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你可還記得，十七年的那次……」徐鳳年並未過多解讀。
你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如果拿不到更多更好的署名，那你就做好你自己的教授就可以了，帶學生、做一些簡單科研就行了，學科帶頭人，就不需要你來多事。
林輝頗為滿意地正了正身子，彷彿是在無言地與其他人宣示著什麼。
而這樣的署名越多，就代表著你這個教授的能力越強，能力越強的話，那麼之後對你晉陞學科帶頭人，是極為有好處的。
這個署名，其實和醫師等級有關，不過是在醫師等級到了2級之後，才會有的東西。
但，林輝卻不這麼認為。
此刻就只是七八雙眼神，根本無法動彈他的心思。
「您應該也知道，小方在半年之前，還只是一個普通的住院醫師，若是真與方雲教授關係匪淺的話，那也不至於。」
方閑在大便功能重建中，挪用了好幾個其他專科的術式和操作理念，這就證明，他現在的思路是有效的。
傳統認為，5級醫師，也就是學科帶頭人，必須要有一門5級基礎技能的存在，以此來完成對病種的兜底。
而且，方閑所做的大便功能重建的成功，更加讓林輝的專業理念得到印證，5級醫師的認定，並不一定必須要有5級技能，而是要有5級技能的能力。
「不幸遭遇了上肢的羊水栓塞，導致了手部功能的影響，以至於方教授的愛人，目前操作上限止步。」
雷教授雖身材幹瘦，可此刻音調卻不低：「你是做了，不是在做？你解決了毀損傷中，相應支配的神經出現毀損、斷裂的問題？」
「第二，我們醫院的一位老師，名為江洋，江洋醫生的理論推進與設計能力非常強，他規劃和設計了多條方案，才讓我從中找到了最為合適的一種方案。」
但張玄奇教授卻已然微微躬身：「方教授大義。」
隨之而來的則是神經外科的雷教授，雷教授鼻尖上的痣似乎都隨著鼻孔的睜大而變得粗廣了heｔuｂoｏｋ•ｃｏｍ•ｃｏm幾分。
林輝則趕緊伸手捂住了方閑的嘴巴，然後在方閑的耳旁低語了幾句后，方閑這才恍然大悟。
自然也不起什麼高調。
簡單一兩個病種，一兩個術式，是肯定很難得比的，只能綜合評比。
林輝很清楚，只要是學科帶頭人為首的團隊，在不違背不傷害原則下，是可以對手術的術式進行微調的，即便是新術式在臨床中，也會被醫學會授權常規開展。
泌尿外科的張玄奇教授，在神經功能學重建上，浸淫了半輩子，從四十歲進入到了正高后，就一直在這個領域內研究深入，而張教授的學生，鍾繇，更是華西醫院最近十年來，外科系統里，最為有天賦的學生。
「署名？是什麼？」方閑又觸及到了知識盲區，這麼低聲問了一句。
「方教授願意把這麼多年的研究成果，直接堆積到你的身上。莫不是？」
研究不能亂做，方閑已經推進得更加快，那麼方閑如果有興趣加入的話，為了保證課題進展的速度，更節約資源的原則，讓方閑一起參与進來，是更加高效的。
而方閑之所以沒接觸到這個東西，是之前他進行醫師等級認證的時候，他連一個專科基礎技能都沒有，怎麼可能會有專科病種和專科術式的署名呢？
但就這些人，仍然是沒幹過一個方閑，他心裏有不舒服。
「師父，就只是跟著方雲教授一起做了毀損傷術后的大便功能重建，然後繼續進湘南大學附屬醫院的集訓，不過學習的是與普外科相關的專科基礎技能，比如闌尾炎切除術、腸段切除術和腸段吻合術這些……」方閑的語氣平穩，不快不慢。
若是能夠融合不同專科和亞專科的術式與治療理念，在功能重建中，就會大有裨益。
「第三個，就是我在常市第一人民醫院的時候，遇到了方雲教授，方雲教授在常市第一人民醫院，深耕神經功能重建與神經縫合術、神經轉位術多年。」
「主和_圖_書要是看您有沒有意見，我們都是來幫忙的。」張宣恩教授的心態已經平和下來。
「小方在毀損傷的功能重建術上，取得的進展是要超過我們課題組的，本著節省時間和資源的原則，既然小方也來了，我們就該聽取一下他的相應課題流程，手術規劃。」
可如今，那就不好說了。
「也解決了相應的解剖學結構萬一出現了損傷后，解剖學重建的問題？」
林輝沒繼續說下去，但徐鳳年教授也理解了林輝的意思。
就好比，毀損傷這個病種，一旦歸入到了專科，那麼第一署名，本來絕對是徐鳳年教授，他是第一個保證了這個病種死亡率的團隊啊？
「有一定的功效，至少，上周末的那個病人，在術后，存在著結腸內的感覺功能，有里急后重之感。不過目前正在造瘺，正常監測結腸的蠕動功能，並監測直腸周圍諸肌的運動功能。」
開口解釋：「雷教授、徐教授，其實我能夠往前稍微推進，得力了許多人的幫助，一個是腸段神經與解剖學基礎，在切除時的殘餘和保留設計，來自於我們省一教學醫院的一位主任，叫卜淙明教授。」
作為神經功能學亞專科的教授，雷宣恩是最知道，要做功能重建時的難度的。
「他之前在做的是結腸癌的手術，在結腸癌切除術的4級熟練度的理念中，有過類似的理念，於是我便借用了過來，應用到了大便的功能重建中。」
……
雷宣恩的聲色如雷，本就嚴肅，此刻的表情越發嚴肅。
再往下一步，才是功能重建。
「你進了毀損傷這個坑，進了創傷外科亞專科這個門，你還想出去？美得你，你以後啊，就從毀損傷、大小便功能重建術這兩個術式為基點，開始拓寬你自己的業務水平吧。」徐鳳年卻吸了吸鼻子，惡狠狠地說。
是醫學會，為了方便轉診，方便患者能夠在任何醫療單位，精準地找到自己身患疾病所需求的專家和教授，所以在醫學系統
和*圖*書裏面，進行的病種標註與排名。
最終以此來收尾，只要徐鳳年教授能夠接受，那他們還說什麼呢？
「看看能不能對小便功能的重建，有借鑒的意義。」
「等過一段時間，腸管縫合的口子愈合后，將會以腸鏡內觀，然後封閉造瘺口，再看最後的功能殘留。」
而聽到這裏后，林輝才收了一下尾：「所以因為方教授的原因，你們直接把大便功能重建的課題，搬運到了臨床？且術後有效？」
不過方閑卻不慌不忙，他手裡可利用的資源和說辭極多。
「你為什麼不署名？」
張玄奇是真的難以接受，雖然他不是學科帶頭人，但徐鳳年是啊，自己現在參与的這個小團隊，可謂是陣容極度豪華，人才濟濟。
5級基礎技能，對專科病種救命、操作兜底，以保證治療下限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蓉城所在的川省，屬震高發之地。
就比如說，像闌尾炎這樣的一級操作難度的病種，就不予署名。
還能不能講道理了？
可方雲兩個字，讓他瞳孔稍稍眯了眯，眉頭稍皺。
方閑經歷過在華中大區的比賽，而且是跟著一群5級技能的教授一起表演過的，萬眾矚目的場面都經歷過來了。
林輝這回，則恍然大悟，回道：「徐教授，您誤會了，小方和方教授是有點關係，不過很遠，方雲教授算起來只能是方閑隔了幾房的叔叔，算不得太親近的關係。」
「是這麼多老師的助力下，才進展頗快。」
開什麼玩笑，毀損傷屬於新病種，能夠讓這個病種活下來，就已經是當前大部分教學醫院都難以保證的問題。
華西醫院屬於百年學府，底蘊深厚，不僅神經外科位於全國所有教學醫院的前茅，泌尿外科的水平，也是在全國也是扛鼎之科室。
因為方閑的存在，這個專項病種的第一署名，可能就會變成湘南大學附屬醫院的方閑。
方閑也沒把話說滿，但是做過的事情，也就不是什麼吹牛，做到了那也就是做到了和_圖_書。
「目前而言，應該算是頗為不錯的。」
縫合術早早地進到了5級，如今才三十六歲，已然是拿到了主任醫師的專業職稱，副教授的教學職稱，研究員的正高職稱，不可謂潛力不大。
「說起來，上一次方教授的愛人王教授臨盆期間，方教授還是為了我們川省，才來支援的，否則的話，即便是當時有羊水栓塞，若是方教授在沙市，也不會有這麼大的影響。」
反而，只要是創造能力夠，專業能力夠，在臨床中，對患者的治療效果更好，且對新病種的治療開發，對老病種治療方式的拓展能力越強，就越能夠成為學科帶頭人。
方雲教授作為超越學科帶頭人的存在，自然可以直接把新課題和新術式直接搬運進臨床，誰都不能說什麼，這是醫學會對學科帶頭人的一種尊重。
「你們認為呢？」
而就是這麼一個團隊，在這邊探討了一個月的小便功能重建，還未進入到臨床工作期間，方閑那邊已經做了大便功能重建？
在本院內、本地級市內，哪個教授或者哪個主任的實力好，對這個病種有署名，是得到了醫學會的認可的，你可以過去到他那裡求診。
胖嘟嘟的他，和藹可親。
「或者說，我們還要仔細地衡量一下，方閑醫生，在神經縫合術、神經轉位術、功能解剖學重建術，能夠直接應用到小便功能重建中。」
徐鳳年教授刷一下站了起來，往方閑這邊緊靠而來。
「他為何剛好會這麼深入地研究神經重建和神經轉位呢？」
那麼綜合評比之下，把你所有會的術式的病種相應署名提出來，拉出一個表格，就一目了然了。
張宣恩教授和雷教授各自對看了一眼，點了點頭：「徐教授，如果小方能夠做得下來，那麼毀損傷這個病種的署名權，以及第一專項署名，自然是屬於方醫生的。」
但是，話說到這裏，泌尿外科的張玄奇教授還是不解，還是覺得意外，還是覺得有點接受不了，便又問：「徐教授，這個方hｔｔｐs://m.ｈeｔuｂｏｏｋ.ｃom•ｃｏm教授，我倒是有所耳聞，之前好像是湘南大學附屬醫院創傷中心的教授。」
畢竟林輝那一次是鬧出了大笑話，而方閑的1級醫師等級認證的技能列表，並未對外公開暴露，只是對5級醫師以及5級技能的擁有者，帶來毀滅性的打擊。
徐鳳年教授團隊，是研究了很久，才得以保全性命，如今正好是才把這個病種的治療往前延伸到專科基礎技能，力求搭建和保護住更多的已有功能。
而且，現在方閑一亂入，估計這個小便功能重建，到時候方閑還要再挪一大筆，加到方閑的頭上。
但如果是關節置換術，那麼每一個醫生在醫療系統里，輸入了關節置換術這個手術術式后，或者是股骨頭缺血性壞死之後，就會在系統里顯示。
「署名是你他娘！～」徐鳳年立刻眼睛一瞪，仿若一瞬間受到了暴擊傷害。
徐鳳年則直接問：「方閑醫生，你和方雲教授，是什麼關係啊？」
徐鳳年教授則嘆了一口氣，道：「張教授，雷教授，鍾繇醫生？」
毀損傷這個病種，其實一直都是徐鳳年教授在做，也是徐鳳年教授，作為學科帶頭人，想要在學科帶頭人期間，想要攻克的一個病種，也是一種抱負的實施。
但就只是這平鋪直敘，直接就把所謂的「中場休息」給幹得難以繼續。
不是學科帶頭人，也沒有什麼比較強制性的任務加身。
雷宣恩教授對所謂的卜淙明也好，還是對江洋醫生也罷，都是聞所未聞。
哦，原來是這樣。
了解這一切后，方閑趕緊說：「徐教授，我不需要署名了吧？」
方雲早年間，是骨科出身，因此徐鳳年教授對方雲的事迹了解頗多：「張教授，您有所不知，這位原本是我們骨科的方教授，他愛人在生小孩的時候。」
徐鳳年以為方閑是方雲的兒子。
再加上，林輝卻是最近十年，湘南大學附屬醫院里，最風雲的人物，即便是現在的方閑，和他當年比起來，仍略有遜色。
如何評判一個教授的能力到底高低好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