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瀟瀟風雨滿京城
第五百七十三章 夢中花落知多少

半曲清歌影若飄。
王朝和馬漢大驚,忙輕聲叫道:「爺,趕緊下來,咱們快跑!」
水袖擊破霜前月,
蘇錦蹙眉道:「這個……還是不去了吧,本已得罪,又豈能再加叨擾?再也不太方便。」
邱管家點頭喝道:「拿下綁了,猛子去開封府衙門先去報官。」
扣兒噗嗤一笑,轉身道:「公子請。」當即領著蘇錦穿過滿院目瞪口呆的護院身旁,直奔廳堂而去。
似葉如風難吹雪,
邱管家鬧了個沒趣,只得訕訕揮手道:「還愣著作甚?都給我退下,沒聽見么?這是姐的故人。」
眾人一擁而上,高舉手中傢伙便要動手,蘇錦鬱悶的要死,只怪自己太衝動,老老實實在這裏盯一會等這家主人外出之時辨認一番也是了,偏要學江湖兒女翻牆入室偷聽,這下百口莫辯,要是拿開封府衙門裡被認出來身份的話,豈不丟臉丟大發了;特別是這屋子裡住的是女眷,被人認作是淫賊行徑,那可笑掉別人大牙,氣掉晏殊大牙了。
眾護院眼珠子在地上亂蹦,心道:姐的故人正門不走偏偏翻牆進來,這算是哪門子故人,別是……養的野漢子吧。
「這還不清楚么?豬腦子,這家的女主人定然是那個人了。」王朝翻翻白眼道。
曼珠彼岸www.hetubook.com.com引三生,
「是哪個?」馬漢依舊轉不過來彎。
扣兒快步上前對著蘇錦福了一禮,嬌聲道:「蘇公子,這可得罪了。」
那管家譏笑道:「你的意思,倒是我們的不是了?你是無意翻牆,我等當以禮相待好茶好酒地伺候著,是不是?」
蘇錦的來驚動了其中一隻鸚鵡,那鸚鵡鼓動如簧之舌尖聲叫道:「扣兒,扣兒,來客了,倒茶,倒茶!」
蘇錦臉紅脖子粗,咳嗽一聲道:「這個……打攪打攪,在下這便告辭,拜上你家姐,蘇錦向她問好。」
菩提非樹惹凡塵。
卻見蘇錦身子一晃,竟然直接摔過牆去,裡邊緊接著傳來一陣的雞飛狗跳呵斥噪雜之聲。
蘇錦莞爾一笑,想必這鸚鵡是平日學了人話,在此顯擺呢。
蘇錦剛要邁步進廳,只聽裡邊叮叮咚咚一串流水淙淙般的音符傳出來,緊接著『拂、托、抹、挑、勾、剔、打;輕、重、緩、急、快、慢、松』各種手法使將出來,清音裊裊時如煙塵,急驟時似夏雨,曲雖不知何曲,但琴音中似乎能聽得出夏思菱的心緒,或哀婉躊躇,或焦急煩躁,或期待、或憂傷、諸般感情融入其中,讓蘇錦聽得如痴如醉。
扣兒輕聲道:「姐和圖書知道你會這麼,姐問你,你翻牆入室方便?喝杯茶倒不方便了?」
王朝揮手給了他個爆栗子,罵道:「你一餐三大碗飯全長了肥膘了,也不長腦子,不是應天府的夏……夏公子嘍。」
蘇錦語塞,連連擺手解釋。
王朝和馬漢頭也不回的趕緊跟著去了,連一聲招呼也沒打一聲,蘇錦暗罵一聲:「吃貨兩個!」無奈之下,只得硬著頭皮步入天井之中。
蘇錦心中一動,他聽得出這正是夏思菱的聲音,不過以前在應天府之時可沒聽過夏思菱嘆氣,話的語調也不是如此的哀婉,相別數月,夏思菱變了。
這理由實在是無力,蘇錦起來也是底氣全無。
兩下里往上一湊,便要交手,蘇錦急的直搓手,打也不是,若是傷了人那更是不清了;不打也不是,人都打死勿論了,難道背著手任他們打死?
王朝馬漢大樂,腆胸迭肚大搖大擺的跟在後邊,還衝一幫護院們直擠眼,氣的護院們眼珠子通紅,卻沒一個敢出聲的。
扣兒捂嘴一笑道:「不妨事,蘇公子大駕請也請不來呢。」
王朝馬漢伸手便往腰裡摸傢伙,卻摸了個空,卻是因為在京城中挎著鋼刀招搖容易被巡檢查問生事,所以兩人都沒帶刀,好在靴筒里倒是插著匕,雖不稱手,https://www.hetubook.com•com好歹有個傢伙在手。
「爺!這……她怎麼在這?」馬漢眨巴眼問道。
馬漢恍然大悟,頓時喜笑顏開道:「哦,對對對,這下沒事了,原來是大水沖了龍王廟,爺的相好的在這,可沒什麼大事了。」
王朝急道:「公子爺,怎麼了?吃虧了?」
王朝馬漢趕緊飛身上牆,涌身跳下,只見蘇錦手上滴著鮮血靠在牆根下,十幾名護院廝手拿木棒鐵叉圍了個半圓,將三人圍在當中。
罷一揮手,帶著王朝馬漢兩人便往門口走,扣兒忙道:「公子且住!姐了,請公子進屋一敘,茶水已經泡好了。」
眾人愕然回望,只見一名青衣婢俏生生站在花壇邊,護院們自然是認識的,這是姐身邊的貼身丫鬟;蘇錦等三人睜大眼睛,張大嘴巴也傻眼了,這丫鬟他們也是認識的,不是別人,正是應天府中同居兩月的夏思菱的貼身丫鬟扣子。
扣兒道:「我的話你們沒聽清么?要不叫姐來親自跟你們一遍?了這位公子是姐的故人,還啰嗦作甚?還不退下。」
蘇錦漫步沿著道往扣兒所指右花廳處緩緩而行,繞過假山,眼前豁然開朗,那花廳飛檐翹角紅牆碧瓦,甚是精美;廊上一排鳥籠掛在檐下,幾隻五彩斑斕的鸚鵡立在架上慵懶的和圖書梳理著羽毛。
眾護院紛紛喝罵,那中年胖子管家指著蘇錦等人喝道:「好大胆,光天化日之下,天子腳下的汴梁城,你們這幫賊子也敢翻牆入室,今日必打折了你們的狗腿。」
這話只能心底嘀咕,要是漏了一句,姐不管,老爺非拔了自己的皮不可;既然姐發話了,眾人也不再糾結於此,紛紛閃身後退,讓開一條道路來。
在此時,有人嬌聲呵斥道:「都住手!姐有話,這位公子是故人,都不許造次。」
院中的風景相當的別緻,幾樹桃花圍著一座精緻的假山種下,樹杈上居然有了粉紅的蓓蕾;一條碎石路沿著假山的一側通往後邊的一派房舍,路邊遍值不出名字的花草,難的的是,雖只是正月下旬,天氣還狠寒冷,可是這路邊的花草,有的居然已經開了粉色黃色的花,驕陽照射之下,讓人感覺春意融融。
蘇錦揉著鼻子尷尬道:「這……好吧,恭敬不如從命,扣兒姑娘請帶路。」
一翦秋水青山遠,
頃刻間,琴音舒緩清亮起來,聽屋內人啟唇唱道:
羅裙掃碎暗香惱。
蘇錦張口欲問,卻見扣兒轉身招呼王朝馬漢道:「兩位哥哥隨我來,我命人給你們準備了茶水點心,兩位可去休息一番。」
蘇錦忙拱手還禮道:「原來是扣兒姑娘,有禮了www.hetubook.com•com,這事不怪他們,是我太魯莽,當真是羞愧欲死。」
在此時,只聽花廳內一聲嘆息,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道:「花將軍,莫吵!學了那幾句,成天翻來覆去作甚?擾了奴家的思路了,這詞又填不好了。」
夢中花落知多少。
一名瘦猴精一般的護院叫道:「邱管家,莫跟他們啰嗦,拿了見官便是。」
蘇錦哭笑不得,正待呵斥他不要多嘴,見那邱管家對扣兒道:「扣兒姑娘,這三個人是翻牆頭進來欲行不軌的強人,怎會是姐故人,別弄錯了吧。」
「好賊子,隨身帶著刀具,還不是強人,往死里給我打,這等賊子,打死勿論!」邱管家跳腳喝道。
琴音舒緩,歌聲悠揚,一種淡淡的情緒圍繞在蘇錦的身前左右,讓蘇錦邁不動步,不得話,只痴痴站著不動,如一隻獃頭鵝一般。
王朝鬆了口氣,還當蘇錦進來便吃了虧,被打折了手掌。
蘇錦苦笑道:「晦氣的很,牆上嵌有瓷渣子,剛才手一撐,拉了條大口子。」
穿過廳堂,進了一進二進,直三進的天井院之中,扣兒才站住身形,轉身對蘇錦道:「蘇公子,我家姐便在右的花廳之中,婢便不進去了,請公子自去便是。」
蘇錦忙道:「這位兄台莫要誤會,我等並非強人,乃是……乃是……無意間闖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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