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太多，也算是先知特有的苦惱之一。
說這話時，青潮心有餘悸。
「那我就放心了。」伊恩同樣輕聲笑道。
說到這裏，伊恩的表情嚴肅起來：「長老，你要讓敵人俘虜一台『磁暴鎧甲』。」
漫崖長老對伊恩的想法早有猜測，但他還是有些疑惑：「可米德拉自治區的防禦非常森嚴，柯德·嘉木是個聰明人，他對自己老巢的看重遠超其他酋長，只要你出動部隊的消息一擴散，他們就會全面轉入守勢。」
「……我明白了。」
而且……
說起來神奇，實際上伊恩只是在交手之餘，記下了那位飛焰地拜龍教使者『摹刃』留下的氣息罷了。
伊恩也想到了自己弟弟『埃蘭』。
「吸引更多的叛亂山民主力去佛羅多自治區。」
對此，青潮也是頗為自豪：「本質上這就和劍術是一樣，一個人平日的行為有其韻律和節奏，一旦亂掉，整個人的味道就會變得古怪，就像是一個擅長用左手快劍的人突然開始用重劍橫掃那樣，韻律和節奏都完全混亂。」
「最好是讓飛焰地的人俘虜，但如果不行，其他人也一樣。不要太刻意，讓他們相信，這是他們費盡心思得到的戰利品。」
等到技術進步，心靈網路絕對會取代電子網路。
從虛境深淵中誕生的惡魔，最初只是極其弱小的蟲豸，但倘若被它們寄生，被寄生的生命體將會從靈魂到肉體被全面侵蝕腐壞。
此刻，青潮也從山民歡慶的宴席中歸來。
「怎麼樣？」
「所以，這心靈網路內部的思維過濾和遴選，以及心靈防火牆這種東西，也得提前思考好進行技術儲備了。」
漫崖長老年老成精，他完全理解那句『特殊的』代表著什麼意思，所以笑著捋了捋鬍子：「我明白。放心好了，我會讓名單里的那些『人』和可疑的那些人去駕駛的。」
就算昂貴，但等到霞輝領進入正軌后，伊恩完全可以花錢買。
「難怪，在一個明明有靈能的世界，帝國還在開發信息化系統。」
當然，順便吃點好的。
懷著大豐收般的心思，伊恩便與青潮踏上了回歸霞輝領的旅途。
甚至，『終末刪除者』這樣由前紀元文明虛境程序孕育而出的機神，之所以會遊盪于各大人類聚集地所在的虛境，進行『凈化工作』，或許就是為了根除類似『惡魔』這樣亞空間邪物誕生的可能。
「這方面肯定要改正。」
至於現在……伊恩還不知道惡魔的存在在泰拉算不算是一個秘密，希歐還沒有治好，山之王估計沒有心思給伊恩講當初祂受傷中毒的事情。
哪怕是一向溫和，最多加點『可食用/不可食用』標籤的銀色晶元，也給亞空間惡魔打上了『需要監護處理』的評價。
到那時，帝國方面，肯定會出動精銳部隊，配合山之王一舉將其搗毀！
根據微光搖籃和銀色晶元給出的資料，亞空間惡魔只是它這一大綱中的一個知名分支，和-圖-書就像是昆蟲綱中的蟑螂那樣，雖然昆蟲的種類數目數不勝數，但只要談論起害蟲和討厭的昆蟲，絕大部分人第一時間都會想起蟑螂。
「沒想到，居然是虛境生物的一大族群嗎？」
伊恩的計劃如此完善，之所以和他提起而不是獨自行動，肯定有需要他幫忙做點什麼的地方。
而且，懷光也只選取瀕死之人，並不會強制轉換一個一切正常的活人成為聖職者。
假如是祖上遺留……那山民還有沒有剩下來的第三能級魔葯素材？
——當一個理應BUG的程序有效運轉起來的時候，最好不要亂動它的代碼。
即便單個蟲子傳遞迴來的信息很少，但只要幾千幾萬甚至幾十萬蟲群個體傳遞信息，無論如何都能讓蟲群主宰清晰地看清楚場上全貌。
伊恩也知道青潮並不打算問，他如今正在實驗從平行世界蟲群中得到的配套技術『蟲群心靈網路』，發現這個技術的確不錯。
要說青潮不理解，那也實在是太小看他了，作為能被鉑因工坊長期雇傭的精英傭兵，他很快就理解這是某種可以心靈溝通的靈能：【但是，老大，我記得你的靈能不是觀測系嗎……】
理論上來說，虛境機神也是虛靈的一類，但因為其更偏向秩序，所以和惡魔在本質上完全不同。
譬如說，漫崖長老第三能級的『魔葯素材』是從哪裡得到的。
伊恩打算回頭查閱一下相關的資料，和虛境有關的典籍中肯定有惡魔的信息記載。
——是正經購買，還是祖上遺留？
或許，可以迎來一次進化？
「八個，老大。」
漫崖長老瞭然，他已知曉伊恩的用意。
只要配合的好，足以達成一個小隊一加一加一遠大於三的地步。
「對了。」
但這種靈能倘若能與心靈網路搭配……
「將這份名單留下來，也算是對漫崖長老的感謝，就算沒有抓全，這麼多人，也肯定能讓長老警醒起來，進行一次篩查。」
劍士想了想，正經地回答道：「剛才那一瞬間，我還以為我沒有任何秘密了——雖然我也沒什麼事情可瞞著您，但大家都明白，有些時候，腦海中一瞬間閃過一些不太好的思緒片段……這種東西誰都不想讓人知道啊。」
反正到現在，就算是伊恩告訴漫崖長老，他馬上就能進階第三能級，他也會百分之百地相信。
正是他最想要的情況。
說是這麼說，伊恩相信，帝國那邊也很清楚，相較於可以真正意義上互通思維的靈能網路，電子訊號網路不過是一個暫時的替代品。
這種很近，甚至不是幾百米那種近。
「是山之王的真龍渠道。」
哪怕是噬腦蟲蟲群都沒這個待遇！
埃蘭雖然如今沒有完全覺醒出靈能，但是他的靈能潛勢展現出的部分能力，就是對伊恩等相當在意的『個體』進行心情和狀態方面的感應。
非要說的話，一個是虛境疫苗，一個虛境病毒。
和*圖*書——是和惡魔有關的技術嗎？
「等希歐治好之後，山之王絕對會主動為你搜尋第三能級的魔藥材料……當然，假如是藥劑材料也可以。總的來說，有山之王在，你不用擔心這方面的問題。」
懷光教會締造聖職者的新生之死……假如剝去一切神聖的外衣，論起本質，感覺也有點像是惡魔侵蝕生命，締造一個全新生命的過程。
最終，完全體的惡魔將會從徹底崩壞的宿主體內孵化，那時的惡魔將會具備正常甚至超乎被寄生體的智慧，假如肉體完好的話，還將擁有肉體。
「是的。」
只是最終的結果，締造而出的並非是純粹混亂與邪惡的化身，乃是與其完全相反，充滿善意的『天使』。
「咦？」
白髮少年輕笑著說出自己的計劃，安撫盟友的心：「我會帶著幾個精銳部隊突入米德拉自治區的內部，在他們意料不到的情況下，對各種關鍵設施，譬如鍊金作坊製造巨大的破壞——等到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遲了。」
青潮一時間沒搞明白伊恩是在幹什麼，但很快，他便聽見伊恩的聲音：【怎麼樣，能聽見嗎？】
「那是『特殊的』。別讓親信去駕駛。」
伊恩並不知道自己知曉的情報算不算是禁忌，所以他不敢貿然開口詢問。
顯然，山之王是在某個未知區域，與惡魔進行了一次血戰，惡魔的腐蝕毒素甚至影響到了未出生的孩子，所以才讓希歐以畸龍之軀誕生。
那時，該文明的生命一誕生，就會成為惡魔的培養胚，原有的智慧和天賦都會成為惡魔的資糧，締造了一個龐大的惡魔帝國。
微微搖頭，思維轉回現實，伊恩斷開心靈網路，開口詢問青潮感受：「怎麼樣？」
他只是不懂內務，政治一竅不通，可論起智商和為人，青潮一向都不差。
「與此同時。」
亞德伯特說不定也知道一點。
將口中的麥餅咽下，青潮嘿嘿一笑，比劃了一個『八』的手勢。
「真龍可富著呢。」漫崖長老意味深長道。
「在此之前，叛亂山民那邊絕對不會知道我的計劃。他們的間諜只會知道，我要在冬季進行一次剿匪，將周邊山野中的敗軍，強盜和匪徒全部都消滅，為來年的春耕做準備。」
伊恩對此表示懷疑，但既然青潮都這麼說了，那就姑且信他吧……
海裔劍士顯然是喝了不少酒，就算是作為升華者沒有醉，但混身沾染的酒氣卻散不掉。
根據資料顯示，宇宙中甚至有過一整個種族都被惡魔侵蝕孵化的情況發生。
伊恩明白過來，這靈能網路完全就是專門給蟲群用的——蟲子嘛，只要大致命令傳遞過去，大致信息傳遞過來，就能作為大數據使用了。
「那當然。」
漫崖長老根本不問為什麼，他直接告訴伊恩答案：「這也是我為何加入拜龍教的原因——多一個身份就多一條路，雖然也多了不少麻煩和事，但總的來說，拜龍教這個身和_圖_書份還是為我帶來了不少好處。」
伊恩如此想著，他讚賞道：「做的不錯啊，青潮，效率這麼高！」
伊恩微微點頭，他心中若有所思：「這大概也是心理網路很難發展起來的原因吧……人畢竟是因為獨立自主，有著自己不可侵犯的思想，所以才成型的智慧生命……和蜂巢蟲群這種以心靈網路為主體構成的格式塔存在，是大不相同的。」
他在根據伊恩給出的『特徵』尋找阿伏德部中可能潛伏的探子。
雖然只是單方面的，伊恩都不知道埃蘭什麼時候會溝通……
——居然是劍術經驗？
「到那時，甚至不需要戰鬥，他們就會將磁暴鎧甲送過去。」
伊恩搖頭，他雖然也不會把磁暴技術看的太重，但想要讓他平白無故送給對方，怎麼可能？
亞空間惡魔，本質上是一種靈態生命，大分類學名是『虛靈』，一種主要出現在虛境，但在物質世界亦有分佈的奇特生命。
伊恩卻半點不以為意，而是笑著點了點頭：「找到幾個？」
「那就最好。」伊恩哈哈一笑——不需要戰鬥，也就不會露餡，而且由間諜送過去的戰利品肯定會被直接拿去研究。
但靈能網路就會讓這種想法變成交流。
伊恩用自己的靈能模擬其結構，然後加持在青潮身上，便可以短暫地讓青潮也擁有心靈網路的能力，讓伊恩與青潮心靈對話，甚至短暫地看見青潮能看見的東西。
實際上，以青潮的性格，他不會把這種話問出來——伊恩的靈能究竟是什麼，他哪裡需要知道？
實在不行，伊恩還能遠程遙控微光搖籃。
雖然感覺有點吃軟飯，但考慮到山之王也可以是威嚴的父親，所以伊恩也不在意究竟是軟飯還是抱大腿。
非得什麼都知道，不知道就沒辦法下決策，那不是好的領導者，那是有病。
還是說，有關於虛境靈能的技術都這樣，非要以死亡亦或是瀕臨死亡作為一種扭轉和決心的契機？
「我只要篩選這種味道奇怪的人，就可以很迅速地找到與老大你說的那種氣味有關的人！」
「你說，你要突襲米德拉自治區……嗯，是個好主意，當我們和叛亂山民在弗羅多自治區決戰的時候，你直接突襲後方。」
「看來，當年與山之王交戰的惡魔，也是相當高位的惡魔，也不知道究竟是哪裡，居然有第四能級的惡魔存在……」
青潮抬起頭，看向伊恩，卻發現自己的領主只是微笑著，並沒有開口：【看樣子是能聽見。不錯，這個靈能技巧的確值得去解析】
——而且，真龍的渠道嗎？
而且，蟲子也沒有什麼複雜的心情，也沒有複雜的思維，所以簡單就好，容易維護，下令回饋還不容易出錯。
也幸虧山之王處理及時，不然的話，山之王生下的可能就不是希歐，而是一頭惡魔真龍。
除非是伊恩主動告訴他，不然的話，青潮一個字都不會去猜，更不會去問。
「他們不可www.hetubook.com.com
能懷疑這個消息。」
伊恩想到巡監騎士們的制式鎧甲，不禁微微點頭：「在靈能訊號的接收與發送問題解決前，還是電子訊號更加實際一點。至少比較好修。」
這次拜龍教之行非常完美，喝退了飛焰地拜龍教的使者，又找到了新的天墜飛船碎片，伊恩證明了自己龍神使者的身份，又幫助自己一方解放了戰鬥力。
這就是惡魔，一種極惡的虛境寄生生物。
伊恩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到了懷光教會。
這是伊恩真正的目的：「漫崖長老，接下來我會向你提供一批『磁暴鎧甲』作為武備支持，我需要您大張旗鼓地宣傳此事，在宣傳這就是龍神使者天雷懲戒的同時，也讓其他人認為，這就是我支持拜龍教和你們的方法。」
總的來說，伊恩留在聖山也沒意義，反正有山之王這位真龍看護，那希歐的安全就不會有問題。
「被飛焰地武裝過的嘉木部和米德拉自治區，對於咱們來說，絕對是銅牆鐵壁，即便是瑙曼城那邊的正規軍過去，在山地行軍也得吃苦頭。」
機神看似可怖，但實際上是人類文明默默無聞的守護者，這大概也是諸多國度對虛境機神都是採取『謹慎觀察』的態度，而沒有進行過度研究的原因。
不過那都是之後的事情了。
簡單來說，就是心靈上的『複眼』。
在帝都的時候，這個實驗對象一半是依森嘉德，另一半是樺黯霜蝶，他們都很樂意幫助伊恩。
這固然是沒有物質實體進行強化訊號的原因，但也實在是太差了點。
那樣的話，事情就難辦了。
不過，這種心靈靈質結構很原始，傳遞的信息並不多……尤其是心情和思維方面的傳遞，必須要靠的很近才行。
絕大部分惡魔都沒有實體，以一種靈能精魂，思維聚合體的形態存在於虛境與亞空間中，因為它偏好生活在無序混亂，瀕臨崩潰的環境，所以在亞空間更常見，因此而得名。
他是專業雇傭兵，職業素養可沒那麼差，在自己領主去幹事的時候自己吃席——青潮之所以參加山民的宴席，乃是因為伊恩的指示。
希歐還需要持續凈化一兩個星期，才能恢復正常，接下來的康復得看真龍體質。
就好比剛才，青潮心中最真實的想法就湧現了出來……這固然對於個體來說不是好事，但倘若是在戰場等需要真正意義上真切合作的地方，這種思維共通絕對有其優勢。
這個惡魔帝國還向其他諸多文明國度發起遠征，侵蝕他們的社會，捕獲他們的英雄人物侵蝕腐化，變成自己一方的力量。
伊恩也很清楚這點，所以早就做好準備：「所以我不會帶軍突襲。」
商議好戰爭方面的合作事宜，伊恩便又詢問了一些重要消息。
至於希歐的毒素……
「嗯。」漫崖長老微微點頭：「需要我做什麼？」
【一種小技巧罷了】
此刻，老人露出微笑，但還是有些不解：「但磁暴鎧甲不是你的和_圖_書獨有技術嗎？就這樣放給對方……」
然後，伊恩抬出手，按在了他的額頭處。
在留下探子名單后，伊恩便與從聖山歸來的漫崖長老告別。
這其實也算是伊恩帶著青潮出來的原因所在——有很多時候，伊恩想試驗些新東西，單單是自己是不夠用的，必須得找另一位同伴才行。
尤其是對方懷中還端著一沓山民特色麥餅，他正一口半個這樣的效率消滅這些碳水，看上去相當愜意。
到那時，恢復全力的山之王，便可以帶領以阿伏德部為首的帝國方山民掀起反攻的攻勢。
那些磁暴鎧甲裏面肯定有相關的定位裝置，可以幫助伊恩找到飛焰地在拜森山脈中的基地。
蟲巢的心靈網路，並非是靈能，而是一個特殊的靈質器官，物理實體是擴散器和接收器，可以增加網路的聯絡範圍——伊恩推測，蟲群中肯定還有負責轉發信號的『基站蟲族』，專門負責維持蟲群主宰對其他蟲群的指揮和遙控。
而希歐不多說，只要能有第二能級巔峰的實力，就絕對不會拖累山之王。
顯然，每個人都得有點秘密，這才是健康的人際關係。
「這是？！」
話分兩頭，伊恩這邊開心，但整個南嶺的飛焰地間諜可就遭罪了。
說到這裏，伊恩心中想起一個想法，他示意青潮靠近，海裔劍士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靠了過來。
亞空間惡魔，就是虛靈中最臭名昭著的一類。
他的情商可不低，可不會在這種關鍵時刻抓著人過去的失誤問個不停。
收回思緒，伊恩心中頗為感慨：「泰拉這地方，還真是千奇百怪，無奇不有。我也的確隱約記得，類似深淵禱文之類的書中，有過惡魔記載，但還以為只是某種虛境怪物的獨特稱呼。」
伊恩指示青潮站在二十米開外，就發現信號的傳遞有些失真了，青潮視角傳遞來的信息幾近於近視700度左右，根本看不清東西，聲音也全都是雜音。
在與山之王，漫崖長老和安法告別後，伊恩便獨自回到阿伏德部，準備籌備回霞輝領。
「有點害怕。」
回到南嶺，便是斯科特，青潮等人了。
當然，可能也不是探子，只是單純地留下了窺探的印記……但結果是一樣的。
根據山之王自己所說，如果不是要分心照顧希歐，鋼翼龍王就算能藉助飛焰地的力量與祂僵持，也絕對不可能像是之前那樣平分秋色——祂是真龍，絕對比鋼翼龍這種亞龍要強。
青潮在宴席中轉了一圈，喝了一桶酒，吃了半桌菜后，也的確找到了不少探子。
少年以這個氣息為特徵，讓青潮去尋找對方私下接觸過的阿伏德山民，自然就能找到一些摹刃在阿伏德部內發展出來的探子。
雖然飛焰地那邊肯定也有相關的屏蔽技術，但伊恩如此有自信，為什麼不相信？
假如是購買，那麼哪裡有不受帝國關注的渠道？
「那樣的話，地脈源結晶體這種罕貴的材料……或許就沒那麼難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