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沉聲道:「你和元慶太衝動了,這是東宮,不是你們家,所有屬官都是太子欽點,你們憑什麼打人?誰給你們的膽子毆打太子的下屬?魏徵敢冒頭,背後必是有人默許的,這些人里,有人是真心為太子妃好,因為太子妃不能干政,知道為什麼嗎?」
「給藥師寫信,元慶今後就交給他調|教了,再不聽話,往死了給我打,」楊約怒氣沖沖道。
李靖皺眉道:「你這次和他們之間,鬧得很不愉快,但是太子冼馬劉先生,以及門下坊和典書坊的那些主官,卻都無動於衷,你不覺得奇怪嗎?」
李靖冷斥道:「還敢狡辯?事情本來不大,你們幾個硬是在背後挑事,心裏有委屈可以找太子妃說,何故起衝突?本來沒有結黨,卻讓人以為你們結黨。」
現在打,已經晚了,性格都已經定型了。
所以只能盡量讓其受些皮肉之苦,好長點記性,不要再給他姐姐招惹麻煩。
畢竟裴爽是晚輩,而他對李靖,也是非常敬重的。
「太子妃,側妃,眼下都有身孕,待產之日臨近,你們怎麼敢在這個時候惹事?」李靖對待裴爽,就沒那麼客氣了,直接劈頭蓋臉一頓訓斥。
兩家都壓著火呢,明面上努力保持和平,其實互相看對方不爽,心底都憋著一口氣,一點就燃。
楊約一臉頹喪的坐下,嘆息道:「怎麼教都教不會啊,你到底是不是我兄長的兒子啊?」
「您別動手啊您,我哪裡說錯了嗎?」
楊約和*圖*書怒不可遏,指著玄感大罵道:「你個蠢貨,楊家早晚葬送在你的手裡,動動你那蠢驢一樣的腦子行不行?」
其實李靖的初衷,就是希望東宮弘農楊一派稍微收斂一下,這裡是東宮,不是秦王府,在這裏結黨,那是找死呢。
楊玄挺嘴角一抽,道:「聽君一席話,毛骨悚然,我和元慶這次確實是糊塗了,我似乎應該立即給太子寫信,將事情解釋清楚,畢竟我們倆真沒有受人指使啊?可不能牽連太子妃啊。」
玄挺頓時一愣,趕忙道:「此事和太子妃絕無關係,魏徵行僭越之事,太子妃並沒有說什麼,這是人人都知道的。」
楊約什麼都不想說了,無力的擺了擺手道:
李靖道:「你們怎麼想是你們的事,外人怎麼想,你們可管不著,東宮屬官,太子之臣子也,你們所作所為,都代表著東宮,今後做任何事情之前,要先想太子,再想自己。」
黃鳳麟和李玄道打架,還可以說是個人恩怨,各自訓斥一番也就罷了,但楊玄挺和楊元慶這一次,將事情上升到了東宮黨派之爭,是比較嚴重的。
李靖才勸了幾句,楊元慶就不服了,於是李靖直接將其胖揍了一頓,期間楊元慶也還手了,但是沒打過李靖。
「你是不是想氣死我?」
楊玄感一把接住筆筒,趕忙跑桌子後面研磨:
楊玄挺點了點頭,給李靖倒酒,道:
「不知道,」楊玄挺茫然搖頭。
片刻后,他直接抓起一把椅https://www.hetubook.com.com子就朝玄感砸了過去,玄感大驚,起身就躲:
楊玄感嘴角一抽,沒敢吭聲,因為楊約在此之前,已經將他臭罵了一頓。
楊玄感陪著笑臉道:「叔父您消消氣,說到底,元慶也是替她姐姐出氣,並無過錯啊?」
「給藥師、玄挺、德彝、僧壽、李密分別寫信,讓他們看好元慶,他還小,容易惹是生非,茵將這麼些年不容易,不要再給她招風惹雨了。」
「不瞞藥師,我在京師揍過的人里,論家世地位,魏徵根本就排不上號,我揍他,是他的榮幸,怎麼就給太子妃惹禍了?」
楊玄感一臉無辜道:「有話不能好好說嘛?我給藥師寫信還不行嗎?」
李靖是楊素的門生,古代的師徒關係是非常親密的,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也不是掛在嘴巴上說的。
東宮第二大刺頭,就是楊元慶了,這小子只有楊銘和楊茵絳能壓得住。
「我寫我寫,哎呀,你老人家氣性可真大。」
為什麼?教子不嚴唄,罵的也很難聽,什麼棒槌爹生了個棒槌兒子。
李靖道:「對了,確實不敢管,因為他們以為是太子妃授意你和元慶打人的。」
楊玄挺疑惑道:「這有什麼奇怪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唄。」
楊玄挺忙不迭的點頭:「那我似乎該勸勸她,不要再見觀王了。」
「晚輩明白了,」裴爽親自將李靖送走,態度謙恭。
李靖笑道:「魏徵無禮在先,太子妃都能容他,你怎麼就m.hetubook.com.com容不了呢?」
「非我主動惹事,」裴爽解釋道:「大家都是給太子做事,位置雖有高低,然魏徵雖然無禮,訓誡一番即可,用得著動手打人嗎?此與蠻人何異?」
楊茵絳讓他來調停,目的也是如此,別人做不了這個和事老,只有李靖可以。
這還假的了?楊玄感無語道:「您就這麼看不上我啊?」
這次連楊玄挺也看不過去了,你小子是真特么不聽勸啊,藥師是為你好,你看不出來?
楊約渾身一震,目瞪口呆的看向玄感。
李靖點了點頭:「太子是不會容忍東宮有派系的,你跟他們都打個招呼,今後小心謹慎,勿要給自身惹禍。」
因為楊銘曾經是河東王,所以東宮河東子弟不少,而這幫子弟因為都是老鄉的緣故,走的也比較近,又隨著弘農楊在東宮一家獨大,導致河東士族抱團取暖,薛收、薛萬述,也加入了裴家的陣營。
裴爽本來是一直跟在楊銘身邊的千牛備身,但是楊銘這次離京,一個備身都沒帶,而裴爽這一次與楊玄挺的矛盾,魏徵事件不過是個導火索,真正的原因,還是楊裴之爭。
「用不著你勸,太子妃都不會與觀王見面了,」李靖道:「東宮兩坊三寺,此番一致沉默,就是無聲的反對太子妃干政,他們也是為太子妃好,免得御史台往洛陽告一狀,小事化大。」
「太子和太子妃伉儷情深,焉能因一件小事所能影響,太子妃私下稱我為兄,我與玄挺也是自家人,https://www.hetubook.com.com
咱們不能給她招惹禍事,前車之鑒,難道你已經忘了?」
楊玄挺呆住了。
「憑什麼啊?」楊玄挺愣道:「他算老幾,值得咱們家道歉?」
「面上是知道,但是心裏怎麼想,你知道嗎?」李靖道。
但是李靖進來之後第一句話,就這麼咋呼人,屬實將他嚇了一跳。
說著,楊約又加了一句:「還有,讓玄挺和元慶去給人家魏徵道個歉。」
他們倆家的矛盾,連太子都沒有辦法,這屬於家族利益之爭,楊玄挺毆打魏徵,其實就是在點火。
「打的就是你,」李靖也是動了真火,心知這小子這些年在邊疆白歷練了,還是改不了那驕橫的性子。
「李將軍之言,如雷貫耳,晚輩今後當事事慎重而行。」
楊玄挺這個人,其實不怎麼聽勸,但也因人因事,李靖是自己人,不會坑他,何況李靖又將事情說的這麼嚴重,他敢不聽嗎?
楊元慶也是硬氣,養了一天傷,第二天便單槍匹馬又去找李靖了,結果又挨了一頓揍。
楊約無奈的嘆息一聲,淡淡道:「藥師和德彝,我還是放心的,至於其他人都要提個醒,讓他們不要為難魏徵,那是在找死。」
李靖坐下后,說道:「非我危言聳聽,實是事實如此,玄挺似乎不信?」
楊約瞠目結舌,直接抓起筆筒砸向玄感:
李靖和楊家關係匪淺,自然不希望他們出事,但如果任由他們再胡鬧下去,不出事是不可能的。
李靖繼續道:「太子臨走之前,東宮的事情都m.hetubook.com.com交代給了劉先生和李綱封德彝他們,他們才可以協助觀王處理一些事情,太子妃等於是奪走了他們的權利,當然了,這也要怪觀王,他太世故了,許多事情都來請教太子妃,出發點是好的,但其實是將太子妃架在火上烤。」
裴爽啞口無言,又被李靖數落半天後,點頭道:
李靖離開楊玄挺的公所后,去見了裴爽。
「我這眼睛里可不揉沙子,」楊玄挺冷哼道:「他算老幾啊?也敢給太子妃提意見,太子妃不能干政的話?還有誰能?」
「好啊,我敬你是兄長,沒曾想你吃裡扒外,敢打我?」楊元慶鼻青臉腫道。
「怎麼就事不關己了?」李靖笑道:「魏徵薛收不是他們的人?作為主官,下屬與人衝突,難道不該管嗎?」
於是楊玄挺直接寫信給洛陽,向楊玄感和楊約告狀了。
「他們是不敢管,」楊玄挺抱肩笑道。
「混賬東西,」楊約收到信后,破口大罵:「這個小畜生是不是覺得我在淅陽呆的時間太短了?茵絳要是因此事動了胎氣,我打死這個畜生。」
裴爽頓時愣住了:「不過是因抱不平而有的言語衝突,怎麼就成結黨了?」
作為自己親爹的學生,楊玄挺自然是將李靖當成自己人的。
李靖道:「因為皇后沒有干政,太子妃又憑什麼干政呢?」
楊玄挺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手心已經開始冒冷汗了,李靖這句話的意思是,太子妃其實才是僭越了。
「信到是不必寫,也用不著你解釋,反而是畫蛇添足,」李靖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