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幕 夏至
(4)

「我不是讓朝顏和你說的嗎?」蘇暮雨從蘇昌河身邊走過。
「暮雨哥!」蕭朝顏卻是完全沒有理會他,直接奔向雨中。
蘇昌河聳了聳肩:「我喝醉了,沒聽到。」
蘇昌河仰頭輕嘆道:「怕是神醫沒想到,找個人來幫忙,沒想到來了一家子吧。」
「畢竟知道了當年的那些事情,你也不可能假裝沒有任何事發生,和他們一起相處。」蘇暮雨拍了拍蕭朝顏的肩膀,「不如就隨我一起離開。」
「他是暗河這一代的大家長,蘇昌河。」蘇協莫沉聲說道。
蘇暮雨微微一笑:「我們去南安,那裡有一個神醫,缺一個搗葯的童子。這活兒我怕是沒辦法一直做,我看你倒是不錯。」
「他是何時來的?」有人問道。
「那便告辭了。」蘇暮雨衝著蘇協莫微微垂首說道,隨後便轉身推門走了出去。
蘇協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這傢伙,和老爺子可真像。」
「有意思,看他身上那和圖書氣息……」坐在黑暗中的男子站了起來。
「好。」蕭朝顏沒有任何猶豫,立刻回道,「只是我們去哪裡?」
「放心,跟著那位神醫,別的不說,桂花糕金錢蜜餞紅糖果子,管夠。」蘇暮雨溫柔地笑著。
蘇昌河從袖子里拿出了一封信:「蘇兄,見信安。吾于南安城新開藥庄一間,名曰鶴雨。目前已有良醫看病治人,卻缺葯童搗葯攬客,不知暮雨哥可有閑情前來暫代幾日?友,白鶴淮。哦,對了,還有一句。若暮雨兄無空前來,也無關係,但切記別把昌河兄帶來。」
「喝啊!」角落裡一名刀手已經按捺不住,直接拔刀,衝著蘇暮雨一刀砍下。
「剛剛傳來的消息,你相好的在那裡開了間葯庄,讓我們去玩。」蘇昌河甩了甩袖子。
蘇暮雨點頭:「倒也無事,可去。你,自然也隨我一起去,神醫雖然那麼說了,但應該知道避不開的。」
「住手!」蘇協莫https://m•hetubook.com.com大喝一聲,「蘇家主,你如今和你兄弟也是暗河的當家之人了,真要親手將這家園毀掉?」
「這是一門被詛咒了的武功,但凡修鍊這門武功的大家長,從來都沒有善終的。」那男子冷笑著說道。
蕭朝顏聽不太懂,撓了撓頭:「聽起來好像也不錯……」
「蜻蜓低飛,要落雨。」蘇暮雨微微低頭,看著那撲騰著翅膀的蜻蜓從身邊飛過。
蕭朝顏低頭想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入了家園,過去的所有榮光罪孽都一筆勾銷,當初領我進來的人,也是這麼說的。」
蘇協莫輕吁了一口氣:「那便多謝蘇家主了。我們這些人很多年沒有動過刀子了,我們現在揮起鋤頭來,可比揮劍要來得熟練。」
蕭朝顏一愣,在屋檐之上躲雨的蘇昌河也輕輕抬頭。
「我為什麼要聽一個小丫頭的話。」蘇昌河聳了聳肩,「怎麼樣?為什麼沒有動手?」
「來很久了和-圖-書,方才阿河出那一刀的時候,屋外這人就已經露出殺氣了,若方才你們真的出手,他就衝進來了。」一直坐在黑暗中的一名男子幽幽地說道。
「明天就走,去南安!」蘇昌河怒道。
「這一次,便與我一起離開吧。」蘇暮雨想了一下,緩緩說道。
「果然。」蘇暮雨淡淡地一笑,「邀請的只是我,哪有我們?」
「殺我?」蘇暮雨輕輕轉了一下傘柄。
「你覺得呢?」蘇暮雨反問道。
「一句話,去還是不去?」蘇昌河問道。
其他人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屋外的院子里,月光之下,有一黑衣男子雙手束在背後,筆直地站在那裡。
屋外,蘇暮雨看著蘇昌河:「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不要來嗎?」
但蘇昌河的這一抬手,只是帶來了一陣風,將那屋子的門給合上了。
蘇暮雨仰起頭,沉默了幾秒之後,忽然舉起了手中的油紙傘,手指輕輕一按,傘面瞬間張開。
蘇協莫https://www•hetubook.com.com立刻起身,身旁的酒壺瞬間炸裂開來。
蘇昌河仰起頭,目光穿過蘇暮雨,看向屋內,隨後微微抬起手,咧嘴一笑。
村子不大,兩個人交談之間,已經走回到了蕭朝顏的小屋旁。蘇昌河點足一掠,落到了屋檐之下,甩了一把身上的雨水:「蕭姑娘,還麻煩生個火,我要烤一烤……」
「我們沒有動手,只是問了他們一些事情。」蘇暮雨知道蕭朝顏的情緒,直接回道。
「暗河奉命行事,只是一柄刀罷了。」蘇暮雨收起了紙傘,輕輕搖了搖頭,「我要尋仇,找的也應該是握刀之人,這一點我明白。更何況,入了家園,一生罪孽榮光都將洗凈,這一點,不會有任何改變。」
暴雨忽然落下,直接就打濕了蘇昌河的衣衫,他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獃獃地看向蘇暮雨。
蘇暮雨急忙向前幾步,替蕭朝顏擋住了雨:「放心,無礙。」
「我不信,我想聽原話。」蘇暮雨回道。
「那協莫叔叔他們https://m.hetubook.com.com呢?」蕭朝顏問出口後有些後悔,「叔叔」兩個字顯得有些親近了,而她方才才得知那些人,應當算是他們的仇人。
蘇昌河往身後的屋子又掃了一眼:「難道在他們那裡,你沒有得到什麼新的有用的消息?」
「頭兒,怕他做什麼,咱們這麼多人,還怕殺不了這麼個小子?」旁邊一名中年男子惡狠狠地說道。
刀劍出鞘之聲陸續響起,屋子裡的其他人已經準備一擁而上。
「他練了閻魔掌。」蘇協莫還想喝酒,卻發現酒壺已經空了。
蘇暮雨猛地轉身,手中紙傘輕輕一旋,將那長刀隔開,隨後往前一揮,傘尖點在了那名刀手的咽喉上。
「只怕還真的殺不了,十八劍陣可不是鬧著玩的,更何況……」蘇協莫看向屋外,若有所思。
「為何是南安?」蘇暮雨惑道。
蘇協莫搖了搖頭:「我倒是不信這個說法。只因我們這樣的人,大多都不會有善終,所以才會顯得,似乎每一個練了閻魔掌的大家長,都不得善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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