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陽關西出無故人
第九百零四章 大勢(中)

趙禎嗔怪道:「既然是你一手策劃,建此大功之後為何不向朝廷稟報?逆賊元昊可是朕時刻欲除去之人,告訴朕,你是如何辦到的?」
晏殊也道:「是啊,誰不服氣,叫他三年內不要朝廷救濟,將西北四路百萬百姓養活了再來說話。」
「胡鬧!」晏殊怒了,這小子花心便罷了,居然為了個女子以身涉險,這該糊塗到何種地步了:「你乃大宋要員,豈能為一個蠻夷女子行此險招?簡直胡鬧。」
蘇錦心裏明白得很,趙禎自己有眾多的耳目,當他問及此事的時候,必然是已經有了確鑿的消息,這時候還不如爽快承認了為好,反正也不是什麼壞事。
晏殊杜衍夏竦頓時齊聲抽氣,若非親耳聽蘇錦承認,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這件事竟然是蘇錦的參与,但三人也同時有些懷疑,蘇錦憑什麼能挑動夏國內亂,大概十之八九是吹牛皮。
夏竦道:「時機絕對可以,若真能聯合出兵,夏國必滅。」
趙禎吩咐人擺了一張紅木小几在空地上,拿了幾個蒲團和幾人團團圍坐,拋棄了高高在上的姿態,命內侍沏上香茗,點上香餅,然後揮退內侍。
趙禎道:「是朕沒宣布,這是朕和耶律宗真的私使,只敘談些私人情m.hetubook.com.com誼,所以你們不知道,朕也非故意瞞著你們,只是朕也要交朋友,也有些私密空間嘛,是不是?」
晏殊笑眯眯的看著蘇錦道:「恭喜蘇大人了,皇上這次召你回京乃是給你陞官了,十幾日前,皇上就跟老夫杜樞密夏大人提及此事,我三人也極力支持,皇上要任命你為樞密副使兼戶部尚書,西北四路任由你代管,皇上和諸位大人對你可謂是殷之切切了。」
趙禎笑道:「這便是我為何要將蘇愛卿召回來商議的原因之一了,另外的一個原因你們都知道。」
蘇錦於是毫不隱瞞的將和元昊之女李阿狸之間的事說了出來,坦誠自己是因為救不了李阿狸才鋌而走險慫恿李寧令哥殺了李元昊;蘇錦知道,李阿狸的身份趙禎也許早就知曉,自己隱瞞倒像是心中有鬼一般,索性伸的直打得輕,和盤托出了。
蘇錦愕然,趙禎又給自己陞官了,每陞官一次,伴隨的都是趙禎的一次剝削,這一次升任了樞密副使,還給了個戶部尚書,不知道自己又要出多少血了。
趙禎又道:「在談及此事之前,朕有件事向蘇愛卿求證一番。」
趙禎微笑道:「這是吾弟耶律宗真派人送來給m•hetubook•com•com朕嘗鮮的長白紅楓茶。」
次日早朝過後,趙禎按照老規矩在崇政殿接見蘇錦,讓蘇錦意外的是,這次並非單獨召見,宰相晏殊、樞密使杜衍、三司使夏竦均在座陪同,氣氛顯得有些不同尋常。
蘇錦低聲道:「慚愧,慚愧,無心插柳而已。」
蘇錦看那茶葉呈紫紅之色,泡出來的汁水卻是碧綠,倒是真沒見過;杜衍湊趣道:「皇上的茶自然是極好的,但不知是什麼茶。」
趙禎道:「最近風聞夏國內亂之事,有人跟朕說,此事跟蘇愛卿有關是么?」
晏殊點頭道:「也是,但出兵之事倒也不是隨便一說,這些事該問問西北路使蘇大人的意見,西北之兵目前狀況如何,糧餉是否充足,是否適合出戰,他最有發言權。」
蘇錦目不轉睛的看著趙禎,心中念叨著: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告誡自己把持住,不要衝動。
「女人?有趣,說來聽聽。」趙禎眯眼呵呵而笑,三位大人也睜大眼睛凝神細聽。
「蘇大人,還不謝恩么?」夏竦微笑道,怎麼說蘇錦也是自己的女婿,自打上次蘇錦包庇自己沒有將自己陷害富弼的證據公開,夏竦表面不說,心中卻是真的感激,小尾巴就捏在蘇錦手m.hetubook.com•com中,蘇錦還是放過了自己,這是因為念及自己是他的岳父之故,夏竦雖然對蘇錦還是不待見,但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欲置之死地而後快了,因為昨日夏思菱回京之後,回家看望夏竦的時候,夏竦便已經得知夏思菱已經有四個月的身孕了,米已成炊,木已成舟,自然不能和以前同日而語。
「哈哈,朕倒是覺得是一段佳話呢,捨生救美,何等倜儻風流,而且結果也不錯,順帶搞亂了夏國,聽說他們打得正熱鬧,這樣一來,他們還有閑心騷擾我西北么?」趙禎撫掌大笑。
杜衍也興奮地道:「確實如此,兩國共同出兵,將是摧枯拉朽之勢,夏國絕對無還手之力,總算可以出一口惡氣了,西賊滋擾我們那麼多年,這回元昊死了,咱們再滅了他們的國家,讓党項一族永遠消失才好。」
蘇錦明白這兩位的心情,自己的生死倒是並不太重要,主要是自己娶了他們兩家的閨女,卻又在外邊拈花惹草,這恐怕才是他們憤怒的原因。
蘇錦想了想道:「確實如此,元昊被殺之事乃是臣一手策劃。」
夏竦也道:「更何況夏國之事雖是無心插柳,但其結果是我大宋死敵李元昊授首,而如今我們又能有機會滅了西https://www.hetubook.com.com賊全部,這樣的大功誰能建立?」
趙禎看著晏殊和夏竦道:「晏相和夏愛卿覺得時機可以么?」
趙禎微笑道:「朕覺得可行,如今夏國內亂,國力孱弱,正是滅了他們的好時候;耶律宗真的提議正提到朕的心裏去了。」
幾人均是一驚,蘇錦皺眉問道:「皇上對此事有何看法?」
蘇錦咂咂嘴道:「這個,皇上聖恩眷顧,但臣覺得難以勝任,臣西北四路的事務便已經忙的焦頭爛額了,更別提什麼樞密副使戶部之事了,心意我領,但官我不能再升了。」
「確實兒戲。」夏竦也怒目而視看著蘇錦,心中大罵:「你這小子,老夫千嬌百媚的閨女被你騙到手了,如今你又看上別的女子,甚至不惜以命相救,你倒是風流快活,你若死了,菱兒豈不成了寡婦了。」
蘇錦心道:倒是挺給我面子的,我可只是地方官,難道……
蘇錦嘆息道:「夏大人這麼一說,我更覺的無法接受官職了,因為,對於遼國相邀出兵滅夏之事,我的看法和皇上以及諸位大人恰恰相反,我認為此事斷不可行。」
晏殊道:「可是狄青正率十五萬大軍討伐儂智高,此時出兵是否合時宜呢?」
「朕這次召見你們幾位,是因為耶律宗真在這次給https://www•hetubook•com.com朕的私信中談及了一樁國家大事,所以朕才請你們幾位來商議商議。」趙禎微笑道。
蘇錦道:「臣之所以未稟報,乃是因為臣的初衷並非是除了元昊,而是為了救一個心愛的女人,如此動機如何上的檯面?」
三人默默點頭,趙禎還不知有多少秘密不為人所知,倒也不必太過驚訝,皇上行事自然有他的講究。
不待眾人回答,趙禎便道:「他此番是來邀請我共同出兵滅了夏國的,哈哈,這個時機倒是挺合適的。」
趙禎道:「所以,朕今日才要將耶律宗真的密信告知於你們,便是因為夏國如今自身難保,你們知道耶律宗真在信里說了什麼了么?」
趙禎坐下之後,招手命垂手而立的眾人落座,指著茶盅道:「喝茶,這茶你們定然沒有喝過。」
趙禎呵呵笑道:「正因南方有所牽挂,朕才覺得合力出兵才是上策,若非兩處用兵,朕又何須跟遼人聯手。」
趙禎及其他三人均覺的驚訝,這麼好的時機,蘇錦又來唱反調,卻不知他又有什麼高見。
趙禎愕然道:「蘇愛卿是怕別人說閑話么?你的官職確實升得快了些,但這都是你應得的,以你之功誰會來說閑話?」
晏殊一愣道:「遼國來使了么?怎地臣等不知?」
蘇錦道:「皇上請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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