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幕 夏至
(1)

蘇昌河聳了聳肩:「我就不喜歡這炎炎夏日,走幾步身上就黏糊糊的,恨不得一天洗三個澡。」
蘇昌河撓了撓頭:「王姐又是誰?」
「嗯。了解了一些事情的真相。」蘇暮雨緩緩道,倒也沒有隱瞞的意思。
蘇暮雨搖頭道:「我借你一角?」
蕭朝顏撇了撇嘴:「我咋覺得暮雨哥哥,你這像是在做媒呢?」
蘇暮雨微微皺眉:「你去過?」
「這是夏至的事情嘛,明明是你的事情。你出現在哪裡,雨就落在哪裡。」蘇昌河無奈道,「怎麼說來著,嗯……陰魂不散!」
「你不是說很快就來看我的嘛?怎麼很快變成了很多年?」女子鬆開了蘇暮雨,語氣中滿是埋怨。
素衣女子手中的竹籃摔落在了地上,她驚喜地跑上前,一把抱住了蘇暮雨:「暮雨哥哥!」
「哥,我們不理這個人。走,去我家裡吃飯,我剛摘了菜,加上王姐今天剛送來的雞肉,給你做一頓豐盛的!」蕭朝www•hetubook•com.com顏沖蘇昌河做了個鬼臉,拉著蘇暮雨便要走。
夏至落雨十八落,一天要落七八砣。
蘇昌河咧嘴一笑:「其實很多年前,我們就曾經見過。」
「分離太久,幼年時的名字早就不用了,上次重逢我便讓她喚我新名字。」蘇暮雨拍了拍素衣女子的後背,「朝顏,別讓人家笑話了。」
「又落雨了,真煩。」蘇昌河拂去衣袖上的雨水,罵罵咧咧地說道。
蘇暮雨收起了油紙傘,看了看天:「雨停了。」
蘇昌河一愣:「原來是個寡婦……」
「別老打趣我。」蘇暮雨無奈地搖了搖頭,「錢塘城那地方也不簡單,學宮坐鎮,暗潮洶湧。」
「你這不就正洗著澡。」蘇暮雨笑道。
「夏日炎炎,我倒是喜歡的。」蘇暮雨淡淡地說道。
「夏日,有著其他三季沒有的味道。清晨時蟲鳴鳥叫喚醒的閑暇,午時在陰涼處切開西瓜的芬芳,已經和*圖*書日落黃昏之時那大地殘留的微燙配上一陣晚風帶來的舒爽,都是獨一無二的。每當想起夏天,我都能想起那些日子。」蘇暮雨仰起頭,伸手接住那雨簾,「彷彿一切都剛剛開始,未來充滿著各種可能。」
「什麼話都讓你給說了。」蘇昌河忽然停下了腳步,看著遠處那個穿著一身素衣,提著一個竹籃子的女子,「誒,好巧,你想見的人。」
「萬卷樓中藏著關於我們的一切,但是那些東西畢竟是你寫的,只要是人寫的,就可以造假。所以你給我的那一沓紙,我看都不看。一是我不在乎,二是我也害怕會影響我的判斷。」蘇昌河撇了撇嘴,「有些事,我的心中已有判論。但我也知道,你放不下那些事。」
「你接下來到了家園,打算如何?在那裡住下來?」蘇昌河問道。
「又怎麼便是家園啦?」蘇昌河看著這個無時無刻不在感慨的蘇暮雨,有些頭疼。
「在暗河的日子,錯www•hetubook•com.com過了很多個夏日。」蘇暮雨繼續朝前走著。
「好吧,聽哥的。」蕭朝顏鬆開了手,「那跟我走吧。」說完之後蕭朝顏就一蹦一跳地朝前走去了。
「但似乎不願意告訴我?」蘇昌河追問道。
「這是朝顏,蕭朝顏,自小與我一同在無劍城中長大。」蘇暮雨又拍了拍身邊女子的頭,「算是我的妹妹。」
「你不應該當殺手,你應該金盆洗手,去考功名。」蘇昌河戲謔地笑著,豎起了一根大拇指。
蘇昌河愣了一下,最後笑道:「我倒是忘了,你最是喜歡這磨人的夏日。」
「我們也到了,這裏便是家園。」蘇昌河看著面前的這座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村子,「看起來很尋常吧。」
蘇昌河朗聲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因為我剛給他做了個媒,他想要報復我呢。」
「別鬧了。」蘇暮雨伸手扶額,「一起吃一起吃。」
兩個人此刻行過一片種滿了蔬菜的農田,周圍都是高山m.hetubook•com•com,不遠處能看到一片不大的村落,正是曾經蘇昌河帶著慕雨墨來過的暗河「家園」。
「上次來,感覺像是個女俠客。」蘇昌河攤手道,「怎麼又變成瘋丫頭了?」
蘇暮雨撐著紙傘,微微一笑:「夏至落雨,不是很正常的事情。方才在鎮上已經勸你買傘了,你又不信。」
……
「所謂家園,本就應該尋常,不是嗎?」蘇暮雨反問道。
「不必了,天氣這般炎熱,淋點雨,涼快一下!」蘇昌河揮了揮手。
「那去南安吧,南安離錢塘不遠,也是個很美的地方。」蘇昌河說道。
「一直是個瘋丫頭。」蘇暮雨笑著跟了上去,「這便是家園啊。」
「是啊。一過便是很多年了。」蘇暮雨輕嘆一聲,指了指蘇昌河,「這是昌河,如今暗河的大家長,你應當見過了。」
「只討論一些吃喝的問題,好像這些便是生活的全部。」蘇暮雨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可這也本該就是生活的全部啊。」
和*圖*書暮雨搖了搖頭:「暗河中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解決,我不會讓你一個人承擔的,我和你回去。」
「朝顏。」蘇暮雨淡淡地笑了一下,語氣中多了幾分溫柔。
「要你管嘞。」蕭朝顏指了指隔壁的屋子,「你去王姐家吃。」
「快到了吧。」蘇暮雨換了個話題。
「放心,王姐丈夫去世多年,沒人會攆你出來。」蕭朝顏回道。
「哎呦,是家園不如錢塘城吧。」蘇昌河笑道,「白姑娘說她已經回錢塘城了,話中意思不就是,就等你來了。」
蘇暮雨猶豫了一下:「到了那時候,我自然會與你說。」
蘇昌河也有些無奈:「上次見你覺得還挺穩重大方,怎麼一見你哥,就成了個小孩了。」
「嗯。去那裡殺過人。」蘇昌河幽幽地說道。
「蘇暮雨,我總覺得從天啟城回來后,你有些不太對勁。」蘇昌河看著蘇暮雨,忽然語氣變得有些凝重。
蘇昌河惑道:「她不是你的青梅竹馬嗎?怎麼會叫你暮雨哥哥,你以前就叫暮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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