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孝正覺得奇怪呢，旁邊的福全福大爺已經笑了起來：「大頭，別看了，沒打雷呢！」
不過納蘭明珠還是得想辦法幫楊小彌弄個身份……因為那是康熙的意思！
而和這個康麻子一起的，就是他的兩個好兄弟，裕親王福全和過完年剛封了恭親王的常寧——「蘭兒」都有了，怎麼能沒有恭親王呢？
他這話並不是瞎說，而且也不能瞎說，因為康熙在雲貴還有不少眼線，吳三桂鑄炮、打炮的事兒可瞞不過康熙。而且吳三桂並不是到了雲南才學會鑄炮，實際上早在吳三桂在遼東當總兵的時候就鑄造了不少質量上乘的銅炮，其中一些還傳到後世進了博物館。
她的容顏雖然不見得比楊小環好看，更沒有吳小菟那種把各色美女都變成綠葉的絕美，但卻有一種非常吸引人的「甜」，所謂的一顰一笑皆是情，一顧一盼皆有意，大概說得就是她這樣的美人兒。
王忠孝脫口而出道：「叫蘭兒，葉赫那拉·蘭兒。」
窗外，正是白雪皚皚，一片肅殺。幾個穿著便裝的男子正坐在一座豪宅的花廳當中，一臉肅然，靜靜地聽著一位豐腴妖嬈的絕色美人在廳中撫琴歌唱。一個個都神色憂傷，如痴如醉，茶香同時在花廳當中幽幽飄動。
另外，康熙還注重引進外國先進技術用於鑄造火炮，那個欽天監的南懷仁南師傅就是幫著康熙造槍造炮的「洋師傅」。
王忠孝趕緊又看了看楊小彌，結果發現這小妖精也在看自己，這媚眼兒丟丟的，看著就銷魂！
最後當然少不了用非常粗壯的兩輪炮車馱著的紅衣大炮——這炮看上去差不多有兩三千斤重，彈重怎麼都不會小於十斤，雖然挪動起來不方便，但是威力可不容小覷！
而吳應麒和鰲拜這兩隻困獸雖然處境艱難，但他們也還有一戰之力……如果朝廷的軍隊不能打破他們的困獸之鬥，那再好的大勢都有可能反轉！
而這個兵部尚書到王爺的外宅裡頭喝酒聽曲兒，實在是有點失了體統！本來明珠是不會來的，但今兒在南書房向康熙詳細彙報蘇州擒殺朱三太子過程的時候，康熙開金口讓他走這一趟，還是福全有事相求……皇上的口諭，明珠當然不敢不聽。但他也不想在福全這裏呆得太久，免得讓御史們知道以後參上一本。
只不過康熙重視的是「八旗火器」，就是專門給八旗兵使用的火器，但同時又對綠營火器進和*圖*書行了限制。
而王忠孝聽著越來越近的火炮轟鳴，心裏面也開始七上八下了。即將開鑼的三藩之戰，如果吳三桂不能首戰大捷，然後一舉席捲川陝的話，康熙的贏面還是挺大的……
這個康麻子要提前變成康大炮了！
就在所有人都陶醉其間的時候，歌聲、琴聲都戛然而止了，美人的神色淡淡的，輕輕點頭為禮。
這要是給明珠的老婆的烏林珠知道，那明珠還過不過了？
所以皇上得到多隆、慕天顏還有你的奏報后，馬上就去找了南師傅。南師傅說，那些火炮是一種短管的曲射炮，專打開花彈的，很有可能是從西洋那邊來的樣炮，由吳三桂的工匠們鑄造的……於是皇上就讓南師傅也幫著鑄造一些。
另外，吳三桂在歷史上的三藩起義時和三藩起義前還鑄造了大量的火炮，其中的一些被藏在了岳州，後來被太平天國發現，成了他們克武漢、破江寧的利器！
楊小彌撫琴歌唱的宅子，就是裕王福全送她的外宅，位於崇文門外的上頭條衚衕里，離開福全的王府也不算遠。福全這段時間就常在上頭條衚衕的宅子里擺酒設宴，和一群狐朋狗友吃吃喝喝，但是讓楊小彌親自出面撫琴獻唱，那可是頭一回。
所以在康熙的親自監督下，引進了不少西洋先進技術的養心殿造辦處，就在康熙年間迎來了鼎盛時代。
「王爺，外頭認識小彌的人不少，」楊起隆這事兒又插了一嘴兒，「要不給她改個名兒再入旗吧。」
康熙的麻臉也有點沉重了，雖然這一次他可以說是勝券在握，可以說對平西藩有了壓倒性的優勢，但那些優勢都在大勢上的……大勢再好，最後勝利也得在戰場上打出來！
王忠孝回了下神，才對明珠道：「老師，您看學生的這妻妹和王爺是兩情相悅才在一起的，本來是好事兒……可旗民不婚的規矩又在那兒攔著，王爺想給學生的妻妹搞個名分就有點難了。」
「這有什麼難的？」明珠笑道，「王爺只需向皇上請個恩典，給楊家抬個旗籍不就行了？」
當年的大清（大金），不就是靠著一次次勝利，硬生生地從一隅變成全國的嗎？
「教過，當然教過了！」王忠孝想了想，說，「吳三桂的炮兵還是很厲害的，大炮很多，大者四五千斤，小者數百斤，全都是銅鑄的，質量極佳。
喇布是不久之前出天花死掉的德塞的ｈｅｔuｂooｋ.coｍ.cｏm哥哥，德塞是嫡出，他是庶出，都是上一任簡親王濟度（也是出天花死的，這玩意還遺傳？）的兒子，他弟弟沒兒子，所以這王爺就歸他了。
康熙多半是想探一下路，以後他好照辦！
鑲藍旗的葉赫那拉？那不是……老佛爺她們家嗎？
「不行，不行，」納蘭明珠還是搖頭，「我家裡人少……而且都是皇親國戚，不好安排！」
明珠一想也對，瑞信堂一邊幫福全合法受賄，一邊還要放高利貸……其中多少有些見不得光的事兒。楊起隆要不在旗，那就是個隨時能拋棄的棋子，他要入了旗籍，那可就不好辦了。
其中有炮管看上很長的弗朗機炮，清軍稱這種炮叫子母炮，是八旗專有的火器，綠營只能違規裝備。
壞了！
於是明珠聽楊小彌唱完了歌，就朝自己那個還如痴如醉地看著楊大美人的好學生王忠孝打了個眼色，見對方沒有反應，只好嗯咳了一聲。
楊小彌掩著嘴一笑道：「好聽，好聽，奴家以後就叫蘭兒了。」
「要不就算老師您的侄女吧。」王忠孝又提出個建議。
這時候福全又道：「這回的蘇州之役，咱們可是吃了敵人火炮的大虧了！如果不是反賊不知怎麼運進蘇州的幾十門能打開花彈的大炮，蘇州城也不可能丟了大半啊！
而養心殿造辦處則是內務府下轄的一個專門製造宮廷器物和兵器的衙門，順治年間就有了，但是真正發揚光大卻是在康熙年間。
「蘭兒？」福全問，「好聽嗎？」
區區萬人的八旗新軍，居然擁有那麼多的火炮、火槍……這火力別說在東亞了，拉去歐洲恐怕也算得上一流了！
所以今兒在丰台大營外列隊歡迎康熙到來的，實際上只有一鎮八旗兵。
同時，裝備了大量「造辦處制」火器的八旗兵，也還是有點能打的！
其中一個還長著一臉霸氣的麻子，當然就是天下一麻子的康麻子了！
「有了，有了……」納蘭明珠稍微一琢磨，已經有轍了，「王爺，要不我給您的外宅安排一個鑲藍旗德賀訥世管佐領下的另戶人吧。這個德賀訥世管佐領下的人也是葉赫那拉，論輩份我是他們的老長輩，我能說得上話。而且他們人挺多也挺雜的，其中就有不少開戶、另戶，多一個也不算什麼。」
「那王爺的意思是……」明珠又跟著打聽了起來。
不過拱極城畢竟距離北京內城還是有點和-圖-書遠的，在丰台大營這裏當差的八旗兵回家一趟不容易，所以康熙就給三鎮八旗新軍分了三班，每班一旬，入營訓練，剩下的兩班都回家陪老婆孩子。
「王爺想讓小彌當個另戶納蘭……老師，您看這事兒行不行？」王忠孝笑著問。
而有資格享受這個「特殊禮遇」的，當然都是福全的「至愛親朋」了。五阿哥常寧，御前大臣觀音保，粘桿長王忠孝和曹寅，還有楊小彌的哥哥楊起隆，還有張小包和郭金寶這兩個傍著福全的大包衣。哦，還有一個和福全沒那麼近的人物，就是兵部尚書，大學士明珠了。
王忠孝心裡頭咯噔一下，知道壞了，康熙已經開始大造火炮了。
「好好，改個什麼名兒？」
「噗哧！」一路上沒怎麼說話的康熙被王忠孝的話給逗樂了，「你的長槍還能打落炮子？你知道那炮子多大勁兒嗎？對了，你在雲南藩學的時候，吳三桂派來的先生沒教過你怎麼打炮嗎？」
兩個人的思緒，很快就被一陣迎接貴賓的號炮聲給打斷了。
現在「大頭」、「世凱」、「中山」、「蘭兒」、「恭親王」，還有「秀全」、「秀清」（這倆還沒出生）都快配齊了，這回大清總歸要完了吧？
很明顯，這是一門大炮在發射開花彈！
王忠孝抬頭一看，發現自己已經到了拱極城外。
楊起隆笑著搖頭道：「明中堂，下官要入了旗籍，可就不方便幫王爺經營瑞信堂了。」
這樣的美人，配上李叔同的《送別》，那真是能把人的心都融化了……
「好好，」福全也在看楊小彌，不過他覺得小彌正在朝他拋媚眼兒，「鑲藍旗就鑲藍旗……過兩天我還要去鑲藍旗的旗主簡親王家吃席，正好找機會和新上去的王爺喇布說說。」
甜美而惆悵的歌聲，伴隨著悠揚的曲調，讓人聽得眼眶發酸，心中無比傷感。
這炮倒是不難鑄，年前就搞好了。過完年後就開始試炮，皇上知道你在蘇州遇到過反賊的曲射炮，所以就帶你來看看，看看是咱的威遠大將軍炮厲害，還是反賊的炮厲害！」
當然了，康熙在這方面也不差……要不然歷史上的三藩起義就成功了！
王忠孝這才反應過來，然後發現楊小彌也注視著自己……兩人的眼神撞了一下，趕緊分開。
拱極城就是後來的宛平城，不過現在的宛平縣衙還擺在北京城內，拱極城還是一座拱衛北京的衛城，城內只有兵營m.hetubook.com.com和衙門，沒有民居。因為附近有個丰台鎮，所以在八旗新軍總統大臣衙門進駐后，拱極城就被稱為丰台大營了。
明珠本來兼著刑部，但是昨兒回京面聖之後就轉了兵部，考慮到眼下正是用兵之計，這也算是大用了。
還有炮管看上很短的臼炮——應該就是是剛才試射的威遠將軍炮！這種威遠將軍炮看著就比王忠孝讓人在小站私鑄的臼炮粗壯不少，發射彈丸怕是得有二三十斤啊！
正在唱歌撫琴的女子就是楊小環的親妹子楊小彌，她的年紀和小環彷彿，身材幾乎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一看就知道是楊家N子府出品的！
「那是……打炮？」王忠孝馬上反應過來了，「哪兒打炮呢？」
如果小彌算是納蘭明珠的侄女，那她往後在裕王府算什麼地位？早晚不得混個側福晉？這樣福全那些老婆們的娘家人能高興？
而在每個方陣之前，還擺出了各種各樣的火炮。
王忠孝正想著家裡兩個挺著大肚皮的夫人什麼時候能生的時候，耳邊忽然就聽見一聲「轟隆隆」，好像哪兒打雷似的。他趕忙收回心神，抬頭往天上看了看，大晴天，藍汪汪一片，連朵雲彩都看不見啊！
納蘭雖然是那拉的諧音，但並不是所有的那拉都會寫成納蘭的，只有納蘭明珠這一支才這麼寫。所以小彌如果變成另戶納蘭，稱為納蘭小彌，那她不就成了納蘭明珠的私生女了！
王忠孝心說：那幫亂寫奏章誇大敵情的昏官這回歪打正著，說不定要把吳三桂給坑了！
王忠孝原本以為康麻子得再過幾年才會重視火槍火炮和養心殿造辦處，沒想到他那麼早就開搞了。
……
如果楊起隆入的是皇上直管的佐領，那他就是皇上的奴才……他的妹子就是都是皇上的，不，應該是「王爺們」的！八旗選秀她們都得去，那麼多家王爺要怎麼分？這事兒別說福全不樂意，康熙和王忠孝都會不樂意的！
另外，他要入的是福全管著的佐領，那他幹得那些事兒福全就得擔干係了。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瓢濁酒盡余歡，今宵別夢寒……」
歷史上的康熙，其實就非常重視火器！
康熙這個「聖君」管理國家到底聖不聖明的另說，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這小麻子很聰明，是個工科學霸，而且還會親自管理小作坊造槍造炮！
和_圖_書康熙一路上都在想著要怎麼一步步把吳應麒、鰲拜絞殺，沒有再說話。
心裡頭雖然這麼想的，但是他嘴上還得拍馬屁，「還是皇上聖明啊！奴才當時看見反賊的開花彈有一炮沒一炮地打個沒完，還想著要用長槍把炮子給打落呢！」
現在已經是康熙十年的春天了，只是春未暖，花未開，北京城外依舊是一片白雪皚皚。
雖然這幫八旗兵的弓馬肉搏都衰退了，但是在康麻子的親自教導下，放搶打炮還是可以的。
「轟……轟！」
各種各樣的火炮加在一起，數量總有七八十門之多！
王忠孝忽然想到了什麼，臉色一下就有點難看了。
這八旗新軍，有點出乎意料啊！
納蘭明珠的祖上是海西女真葉赫部的酋長，是葉赫那拉氏的嫡系，和建州女真的愛新覺羅相愛相殺了很多年——雖然明珠的祖父葉赫部末代貝勒金台吉被努爾哈赤所殺，但是金台吉的妹子卻也嫁給了努爾哈赤，還生下了皇太極。所以納蘭明珠他們家雖然被打入了正黃旗包衣，但卻是頭一等的皇親國戚。
又來了兩聲轟鳴，這兩聲轟鳴聲還不是同時發出的，而是一前一後響起的，中間隔了二三十秒，而且前頭一聲轟鳴比較輕，後頭一聲轟鳴比較響。
這些大炮藏了一百幾十年後依舊犀利，也能反應出吳三桂的平西藩在鑄炮方面的能力有多強。
雖然只有一鎮，但那也是上萬精兵，穿著正黃、鑲黃、正白、鑲白、正紅、鑲紅、正藍、鑲藍等八色棉甲，或是騎馬列隊，或是扛著器械站立，擺出了以「參領」為單位的十六個方陣。其中步隊當中的鳥槍兵佔比可不少，起碼佔了五成！即便是騎在馬上的騎兵，也有一部分背著鳥槍！
哪怕是一隅抗全國，也不是沒有勝利的可能！
這時福大爺又笑道：「給你猜著了，這是養心殿造辦處的工匠們在欽天監南師傅的帶領下試射新鑄的威遠將軍炮呢！」
不過奴才在雲南時並沒有見過那種可以放開花彈的『矮腳炮』……奴才猜想，那可能是用虎蹲炮改進的，為的就是容易偷運。」
嘩啦啦是馬蹄聲傳來，然後就是大隊的騎兵踏著開闊的官道一路南行，走在隊伍當中，被一群黃馬褂騎兵簇擁著的，是三個穿著藍色緞子面棉袍，頭戴貂皮邊暖帽的少年，看著都挺瘦小，像仨小孩子。
「什麼？」明珠被王忠孝的提議嚇一跳，「另戶納蘭？那不是……你師母會誤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