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章 我招誰惹誰了

史祥苦著臉道:「臣的職責是護衛陛下,並無交戰之事。」
人家這一句話,明擺著什麼都知道了。
「臣等二人,也不想這麼干,但是宇文化及是行軍總管,我們倆是副的,軍中當服從將令,我二人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李靖皺眉道:「我在回來的路上,聽修武公說,陛下有意讓您修養一段時間?」
楊銘又道:「陽城郡公年紀大了,我就不罰了,裴爽,給邑川公用刑吧。」
李靖在東宮和楊銘共進早飯之後,便匆匆去往大興殿參加朝會,他已經封了爵,又是功臣,是有他一席之地的。
楊銘起身來到屈突通面前,將那串佛珠掛在對方脖子上:
衛玄拼了老命以最快的速度,率部攻佔水壩,就是要給宇文述和于仲文的主力提供渡河機會,他可倒好,跑水壩去了,美其名曰救衛玄,還說什麼薛世雄逼他的。
說罷,楊銘看向屈突通:「久在軍中,也是鋼筋鐵骨的人了,二十鞭子,扛得住嗎?」
李靖皺眉道:「化及濫殺平民以冒功,其實還是衝著封爵去的,眼下宇文述威望正盛,殿下還是不要妄動為好,陛下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屈突通頓時一愣,只感覺渾身汗毛瞬間就立起來了。
「沒有沒有,臣可沒有這個意思,瞞誰也不敢瞞陛下和您啊,」屈突通笑道。
「上天有好生之德,邑川公今後還需好自為之。」
楊銘朝裴爽道:「找個太醫,讓楊玄挺送邑川公出宮,就去和_圖_書宇文述的大門口,就地醫治,不該罰的我都罰了,該罰的想要躲過去,呵呵……」
「遼東的時候,大部分人是反對的,畢竟化及於遼東城北線布防不利,以至於吐萬緒攻城不順,這是有過錯的,雖然說子承父蔭,但是化及的名聲不好,所以遼東時候,大家都反對,但是今天的朝會上,也就楊公他們叔侄倆反對的很厲害,其他人嗎,或許是看出陛下心意,所以沒有再說什麼。」
就這樣,屈突通被人給抬走了,留下史祥坐立不安。
屈突通道:「不知殿下對河北之事,知道幾何?」
楊銘抬起頭來,挑眉道:「怎麼?我要是不知道,你就不打算說了?」
「在我這裏,是從來沒有將你當作外人的,你是聖后的人,我自幼養在聖後身邊,與你的關係一直都很親近,我是什麼性子,你知道,聖后她老人家慈悲為懷,你也知道,聖后若在,你覺得她老人家會怎麼處置你?」
楊銘是比較欣慰的,楊約這個人始終跟自己站在一個立場,以對方奸詐狡猾的性子,明知得罪皇帝,都要和宇文述硬剛,夠意思啊。
「看過沒看過,都是一樣的,」楊銘沉聲道:「宇文化及濫殺,你們兩個也濫殺,一道推責的奏疏,並不是免死金牌,不過你們兩個也不用擔心,我不會問你們的罪,最多就是懲戒罷了。」
果然,史祥前腳剛踏出東宮,後腳就被內侍省的人給帶走了。
楊銘點和*圖*書了點頭:「陛下如果一意封爵,那麼濫殺這樣的字眼就不會出現,而是剿滅叛賊有功,黑白本就說不清楚,陛下支開我,也是擔心我為難化及。」
楊銘點了點頭:「你們倆最多也就算個幫凶,幫凶嘛,沒多大罪過,何況人家宇文化及這一次,也不一定會被問罪,不過你記住了,將來若是陛下問起,你就說你是被強迫的。」
屈突通一愣,趕忙起身半跪在地:「臣扛得住,請太子責罰。」
「陛下讓化及平叛河北,就是想給對方封個爵位,因在遼東的時候,眾人反對此事,陛下才暫時擱置,宇文述此番有滅國之功,化及封爵已經是十拿九穩了,河北濫殺平民,只怕也會不了了之。」
指望一個兼并土地扳倒禮部尚書和司隸台老大,不可能的,獲罪都不可能,最多就是訓斥幾句。
聽完之後,是個人都會懷疑宇文述有問題。
今天可真是運衰,過了一關,還有一關,史祥在心內嘆息一聲,我是無辜的啊,是陛下讓我跟著宇文化及平叛,我又說了不算,這下好了,被牽扯進一場風波當中。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今天的朝會上,都有誰反對宇文化及封爵?」楊銘問道。
李靖搖了搖頭。
「楊約只跟你說這個,沒有說其它?」楊銘道。
史祥再也坐不住了,趕忙起身道:「臣確實是無奈啊,是宇文化及下的令,臣總不能不聽吧?太子明鑒,我和屈突通後半程已經收手了,和_圖_書我們也知道這一次罪過不小。」
「河北殺了七萬人,有多少不該殺的?」楊銘重新坐下,淡淡道。
楊銘點了點頭:「封了沒?」
「聊著聊著,天就亮了,藥師在我這裏用過早飯之後,就去朝會吧,」楊銘笑道。
好傢夥,這是鬥起來了?
裴爽拎著鞭子過來,直接就抽,把屈突通給干趴下了,皮開肉綻的。
動楊約,已經牽連到動國本了,這怎麼動?動不了啊。
這口鍋是要扣在薛世雄頭上了?
史祥心裏長鬆了一口氣,心知這一關算是挺過去了:
李靖看到一半的時候,就已經看明白了:
楊銘嘴角一勾:「你還是瞞著我吧,不然我要是全都知道了,怕你不能站著離開我這座承恩殿。」
但你說他故意延誤軍機,可能性也不大,畢竟宇文述是行軍大總管,出了問題,他是第一個頂罪的。
他可是非常了解的楊銘的,人家打小就是個狠人,又是二聖撫養長大,手腕強硬,性格霸道。
今天是三月初二,楊銘正好不能參加朝會,楊廣本來下旨罷朝三天,初一晌午,就收回了。
楊銘朝裴爽指了指,示意對方將陳君賓的那封密信拿來,交給李靖看一看。
楊銘道:「你在高句麗也這麼殺的?」
史祥下意識咽了口唾沫,道:「臣沒有仔細統計過,額……或許有四成,本不應是死罪,畢竟是叛亂,下手是重了一些。」
人家早先就是伺候楊堅夫婦的,自然明白一個道理,打你罵和-圖-書你那是為你好,說明還把你當回事,不搭理你了,才是最可怕的。
楊銘一共五個兒子,三個嫡出是人家楊玄感的外孫,你動人家,就是跟自己的親孫子過不去,楊廣是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史祥一愣,下意識瞥了屈突通一眼,你跟太子熟,你說吧。
楊銘笑了笑:「無妨,我自有辦法。」
他是那種不敢打的人嗎?顯然不是。
史祥點了點頭:「臣明白。」
楊銘笑道:「你知道的,我最不能忍的就是濫殺平民,別說是宇文化及,就是他爹,我也不會放過他。」
「噢……這是不是就叫窩裡橫啊?」楊銘問道。
老爹看楊約他們家不爽,楊銘是知道的,但是不爽,也只能是不爽了,現在楊廣想要動楊約,已經不存在實行的可能。
史祥頓時會意:「臣就是被強迫的,魚俱羅可以證明。」
「臣有罪,」屈突通趕忙道。
史祥低下頭去,不敢吭聲,他年紀是大,但也就比屈突通大個六七歲,人家太子明擺著跟他劃清關係,你不是我的人,我不罰你。
「臣……臣一定改過,」屈突通咬牙忍著劇痛,表情痛苦道。
屈突通心知今天的東宮之行,不好過關,於是把罪名都推到了宇文化及身上:
從渡河開始,一直到高元投降,整個過程,李靖所知道的,都詳細的陳述給了楊銘。
與高大陽相遇之後,明擺著隋軍因為兵甲和兵種之利,李靖又破了薩水大營,燒了高大陽一半輜重,佔據著絕對優勢www•hetubook.com•com,宇文述卻遲遲不敢打。
「太子日理萬機,消瘦了,」屈突通是從小看著楊銘長大的,比之他離京之前,楊銘確實瘦了一些,但也沒有瘦到哪去,人家屈突通不過是一句奉承話。
屈突通嘴角一抽:「臣有罪,請太子賜罪。」
楊銘淡淡道:「河北的事情,倚仗兩位了,你們走了之後,是魚俱羅負責處理後事嗎?」
「那麼殿下是什麼意思呢?」李靖問道。
畢竟楊廣繼位之後,參加朝會的人數非常多,大興殿擠得滿滿的,不像楊堅時期,就那十來二十個大佬。
坐在座位上的史祥點頭笑道:「我們對河北不甚熟悉,既然亂子沒有了,自然還是需要高唐公來收尾。」
我這是招誰惹誰了啊?
史祥趕忙附和道:「而且我們倆和魚俱羅是聯名上奏此事的,奏疏里說的很清楚,不知殿下看過否?」
「那你說說,我該怎麼賜罪呢?」楊銘話是衝著屈突通說的,但也是給史祥聽的,後者眼下也是如坐針氈,不敢吭聲了。
「沒有,楊公反對的很厲害,所以陛下眼下沒有封,不過陛下非常不高興,因為有人告發玄感,在山東兼并土地,」史祥道。
朝會過後,沒有見到太子的史祥和屈突通趕忙來東宮求見。
楊銘將手裡的那串佛珠放下,嘆息一聲:
「他這個收尾,好不好收啊?」楊銘低頭把玩著手裡的一串佛珠,淡淡道。
「行了,你回去吧,如果陛下問起你來我這裏都說過什麼話,照實回復,」楊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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