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幕 夏至
(10)

方才一直說話的老者沉吟許久,最後問道:「敢問這姑娘姓甚名誰,師從何方?」
白鶴淮卻整個人都楞在了那裡,她絕對不是個膽小的人,即便是當日面對暗河的血之夜,她也從未有過半點畏懼,可現在卻整個人都僵在那裡了。
「且慢。」蘇暮雨向前一步,直接一股氣息散出,將那知州大人和護衛都給震了出去。
「這……」知州大人一下子癱軟在了地上。
白鶴淮沒有理會他,問那護衛:「病人在哪裡?」
「是犬子。」中年男子輕嘆一聲。
那幫大夫相視幾眼,明白這是行來的醫者,那老者冷哼一聲:「你就是城中新開的那鶴雨葯庄中的小神醫?」
白鶴淮俯下身,從藥箱里拿出了那一卷銀針,隨手一甩,便將那些銀針給打了出去,全部落在了那男子的身上,但那男子卻毫無反應,還是保持著方才的動作,掙扎著要從鐵床上下來。
蘇暮雨微微皺了皺眉,他www.hetubook.com.com很明顯感覺到身旁的護衛在隨著他們走向內屋的時候,身體一下子就變得僵硬了,神色也緊張了許多。
「哼。進去吧,女娃娃。」老者揮手道。
「哦?」白鶴淮神色淡定,「如何的不一樣?」
白鶴淮點頭道:「見過知州大人。」
「在裡屋。」護衛回道。
白鶴淮鞠躬:「那還真是謝過老先生了。」
「領我進去吧。」白鶴淮拉了拉身上的藥箱。
蘇暮雨走上前,護在她的身旁:「哪裡不對?」
「你沒聽說過屍變?」白鶴淮反問道。
跟著她衝出來的知州大人呆立在門口,手劇烈地顫抖著:「神醫你說什麼?你說犬子他已經……」
蘇暮雨也從未見過白鶴淮這樣,他輕聲道:「有什麼異樣?」
「這味道不對!」白鶴淮神色一下子就嚴肅了起來。
蘇暮雨似乎聽明白了白鶴淮的話,身上的殺氣陡然而起。
白鶴淮和-圖-書饒有趣味地看著這幫老頭在那裡吵架,那幫老頭吵著吵著也發現了剛進院子的這一男一女,方才說要行針的那位老者看著白鶴淮,怒道:「小丫頭,你笑什麼?」
「我聞到了,屍臭。」白鶴淮急忙向前走了幾步,終於看清了屋中的全貌。只見一個上身赤|裸著的男人被四條鐵鏈拴住了四肢,綁在一張鐵床之上,男子聽到動靜,轉頭看著他們,一雙眼睛散發著詭異的青紅色光,隨後鐵床在開始顫動起來,那男子拚命地拽動著那鐵鏈,想要掙脫下來。
「胡說,既是死人,怎還會行動?」其他大夫都被罵暈了,只有一名年輕一點的忍不住辯駁道。
「哦?原來是公子。」白鶴淮方才便已經猜到了,「公子在內屋之中?」
「他連痛覺都感受不到了。」白鶴淮又上前走了幾步,盯著那男子的瞳孔,「離得越近,那股屍臭的味道也越來越濃了。真是可笑,可笑。」
「什麼和-圖-書不可能?」蘇暮雨低聲問道。
「已經死了,死得不難再死了。」白鶴淮鄭重地說道,「無藥可救!」
「隨我進來。」護衛走上前,領著白鶴淮和蘇暮雨進了屋子。屋內外廳,一個身穿官服,臉色鐵青的中年男子坐在木椅之上,他的身旁坐著一個穿著富貴的中年女子,臉色憔悴,滿臉淚橫,見到白鶴淮走進來,那中年男子起身道:「神醫來了。」
知州大人輕嘆一聲,心中暗道:哪是什麼神醫啊,終歸還是個女孩子。不該對她抱有期望的,這還沒有看病就已經嚇到了。
「不必。」白鶴淮攔住了蘇暮雨,隨後便轉頭走了出去。
「是。」中年男子起身,「我領神醫進去,但是請神醫做好準備,犬子染的病,可能和神醫之前見過的不太一樣。」
白鶴淮怒道:「這還需要看嗎?但凡醫者,有過幾年的從醫經歷,誰還看不出來,這已經是個死人了。你們在這裏討論對一www.hetubook.com.com個死人行針還是用藥,是在演什麼戲嗎?是害怕你們告訴了這位知州大人真相,就被這知州大人給砍了嗎?醫者仁心,仁心是讓你們在這裏胡言亂語嗎?」
方才那老者先是一愣,隨後怒道:「你這小娃娃,才看了多久就看出名堂來了,跑來指責我們?真是可笑!」
那人一時語塞:「屍變之事,都是書上寫的。我沒見過,你見過?」
中年男子略微思索了一下,緩緩說道:「不知道神醫可看過一些志怪話本,犬子如今,便如那話本中描述的一般,不人不鬼。」
「這不可能。」白鶴淮喃喃道,「這不可能啊!」
白鶴淮冷笑一聲:「我還真見過,百人屍變,一個村子一個村子地屠。」
這樣的行針手法蘇暮雨見過不止一次了,當時就連大家長這般強悍之人也只能沉沉睡去,可那男子卻能夠毫無反應。
「哼。一個女娃娃,口氣還不小。」老者冷笑道,「這些日子也就是吾等被困在和圖書了這知州府之中,城中病人無處可去,才給了你揚名的機會。」
「我叫白鶴淮,師從藥王谷!」白鶴淮朗聲道。
白鶴淮忽然停下了腳步,輕輕地嗅了一下。
「不必了。有我護著便可。」蘇暮雨揮手道。
「神醫聞到了什麼?」中年男子問道。
「神醫且留步!」知州大人直覺上感覺到這神醫已經看出了什麼端倪,立刻跟了上去。但白鶴淮卻完全沒有理會,直接就走到了那院中,看著那一眾還在爭論不休的醫者,怒罵了一句:「為醫者,當以誠待人。你們,枉為醫者,還一個個給自己冠什麼神醫名號!」
中年男子揮手道:「神醫不必多禮。」
「敢問染病的是府上的哪位呢?」白鶴淮問道。
「送神醫出去吧。」知州大人已經放棄了。
「神醫就是神醫,哪還分什麼大小。」白鶴淮笑道,「鶴雨葯庄白鶴淮,見過各位先生!」
「神醫還請小心。奎吳,好好護著神醫。」知州大人對那護衛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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