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倚仗就是西班牙、英格蘭、荷蘭、葡萄牙這些西洋列強……只要這些列強的海軍還在咱們這裏晃悠，德川將軍就以為自己有靠山了。是不肯輕易妥協的。

「大將軍，您叫我？」尚淑英問。

楊起隆則怕吳應麒不明白，在旁邊幫助李中山解釋道：「對，對，和我一樣，既可以在西方開枝散葉，又能把根留在中華。將來只要有一邊發展好了，也能興旺發達。萬一……若是有個萬一，也可以有個退路！

世凱兄，咱們和西班牙人、荷蘭人、英格蘭人、葡萄牙人可還有緩和的餘地？」

「地歸誰的問題要分開來看……」李中山說，「一是這地歸哪一國？二是這地歸哪一家？國和家是不一樣的！」

如果德川將軍服從大明皇帝的裁定。那麼，就等於承認了大明皇帝是日本的宗主，同時又開了一個藩主繞開幕府，直接向國王（天皇）稱臣的先例。

他看著李中山斟酌著問：「世凱，你的意思是讓大周皇帝也和楊三哥學，一邊皇上當著，一邊再當大明的王爺？」

所以，李中山就決定讓自己的海軍去冒一下險……拿那個名字很不吉利的「西班牙無敵艦隊」（叫這個名字的艦隊總是被揍）開開葷。

另外，西周把根留在中華……將來兩邊就能互相通婚，親上加親，直至融為一體！」

「楊三哥，日本北九州的那些個地盤……德川幕府的人想要用平湖縣換回那裡，還想要一筆市賞！你怎麼看？」

另一方面，本來應該在1683年就發生的奧斯曼帝國圍攻維也納的事件，現在看起來要在1684年發生了！

如果西周的貴族「根在大明」，那麼他們和留在大明的同宗就會保持緊密的聯繫，就會不斷從大明的宗親那裡獲取大明的文明和理念。

李中山冷冷道：「平湖的倭寇當然是回不去日本的，但是北九州的土地大明皇帝也不會判給朝鮮國！」

她說的「大侄女」是楊起隆已故的兄長的女兒。

也就是說，大明只是贏多贏少而已，輸是不可能輸的。

李中山問：「淑英，你現在所封何爵？」

所以楊三哥的官職爵位可多了，是大明隋國公，朝鮮國王，遼東、寧古塔、黑龍江等地的縣和圖書侯，九州島北部的國主，蝦夷島的島主，還是新大陸某處領地的領主……將來這些王、公、侯，還有什麼國主、島主、領主的，可以由楊三哥的兒子們分別繼承。這就是所謂封邦建國，開支散葉了！」

「淑英。」李中山沒有正面回答吳應麒的問題，而是叫了聲在邊上負責端茶倒水的尚淑英。

朝鮮那邊的大儒也已經考證出楊堅、楊廣都是朝鮮人了……甚至還有大儒考證出李焞乃是滅亡高句麗的唐高宗李治的後人！所以楊起隆替代李焞是相當正確的！

可是楊起隆也沒轍啊，他又打不過大明。現在大明陸軍上百萬，海軍下餃子，人口眼看就要過萬萬！楊起隆憑什麼和大明斗？

「要怎麼學？」吳應麒問。

蝦夷島、庫頁島……就先設兩個領主或國主吧！」

「很好！」李中山笑道，「不過這事兒……咱們可不能馬上和日本人說。

如果德川將軍拒絕大明皇帝的裁定。同時，他又無力收復失地。那將軍的威望一定會大大受損！而日本天皇又會感覺到大明對他的支持！

「回大將軍的話，妾身現在封了潮國夫人。」尚淑英回答道。

「還有呢？」李中山又問，「淑英，你有的可不止一個爵吧？」

原來李中山也沒指望不戰而收雲、貴、川、陝、甘和西域都護府之地，畢竟吳應麒也不可能不戰而棄那麼大的地盤。所以李中山的設想是和吳應麒達成一個默契，用一分軍事，九分政治的辦法把這些地盤給收了。同時，也給跑去西方的「西周」在東土大明留下「根」——「根」在大明，那麼西周才比較容易保持華夏本色，而不是被當地的文明同化。

吳應麒只是輕輕點頭，並沒有再和李中山討論這個問題，而是說起了兒子吳世珏的婚姻：「吾兒的嫡室去歲病死在了撒馬爾罕，現在又到了續弦的時候了……」

對，楊起隆是有錢！可是他的銀行和船行歸根結底還是得在大明的地盤上找飯吃。要不然靠朝鮮……楊起隆的買賣要不然多久就得破產。

李中山接下去也沒有追著吳應麒問，只是讓尚淑英去安排酒宴，和吳應麒好一番把酒言歡之後，才和楊起隆一起將吳應麒送和-圖-書出了西苑。

「不判給朝鮮國？那這塊地歸誰？」楊起隆有點兒不解。

不過大明沒有點頭，朝鮮江山易姓可不大好辦！

西周貴族和大明貴族、楊氏貴族，以及其他華夏貴族通婚，對於吳應麒的西周政權顯然是有利的！畢竟他們的經濟實力比較弱，而基於門第和勢力的貴族婚姻，並不特別看重錢財。

「那你別當那塊土地的領主啊！」李中山笑著說，「你家兄弟那麼多，讓別人去當就是了。

但是李中山不許，非得把他的地盤拆得零零碎碎的，搞一堆什麼王啊、公啊、侯啊、主啊的，以後唱名都得唱上半天！

李中山瞄了楊小彌一眼，楊小彌馬上對楊起隆說：「三哥，咱大侄女還沒出閣吧？」

這不就是扶植日本那個狗屁天皇去挑戰德川將軍的權威？

這是因為儒家的那一套理念，並不是依靠「教堂」和「儒家傳教士」傳播，而是依靠宗族鄉黨來維繫的。哪怕是開辦儒家學堂，通常也依靠宗族進行的。

李中山馬上接著吳應麒的話往下說：「如今一臣二主，一家二國，一國二制的事情可不少啊！譬如楊三哥是我大明隋國公，又是朝鮮國王，而且他家在遼東、寧古塔、黑龍江、九州島、蝦夷島都有領地，不久的將來還會在新大陸開闢領地。

一方面，大明的盟友法蘭西在陸地上大顯神威，一國單挑英、荷、西、德（神羅）等國，不僅絲毫不落下風，而且還佔著明顯的優勢。

如果大獲全勝了，那大明在東方的海權就建立起來了。

送走吳應麒后，李中山又拉著楊起隆一塊兒在冰封的太液池邊上散步，順便和他說起了北九州那塊地的歸屬。

日本國王的臣子，但又不是德川將軍的家臣，還佔了北九州上百萬石的封地！

楊起隆大笑道：「大將軍，平湖縣的那幾萬日本雇傭軍還有生還的可能？」

「當然有了！」李中山道，「不過不是現在。」

「吳丞相，您可誤會了，美玉是皇上，哪有再給大明當王爺的道理？」李中山頓了頓，說，「不過丞相您，還有老韓王，還有大周朝的那些郡王、公爵、侯爵、伯爵……其實都可以和楊三哥學一學。」

「一千萬兩可和-圖-書不大夠啊！」吳應麒緊皺著眉頭說，「舉國西遷呢！雖然不可能上千萬人一起遷，遷三分之一也得三百多萬，人均十兩路費不多吧？至少得給三千萬兩！而且遷國也不是一朝一夕的……大將軍，您剛才都說了，若是黃龍二年衛溫、諸葛直去的是日本九州，而不是台灣島。那麼到50年後東吳滅亡的時候，孫皓就能去日本重建東吳了。可見您也認為東吳需要50年時間才能把日本九州給開發出來！

而一旦日本國內戰再起，大明皇帝又可以利用他的裁定權，不斷干涉日本的內政，扶植親明派，打擊反明派……不得不說這個搞亂他國內部的手段，還是相當了得的。

如此一來，那些有意倒幕的強藩會不會群體效仿？

吳應麒已經有點明白李中山、尚淑英、楊起隆這三位一唱兩和的目的是什麼了？

吳應麒雖然已經做好了舉國西遷的準備，而且早就已經開始執行向河中移民的計劃了。但要他馬上放棄陝西、甘肅、四川、雲南、貴州這些「熟地」，跨過西域葉兒羌故地，跑去河中重新立國，他是打心底里不樂意的。

畢竟舉國西遷是個不得已之舉！

「這個……」楊起隆還是不大明白，「起隆魯鈍，還請世凱兄明示。」

當下歐洲那邊的形勢對大明可以說是相當有利的！

楊起隆其實早就想奪了朝鮮王位了！

吳應麒眯著眼睛，又思索了一會兒，又問：「世凱，你們大明不是國人共和嗎？怎麼現在又搞封建了？」

即便不勝，有歐洲的大勢擺在那裡，西班牙、荷蘭、英格蘭也只能在外交上向大明讓步。

李中山笑道：「大明是該共和則共和，該封建則封建……大明將來會是方圓數萬里的大國，天南地北，差別巨大，單靠一個國人共和是治理不了整個大明的。吳丞相，你們大周西行之後所建立的也將是一個方圓萬里的大國，同樣不易治理，甚至都不一定能長久立足，不給大家留條退路，恐怕誰也不放心吧？」

其實這不是楊起隆的真心話，楊起隆心裏想的是把他的這些領地拼起來，搞一個跨太平洋的大隋帝國，他自己當皇上。

「那是什麼時候？」楊起隆問。

「行，行，太行了和-圖-書……以後咱們可就是親家了！」吳應麒連連點頭，看著那是相當滿意。

「國夫人」是「國公夫人」的意思，是最高等級的外命婦，一般只有國公和一品文武官員的正妻才能獲封。而尚淑英的這個國夫人則是用功勞換來的，得到冊封的同時還賜給了相當於侯爵爵田的田莊，在南京還得了一所「國夫人府」。

無論這一次維也納會不會被奧斯曼帝國攻佔，反正西班牙和神羅這對難兄難弟肯定是好不了了。

而神聖羅馬帝國又受到奧斯曼帝國的威脅，說不定很快就會被默罕默德四世暴打……到那時，咱們再去和西班牙達成協議，必然是最有利的！」

楊起隆笑著說：「對對，開枝散葉好啊！我兒子多，一張寶座不夠他們分的，多搞一點，人人都有，也別爭個你死我活。而且，枝葉散得開散得廣……這家業才能傳得久，保得住。即便其中的幾支衰弱了也無妨，只要有一支能興旺發達就夠了！」

「等大明海軍把西班牙無敵艦隊干翻了，咱們和這些西洋鬼子自然能緩和。」李中山頓了頓，又道，「最近路易十四在歐洲蹦得很高，已經快把整個西屬尼德蘭都吞下了。而且還打的神聖羅馬帝國損失慘重！

而我大周要遷河中的難度比東吳遷九州更大，您是不是也得寬限個幾十年？」

記著，是當日本國王的臣子，但一定不能當德川將軍的家臣！三哥，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等過上幾年，我大明揮軍西進，一統天下的時候。那些王、公、侯、伯……只管向大明納降，到時候就降爵一等，封地可以暫時保留。待將來時機成熟了，也一定會妥善解決。

而對於西周的皇室而言，如果可以和大明建立聯姻，則更有利鞏固統治。

而現在李中山一鬆開，楊起隆的一個「小目標」就達成了，當場就笑著向李中山道謝。李中山則笑著對楊起隆道：「三哥……朝鮮國王可就只能統治朝鮮一國！我另外在遼東、黑龍江、寧古塔各給你劃一個投下軍州，封三個侯給你家吧！

「還能這樣？」楊起隆愣了愣，「那我豈不是成了……日本那個狗屁天皇的臣子了？」

這樣一來將來大周的王、公、侯、伯就和楊三和-圖-書哥一樣了！」

你只需要告訴日本人，朝鮮已經向大明稱臣，北九州歸屬當由大明皇帝裁決。然後讓他們來找我談就是了！」

楊起隆笑著點點頭：「蓮兒倒是個難得的美人，而且又知書達禮……只是身份卑微了一下，恐怕配不上世子爺啊！」

李中山道：「回頭就讓皇上下詔，轉封朝鮮國王李焞為呂宋郡王。這朝鮮國王之位，就由楊三哥你接任吧！這樣令侄女就是朝鮮王室之女了，可以封個郡主！」

朝鮮國王當日本天皇的臣子可不行！

這段時間，李中山雖然忙著和大清爭天下，但同時也沒忘記留意世界風雲變幻。

「明白！」楊起隆點點頭道，「我安排我五弟去當北九州的領主……讓他向日本國王稱臣！」

雖然他沒有就李中山的提議給出任何正式的答覆，但他也沒有嚴詞拒絕，而且還和楊起隆談成了聯姻……這意思再明白不過了。

「三哥，我的意思，九州北部那塊地還算是日本國的土地。」李中山說，「但這塊土地不能還給原來的領主，也不能歸德川幕府所有。而是楊家在日本國的領地！」

「那可真是太好了！」楊起隆笑著對吳應麒道，「吳丞相……您看這樣可行？」

李中山道：「吳丞相您可以在四川、雲南、貴州、陝西、甘肅和西域都護府的地盤上給大周的各級爵爺發一點封地……王爺可以封一個府，公爺可以封一個州，侯爺可以封一個鄉，伯爵可以封一個都。在您給他們發了封地之後，就能讓他們或是本人，或是出個兒子，跟隨您或是玉帥去西方的河中之地發展了。

不過以西遷的名義從李中山那裡騙一點錢來花花，他倒是挺樂意的。

李中山的意思……楊起隆當然是明白的！

「在，當然在了！」吳應麒點了點頭，笑道，「平南公主，你現在可是一臣二主，封得還都不小，真是少見啊！」

大致上摸清了李中山意思的吳應麒陷入了沉默，似乎在思考著李中山的這個方案對自己的利弊得失。

一準是要使壞了！

楊起隆點了點頭：「我明白了……不過，倭國的德川將軍也是有倚仗的。

「哦，妾身還是大周的公主……」尚淑英瞧了眼吳應麒，「丞相，妾身的公主還在吧？」