰,呼吸漸漸加快,浣娘也似乎感覺到什麼,臉兒垂得更低,紅的像塊大紅布;蘇錦正想著要不要趁著現在沒人將這美人兒吃了,忽聽院門外傳來『咚咚咚』急促的敲門聲,嚇了正在曖昧之中的兩人一大跳。
浣娘哦了一聲正欲回頭,忽然身子一僵,拉著蘇錦的胳膊驚慌的道:「公子爺,您看。」
兩人匆匆出了正房,拉開院門就往街上走,剛走出兩步,就聽有人陰陽怪氣地道:「蘇錦,蘇公子,這是去哪兒啊?」
「快跑。」蘇錦一把拉住浣娘的手往前面巷口跑去,身後傳來一聲呼哨,斜地里忽然冒出來十幾個手拿棍棒的漢子,將前路堵死。
浣娘低頭看著荷包上面銹了一半的荷花,輕聲道:「穗兒帶著他們幾個上街去了,家裡還要添置不少東西,所以讓王朝大哥他們幫著搬東西。」
浣娘沒有發獃,她趕忙將各處門戶全部檢查一遍,也不知從何處拿來兩隻木棒,塞了一隻在蘇錦手中,蘇錦道:「這是幹什麼?」
蘇錦搖頭道:「應該不是他們,他若來尋事,何必弄個紙條來嚇唬咱們。」
柳賓華臉上閃過一絲不悅道:「花老大,幫爺辦點事這麼不耐煩?爺平日沒www.hetubook.com.com少照顧你吧,要不是爺罩著,你們能在這左二廂混的風聲水起么?真惹得爺火了,告訴我舅舅,叫開封府捕快將你們全部都拿了,跟老子拽個毛?」
浣娘紅了臉道:「沒什麼,公子爺在哪裡,哪裡就是奴家的家,奴家很滿足。」
一位胖大魁梧滿臉橫肉的大漢不滿地道:「柳公子,有什麼想法就趕緊辦,爺我那還一攤子事兒呢,東二廂的小雲子今兒也要去找回場子,爺我還要趕去幫架,人家的價錢出的可比你高,你要打還是要錢,還是要玩玩這小娘子都給老子快點,老子可沒時間聽你們啰嗦。」
蘇錦點頭道:「難怪這麼清靜,好難得,你怎麼沒去?」
蘇錦一驚,伸手將浣娘護在身後,雙目四下梭巡,口中大喝道:「何方朋友,鬼鬼祟祟的作甚?」
蘇錦微笑道:「跟著我東奔西跑的,怪累的是吧?我也不想這樣,可是人總是身不由己的。」
浣娘白了蘇錦一眼道:「男子個個健忘,跟你數月風雨同行,還同居一院的夏小姐,這麼快便忘了么?」
蘇錦起得很晚,昨晚腦子裡亂得很,加上腹中燒酒作祟,迷迷糊糊的直到三更才昏昏睡去,起來后洗漱之後,腦袋裡還是昏昏沉沉的。
「我呸,昨日你用開水澆爺爺的時候怎麼不說是在天子腳下呢?」柳賓華面帶得色,朝蘇錦啐了一口。
浣娘笑道:「奴和-圖-書家不愛跑,再說公子爺在家裡,總要有人伺候。」
蘇錦失笑道:「哪來什麼先禮後兵,你當是兩國交戰抑或是兩派勢力傾軋么?只是一幫紈絝地痞而已。」
蘇錦啞然失笑道:「我們倆能防得了誰,別開玩笑了。」
蘇錦心中百味雜陳,捻著紙條沉默不語。
浣娘道:「不管怎樣,須得小心防備才是,也不知道是什麼人提前給我們預警。」
浣娘紅了臉道:「那是什麼人呢?是不是故意嚇唬咱們的。」
蘇錦搖頭道:「正因為紙條上的字歪歪扭扭,所以才更讓我相信是熟悉之人的預警,定然是怕我認出字跡來,若是陌生之人何必這般作假,故意寫的這麼難以辨別;紙條上有香粉的味道,搞不好是個女子呢。」
四下里毫無聲息,蘇錦又叫了兩聲,沒有得到絲毫的回應;趕緊伸手拔下匕首,轉身進院,將門緊緊拴住,拉著浣娘便進了正房,又將正房的門栓牢,這才將匕首下的素箋拿下,展開。
「你能跑得了爺我跪下給你磕頭,昨天不是挺橫的么?今兒個怎麼慫啦?」柳賓華口中揶揄著,帶著人圍攏上來,將蘇錦和浣娘圍在當中。
「也許……也許他們是先禮後兵呢。」
「這樣,你們找的是我,放了我家使女,她跟此事無關。」
浣娘服侍他洗漱完畢之後,端了一碟子點心沏了一壺懨懨的綠茶擺在院子里的小桌上,蘇錦靠在椅子上和圖書,坐在初冬的的陽光里慢慢地喝著茶,吃著點心。
蘇錦嘆了口氣,伸手過去拉起她的小手輕輕的撫摸,浣娘想往回抽手,卻被蘇錦抓得緊緊的,隨即低頭認命了。
浣娘微笑道:「看來這位夏小姐對公子爺還真不錯,巴巴的不幫他的表兄反倒來幫你。」
蘇錦道:「要是只是嚇唬嚇唬,咱們大可不必理會,說明他們沒膽子,爺我可不是嚇大的,怎麼說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之人,聽那勾欄的管事說,昨天打得那個人是夏竦的外甥,不像是怕事的人,難不成他們真的要來報復不成?」
蘇錦心裏一動,無言以對;夏思菱知道自己來了京城,卻沒來見自己,這是對自己的余怒未消,但她差人來示警,紙條上雖出言不遜,但其中情意卻是一望而知。
柳賓華道:「哪只手吃飯要哪只。」
浣娘沉思道:「女的……熟悉之人……又好心的來預警,肯定不是晏小姐,她沒必要這麼藏頭露尾,即便是開玩笑的也不符合她的性格;若非是她……」
花老大翻眼罵道:「德性,要右胳膊還是左胳膊?」
蘇錦搖頭道:「沒人,也許是小貓小狗撞了幾下門。」
「得嘞,那就是右胳膊了。」花老大跨步上前,滿是絡腮鬍子的大肥臉盯著蘇錦一本正經地道:「兄弟,對不住了,咱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你這隻胳膊今兒個要定了,別怨爺,爺跟你沒仇,只是辦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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