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明月天心
第八十五章 融金烈火,燕回蝶舞

腳下生風,運轉七星步,裹著層層清風,向著北城門疾沖而去。
通常,這種大鷹被草原中人稱之為「萬鷹之神」,攻擊力強,飛得極快,很難獵殺。草原貴族會想方設法弄一隻所謂的「玉雕」,以示尊貴。
一溜紅光有如斜陽西墜,拖出長長光尾,轟中他的腦袋。
稍一觸及就已被震碎成爛泥。
事實上,「義薄雲天」譚四海也的確不在他的身邊。
身形倒飛而起,重重撞在城牆之上,沒了氣息。
好像,自己就是在耍猴戲。
好處當然也不是沒有。
那一次,流淚以示親切。
陳平猛然回首,手臂急甩。
無怨無仇的,這是吃了沒事幹,惹禍上身。
平時無論遇到什麼事,最多就是掉掉眼淚,從來不太會與人置氣的好脾氣小姑娘,此時差點就破口大罵。
對方還能輕閑自在的調兵遣將。
想必是早早的聽到消息,四門封鎖。
但凡有一絲危險感覺。
就算是他們這些身在最底層的小乞丐,活過今天不想明天的可憐傢伙。
身上的火焰內力,幾乎在瞬息之間,彷彿遇到了最最喜歡的摯愛親朋一般,帶著一股朝聖般的氣韻,猛然狂烈了數倍甚至十倍。
箭剛離弦。
多留一刻,就多一分危險。
弓弦大響。
譚四海條件反射一般,揮矛舞動,身前氣勁洶湧,像是掀起重重大浪。
陳平想到自己身上還有著一大堆未曾升到頂點的武技和功法,眼底閃過一絲冷意。
身後追兵來得正急,天空大鷹翱翔……
所以,無論怎麼看都是必輸之戰。
「殺不死我的,終將會令我強大。」
陳平本來是不認得的,上輩子他看過一些記錄片,把海東青的品類和形貌拍得清清楚楚。
最離譜的還是。
高空之中,鷹唳傳來。
以往看著十分危險的董盡忠和譚四海,能逼得自己幾人連夜逃亡的兩大高手,在七哥的手上,都沒有走過兩招。
他背著花臉兒,就像是背著一根羽毛,完全不感覺半點吃力。
他雙掌一錯,嘴裏高呼,「譚兄,點子和圖書硬,聯手。」
陳平抬起頭。
當董盡忠被一掌震成一團焦灰火炬的時候,譚四海已經拎著分水細矛躍出十丈,幾個騰身,內氣流轉,就要撲出連綿屋宇,撲到街道對面……
而是氣貫周身,十一條正經猛然漲縮,內氣浩浩蕩蕩,經「尺骨、鷹嘴」,通「陽谷、少澤」,化為一團融金烈焰,呼的一聲,環身急旋打出。
「正是這個道理。」
更何況如今是艷陽高照的白天。
『好重的箭,好毒的火……』
『不對,怎麼可能是憐憫?還沒打過,我沒輸。』
大丈夫不立危牆之下,就是這個道理。
就看到雲朵飄飛處,一道銀色影子如同閃電般,倏忽掠過,消失不見。
被一箭射得倒躍拋飛,眼睛都冒出金星來。
就算是黑暗之中,也基本上可以視物。
最後,他甚至沒有注意到,身旁負責策應的譚四海,那「分水破浪十八式」矛法,好像並沒有用出來。
快得讓自己出弓搭箭的時間都沒有。
匆匆一眼,就看清了那掠過高空的銀色影子到底是什麼。
陳平以七星幻影身法,躲過城衛攢射,再還了一箭。
架起強弩,舉起長矛,排著方隊引弦待發。
不但天上有鷹,地上還有狗……
此時當然不是研究怎麼殺鳥的時候。
青年手掌如同觸電一般,向後高高彈起,面色見鬼一般的,向後疾閃。
「停……田兄弟,我是被董盡忠逼迫的,有一個大隱秘,須告於你知曉……」
轟……
風吹過。
心想,小凳子若是早早的能看清局勢,看透人心,說不定,他能撐得久一點……學他家兄長那樣,多忍耐一會,忍到自己前來救援。
「來得好。」
「嘿……」
在自己剛剛逃到城外的時候。
譚四海扯著嗓子驚吼。
多年江湖廝殺,董盡忠雖然算不得江湖一流,在二流水平裏面,算得是其中佼佼者。
「你是說,這鳥是胡人的耳目?」
陳平心中一凜。
一股比起自己所修內氣還要燥熱宏大無數倍的熱意,反卷過來。m•hetubook.com•com
董盡忠就感覺自己的雙掌恍如虛幻,完全起不到半點阻擋作用。
他根本就沒想過去試一試,自己能不能擋得住對手的殺招。
這一閃,如光似電,又靈幻自然,快得難以形容。
花臉兒心思敏銳,能感受到陳平內心情緒的波動。
董盡忠雙掌還沒拍落,只感覺嘴唇焦灼,五內如焚……
一個明晃晃的洞口,出現在他的胸口處,腥紅血液四濺,甲衣亂飛。
第一時間,他不是痛惜香堂弟子的慘死。
「不是厲不厲害的問題,它也不會跟我打。」
陳平點了點頭。
不知為何,董盡中心裏升起一絲狂怒,分外不想讓那個趴在對面少年身上的姑娘小視自己。
剛剛過了弔橋。
「擋我者死。」
呼……
透過扭曲的空氣波紋看去,原本就空空如也的身前三丈處,不知何時已經站了一個眯縫著眼的清俊少年。
據聞現場慘不忍睹。
甚至連敵人在哪都不能確定,就已經自顧自的,沉心靜慮,防護周身。
嗡……
崩……
董盡忠轟轟隆隆掌風直透三尺,打得身周一片紅艷艷,空氣都燒得焦灼。
他們並沒有認識到事情的極端嚴重性。
弓弦響聲此時才聽得清楚。
也免不了聽聞江玉蝶的名氣。
啪……
他只知道,再受對方一箭,可能就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也見不到豪華舵主宅院里的五房小妾。
這東西,不但是狩獵的好幫手,還可以運用在戰場之上,追敵,傳信都是一把好手。
長矛化為黑影,剛剛離手,就已射到。
董盡忠一眼看到,數十幻影閃爍中,弟子們被瘋狂殺戮……
一時間,只覺煩惡欲嘔。
對面的高手很快就會蜂湧而來。
七哥如今已經變得如此強大。
只能出城,一路向北。
「來者止步。」
這一次,倒不是後悔沒有追擊。
他就立刻做出應變來。
譚四海手中長矛已然如同燒紅的鐵棍一般,從中斷裂開來。
當場就腳底下抹油,轉身就跑……
『前路茫茫,就看誰m.hetubook.com.com的手段更高吧。』
陳平那一式凝血化元,附著七星內力的矛擊,竟然被他躲了開來。
這一次,卻是真的害怕。
只是喃喃說了一句。
那是一頭白羽,黑點,尖嘴、玉爪的大鷹……
數十城衛眼前齊齊一花,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前方不遠處,就亮起一抹驚天長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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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盡忠絕望無力的低頭看著自己燃成一捧火炬的軀體,感受到五臟六腑同時化為焦灰,意識沉入黑暗。
他也搞不清對方為何有著如此厲害的弓箭絕藝,為何小道消息也沒有傳聞。
陳平不知道怎麼跟中原地區的千金小姐,解釋草原神鷹的靈動和難纏,只是笑道:「你只要清楚一點,不擺脫這東西的盯視,咱們就算是逃出百里千里,也是沒用。
行蹤暴露之後,己方在明,敵方在暗……
一旦遇到可疑之人,立即不管不顧,直接斬殺。
那個人,根本就不在身邊。
還追在第一個。
再不停留……
如果那隻鷹眼神夠好,腦子夠聰明的話,只要一直在天上弔著,自己兩人無論逃到哪,都沒有絲毫用處。
「要想逃出生天,必須得先行設計把這鳥兒幹掉。」
她頭一次,控制不住脾氣。
為首頂盔貫甲的城衛官,已是胸口中箭。
「連這東西也出現了嗎?」
譚四海只是接了一箭,身體就不太受控制。
那張淚水、鼻涕沾滿的親和力十足大臉,下一刻,就已爆開……血水四濺,轉而化為紛紛揚揚的焦灰落下。
麻煩是真的大了。
如果不出意料。
耳中突然就聽到嘲諷聲。
手中長矛「嗚」的一聲悶響,夾著無匹厲風,向城頭射去。
以為吼上幾嗓子,射上幾箭,就能把人給逼回去。
至少,小桌子在城中躲著,會安全許多。
她跟著抬頭瞄了一眼天空,有些不解的問道。
「那鷹很厲害嗎?」
隨後還會有著數不清的敵人,被胡人驅使著一波又一波的上前纏鬥……打不死,也能噁心死咱們。」
幾個呼吸hetubook.com.com之中,就有十餘人影被抽得四面飛起。
此時,爭分奪秒。
「小凳子,你看清了吧,譚四海並不義薄雲天,他很怕死,還是個小人。」
北城門的城守官,的確是很盡職盡責,還沒看清來人是誰,已是如臨大敵。
劫運+10,福緣+8的信息掠過腦海,陳平面色平靜,並無一絲波動。
「好傢夥。」
玉面敷粉青年,長笑一聲,不知何時,手中已經出現一柄摺扇,伸手輕輕格擋。
跑的時候,甚至沒有通知底下幫眾一聲,也沒有通知身邊互為犄角的董盡忠一聲。
他足尖還沒觸及城牆青磚,已被長矛厲風吹亂了頭髮。
調轉馬頭,拉動韁繩,踢踢踏踏,往城外奔去。
少年身著短衫,肩上腰上縛著寶藍布片,身後背著一個明眸玉齒,眉心月痕的絕美小姑娘,正瞪大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看來。眼裡有點好奇,有點……憐憫。
精鋼摺扇當場碎成粉屑。
他雙手焦黑,心臟狂跳,頭腦發暈。
不過,好就好在,北城這裏,城衛官顯然沒有當做一場戰爭來打……
按理來說,這麼一個十惡不赦的傢伙,興慶府必然會出動大量人手,把他斬殺當場,或者捉拿歸案。
而是後悔為何自己要摻雜進入這等事件中。
他一見對方那根本看不清虛實的步法,就知道,這並不是自己等人所能應付的高手。
「反應的確是很快,思維縝密至極,難怪連常三思也被你長年壓制,不愧是你,融金鐵掌董盡忠,就是不知,今日要為誰盡忠?」
呼聲出口,董盡忠騰身一躍,如虎撲似狼躍,頷下虯鬚根根豎起,雙掌打出一片火紅光幕……巨大的羞辱和恐懼襲上心靈,這一刻,他出手已盡全力。
只是虛掩城門,連弔橋都沒拉起來。
他練了牽絲戲之後,五臟變得強大,五感也極致增強,眼神自然是極好。
可惜。
隨手奪過一柄木柄長矛,橫抽豎擊,身形如虎,手下沒有一合之眾。
此時一見此鷹,立刻就明白,自己想要躲躲藏藏,那是再也休想了。
一個身和-圖-書著白色勁裝,臉上畫著香粉,嘴上抹著胭脂的騷包青年,不知何時,已經翩翩飛舞,如同一朵雲般飄來,落在城頭。
一套奇門融金烈火掌,上限不算太高,卻被他打得精妙無比。
心想,那不就是只鳥嗎?
實在是,這江玉蝶的名聲太臭。
「是江玉蝶,他用的是百花谷絕學,[燕回蝶舞]身法。」
此時自己和花臉兒兩人已然現身,想必也沒誰會吃飽了沒事幹,去找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的麻煩。
「沒用的。」
花臉兒是真的明白了。
陳平再次張弓,第二箭比第一箭更狠,直接射爆譚四海的腦袋,再不關注對方的屍身跌落何處。
痛嚎之聲響成一片。
早在陳平以七星步精通境的身法,飄忽閃爍殺死殺散上百幫眾的時候,譚四海已然後悔了。
是有多麼想不開,要與七色堂聯手去對付一個江湖後起之秀。
壞處是,敵人會把分散的兵力收攏,集兵一處,傳出信息,前堵后追……
這一掌推出,對方裸……露出的肌膚出現無數細密的黑色紋絡,掌心同樣有著紅亮刺眼的輝光。
長河幫勢力龐大,元豐碼頭又十分豐足,他在這裏當個分舵舵主,過的是土皇帝一般的日子。
竟然是這個採花賊在身後急追……
一聲冷冷清清的聲音,隔著老遠傳入耳中。
並且,辣手殺死十三個。
很快,就被陳平奪了一匹高大黑馬……
他看到,對面那少年眼中全是淡漠,根本就沒有用出那奇詭難辨的身法,竟然立身原地,只是微微作勢,同樣一掌推了過來。
但是,直到陳平幾番生死搏殺,破滅七色堂赤字堂之後,也沒聽說有誰把這江玉蝶幹掉。
面對一隻鳥,又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那金紅色一掌印到面前。
譚四海的話,還沒說完……
從這一刻開始,自己無疑就變成了山林中奔跑的「兔子」。
再躲在城中,無疑是等死。
這一次,花臉兒忍不住都驚愕了。
完全是惡名。
他涕淚橫流,與兩人初次相見時相同。
聽說,在一月之內,此人連採十八戶良家閨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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