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禁衛軍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但是城衛軍與各家的私兵都支持范賢。
隨後項梁心底的疑惑頓時,他終於明白為什麼范家會認為除去熊建之後,楚國便能夠恢復安穩了。
現如今楚王最大依仗的肱骨之臣是屈家的屈原。
「微臣疾病纏身,想來是命不久矣,臨死之前能見大王,真是萬幸之事。臣唯一放心不下的便只有犬子范增,不知在老臣去世之後,大王可否放犬子歸野啊——」
然而楚王先殺屈原好友在先,而後范家新立的楚王,卻是從小在屈家長大的公子槐。
「是寡人來晚了,沒想到范公竟然已經病重至此!」楚王徑直撲到范賢的榻前,而後惺惺作態的關懷道。
「大王,微臣為了我范家的延續,犯下如此滔天大罪,而今也無顏苟活於世,便請大王隨微臣一同上路吧!」
二人之間于公于私都是交情不淺。
但不論范閑說什麼話,他都絕不會放過范家一馬。
楚www•hetubook•com.com王的臉上掛著笑容,自從他繼位為楚王之後,當他察覺到了楚國朝堂之上的局勢,他便從來沒有覺得像今天這般痛快過。
當他看到病入膏肓的范賢之時,這是無論如何也控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歡喜。
就算是剷除了那些有心造反的楚國公室,成功的穩定了自己的地位,他也沒有像今天這般亢奮過。
如果楚王能夠就此罷手,那范家還是熊建之臣,楚王就還是楚王。
「王上駕到——」
一旁的范賢仿若未聞,嘆了一口氣向他說道:「范賢命不久矣,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我范家!唉——」
畢竟兩家如今可謂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能夠與這樣一個妖孽一般的智者綁在一起,對他項氏來說,也是一件極好的事情。
「范,范公,你這是何意……」
在外的上柱國熊重乃是王族出身,他唯一在乎的只是王座上的人是否是羋氏熊姓,他hetubook.com.com可不會在意王座上的人是不是熊建。
伴隨著他的話音落下,范賢最終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所以他必須得慎之又慎,再加上他多疑的毛病,最終也就造成了他勢必會親自鑽進范賢布下的局裡。
所以,我們也算得上是生死之交,莫要如此多禮了——」
楚王熊建是一個外寬內忌的人,他絕不會放過與他有仇怨的范家。
如果不是當年公子槐突然間瘋了,會力挺公子槐即位的人,恐怕便是當今這位楚王的肱骨之臣屈原了吧?
范賢的眼眸中帶著滔天的殺機,儘管他一副風燭殘年的模樣,當他渾身上下的殺機瀰漫之時,依舊下得一旁的楚王熊建心膽俱傷。
一來是權勢最為龐大的范家會就此隱退,新王欠下范家一個人情,絕不會再對范家動手。
「這楚國,終究還是羋氏的楚國啊!」
楚王聽到了范賢的詢問之聲后,卻是笑呵呵的開口說道:「范家乃是我楚國樑和圖書柱,范氏公子更是我楚國的棟樑之材,孤王豈是薄情寡義之人,待范卿家去世之後,寡人定當厚待范公後人啊——」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項梁也不會想到,傳說中已經瘋了的熊槐會是如此模樣。
他言語雖然極為慚愧,但歡喜之態卻是無論如何也遮掩不住。
方才離開房門,他便忍不住仰天發出狂笑之聲,而後徑直踏步向著范府之外走去。
他聲音溫和,目光誠懇,讓人不由自主的便對他心生出了信任。
項氏雖然有功勞,但是剛剛經歷了兩場大敗的項氏也無力把持朝政,根本無法威脅到國君的地位。
「范公果真是!」
他的心底對范賢悄然生出了恐懼之意,但很快的又放下了心來。
楚王絕不會承認自己有錯,所以也絕不會放過范家。
從看到公子槐的那一刻開始,他便深深的被范賢的智謀所震撼。
「罷了罷了,天色已晚,老臣又重病纏身,不便起身相迎,也就不留大王在和圖書府中用膳了——」
雖然只是權力之爭,但是范家是被他主動推到對手位置上的家族。
楚王故作關切的來到了范賢的榻前。
他從來沒有真正當面向楚王服過軟,而今他便這樣做了。
正如范賢所預料的一般,楚王果真是放心不下自己內心的狐疑,最終還是選擇了親自到范賢的府邸探視一番。
伴隨著范增的話音落下,項梁毫不猶豫地向著范增拱手一拜。
「唉,我范賢的一生,為了楚國的霸業,可謂是鞠躬盡瘁,卻沒想到,大王竟恨微臣至此啊——」
楚王建的眉頭當即緊皺,心底頓時衍生出了不妙的感覺。
他如果貿然舉兵,結果范閑安然無恙,直接調動城衛軍與他大戰一場,並不認為自己會是范賢的對手。
「范公高義,項梁欽佩——」
隨後范增輕輕的敲了敲院門,而後便有一名老僕前來打開了房門。
但是尚沒有等他領著護衛走出前院,一大群身著火紅色鎧甲的項氏子弟兵卻是突hetubook.com.com
然圍了出來。
哪怕為此他需要得罪公子槐與項氏,范賢也是在所不惜。
所以在臨死之前,范賢給了楚王最後的機會。
如非必要的話,范賢也不想給自己留下弒君的污點。
「寡人等候兩位多時了——」
「楚國該變天了呀,哈哈哈——」
一旁的楚王根本沒有說話,他只是靜靜的聆聽著范賢的遺言。
熊槐伸手將二人拉了起來,而後緩緩開口道:「今日之事若成,寡人與兩家共治楚國。今日之事若敗,寡人與二君同赴黃泉。
范增與項梁急忙上前恭恭敬敬地向著他施了大禮,口中幾乎同時開口出聲:「拜見槐君——」
如果公子槐從來都沒有瘋,那麼今天這一場局,恐怕在五年之前范賢就已經布下了。
他當即本能的便想要往後退入范賢的房間之內,卻是發現原本奄奄一息的范賢竟然拖著蹣跚的步伐緩緩走了出來。
范增與項梁攜手走了進去,卻只見一名20歲出頭的貴公子正含笑地看著二人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