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漢之所興
第一百六十五章 回鶻使者

「是!」
微微吸了口氣,劉承祐說:「貴使一路原來辛苦,暫於禮賓院好好休息,可於欣賞一番東京風物,若有需求,可報與禮賓院!孤還有政事要處理……」
「殿下。」還沒出禮賓院,被一人喚住了。該是禮賓院的官員,三十來歲,很有氣質,面容肅正。
「哦,對了,孤有意調你到中書門下,暫於樞機房,當個吏員,莫嫌官小……」劉承祐又抬手,輕鬆地說道,算是一個允諾。
「趙匡贊附言,其已遣節度判官李恕奉表入朝覲見,欲盡陳關中兵情!」郭威稟道。
聞言,范質雖有詫異,仍舊應命。
此事于劉承祐而言,只是小事,一句話的事情,不過真正勾起他興趣的,還得數眼前的官員,問:「你能發現此問題,猶能提出解決辦法,必非凡人,你姓甚名誰?」
「謝殿下!」范質仍舊很平靜。
「殿下,回鶻使者求見!」出得樞密院,往政事堂,未及入內,權鴻臚寺卿前來稟報。
此番來東京的回鶻使者,便來自甘州回鶻。原本是想覲見劉知遠的,但劉知遠連新年大朝會都無力堅持,更遑論抽出精力來接見回鶻使者了。和_圖_書而回鶻使者無法,只得退而求其次,請見太子殿下了,畢竟,太子監國的消息已傳開了。
不管心中如何氣憤、不滿,但劉承祐臉上卻是看不出什麼,這一路走來,憋屈的事情多了去了,對不能立刻就報復過去的事,沒必要太過激動,那樣只會落了下乘。不過,劉承祐的小本子上,又添上來一個姓名:定難軍節度使——李彝殷。
盛唐之後,回鶻接替了突厥人在漠北的霸權,一直以來,便與中原保持著緊密的聯繫,文化、經濟交流方面從未停息。百多年前,回鶻汗國為黠戛斯所滅,部眾便四散轉移。一部分南遷至塞南,為大唐所吸收同化,余者多西遷。
想了想,劉承祐朝范質道:「孤給你一個任務。」
對其反應,劉承祐更加滿意了,就眼下表現出的素質,便勝過滿朝大部分朝臣。
當然,這隻是劉承祐隨意的一個念頭,未必沒有藉機再考察范質的意思。
聞言,劉承祐眉頭微凝,瞥著這名官員:「你想說明什麼?」
聞訊,劉承祐才想起京中,還有這麼個「友邦」使者存在。
大漢國的內憂外患,可不是說著玩hetubook.com.com的。在原歷史上,由得後漢君臣那般折騰,能保有四年國祚,看起來卻是顯長了。估計,郭威在延續後漢國運上,還是有大功勞的……
只聽這個名字,劉承祐便忍不住上下把他打量了好幾眼,在五代,尤其後周期間,這范質也是一代名臣了。
劉承祐恍然,不由拊額,就是如今,這朝堂上的官職已經複雜得讓人頭疼了。
「殿下請講!」范質拱手。
此番回鶻使者進貢有不少好東西,如白玉、藥材、金沙等貴重之物。不過最讓劉承祐感興趣的是,有一百匹甘州健馬,不過沒等劉承祐露出點滿意之色,李屋便稟道:「原本臣等是欲將馬匹進貢大漢,沒曾想,在半途為定難軍的所截留!」
「白玉之物,雖稱寶器,然無益於國用。」
掃了眼他那件樸素的官袍,隨口說道:「比部郎中,怎麼在禮賓院?」
劉承祐心情不好,隨口問道:「何事?」
「臣比部郎中范質。」
李屋顯然也是個很有眼力勁兒的人,聞弦歌而知雅意,當即拱手道:「外臣恭送殿下!」
「尚未至東京!」
「人在何處?」
至於這道hetubook.com.com命令下達后,回鶻商隊會如何反應,那就不是劉承祐在意的了,畢竟,他們還敢同官府來「強買強賣」嗎,又沒禁止其交易。日後,再有商旅至,就得學乖點,售賣些有用處的貨物,比如戰馬、白絺、皮貨等。
心中自知。
指著禮賓院內,劉承祐小聲道:「替孤探一探,這回鶻使隊來京途中,究竟發生了什麼,尤其是關於定難軍截奪貢馬之事。」
「這李使君也真是急躁,若缺戰馬,向朝廷知會一聲,區區百匹甘州健馬,轉賜與之也就罷了……」瞥了使者李屋一眼,劉承祐故作自然地說道,只是語氣中那股子生硬,是個人都感覺得到。
劉承祐吩咐著:「人到之後,通知孤,孤要親自接見!」
想了想,問道:「你覺得,此事當如何解決?友邦來使,千里貨殖,總不能禁之吧。」
稍微考慮了一下他的建議,劉承祐不得不承認,這是個好辦法。以如今東京城中的情況,于士民而言,毛皮、藥草都比那些白玉、寶砂更有吸引力。未有官府購買托底,回鶻的這趟「白玉」買賣,恐怕要虧了。
西遷的回鶻諸帳中,有一部分徙至甘和-圖-書、沙地區,依附著吐蕃生存,即便如此,與中原的聯繫也從未中斷過。自後梁始,歷唐、晉,每朝沒代,回鶻時有入朝進貢。到如今,中原由劉家坐江山,一如往常,前來恭賀。
劉承祐這話,反倒使范質一愣,答道:「陛下入汴,臣以比部郎中判禮賓院事。」
見狀,官員答道:「殿下有所不知,自晉以來,又回鶻使者每至京師,除進貢之物外,所攜之寶貨,禁民以私市易,皆鬻之入官,民有易者罪之!白玉雖價值千萬,但於此世,卻不比一斛米糧更加珍貴,出朝廷之資,以值此無益之物……」
出此言時,一直觀察著范質的表情,很冷靜的樣子,面上沒有一點驚喜之色,很自然。
聞言,其人果是有準備的,立刻答來:「勿作其他,只需朝廷下一政令,聽其私下交易,官中不得禁詰,即可。東京士民若有意者,自與其交易……」
一句話,讓劉承祐心情頓時不好了。劉承祐也是頭疼,這邊鳳翔與蜀軍入寇還沒解決,夏、綏的党項人又冒出來了,竟敢劫奪朝廷的貢馬。心裏那個氣啊,但是,當真毫無辦法,這個時候,要是把定難軍給逼反了,那西北和圖書的局勢,真要徹底糜爛了。
這個人,有點意思,哪怕是求官,都顯得這般「脫俗」。
劉承祐又不遲鈍,這般大胆地主動找他表現,所求為何?
「待在禮賓院,太過屈才了!」劉承祐直接說道。
來使名叫李屋,三十來歲,形色偏老,估計是在甘涼沙子吹多了。見到劉承祐直接便行大禮,人家這般客氣,劉承祐自然要展示天朝上國的氣度,表現得很和善。只是顯然劉承祐的嚴肅已然深入到了骨子裡,這來使顯得很拘束。
不待其說完,劉承祐便接話道:「孤明白你的意思了!」
劉承祐卻是在懷疑,回鶻使者既有商隊隨行,党項人若劫之,難道就只盯上了那些貢馬,瞧不上那些美玉、貨物?個中或有隱情,也說不定。
雖然于如今的大漢來講,還管不到回鶻去,但不妨劉承祐了解一番,咨之以河西事,皆答。
見劉承祐搭理自己,來人不慌不忙拱手稟道:「此番雖回鶻使者東京,尚有一支商隊,彼輩多攜白玉、寶砂等奢侈珍奇之物,以作交易。」
「那又如何?」劉承祐被此人給說糊塗了,但興趣也被勾起來了。
「去禮賓院!」沒有多想,劉承祐直接吩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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