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山高水遠臨長風
第二百九十九章 差點玩死自己

由於城中形勢緊張,五千揚州廂軍被派往城中各處實行禁嚴,留守糧倉是一個指揮的兵力,一指揮轄五都,每都一百人,共計五百人;一個小小的官倉派了五百士兵坐鎮,可見宋庠對於糧倉的重視程度。
眼見即將走出官倉大門,蘇錦的心越來越涼,暗罵自己演戲演過了,要是上來便好好地跟他解釋糊弄一番,也許事情會是另一個局面;當蘇錦的腳步踏上院門外的積雪的時候,蘇錦已經絕望了,這件事徹底的辦砸了。
潘江捂著嘴巴,氣的七竅生煙,但他實在搞不懂蘇錦的底細,轉著眼珠子猶疑不決。
車行東家們紛紛笑道:「豈敢要龍指揮感謝咱們,這車自然是要雇給官家運糧,價格嘛就按照市價,剩下來的部分給龍指揮買酒吃,表示一下我等的敬意,明日一早咱們四大車行五百輛大車便歸龍指揮調度了。」
為今之計,須得立刻離開揚州,公文之事一旦敗露,宋庠定然會參奏自己,然則自己又能去哪兒呢?一番算計到頭來卻成了自己的枷鎖,蘇錦鬱悶的差點要哭了。
……
蘇錦激動地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停下身形,卻不轉身,強自壓抑住自己的激動情緒。
這一下原本自己還愁著沒車運糧,忽然之間,又有了幸福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煩惱,糧食可以運了,萬一遇到土匪咋辦?
蘇錦一揮手,帶著王朝馬漢轉身便走,那潘江一言不發,喘著粗氣看著蘇錦等三人走向官倉院門,蘇錦邊走心裏邊犯嘀咕,走出二十多步也沒見這潘江出聲,心裏嘀咕:別弄巧成拙了,萬一這潘江不鳥自己這個茬兒,那可就是個笑話了。
手下的士兵見頭兒被打,紛紛鼓噪上前,王朝馬漢鐵塔般的身子往前一橫,凝神準備動手。
蘇錦轉身瞪著他道:「潘指揮,本使有必要向你解釋么?知府大人的公文在此,你依命行事便罷。」
宴后,龍真居然拒絕了商會安排的風流節目,急吼吼的告辭回兵營去了。
沒車愁死人,怕被怪罪辦事無能,有車也糾結,怕土匪搶糧,要了小命,龍真接下來心緒不寧,滿桌好菜嚼在口中形同嚼蠟,這一頓飯的下半段吃的索然無味。
唐紀元呵呵笑道:「幾位倒也乾脆,那麼今日我便代龍指揮問諸位一句,可願意將車行中的大車雇於龍指揮運糧呢?龍指揮這兒的價格可是沒得說,再說是朝廷的差事,一旦辦好了,龍指揮升官發財也感激你們幾位不是?」
潘江忙謝過起身,臉上掌印宛然,但表情卻是https://m.hetubook•com.com如釋重負,蘇錦知道他也跟自己一樣猶豫不決了半天;此人心中始終有懷疑難以釋懷,開倉放糧之事須得趕緊行事,以免節外生枝。
然而事已至此,送上門的大車也不能不要,於是拱手致謝,那唐紀元熱心過頭,當席又決定將商會的兩百輛大車免費交予龍真調度,加上原本徵集到的一百輛,總計已經有八百輛大車了,五十萬石糧食基本上可以運走了,就算差點,也差不了多少了。
身後腳步沙沙,潘江一溜小跑趕到蘇錦身後,『噗通』跪倒在地道:「卑職無禮,請專使大人恕罪,糧倉已經打開,請專使大人驗糧。」
龍真臉色難看,唐紀元看在眼裡倒有些後悔,久聞京城禁軍是草包,個個都是老爺兵,今日一見名不虛傳,按照常理,兩百騎兵對付短兵刃的步兵有以一當十之力,更何況只是些烏合之眾的土匪。
潘江被打得發懵,指著蘇錦道:「你……」
唐紀元朝座上的幾位車行東家一伸手道:「正因為如此,老夫特意今日將幾位請來,讓幾位車行東家看看龍指揮的風采,也打消他們的顧慮,相信幾位東家已經一塊石頭落了地了吧。」
龍真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怕是怕,但是這要放在心裡,面子hetubook•com•com上怎麼也要充英雄好漢,挺胸道:「我擔心什麼?些許土匪能和我手下精銳相比么?」
八公山土匪撐死不超過四五百之眾,唐紀元誇大其詞說成是上千人馬,其目的便是要龍真在遇到土匪時怯戰,最好是棄糧車而逃,這樣便能順利的讓糧食被劫走;可看這龍真的模樣,看來自己的話嚇得他不輕,萬一他過於膽怯,根本不敢運糧出城,豈不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自己的一番算計成了泡影么。
幾位車行東家紛紛拱手道:「有龍指揮這等人物坐鎮,手下又有兩百精兵,土匪天大的膽子也不敢來騷擾,我等多慮了。」
龍真道:「原來車行是怕這個,倒也難怪他們不肯。」
蘇錦不再理他,闊步回到官倉,一頭扎了進去。
糧倉廂軍指揮使潘江是個矮小精幹的四十來歲的漢子,蘇錦亮明身份之後,此人表現出的是謹慎的恭敬之意。
就聽蘇錦道:「打的便是你這不長眼的,本使是什麼人?是皇上親自詔封的糧務專使,聽清楚了沒有?這個官職的名稱已經說明了一切,關於糧食的一切事務均由我來做決斷,本來要你家知府的公文開倉已屬多餘,沒想到你一個小小的指揮使也來廢話,我只問你,你是不是要抗命?」
龍真目瞪口呆的看著唐紀元和_圖_書代自己便將大車雇傭下來,他其實還在糾結土匪的問題,打算回去好好跟兄弟們商量一下,萬一土匪真的來了,他手下這二百酒囊飯袋怕是個個要送命,要拚命,那是決計不肯的。
唐紀元心道:你手下的兵玩女人倒是把好手,那晚宴席之後,個個進了青樓招|妓,幾家青樓被這些禁軍糟蹋的不輕,還打了好幾個嫖客,若不是知府大人從中斡旋,人家早就不肯罷休了。
唐紀元呵呵笑道:「那是,那是,更何況冰雪滿地,行路困難,借他們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
蘇錦忽然暴起,反手一個耳光打得潘江眼冒金星,怒罵道:「放肆!」
「龍指揮豪氣干雲,手下兄弟個個精挑細選,當然不足為慮,老夫說錯話了,當罰一杯。」唐紀元端起酒杯灌進肚子里,光棍的一塌糊塗。
龍真道:「唐會長為本人著想,本人甚是感激,你提醒的也沒錯,咱們兄弟辦差,原該小心在意,不過這土匪在八公山上,官道離八公山有上百里之遙,他們有這麼大的膽子來么?本人看來決計不會。」
蘇錦指著他的鼻子道:「好,好,沒想到朝廷欽命的專使竟然被一個小小的廂軍指揮使阻撓公務,也罷,本使這便離揚州回京,我要將此事稟明聖上,不但是你這個小小的指揮使,就連你和圖書家知府大人也要一併給參了;揚州府下居然有這般下屬,當真是奇葩一朵。」
潘江有些尷尬,但是還不死心,湊上來賠笑到:「專使大人息怒,卑職不是責問,只是拿軍糧開倉賑濟乃是大事,知府大人為何不親自前來,還有本府倉司為何也不來呢?」
十一月初二下午,蘇錦帶著王朝馬漢,帶著那封宋庠的『親筆』公文來到了位於揚州城北保揚湖畔的揚州官倉,官倉選擇在這裡是因為保揚湖直通運河,臨近碼頭,運輸來往方便,同時此地也是揚州廂軍的軍營所在,正因如此,在揚州幾次作亂時,暴民們都沒有敢靠近官倉半步。
想到這裏,唐紀元趕緊補救道:「不過,龍指揮也無需擔心,經過幾次圍剿,匪徒的實力大減,人數也減少了不少,只要不激起他們凶性,二百騎兵對付他們綽綽有餘。」
蘇錦轉過身來,哼了一聲道:「這才像話,本使還當你真的是蠢到連命令都要違抗,起來吧,本使也不是記仇之人。」
「專使大人留步!」潘江的聲音如天籟一般的從身後傳來。
在將蘇錦帶來的知府公文仔仔細細地查看一番后,潘江拱手對負手觀賞雪景的蘇錦道:「專使大人,這可是軍糧,知府大人曾經嚴令吩咐過,無論如何都不能動軍糧分毫,為何此番下這樣的決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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