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鋼之領主
第二百二十二章 既是先驅也是終末

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
只是,這需要相當漫長的時間。
伊恩行走在青色的光流上,他對跟上來的龍王露出微笑:「既然如此,那麼就隨我一起來吧……」
浮光掠影一般的碎片流淌著,載著龍王走向另一個祂不可想象的未來。
他向前邁出一步,從暗金巨龍的軀體上輕輕躍下,站立在龍島之上:「我並不僅僅是先行者的繼承者,也不是得到星神之禮的幸運兒。」
抬起頭,還有些沉浸在之前浩蕩未來中的極風龍王,看見了一雙帶著好奇與期待眸子。
從天空到地底,從深海至虛境,吞噬萬物與靈魂的蟲群始終不停歇那永無止境的攻勢:它潛入地核,飛入深空,它在深海擴散自己的巢穴,在虛境鑄就漆黑的大吞世者機神……
那是一個諸多火焰在大地上燃起的時代。神火在天地間熊熊燃燒,代表著不同信念,不同道路的烈焰在諸神的世代閃耀,照亮了天空與大地,以及一切人心。
為了對抗這從大海與曠野中湧出,求索星空的蟲群,萬邦的軍隊匯聚了,他們被迫團結,被迫同心戮力,被迫凝結成了一個巨大的聯盟,一如一千六百年前的先祖那般,成為了同一個文明的一員。
和-圖-書算不行,至少至少,極風龍王可以找到值得自己委託使命的『後繼者』。
「我是先行者之後,第二個得到了星神大以太流響應的『先驅者』。」
「隨我一同,見證『我』可能會邁向的『未來』。」
「我的第四道途。」
咔噠。奇妙的觸感傳來,比金屬更堅固,感覺卻比氣體更輕盈,這種不可思議的物質,是由以太凝結的『理想物質』。
捲入了『伊恩的道途』。
極風龍王也知道自己說的話有些不切實際,但除卻這種可能外,祂們也沒有其他的東西能指望了:【但你得到了種子。這就代表你繼承了前紀元文明先行者的資格……換而言之,你是這顆星球上,唯一一個有可能成為星神的存在】
那是宛如太陽,又宛如星河般,層層流淌,綿綿無盡的水色光輝!
然後……
明明早就化身為純粹的雷霆之軀,但極風龍王還是感覺到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戰慄,祂與白髮少年那雙青色的眸子對視,不可思議地喃喃:【但是,這怎麼可能……】
祂是一個建立在純粹信念共識上的泛宇宙文明圈,一個全員『先驅者』的文明……以每一個文明中的『先驅者』為m.hetubook•com.com起始,使其得到強大的力量與近乎永恆的生命,不斷地教育其他人口,進而讓文明全員先驅者化。
星球,在祂的眼前破碎了。
極風龍王看見了。
祂被捲入了『先知的預兆』。
看到這裏時,極風龍王從最初的難以置信,逐漸平靜了下來……祂隱約從這不斷變幻的光影中察覺到了一種可能。
而泰拉是絕對沒有這個時間的。
「星神?想太多了吧。」
既是先驅也是終末……為了走向更遙遠的未來,而不惜毀滅現在的一切……就是如此恐怖的存在!
泰拉現在就連人權平等都做不到,就直接暢想星神了?理論上的事情和實際操作差了個十萬八千里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如今的泰拉距離星神恐怕差了十萬八千個可觀測宇宙!
祂的意志被捲入,捲入了一條在無盡蒼白的極光中,奪取最後一絲希望的金虹之路……
無論表象如何,這些幻象本質上都是一種『嘗試』——統一合力的嘗試,整合思維的嘗試,匯聚力量的嘗試,全新文明的嘗試。
【什麼?!】
他,的確可以找到升華之道未來的路,文明未來以及遠方的星空的路!
對於龍王充滿嚮往的感慨,伊www•hetubook•com.com恩並不為所動。
青色的光輝引領祂的意志向前,追逐且注視著一個又一個過往。
泰拉正在破碎。由內至外,破殼般破碎。
在真龍之王愕然的目光中,人類的先驅者回過頭,認真道:「我的目的,是找到升華之道未來的路,泰拉文明未來的路,以及通向星空與遠方的路。」
就連真龍的道路……也能找到!
如此想到,極風龍王開始有些明白,為什麼伊恩可以毫不猶豫地說出那樣的話了——是啊,他的未來的確不應該是束縛在區區龍王的位置上,也不應該僅僅只是為了龍島封印而努力。
「我的使命不是成為星神,成為龍島封印的維持者之一。」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龍王聽見了一個聲音。
這就是龍島。
但是,此刻,伊恩卻微微搖頭。
這個問題沒有答案,因為承載萬物的亡君,吞噬神明的巨獸已經啟程。
雷霆之龍彷彿接觸不良,陷入了電流時明時暗,宛如大號不良電燈泡的狀態,甚至下意識地發出了難以名狀的真龍尖嘯【孳孽?!為什麼……為什麼這裡會有虛空孳孽?!】
不再有迷茫,不再有死亡,在亡君/諸神的庇護下,就連傳統意義上的戰爭都消失了,只有爭和圖書奪意識形態的『神戰』。雖然不排除的確有物理消滅敵人的神戰會在未來出現,但就在這段未來時光中,人類頭一次被徹底團結在了一個體系下,一個超越了往昔升華者體系的『神之文明』。
但也就是在這一瞬間。
而一個碩大無朋,以星球為養料,以眾生為乘客的龐然巨獸,便從地心的深淵中攀爬而出,朝著廣袤虛空行進。
這其實是很簡單的私心:只要伊恩成為了龍,為了追逐長生,他肯定會盡心儘力地去解決真龍的壽命問題,也就是成為星神,為自己解封。
無上的主宰統御著這一切。
【是伊恩自己?!】
【這是伊恩的未來?他這個先知看見的未來?!】
隨著眼眸中光暈的旋轉,真龍之王的眼前出現了一連串的幻象。
更不用說……
現在的泰拉人民,就連對於遠方的渴望都沒有,如果不是伊恩自己是一個來自異世界的靈魂,這顆星球上恐怕再也不會出現先驅者了。
龍王感到毛骨悚然。
【或許……】
「……我想,龍王,你大概搞錯了一件事。」
此時此刻,雷霆之龍已經不能說是驚愕,而是說被驚嚇了:【威脅整個世界的蟲群,摧毀星球與萬物的虛空孳孽……】
龍王再一次陷入了青www.hetubook.com.com色的流光中。
因為祂看見了,那遮天蔽日的蟲群。廣袤荒野之上,伴隨著一場又一場的暖雪,晶毯在大地之上蔓延,而嗜血的蟲獸從屍骸,從叢林,從生育池,從人類的城市與軍隊中湧出,毫無憐憫地噬咬一切有血氣的萬物。
「而現在,恐怕也要加上『真龍』未來的路。」
「哦?龍王你居然能跟著我看見先知的預兆?」
一件超越極風龍王想象的事情發生了。
而在這光輝的最深層……閃爍著金虹交雜的色彩。
一種未來的可能。
【這是什麼鬼?!】
不過,龍王這麼一說,伊恩也有點明白星神究竟是個怎樣的文明了。
【第二位……先驅者?!】
【而且,並非是單純的預見災禍……那些未來的主視角……】
祂引領伊恩逐漸降落在龍島上:【泰拉人類的升華體系不夠完善,壽命最高也無法超過兩百年,而龍的壽命有五百年。只要你願意成為龍王,那麼不僅僅可以維護龍島封印的維繫,更有更長的時間探索『創造主』的奧秘】
——這就是伊恩看見的未來?他……所能抵達的未來?
「不愧是大以太流創造者,星神的造物……」
在眼前自稱先驅者的少年雙眸中,亮起了無窮無盡,貫穿時空的,青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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