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秦牧月下追王猛

古人重諾,也重天地君親。
他正欲開口,秦牧卻是上前一步,舉高雙手扶住他的雙臂道:「王卿可願輔佐寡人?」
但是眼前的秦牧需要這個人,在那他從未涉足的秦陽,定然還有著他即將面臨的困境。
他能夠自此離去,也算得上是排除了秦牧身邊的一個隱患。
望著遠去的王猛,秦牧內心的巨石悄然墜下,對於如今的秦牧來說,王猛確實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他是一頭孤狼,從晉國的北域到燕國的西境沙場。
戰馬發出一陣陣長鳴,卻最終沒能掙脫王猛的束縛,只得停下了馬蹄。
正低頭趕路的王猛聽見有人呼喊他,本能的抬頭回身望去,便只見一個滿臉欣喜的秦牧縱馬而來。
「秦……君——」
「寡人起來追王壯士,便是想問王壯士一句話。」
這一場二人之間的無形交鋒,應當是秦牧大獲全勝才是,為何此時秦牧又孤身追了過來?
不管是拜將封臣也好,不管是招募入寮也罷,秦牧都要將王猛招攬下hetubook.com.com來,不惜一切代價。
言語至此,又抬頭一望天穹,朗聲道:「明月為證。若違此誓,天人共戮。」
「趕上了,終於還是趕上了。」
只見他拱手下垂,三十度一拜道:「寡人願拜王將軍為上將,至此秦與上將軍休戚與共。蒼天厚土——」
而王猛實力高強,若是能夠成為他秦牧的掌中之劍,便定然能夠為他披荊斬棘,在這西北的荒原之地,真正的開拓出一片凈土來。
「駕——」
一陣陣驚呼之聲響起,整個營地剎那間便熱鬧了起來。
猶豫了良久的秦牧望向茫茫的西荒,心底悄然的下定了某種決心。
翻身落到地上,腳下一個哐啷差點摔倒在地,本能扶住了馬背方才站穩了身體,秦牧便連道了兩聲幸運。
他為晉人,也是燕主,同樣漂泊在大周的帝都,也算是見過無數的豪門權貴,卻從無一人如秦牧這般對他禮遇。
王猛告辭離去,一眾護衛面面相覷,卻是沒有一人跟隨王m•hetubook.com•com猛而去。
下定了決心的秦牧徑直奔向了馬匹,翻身上馬之後差點摔了下來。
「秦公。」
「君上?」
言盡之時,卻是將掌中劍徑直折斷,而後狠聲道:「若違此誓,有如此劍。天地可鑒,明月為證。」
他急忙上前擋住了戰馬行進的方向,而後一手揪住馬鬢,一手扶住馬背之上的秦牧。
顧不得心底惶恐,便徑直抱著老馬的脖子,而後驅動著他向著王猛離去的方向調轉馬頭。
從一個懵懂的青年,到一個兇狠暴戾,殘暴而又孤傲的頭狼。
王猛的身形微顫,看著眼前這個衣著華貴的少年,滿臉真摯的面孔,他緊咬著自己的嘴唇。
「國之上將,不可無劍。此寡人先父于寡人成年之時所贈,可配秦國之上將軍。」
見到他滿臉的凝重,秦牧醞釀的片刻,卻是突然撲哧一笑,而後道:「寡人初入秦土,手下也無忠臣良將。王壯士有蓋世名將之風,可願助寡人一臂之力?」
口中發出一聲清m•hetubook•com•com脆的暴喝之聲,而後老馬飛馳如風,徑直向著帝都的方向奔行而去。
鮮血自掌中流出,王猛卻渾然未覺。
王猛身形不由自主的一顫,這個漂泊了近十年的孤狼此時幾欲落淚。
也許將來的某一天,他會為今天的決定後悔。
王猛面色頓時一變,而後神情複雜的看的一眼秦牧。
對於一個古代的君王來說,手底下有野心,自然是一件極為可怕的事情。
秦牧忍不住高聲呼喊,神情之間流露出了幾分欣喜之色。
王猛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神色之中儘是驚異之色。
但是秦牧卻不以為然,王猛雖然有野心,但他同樣有底線,知進退,懂分寸。
「秦……」
秦牧心神狂喜,而後自腰間取出配劍。
「啾啾啾——」
難道他不知道,自己方才正準備取走他的性命嗎?
「不知君上此來,有何賜教?」
而後秦牧的一系列作為,都將他的內心算計在內。
老馬終究是要比人行得更快,故而方才奔行了一刻鐘,秦牧便m.hetubook.com.com已經遙遙的看到了王猛的身形。
他咬了咬牙,而後道:「承蒙秦君高看王猛一眼,王猛不勝感激,然則王猛乃是晉人,曾有罪于晉國君,又曾侍奉燕國君。敗軍之後,又棄燕君逃亡至周國。」
「士為知己者死,王猛願為秦國君誓死效忠。」
王猛雖然有野心,但卻又確確實實的是一個將才。
「秦君——」
但就在他方才鬆了一口氣的時候,一種莫名的不甘之意,卻是徑直從心底深沉。
他們已經立誓效忠秦牧,此時便已算是秦牧的家僕,去留已不再由他們自己。
他的心頭一驚,卻是發現秦牧竟有從戰馬之上摔倒下來的風險。
夜幕即將降臨,看著眾護衛安營紮寨,老僕秦忠開始栓馬。
心底依舊有著擔憂,更多的卻是欣喜。
他知道,自己等人的想法已經被秦牧看穿了,否則一路上都隱瞞身份的秦牧,也不可能在他們的面前突然就表露身份。
如摧金山,倒玉柱。
千軍易得,而一將難求。
言語罷了之後,又將審視的目光看和_圖_書向秦牧問道:「王猛背主之徒,秦君亦敢用呼?」
也許在他百年之後,他的子嗣後人或許會為今天的行為遭厄。
以利誘之,以情籠絡,或許他真有可能能夠收服這個人。
他想起了自己的志向,若是連區區一個王猛都無法駕馭,他又如何能夠將自己的名字銘刻在這個世界的史書之上?
「幸好,幸好!」
現如今自己已經被逼走了,秦牧也算是排除了身邊的隱患。
「秦君何來?」
他並非愚鈍之人,在離去的時候,便弄清楚了秦牧方才的言行作為。
王猛單膝跪倒在了秦牧的腳下,而後卻是驟然拔劍。
「王猛,王猛——」
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錯過了便真的很難挽回,他不想因為畏懼今後而放棄眼下的機會。
他的馬很快,顛簸得秦牧感覺骨頭都要散了架,但他卻咬牙強撐了下來。
聽到了秦牧的言語,王猛的心神頓時一顫。
聽他言語,沉吟了片刻之後的秦牧猛的抬起了頭顱,而後整理衣冠。
秦牧身心本能的一顫,但是卻咬牙死死的紋絲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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